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德明從高一開始, 每個月便會進行一次月考。
剛剛進入高中的學生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考試模式, 難免有些不适應和緊張, 所以就連平時一下課就沒影子的幾個同學月考前幾天都乖乖坐在了座位上看書做題。
能夠考入德明的學生都有自己的驕傲, 誰都不願意輸給別人,良性的競争促成了濃厚的學習氛圍,每堂考試開始前都有人在相互請教讨論題目,最後一堂英語考試前,黎懷澄也抓緊着最後幾分鐘看單詞, 能夠多背一個是一個。
英語考試的結束鈴聲響起,周子猷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起身後又是活力四射的模樣。
他轉身看到還在慢悠悠收拾桌子的黎懷澄和江斯源,催促道:“你們兩快一點, 等會都玩不了多久了!”
黎懷澄和江斯源被周子猷一手扯一個進了游戲廳, 周子猷換好幣放到他們手上,帶着從沒玩過真正游戲的黎懷澄和沒接觸過國內游戲廳的江斯源從槍戰玩到賽車, 開始每次總是周子猷獲勝, 完全挑起了黎懷澄和江斯源的好勝心, 兩人聯手大殺四方, 氣得周子猷大喊作弊。
從下午六點玩到晚上八點, 直到三人都餓得不行了才出了游戲廳随便在附近找了家飯店吃飯。
沒想到,還沒進飯店, 就迎面撞上了蔣懷康。
蔣懷康和幾個頭發挑染得五顏六色的青年一起, 勾肩搭背的走了出來, 看到黎懷澄時表情一愣, 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一個染着綠色頭發的小青年看蔣懷康停下腳步,連忙問道:“怎麽了?康哥?”
蔣懷康沒有回答,視線卻一直盯着黎懷澄幾人。
綠頭發小青年注意到蔣懷康難看的臉色,順着他的視線看到黎懷澄幾人,将嘴裏的口香糖一吐,晃了晃脖子道:“那三個小子是不是得罪你了?要不要我幫你去教訓教訓他們?”
其他幾人聞言立馬附和,甚至有人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刀。
黎懷澄見到這一幕,饒有興趣的開口道:“這些是你的朋友?”
對上黎懷澄似笑非笑的表情,蔣懷康放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黎懷澄眼裏的奚落和嘲諷有如實質,紮在他身上讓他握緊的拳頭都顫抖起來。
“你他媽什麽意思?”綠頭發青年啐了一口,上前兩步揮起拳頭道:“操你媽!你看不起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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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懷澄攔住江斯源準備擡起的手,面帶笑意的看着拳頭揮過來的綠頭發青年,果然,下一秒蔣懷康開了口:“住手!”
綠頭發青年被蔣懷康一把扯住,他身後其他幾個躍躍欲試的青年也停住了動作,紛紛疑惑的看向蔣懷康。
蔣懷康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般,他說:“他是黎家人。”
綠頭發青年一愣,遲疑道:“那這位是康哥您的弟弟還是哥哥?親生的還是堂表兄弟?”
見黎懷澄聞言挑起眉毛,蔣懷康臉色青黑一片,半天沒有說話。
周子猷嗤笑一聲,無趣的撇嘴:“走吧,餓死了,進去吃飯。”
黎懷澄看了眼蔣懷康,剛擡腳就聽到有人遠遠叫了一聲:“二少!”
黎懷澄腳步一頓,綠頭發青年轉頭看向蔣懷康,笑嘻嘻道:“康哥,有人叫你呢。”
說話的人快步走過來,完全無視了站在一邊的蔣懷康,徑直在黎懷澄面前站定道:“二少,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你啊?聽說你們德明今天月考,這是考完出來放松一會?”
看着陌生男生的笑臉,黎懷澄努力在腦海裏搜尋關于他的記憶,然而半晌也沒回想起什麽,只能微笑着含糊道:“對,你來這裏是?”
男生手指向對面一家裝修得金碧輝煌的KTV到:“這家KTV是我一叔叔開的,所以叫了幾個朋友一起唱歌,都是華慶的同學,其中還有一個是德明轉過去的,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有時間一起啊,上次你的生日宴都沒能說什麽話,我們都挺想認識你的。”
說完,男生對周子猷笑道:“周少也一起啊,旁邊這位是江斯源江少吧,德明鐵三角,早有耳聞,不如一起去唱唱歌?”
黎懷澄笑着指了指飯店的方向道:“我們剛剛從游戲廳出來,正準備去吃飯,今天就不去了,下次有機會一定一起。”
男生聞言遺憾的點點頭,轉頭看了眼飯店,視線一頓,看了眼蔣懷康又看了眼黎懷澄,遲疑道:“蔣懷康?你們……一起吃飯?”
黎懷澄笑笑,“恰巧碰到,我們準備進去了。”
“難怪。”男生挑着眼瞥了眼蔣懷康,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對黎懷澄道:“要不你們去我叔叔開的KTV吃吧,樓下也有個餐廳,味道還不錯,不然在這裏吃太倒胃口了吧。”
黎懷澄雙瞳微微轉動,視線從面色已經十分難看卻隐忍不發的蔣懷康身上劃過,落到表情譏諷且充滿挑釁的男生臉上。
雖然在看到蔣懷康和幾個不知道從哪裏認識的小混混一起吃飯時就猜到蔣懷康這段時間的日子不太好過了,然而見到眼前華慶的學生,他才突然意識到蔣懷康在華慶的日子可能比他預料的還要難過得多。
蔣懷康的臉一陣黑一陣白,當初連和他搭話都不配的人,現在卻敢在別人面前對他落井下石,甚至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難道他真的以為他不姓黎就不能拿他怎麽辦了嗎?好歹他現在還在住在黎家,進進出出的人都要叫他一聲康少。
幾個小混混聽得雲裏霧裏,面面相觑後,轉頭不确定的對蔣懷康道:“康哥,他剛剛說倒胃口是在說你?”
