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林小郎君
出了門兩個同齡小郎君立時就混熟了。林阿寶對謝玄那是名人效應,覺的這種歷史牛人必須抱大腿貼進關系呀;謝玄對林阿寶,一半是為親戚關系盡到地方之宜,另一半吧就所林阿寶那張臉所致了。沒辦法,東晉就是這麽看臉。
好吧,歷史名人看臉什麽的這人設太崩,但謝玄崩的毫無知覺半點不藏虛,看林阿寶那張臉怎麽看怎麽喜歡。
“我也太不了你多少,喊表哥太生疏叫我幼度吧,這是我的字,親近人都這麽叫。”
林阿寶正求之不得呢,互相稱表哥表弟太正經了,害他時刻提醒自己要端着,太廢神。“那表哥叫我阿寶吧,我還沒有取字,親近的人都這麽喊,我哥也這麽喊。”
“你還有個哥哥?怎麽沒看到他過來?”
說起寵弟狂魔林朝,被寵對象的林阿寶挺不好意思的,抓頭道:“我哥跟我阿爹吵架,正離家出走中。”
還有這操作?!謝玄瞠目結舌之餘想起自己,他跟他爹吵架是不是也能來個離家出走?想想哆嗦下,不行,他娘阮夫人那關好像過不去。
“你跟你哥感情一定很好。”
“可不,我哥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緊着給我,還會帶我釣魚、爬山、玩耍,我哥喜歡打獵,打了什麽好東西都會先讓我挑,我小時候有塊狐裘披風,沒一點雜色都是白的,是我哥花兩年時間給我攢的。”
聞言,歷來都是帶弟弟妹妹玩的謝玄各種羨慕:“有哥哥真好,不像我,做為輩份裏的老大歷來只有照顧別人的份。”
等等!林阿寶眨眨眼:“你沒有姐姐?”
“我娘就生我一個呀。”見林阿寶一副不相信模樣,謝玄解釋道:“我爹是老大,成親最早,我二叔家的謝郎比我小三歲,我三叔還沒成親,我四叔、五叔、六叔家的都還沒滿十歲呢,年歲小不敢離身都跟自家爹娘在任上呢。若大的宅子就我一個同齡人,很是無聊。”
林阿寶聽着已經懵了。前世有個歷史老師迷東晉迷到喪心病狂,每次小考必有三成題目是有關東晉的,而東晉最為出名的‘陳郡謝氏’更是重中之中,他記得有次小考有道送命題,請列出‘陳郡謝氏祖孫三代祖譜’,提示從謝裒往下數的三代,當時他們就恨不得一口老血噴到卷子上,自家祖孫三代都搞不清了還搞兩千年前的祖孫三代?拜那張卷子所賜,林阿寶清楚的記得謝玄有個姐姐,叫謝道韞。
難道有個前輩穿越過來,一蝴蝶翅膀把‘謝道韞’扇沒了?怎麽偏偏是‘謝道韞’?他們歷史老師評價可是‘跨時代的先驅女性’!還有謝安,這麽大歲數還沒成親?
林阿寶臉上表情太好猜,謝玄解釋道:“我三叔曾定過一門親事,姓劉,只是恰逢爺爺、奶奶雙續過世,我三叔守孝六年便耽誤了,之後好似也出了什麽事,親事作罷就拖到現在。”
其實這種議論長輩一事是不合禮數的,不過兩家有親,關系也就不大了。
林阿寶想的是這位穿越前輩是不是專跟陳郡謝氏過不去?謝道韞一翅膀扇沒了,早就成親的謝安婚事也黃了,他/她還打算對謝家做些什麽?
