17
唐宜柔在這座城市沒什麽朋友, 她和梁世柏在一起後,開始和他一起出去交際應酬,但是她并不享受那種場合,一開始或許覺得新鮮,有乘風直上的快感, 但多了之後也見怪不怪了。
梁世柏說:“人和人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窮人和富人之間唯一的區別就是財産, 其餘智商, 談吐, 品德, 我看沒有誰超過誰,也沒有誰不如誰。”
唐宜柔聽得大笑, 說:“你這話我愛聽。”梁世柏得意,他就是說給她聽的。
唐宜柔舒心順意,突然道:“跟我講講苑心妍。”她舒心順意了就會幹點傻事兒。
梁世柏立刻閉上嘴, 又低頭去看書。
他們在書房裏。梁世柏剛進書房沒多久,唐宜柔就跑進來了,她最近非常愛打擾他, 也不再故意制造距離, 她手一撐,跳到桌上坐下,梁世柏目光為難,她當看不見,光腳踩在他腿上。
“說啊···”她的腳沿着他的腿往上蹭。
梁世柏按住她, 神情不自然道:“不要這樣,快下來。”
唐宜柔早就發現了,無論什麽時候,他都不習慣這樣狎昵的碰觸,即使是在床上,他不是那種會被性操控的男人。
“你說了我就下來。”
“我上次說過了。”
“那為什麽不能再說一次。”唐宜柔更加理直氣壯。
梁世柏只好道:“我說,你先把腳放下來,正經一點。”
唐宜柔佯怒道:“誰不正經?我看你最不正經。”
梁世柏面對這種指責只有啞口無言的份,他手還抓着她的腳腕,他猶疑地松開手,唐宜柔好笑地看着他,倒沒有再亂動。
“說吧。”唐宜柔占據高處,梁世柏看上去無措,她喜歡讓他仰視自己。
梁世柏沒有新鮮說辭,還是道:“她是個好人。”
“你們怎麽在一起的?”唐宜柔發問。
“我也忘記了。”
“你追的她還是她追的你?”
“還要分這麽細嗎?我們好像沒有誰追誰,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梁世柏從來沒和人聊起這些,他全無應對經驗,有什麽說什麽。
唐宜柔問這些也不是因為妒忌,她只是好奇,梁世柏談起戀愛是什麽樣。
雖然這麽說好像自我貶低,可唐宜柔自知自己在金錢上完全依賴他,他們之間沒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她也從來不是那種容易沉溺于情緒的人,她只是那段時間太脆弱了,依靠了他一陣。
“苑心妍和你一樣嗎?”唐宜柔忽然問。
梁世柏一愣,“什麽一樣,你說家庭嗎?”
唐宜柔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她性格很開朗,是獨生女,父母對他很疼愛,她說從他們身上學到了很多,她對婚姻和家庭都充滿期待。”
唐宜柔說:“你們真配。”
梁世柏奇怪道:“為什麽?”
唐宜柔道:“因為她和你互補。”
梁世柏說:“她的确和我不一樣,我在她面前時總是不知道怎麽辦,我會很緊張。”
唐宜柔說:“我還真想看看。”
梁世柏對她笑起來,唐宜柔問:“我和她像嗎?”
梁世柏看着她,看了半天才說:“完全不像。”
唐宜柔居然有些失望。
梁世柏說:“你和她是反義詞。”梁世柏似乎不知道實話會傷人。
不過唐宜柔沒有生氣,她想了想認為這話也沒錯,笑道:“還真是。”
梁世柏說:“我和你待在一起更自在。”
唐宜柔寬容道:“因為你不用對我隐瞞什麽。”
梁世柏擡頭看着她道:“不是,因為我們是一樣的。”
唐宜柔雖然同意梁世柏說人和人究其根本,沒有什麽太大差異,但她也不認為自己和梁世柏是一樣的,他們絕對是不同的。
起碼他們的父親不同,梁明志和唐春生完全沒有可比性。
梁世柏偶爾會帶她回家和梁明志一起吃飯,梁明志時間很寶貴,當然是他們來遷就他,只要他電話來,他們就必須立刻回去,唐宜柔能理解,但實在讨厭這種随時待命的感覺,梁世柏卻已經習以為常。
他解釋說:“向來是這樣,爸爸只是很想和我們多聚聚。”他回憶,“以前我媽會在家等他,在他回來之前,哪裏都不去。”
唐宜柔問:“我可不可以不去?”
梁世柏笑起來,問道:“為什麽?你怕他?”
