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1)
黎懷康本來還十分慌張, 被王桂花這麽一吼卻回了神, 聽清楚她的話後, 皺眉道:“我下腳不重, 誰知道他會撞到沙發,把他送到醫院去就可以了,你嚷嚷什麽。”
王桂花不敢相信黎懷康竟然這麽冷漠自私,先前見到兒子的驚喜在此刻消失無蹤,看到自己如珠似寶的小兒子現在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的模樣, 又想起之前黎懷康毫不掩飾的嫌棄與厭惡,王桂花沒忍住哭出了聲。
看到嚎啕大哭的王桂花,黎懷康臉上不耐之意更甚,轉過頭看向助理, 冷冷道:“還愣着做什麽, 打電話叫救護車。”
助理愣了兩秒才趕緊點頭,他完全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更沒想到黎懷康将自己弟弟踹倒在地, 現在還生死不明, 他竟然沒有一絲波動。
秘書十分冷靜的撥打了120, 在王桂花呼天喊地的時候, 推開王桂花,淡淡道:“你別晃他, 孩子腦袋受了傷, 你這樣會讓他傷情加重。”
“我兒子……我兒子他是不是是不是……”王桂花顫抖着, 那個字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只是暈過去了, 沒什麽事。”
秘書蹲下來看了看得出結論,然後給蔣寶做了緊急處理。
王桂花捂着嘴站在一邊,腦海裏全都是蔣寶滿臉血的樣子,她渾渾噩噩的将視線投向黎懷康,見他抱胸站在一旁,皺着眉一副不耐煩又事不關己的模樣,眼睛瞬間更紅了起來。
“你怎麽能這麽狠心!”王桂花大步上前,抓着黎懷康的衣領質問道:“那是你弟弟,那是你親弟弟啊!你怎麽會下得去腳,你弟弟被你踢得現在昏迷不醒的躺在那裏,你卻一副不關你的事的樣子,你還是不是人!啊?你還有沒有良心?”
黎懷康皺着眉甩開王桂花的手,聽到她的話覺得好笑,後退一步冷冷道:“他可不是我弟弟,我姓黎,還有,你們之前打黎懷澄的時候不也沒手軟過,哦,看你的模樣好像不知道黎懷澄是誰?就是以前被你們虐待的蔣遠啊,我告訴你,黎懷澄在你們心裏是個什麽地位,你兒子在我心裏就是個什麽地位,放開我。”
王桂花只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嗡鳴,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在失去意識之前,她腦海裏只有兩個字——報應。
黎懷澄打開房門就見黎母站在門外,一副準備敲門的姿勢,見他打開門便笑道:“樓下來了電話,找你的。”
“找我?”
黎懷澄有些驚訝,盡管心裏疑惑,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媽媽。”
聽到黎懷澄客氣的道謝,黎母臉上笑意淺了些許,溫柔道:“你快下去接電話吧,別讓人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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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兩步,黎懷澄便猜到了是誰的電話,來黎家後他只給張興家打過電話報平安,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這邊的電話。
“喂,我是蔣遠。”
“小遠!我告訴你一個大消息!”
果然是張興,黎懷澄臉上的笑意深了些許,語氣也随意起來。
“什麽消息?”
“你先猜猜我要說什麽!”張興聲音十分興奮,卻還是想賣關子:“我要說的事情你絕對想不到!而且絕對勁爆!聽到後保證你今天一天心情都好到爆炸!”
“你升職了?”黎懷澄毫不走心的亂猜着。
“我升職你高興什麽啊?”張興啧了一聲,十分不滿黎懷澄的敷衍。
“哦……”黎懷澄想了想,“和蔣家有關?”
“聰明!”張興得意洋洋道,“你興叔我準備告訴你的可是一手消息,現在好好的叫一聲叔叔給叔、我聽聽,叔叔一高興就告訴你了。”
黎懷澄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說:“你愛說不說,不說我挂電話了。”
“你小子會不會尊老愛幼尊重長輩啊!”張興抱怨完也不再賣關子,幸災樂禍的笑聲傳來,一邊笑一邊道:“你知不知道,昨天王桂花和蔣寶兩個人一起進醫院了,一個一臉血一個慘白着臉和要斷氣了似的,都是被擡上救護車的,你是沒看見,小區裏聽到救護車動靜的人都第一時間去湊熱鬧了,那場面可壯觀了,當時跟着王桂花他們一起的還有兩個男人和一個男孩子,不知道是過去做什麽的,跟着救護車一起走了,現在全小區的人都在猜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後來你們家對門的趙天光告訴我們了,你猜那男的是誰?你絕對猜不……”
“黎懷康,當年和我掉包的那個人。”黎懷澄淡淡打斷張興的話,問道:“我猜對了沒?”