十六、七歲正是好動的時候,園子早就看膩的謝玄提議帶林阿寶逛逛建康,林阿寶自然願意,打發人去後院跟紀夫人報備,謝玄一邊吩咐人套車一邊跟林阿寶介紹建康好玩的地方,兩個有意識拉近關系的小郎君聊天聊天的太投入,一時沒察覺走廊那頭來人,待到發現時雙方已經近在咫尺。
謝玄揖手:“三叔。”
男子身穿一席月芽白廣袖長袍,長身玉立氣質風神秀徹,如玉般溫美的表情恰到好處展現在俊美不凡的臉上,還有周身的儀态,如果說謝玄對‘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這句話表現的還若顯稚嫩,那麽男子所表現的才是百分百的成熟版。
什麽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就是了。
“要出門?”
“是。我娘那邊的表弟剛來建康不久,我帶他到城裏轉轉。”
謝玄的‘三叔’是誰?赫赫有名,以一人之力扭轉整個東晉朝局的謝安石!東晉第一名士,四十歲東山再起,高居太傅,出相入将,歷史中牛人中的頂極大佬!後人所評贊美詞彙印一本書上能砸死人!
這種級別的頂極大佬旁人見了怕不是激動的面紅耳赤,但林阿寶只掃過一眼就自動認慫,慢慢挪步子挪到謝玄背後,揖手見禮:“見過謝、謝世叔。”
林阿寶偷偷挪步子被謝安看在眼裏,見禮時磕巴也聽見了,謝玄下意識一回首,很詫異有人見着他三叔不是激動崇拜而是避之為恐不及?第一次見到有不崇拜他三叔的!新鮮,太新鮮了!
謝安眼內閃過一抹趣味,也是第一次碰到不崇拜他反到怕他的小郎君,難道是官道那次吓着他了?不對,他們并沒碰面,就算見着了做為幫助他的人也應該不是害怕吧?
這時候的謝安還年輕,還沒有創立‘東山再起’這個典故,也沒有官拜太傅出相入将,可這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林阿寶知道呀,一想到歷史上那一本書厚的贊美跟對方以一已之力扭轉東晉局勢的壯舉,林阿寶就犯慫,特別是前世被高智商、高情商腹黑人設支配的恐懼,他就更慫了。
“你父親是原福州太守林遵文?”
對腹黑人設的恐懼讓林阿寶腦袋一片空白,張口就答:“是,我父親林遵文,我哥林朝,我叫林阿寶,我娘紀……”
“咳!”
謝玄一聲咳林阿寶捂住嘴,他差點把他娘的芳名告訴外男了!他阿爹能捎死他!
膚色白晰俊俏的小郎君捂着嘴把臉憋的緋紅,漂亮的像黑葡萄似的眼珠瞪的老大,整個表情就像受驚的小動物又是驚又是怕,讓人忍不住想再欺負一下。
謝安好懸壓住到嘴的笑聲,拿手握拳往嘴邊壓了壓,謝玄再次救場:“林姨父在前院跟我爹在一起,三叔要見?”
對此不答,只道:“出門多帶兩個人,別待慢了小貴客。”
“侄兒知道了。”
謝安走出老遠林阿寶才松口氣,收斂眼裏的驚懼感一副劫後慶幸的模樣。謝玄瞧着有趣:“阿寶認識我三叔?”
“不不不認識。”林阿寶局促想,權傾天下的謝安石他知道,現在這副溫柔公子世無雙的謝安他不認識,也不想認識謝謝!
“那你為何怕我三叔?”
權傾天下以文臣之職對抗三軍統帥而不落下風,之後更是入相出将,以一人之力挽狂瀾扶東晉大廈之傾倒,這種高大上到頂峰的大佬對林阿寶這種學渣來說就是金字搭頂尖的人物,可遠觀,近距離接觸還是算了。
“怕?哈、哈沒怕,就是、就是謝世叔太好看了,對,就是謝世叔太好了!”好到怕的那種。
謝玄挑眉,一個人太好旁人的反應不是該崇拜激動,恨不得時時近距離接觸麽?這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是幾個意思?打發前去報備的仆人回來,說是阮夫人、紀夫人同意兩人出去頑,謝玄只得按下心中好奇領林阿寶上馬車,臨走聽謝安告誡多帶了兩個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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