唐宜柔說:“倒不是怕···”只是梁明志那種威嚴的父親形象對她而言太過陌生,也太過壓迫,她生活中太久沒有這個角色了,她也不需要父親。
梁世柏安慰她,“我爸只是稍微嚴厲一點,你不用擔心,他覺得你很好。”
唐宜柔觀察到,梁世柏對父親很有感情,他對梁明志很尊敬,吃飯的時候桌上只有梁明志問,梁世柏答,沒有閑話,每次吃完飯,梁明志還要把他叫進書房單獨聊聊。
梁世柏說:“他珍惜名聲,我的事業他幫助不少,他當然要過問。”唐宜柔猜他們也是談工作。
他們談話的時候,唐宜柔就躲到梁世柏房間裏待着,她坐在樓下,阿姨總默默往桌子上端東西,搞得唐宜柔很有壓力。
唐宜柔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睜眼,看見梁世柏坐她身邊,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眼神如一方潭水,澄澈而幽深,唐宜柔只覺得凄冷,如置身密林中,她從床上起來,問道:“你爸走了嗎?”梁世柏道:“剛走。”
唐宜柔低頭去找鞋,梁世柏幫她撿起來,遞給她,唐宜柔道謝,擡頭時看着他的臉卻愣住了。
她剛剛因為感覺不對,沒有細看他,現在才發現玄機。
“你臉怎麽了?”她伸手去摸,梁世柏一側頭,躲了過去。
梁世柏笑容和他臉上的紅腫一樣刺眼,他說:“過敏了。”
唐宜柔:“過敏?”她一眼看出來那是被人打紅的。
梁世柏說:“中午那個海鮮太好吃了,我忘了我不能吃那個了。”
唐宜柔從來沒聽說過他對海鮮過敏,可梁世柏這麽說了,擺明是不想說實話,而且,這裏能打他的人還有誰呢?
唐宜柔心往下猛地一沉,這間房子忽然變暗了,陽光都顯得虛假。
唐宜柔沒再問,只說:“那待會兒路上買點藥吃。”
梁世柏點點頭,臉上的笑自始至終都在。
他在受他該受的難。
他們回了家,路上梁世柏還真去藥店買了過敏藥,到家他就服了藥,還和唐宜柔說過一會兒就好,他情緒自始至終都很平常,唐宜柔不敢戳穿他,她聽說,夢游的人不能被叫醒,否則會被自己吓死,梁世柏這種狀态就像個夢游的人,他對自己腦子裏編造的一切都信以為真。
晚上睡覺的時候,梁世柏側躺着,背對着她,唐宜柔睡不着,她一陣陣地胡思亂想,恨不得立刻逃走。
她聽着梁世柏的呼吸聲漸漸深沉,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來,她穿上鞋,拿起手機,剛走了一步就停下。窗簾上映出淡白的光暈,想起酒店那晚,當梁世柏抱着她時她第一次覺得安全,雖然很可笑,但那一瞬間他好像真的可以保護她。
唐宜柔又想到他臉上的紅,她心裏忽然升起一種預感,恍惚間這夜她已經經歷過無數回,也許她一直在等着今天,也許這就是梁世柏将她留在身邊的原因,他從她身上嗅到了一種氣息。
唐宜柔改變了主意,她轉過身,把手機屏幕對着床,她爬上去,跪坐在梁世柏身後,一只手輕輕把他背上的衣服掀起來,拿着手機照上去。
他後背上的青色一塊塊的映入她的眼裏,有新有舊,皮膚底下被淤血脹地隆起,青色底下還有片片出血的小點,和旁邊完好的肌膚一對比更加觸目,唐宜柔繼續把衣服往上撸,他身上還有更多可疑的痕跡,脖子下面有一片地方,有密密的,圓型的,比膚色稍深的疤痕,唐宜柔乍一看他後背,覺得像是用兩個人的皮膚拼湊起來的,一個是人是唐宜柔見過的,那個如玉瓷一般無暇的梁世柏,一個也是她見過的,這個她見得更多,是遍體鱗傷的杜雁蘭,或者她自己,她檢視着這些傷痕,時不時晃神,看見十三四歲的自己,怨恨的眼神在微弱的光亮中明滅,她看見自己蜷縮在梁世柏身邊。
唐宜柔忽然明白了梁世柏為什麽說覺得她熟悉。
梁明志和唐春生,他們一個活着一個死了,這倆人突然成了一體,他們的面目融合在一起,模糊又清晰,不幸他們都是父親,父親在家庭裏就有無上權力。
唐宜柔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回憶起梁世柏每次面對梁明志的順服,她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杜雁蘭如此,他也如此,為什麽他們都能甘心讓人傷害?讓人踐踏而毫不反抗。
唐宜柔有種沖動,她想把梁世柏叫醒,想大聲質問他,但她最終沒有,她又輕輕地把梁世柏的衣服放下,給他蓋上毯子,之後躺在床上,睜着眼等着天一點點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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