那邊張興沉默片刻,懊惱的哦了一聲,聲音裏的興奮全部收了起來,小心問道:“……你在親生父母家過得怎麽樣啊?”
聽到張興關心的聲音,黎懷澄臉上笑意更深,聲音卻十分低落:“就那樣吧,還有別的事嗎?”
“你……你是不是過得不開心啊?”張興的聲音更加小心起來,“其實如果你不開心,我房間裏那張床還沒收起來,你随時想回來都可以的。”
“哈哈哈哈哈……”黎懷澄噗的一聲笑出聲來,“我騙你的,我在自己親生父母家裏能受什麽委屈。”
那邊張興一愣,卻并不相信,他問:“你是不是不高興不敢說?你和我不用這樣,你要是不高興的話可以告訴我,還有……”
“你從哪裏聽出來我不高興了。”黎懷澄問。
“以前你都是假笑或者冷笑的,剛剛卻笑得那麽大聲,我一聽就知道不對勁。”
黎懷澄臉上笑意一僵,磨着牙道:“如果沒事我就挂電話了,幫我和張爺爺張奶奶帶聲好。”
“別啊!”張興連忙阻止道。
聽到黎懷澄明明清澈卻透着冷淡之意的聲音後,張興倒是确定黎懷澄過得不錯了,他放下了心裏的擔憂,聲音也恢複了活力,說:“還有件事要告訴你,雷磊前兩天回來了,聽說你親生父母把你接到慶市之後留了個聯系方式給我,要我告訴你如果你有麻煩或者想離家出走可以找他,我把他號碼告訴你。”
黎懷澄聞言恩了一聲,拿起電話旁的本子記了下來。
報完電話,張興道:“不過我告訴雷磊了,就算你離家出走也是來找我不會找他,所以那個號碼你看看就是了,真有事當然是找你興哥我。”
黎懷澄聞言垂下了眼,嘴角溢出清淺卻溫暖的笑意,他輕輕嗯了一聲,說話的聲音卻十分冷淡:“興哥,按照靠譜的程度,雷磊比你可靠,我等會還要補課,先挂了。”
張興聽到電話裏忙碌的嘟嘟聲,看着已經顯示結束對話的手機,嘀咕着安慰自己道:“大侄子沒良心,做長輩的不和他計較。”
放下手裏的電話,黎懷澄沒忍住低笑了一身,擡頭就見黎懷錦往這邊走來,驚訝一瞬,道:“哥,你要打電話嗎?我打完了。”
黎懷錦搖頭,“沒有,我只是過來提醒你,給你補課的老師來了。”
“這樣啊。”黎懷澄臉上浮起淺淺的笑意,“我就上去了,謝謝你來提醒我。”
說完,黎懷澄見黎懷錦站在那看着他一動不動,疑惑道:“還有什麽事情嗎?”
黎懷錦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對上黎懷澄好奇的表情,臨時扯了個理由出來:“天氣越來越熱,何想打電話過來問我去不去游泳,所以我來問問你,要是你想去的話,下午你下課後我帶你一起去。”
黎懷澄聞言倒是真的考慮起來,他兩世加起來都沒有游過泳,聽起來挺有意思的,而且他來黎家後都沒怎麽出門過,出去轉轉也不錯。
“好啊。”黎懷澄笑道:“如果你不嫌麻煩,我下課想和你們一起去。”
黎懷錦眉心微皺,淡淡道:“不麻煩。”
黎懷澄見黎懷錦皺起的眉毛,倒不像之前一樣以為他不高興了,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前世關于黎懷錦的傳言還是有些誤差的,黎懷錦确實面部表情不多,但是卻并不是時刻冷着一張臉,只是因為從小比同齡人成熟一些,所以才顯得沉穩冷靜。
很多時候,就如黎母所說,他只是不擅長表達罷了,就像是皺眉,黎懷澄發現黎懷錦大多數時候皺眉都是因為糾結或者不知道該說什麽,并不是因為真的不開心了。
“那等我下課後我就去你房間找你。”黎懷澄笑道。
“可以。”黎懷錦颔首,突然想到:“你沒有泳褲吧?”
黎懷澄被這個問題問的一怔,他确實沒有泳褲。
“沒有。”
黎懷錦眉頭又皺了起來,他沉吟片刻:“等會我先帶你去買泳褲,買完我們再去和何想彙合。”
黎懷澄還以為今天不能去了,聽黎懷錦這麽說有些意外,遲疑道:“這樣會不會耽誤你和想哥的時間,我下次再去就是。”
“不耽誤,你先去上課,下午下課後來我房間找我。”
回到房間,黎懷錦關上門就撥通了何想的電話。
電話剛通,何想嬉笑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難得啊!這個點黎大公子竟然有時間打電話給小的,是不是想兄弟我了啊,要不就是終于想出來玩了?”
“嗯。”
“算了,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找——”何想聲音一頓,重複了一遍:“嗯!你剛剛說嗯?你是因為想我才嗯還是因為想出來玩才嗯,不對,你是不是黎懷錦,你再嗯一聲,讓我聽聽是不是真身!”
黎懷錦抽了抽嘴角,無奈道:“我找你有事。”
何想松了口氣:“我就知道你是找我有事,你嗯什麽,剛剛吓死我了。”
“因為我要說的事情就是找你出去玩的事。”黎懷錦像是沒聽到那邊何想的大呼小叫,語速平穩得仿佛在會議上做報告:“下午六點,我會帶我弟弟出來,去上次你說的那家新開的游泳俱樂部,我們在那裏見。”
“你弟弟?哪個弟弟?黎懷康還是黎懷澄……”說到一半,何想想起了黎懷康去沙市的事情,哦了一聲道:“你是說你帶黎懷澄出來?可以啊,正好我還挺喜歡他的,最重要的是見到他就像是見到了你的縮小版,特別有趣。”
“恩。”黎懷錦問,“你知不知道哪裏有泳褲賣,适合青少年的。”
“泳褲?”何想疑惑道,“上次我不是才送了你一沓嗎?都是今年最新款的,你就穿那個不就行了。”
“買給懷澄的。”
“這樣啊,你去海瑞啊,就是你舅舅家的産業,七樓有個專門賣泳衣的區域,那邊款式都是新款,而且比較專業。”
“恩,謝了。”
挂斷電話,何想若有所思。
沒想到不到一個月時間,黎懷澄在黎懷錦心裏已經這麽重要了,就算以前說起黎懷康時,黎懷錦都沒有這樣親昵的說過“我弟弟”三個字,最多也不過叫一聲“懷康”罷了……
不過管他呢,黎懷錦高興就好,何想抛開這個問題,爬下床哼着歌去了浴室。
咚咚咚——
幾乎是敲門聲響起的同時,黎懷錦打開了門。
黎懷澄手還擡着,沒想到黎懷錦開門開得這麽快,愣了兩秒才放下手道:“哥,我下課了。”
“那我們就走吧。”
黎懷錦走出來關上門,十分自然的揉了揉黎懷澄的腦袋。
坐在黎懷錦的車上,黎懷澄總覺得今天黎懷錦有寫不對勁,可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來他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了,垂下眸子用餘光虛瞥了一樣在開車的黎懷錦,見他和平時似乎沒什麽兩樣,黎懷澄收回視線,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這是黎懷澄第一次坐黎懷錦開的車,不過倒是意外的有安全感,因為黎懷錦開車的風格與他這個人別無二致,都十分沉穩。
到海瑞廣場後,黎懷錦帶着黎懷澄直奔七樓。
兩人都不是喜歡逛街的性格,黎懷澄試了營業員推薦的泳褲覺得尺寸大小都合适後,黎懷錦就直接買了單。
黎懷錦兄弟兩人到游泳俱樂部時,何想已經等在了那裏。
他打了聲招呼,就十分自來熟的走到黎懷澄和黎懷錦中間,笑嘻嘻的攬住兩人的肩膀,轉頭問黎懷澄:“澄澄,你以前游過泳嗎?游得怎麽樣?”
黎懷澄瞥了眼輕輕松松就能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搖頭道:“沒有游過。”
何想聞言揉了揉黎懷澄的腦袋,笑道:“沒事,你哥也不怎麽會游,每次都在水邊撲騰好久,特搞笑,你不知道,他初中之前,只要游泳都要抱個游泳圈,等到初中之後覺得不好意思就不用游泳圈了,不過也只敢在淺水區撲騰,基本上除了游泳課他根本不願意來泳池,每次我叫他出來游泳他都不來,今天他突然說要帶你一起……”
“咳咳——”
黎懷錦別過頭去,握拳抵唇,喉嚨似乎十分難受,咳了許久才停下來,眼睛都紅了。
“哥,你沒事吧?”
“咳咳、咳沒事……”黎懷錦一邊咳一邊搖頭,似乎說兩個字就難以憋住喉間的癢意,有別開頭咳了起來。
“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我們今天……”
“沒事,他就是看見泳池就不舒服,不用理他。”何想向黎懷錦挑挑眉,笑着對黎懷澄道:“我們先熱身,熱完身再去換泳褲。”
黎懷澄沒想到何想的熱身動作竟然十分專業,一套拉伸活動做下來,感覺全身都熱了起來,關節韌帶也都拉開了。
熱完身沖個澡适應一下水溫再游泳更好,剛好俱樂部裏每個更衣室都帶有獨立的淋浴間,黎懷澄進去按照何想說的沖了兩分鐘澡就換好泳褲去了泳池。
黎懷澄剛離開,黎懷錦和何想也前後腳出了更衣室。
“我就說你怎麽想游泳呢,原來是為了澄澄啊。”何想笑着調侃道,“演技不錯,以後轉行做演員也行啊,我兄弟這長相,往鏡頭前一站就有無數女粉絲尖叫。”
“他很乖而且很懂事。”黎懷錦直接無視了何想的後一句話,淡淡道。
“确實。”何想笑意微斂,将手裏的泳帽随意往凳子上一扔,道,“我挺喜歡澄澄的,你對他好點。”
黎懷錦:“他是我弟弟,我自然會對他好,你再怎麽喜歡他,他也不是你弟弟。”
何想:……
“得。”何想翻了個白眼道:“好心當做驢肝肺吧,不過作為你的至交好友,為了不讓你以後後悔,所以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自己的親弟弟和冒牌弟弟要分清楚,就算你們有感情,不是親的到底就不是親的,所以不管是心理上還是行動上,你最好都有明确的表示。”
黎懷錦腳步一頓,臉上若有所思,幾秒後才道:“我知道。”
黎懷澄正站在泳池邊,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頭向黎懷康和何想揮了揮手。
黎懷錦和何想說笑着走來,見黎懷澄揮手時便也擡手向他揮了揮,然而手還沒有放下就突然頓住了腳步,兩人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
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在少年白皙的後背,少年的背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傷口,其中最明顯的要數從肩胛骨到脊椎那條将近十厘米的淺粉色疤痕,大概是剛剛愈合沒有多久,還能隐隐看到縫針的痕跡,在他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尤為猙獰。
黎懷澄見黎懷錦和何想上一秒還在和他揮手,下一秒卻突然停下來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盯着這邊,不但半晌都沒有動作,就連兩人表情動作出奇的一致。
在兩人的視線下,黎懷澄疑惑的低頭看了眼自己,想着他是不是身上還是臉上有哪裏奇怪,然而看了一番也沒有哪裏不對勁,正覺得疑惑時,他的腦袋裏不期然的浮現出看過關于游泳館的恐怖電影,那一瞬間,他感覺身邊溫度仿佛都降了兩度。
黎懷澄身子僵硬起來,以前他不害怕也不相信這些東西,但重生這件事卻生動的給他上了一課,讓他清楚的認識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他沒見過,卻并不代表不存在的未知的東西。
腦海裏的畫面越來越恐怖,黎懷澄感覺自己汗毛都豎了起來,連忙起身快步向他們走去,一邊走一邊問:“哥,想哥,你們在看什麽?”
黎懷澄的聲音讓黎懷錦和何想回過神來,随着黎懷澄的走近,黎懷錦發現不僅僅只是背上,他的手臂上也有不少傷痕,其中最明顯的一道像是燙傷,他伸手抓住黎懷澄的手,想看看他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口。
黎懷澄卻被黎懷錦不似平時的表情以及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手一抖連忙甩開他,後退了幾步,警惕的看着他們。
“我不會打你的。”
看到黎懷澄下意識的防備動作,黎懷錦以為他是因為之前的經歷才反射性的瑟縮,這讓黎懷錦心髒揪疼不已,他的視線掃過黎懷澄身上其他痕跡已經很淡的傷口,氣得指尖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之前看電視時,黎懷錦就已經從醫生拿出的照片上見過這些傷口,雖然當時覺得也難受不忍,但因為隔着電視所以并沒有什麽真實感,後來黎懷澄被父母帶回來,見他除了瘦弱一些以及臉色蒼白一點,也沒有看出其他毛病,他也就忘記了這回事。
可是現在,當他真真切切的看到黎懷澄身上這些傷口時,他才算是初步了解到自己的親弟弟在蔣家生活的那十四年,到底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本來他還覺得父親給蔣家的懲罰已經足夠,現在卻覺得僅僅讓蔣愛國坐三十年牢,然後派些地痞流氓去騷擾王桂花根本就不夠,因為這些都是他們罪有應得,根本沒有讓他們受到真正的懲罰。
“打我?”
聽清楚黎懷錦說的話後,黎懷澄更加疑惑了,他的視線移到黎懷錦像是難過又像是憤怒的表情上,心裏浮起一個猜測——
不會是被鬼附身了吧?
黎懷澄被自己的猜測吓得不着痕跡的又退了兩步,理智的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後,轉而看向何想,發現何想的表情和黎懷錦的表情沒有什麽區別之後,他抿了抿嘴,一邊告訴自己不可能一邊繼續往後退去。
“懷澄……小心!”
黎懷錦見黎懷澄已經退到了泳池邊,差一點就要掉進泳池,連忙快步上前把将稍顯瘦弱的黎懷澄扯入懷裏。
突然被黎懷錦抱住,剛剛的猜測再次浮現在腦海,黎懷澄感覺頭皮都炸了起來,他使出最大的力氣掙紮着推開黎懷錦,黎懷錦擔心傷着黎懷澄放松了力道,然而下一秒,黎懷澄就腳下一滑掉進了游泳池裏。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何想連忙跳了下去,這裏可是深水區,黎懷澄根本不會游泳。
黎懷澄在水裏掙紮着,腦海裏浮出許多關于不慎落水的自救知識,一邊告訴自己冷靜下來一邊調整着自己的姿勢。
然而黎懷澄剛一動作,小腿肌肉就傳來痙攣緊縮的疼痛感,他睜開眼想要蜷起身子緩解腿部肌肉,然而當他看到湛藍的泳池水時,四肢驀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水争先恐後的從鼻孔和嘴裏擠進去,臨死前冰冷刺骨的感覺再次襲滿黎懷澄的全身。
黎懷澄掙紮着想要浮上去,可是手腳卻根本不受控制,他的腦袋昏沉起來,視網膜倒映出的池水顏色漸漸加深,他好像再次回到了那片黑暗渾濁的海水裏:被打斷後的手腳無力的随着海水浮動着、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僵硬得無法控制、身上幾處致命的傷口已經被海水浸得麻木……
缺氧帶來的漲疼像是要鑽破頭骨,黎懷澄已經分不清這裏是海裏還是游泳池裏,恍惚間好像看到有人向他游過來,可是腦袋的鈍痛感卻讓他意識漸漸模糊起來,他閉上眼緩緩沉了下去,心裏卻是一片平靜。
不會有人救他的,就這樣吧……
何想将黎懷澄救上來後,連忙給他壓出了嗆進去的水,然而水咳了出來,黎懷澄卻沒有清醒的跡象。
“醫生,我弟弟怎麽還不醒?”
黎懷錦抓着醫生的手抖得十分厲害,完全看不出平時超出年齡的冷靜沉穩,滿臉無措。
俱樂部的醫生皺眉搖頭道:“你弟弟沒有在泳池裏待多久,按道理不應該嗆水到昏迷的,而且你們把他救上來之後應急措施做得也很好,正常說現在應該醒了。”
“那他為什麽還沒有醒?”黎懷錦的語氣近乎質問。
醫生被黎懷錦問得一滞,被病人家屬這樣質問,他的心裏也浮起些許怒氣來,然而他雖然生氣卻也知道能夠來這種俱樂部而且還能包下私人泳池的人都非富即貴,他是絕對得罪不起的,何況醫者父母心,他能夠理解眼前少年的慌亂。
“俱樂部的設備是比較完善的,我們檢查得出的結果是你弟弟的身體除了營養不良之外并沒有其他問題,現在昏迷不醒很有可能是其他原因,說不定只是太累了才睡着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醫生都覺得心虛起來,誰睡着了這麽大動靜都不醒,但是根據他的檢查,病人的身體确實沒有什麽問題。
看到黎懷錦冰冷的表情,醫生補充道:“要是你不放心,我們可以聯系救護車,将他送到醫院讓其他醫生再看一看。”
一直站在一邊的何想走了過來,說:“你去安排吧。”然後給醫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離開。
“澄澄不會有事的。”何想拍拍黎懷錦的肩膀,說:“他落水不到兩分鐘就救上來了,你也看見他把嗆進去的水都咳了出來,肯定不會有什麽事。”
黎懷錦搖搖頭,啞聲道:“你能幫我去更衣室拿下我的衣服嗎?我的手機在那裏,我要給我爸媽打個電話。”
瞧着黎懷錦的臉色,何想嘴唇翕動,想說些什麽卻沒有說出口,最終只是拍了拍黎懷錦的肩膀轉身離開。
黎懷澄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時還有些茫然,見到推門而入的黎懷錦才後知後覺的回憶起游泳池發生的事情。
“醒了?”黎懷錦快步走了過來,仔細看了看黎懷澄的臉色,問:“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黎懷澄搖了搖頭,不着痕跡的掃過黎懷錦的臉,想從他的表情和語氣裏判斷出什麽。
黎懷錦好像和平時沒什麽差別,但他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覺得黎懷錦與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可是就像之前一般,他也說不上來黎懷錦具體哪裏不一樣了。
沒有注意到黎懷澄的視線,黎懷錦仔細觀察了一番他沒什麽血色的臉,擔心道:“你如果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
“我沒事。”
黎懷澄扯起嘴角笑了笑,試探性的問道:“哥,你在游泳池的時候,為什麽突然抱住我?”
黎懷錦一怔,黎懷澄遍布傷痕的身體再次浮現在眼前,他鼻尖一酸,小心的摸了摸黎懷澄的腦袋,說:“對不起,哥哥不知道你之前在蔣家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那麽多傷。”
怎麽突然說起蔣家的事情了?黎懷澄很茫然。
然而還不等黎懷澄想明白,就聽黎懷錦繼續道:“我會讓蔣家人那些人付出代價的。”
黎懷錦聲音冷冽,看向黎懷澄表情卻很溫和,“你不用害怕,有哥哥在,再不會有人敢傷害你了。”
黎懷澄腦子裏轉了兩轉,将黎懷錦說的話和他之前的動作聯系起來才反應過來,遲疑道:“你從更衣室出來的時候那樣看着我,是因為看到我身上的疤了?”
黎懷錦表情更加歉疚,他垂下眼點了點頭,再次說了一聲對不起。
黎懷澄這才松了口氣,想起之前的猜測覺得自己十分搞笑,沒忍住笑了起來,見黎懷錦表情還是歉意,他擺了擺手,道:“沒關系,這些傷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黎懷錦卻覺得黎懷澄只是想用笑來掩飾他的難過,想到黎懷澄身上大小形狀不一的傷痕,他斂下眼裏的冷意,放柔聲音問道:“蔣愛國和王桂花為什麽打你?他們用什麽東西打過你?還有我之前看新聞的時候,那個蔣寶好像也很喜歡欺負你,他都做了什麽?”
黎懷澄:“……”
這些傷疤對上一世已經二十七歲的黎懷澄的來說十分就遠了,而且他覺得男孩子身上有些疤并沒有什麽大不了,可是看到黎懷錦堅持的表情,只能含糊道:“他們不高興的時候一般是拿起什麽東西就用什麽東西打我,具體是哪些東西我忘記了。”
黎懷錦卻因為黎懷澄不在意的态度更加難過,他到底是經歷過多少次這樣沒有緣由的虐打,曾經又多麽絕望,才能用這樣雲淡風輕的語氣說起這件事。
“再也不會有人敢傷害你——”
“澄澄!”
黎母的聲音打斷了黎懷錦要說的話,她快步走到病床邊坐下,紅着眼眶看着黎懷澄蒼白的臉,心疼道:“怎麽會溺水?你帶着你弟弟出去,怎麽都沒能看好他?”
後面那句話顯然是對黎懷錦說的,黎母平時從不随意遷怒他人,可是在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兒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模樣,她害怕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對不起,媽媽。”黎懷錦也覺得這件事自己責任重大,十分誠懇的道了歉。
“不關大哥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黎懷澄是真的覺得不關黎懷錦的事,若不是他自己胡思亂想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真要說誰的責任也只能怪他自己,畢竟就連他都沒想到上一世死亡時帶給他的陰影如此之大。
“是我的責任。”黎懷錦看着黎懷澄,表情認真,“你是我弟弟,帶你出去保護好你是我應該做的事情,你落水就是我的失職。”
“真的不關……”
黎懷澄還想再解釋,然而剛開口就見黎父走了進來,他的視線掃過屋內的人,目光落在黎懷澄身上時柔和了不少。
“懷澄,剛剛醫生說你醒過來就可以出院了,你是想在醫院在檢查一下,還是直接出院?”
“直接出院吧。”
黎懷澄想,如果可以選擇,一般正常人都不會想在醫院多待。
用眼神制止住還想讓黎懷澄觀察幾天的妻子,黎父拉起她的手一起去辦了出院手續。
到家後,黎懷澄在黎母的強硬要求下只能回房間休息,而黎父則把黎懷錦叫到了書房。
“對不起,我今天沒有看好弟弟。”黎懷錦進門便道歉道。
黎父揉了揉額心,指着椅子道:“先坐下來,這件事你确實有責任,不能再有下次,不過我把你叫進來是想和你說另一件事。”
黎懷錦坐下,等黎父的下文。
“你覺得,将黎懷康留在蔣家怎麽樣?”
黎懷錦聞言一愣,答非所問:“母親會同意嗎?”
黎父搖頭,嘆了口氣道:“你也了解你媽媽,她……”
黎父拖長的語氣顯示了他的無奈,然而作為一個父親,他不想也不能在兒子面前議論自己的妻子孩子的母親,所以只簡單道:“你媽媽想事情都想得比較簡單,也很容易往美好的方向想,但是黎懷康這件事後患無窮,我們不能讓他留在黎家。”
“那我們就告訴媽媽蔣家不放人吧。”黎父話落,黎懷錦腦海裏就有了計劃,他說,“這樣媽媽就不會強行留下黎懷康了。”
聽到黎懷錦如此迅速且果斷的答案,黎父十分驚訝,作為父親,他十分了解兒子的自己。
很小的時候開始,黎懷錦就表現出了比平常孩子更加沉穩冷靜的一面,而且十分難得的是,他不但穩重還擁有長遠的目光和精準的判斷力,他曾想過,大兒子日後繼承世雲集團,也會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者。
唯有一點黎父十分擔心,大概是受黎母的影響,黎懷錦盡管擁有精準的判斷力卻不能夠果斷的做下決定,在許多方面,他都頗有一些婦人之仁,這樣的管理者或許能夠将集團管理好,卻很難帶領集團更進一步。
只是現在看來,黎懷錦卻有些不一樣了。
“你打算用這個借口來騙你媽媽?”黎父沉聲問道,面色晦暗難測,似是有了怒意。
然而黎懷錦卻并沒有因為黎父沉下的臉而收回自己剛剛的提議,他十分冷靜的分析道:“這并不算欺騙,蔣家人肯定想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生活,古話說可憐天下父母心,當初蔣家人為了能讓自己的兒子過上好日子,連掉包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現在因為舍不得自己的兒子,不想和他分離又有什麽奇怪的呢?我們只是把蔣家人內心深處的選擇告訴母親而已。”
說這番話時,黎懷錦表情冷靜且條理分明,語氣裏沒有絲毫對黎懷康這個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弟弟的感情,這讓黎父更加驚訝。
之前黎懷錦對黎懷康的感情他是清楚的,畢竟兩人作為親兄弟一起相處了十四年,在不知道這件事情之前,黎懷錦也算得上十分愛護弟妹的好兄長了,所以當初決定黎懷康的去留時,黎懷錦沉默的表示站在黎母一邊,在黎父的意料之中。
今天黎懷錦這樣果斷冷厲的模樣,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黎父心下疑惑,問道:“我記得之前你也想黎懷康留下的,今天為什麽會同意将他送走。”
聽到黎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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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