蔣懷康陰沉的視線落在黎懷澄身旁的男生臉上,咬牙道:“黃松,你這是什麽意思?”
黃松抱胸看向蔣懷康,嗤笑一聲:“你覺得我是什麽意思我就是什麽意思。”
小混混們這時候倒是反應過來了,一個黃頭發的混混走上前,推了一把黃松道:“你他媽想死?”
黃松一拳頭揮向黃發小混混,小混混被打得腦袋一偏,踉跄兩步被另外幾個混混接住。
黃松笑了笑,擡手指向對面的KTV,對蔣懷康道:“想和我打架?要不要我奉陪?”
蔣懷康拉住想上去報仇的其他混混,咬牙道:“你等着。”
他當然不怕黃松,甚至現在連弄死他的心都有了,但是他絕對不能在黎懷澄眼前打架,不然這段時間他在黎家苦心經營的形象就全都毀了。
黃松不屑的笑了笑,道:“我等着,對了,之前你對我說過的話我原句奉還給你:撒泡尿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再來和我橫。”
說完,黃松轉頭看向黎懷澄三人,冷笑瞬間轉為熱情:“一起到對面吃飯吧,等會還可以一起唱個歌。”
然而黎懷澄還沒有開口,周子猷就拒絕道:“算了,我們挺餓的了,懶得過去了,下次再說吧。”
黃松聞言也不強求,和黎懷澄三人揮揮手就轉身過了馬路。
黎懷澄轉頭看向蔣懷康,在他羞憤難忍的目光下,淡淡道:“黃松最後一句話說的沒錯,希望以後我和你不會再在外面碰見,如果不小心碰到了,希望你能夠繞開走,就像在家裏碰見初七一樣。”
說完,黎懷澄便越過臉色難看的蔣懷康,直接進了飯店。
吃飯吃到半途,周子猷突然啊了一聲,遺憾道:“說過的見蔣懷康一次打他一次,我剛剛竟然忘記了。”
黎懷澄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道:“剛剛那個小混混掏刀子的時候你抓我衣服幹什麽?”
“那是因為我餓得不行了,只能抓着你。”周子猷吃了口肉,理直氣壯道:“不然我就都站不穩了。”
從剛剛起就異常沉默的江斯源突然開口道:“那個蔣懷康是不是打傷你的狗的人?”
黎懷澄一愣,轉頭看向江斯源,遲疑道:“你怎麽知道這件事?”
江斯源彎了彎眼,解釋道:“上次我帶我撿的流浪貓去醫院,剛好碰到你抱着一只白色的狗跑進去,我看你心情很不好,所以就沒有過去找你說話。”
“還有這回事?”周子猷放下筷子道:“蔣懷康打傷過你的狗?就是去你家看見過的那條白色的狗?”
黎懷澄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輕輕嗯了一聲:“傷了一條前腿,被門夾骨折的。”
“卧槽!”周子猷皺眉道,“蔣懷康用門夾的?他變态吧?”
黎懷澄勾起嘴角,眸底一片冰冷,“所以當初他手被打折了才會以為是我做的。”
“就這樣阿姨還讓蔣懷康留在你們家,這也未必……”周子猷漸漸消了音,片刻後才抿了抿嘴道:“你還好吧?”
黎懷澄表情遲疑,反應半晌才疑惑道:“我怎麽不好了?”
周子猷翻了個白眼,說:“當我沒問,下次那個蔣懷康我他媽真的會見一次打一次的,就盯着他打斷他的手,看看他還能不能每次找到說法冤枉你。”
周子猷憤憤的模樣讓黎懷澄笑彎了眼,他道:“你打的不就是和我有關系嗎?他還需要冤枉我?”
“那當然不一樣。”周子猷用筷子在空氣中一點,得意一笑道:“按照冬子說的,只怪他長得磕碜人。”
“對了,今天那個黃松,你少和他接觸,他……”
黎懷澄和周子猷聊起了其他話題,江斯源垂下眼若有所思,再也沒有說過話。
吃完飯,周家的車子已經停在了餐館旁的馬路上,周子猷和黎懷澄江斯源揮揮手便上了車,沒過幾分鐘,黎家的車也來了,黎懷澄看向沒有動作的江斯源,疑惑道:“怎麽不上車?”
江斯源搖頭,抓着他的手臂道:“我今天還有些事情,不能和你一起坐車回家了。”
黎懷澄問:“什麽事?要不要我送你?”
江斯源眨眨眼:“不用了,就在這附近,我在這裏陪你就是想要看你上車才安心啊。”
說話時,路燈的光線灑在江斯源的濃密的睫毛上,眼睑下方的扇形陰影随着他的眼睫顫動,湛藍的眸色都仿佛都深了些許,深邃又迷人。
見狀,黎懷澄不得不再次感嘆混血兒得天獨厚的相貌和身材優勢,颔首道:“那我先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去。”
江斯源依依不舍的抱了抱黎懷澄,道:“我喜歡你,再見。”
黎懷澄拍拍他的背,嘴角含笑道:“再見。”
江斯源不松手,嘟囔道:“你還沒說喜歡我。”
“嗯,我喜歡你。”黎懷澄笑道,“松手,我要上車了。”
“你還沒說再見,要把喜歡和再見在連一起說,我才能确認我們很快會見面,并且見面的時候你還喜歡我啊。”
黎懷澄被江斯源這套理論弄得哭笑不得,放柔聲音,用平時哄黎懷欣的語氣道:“我喜歡你,再見,行了吧?”
江斯源這才放開黎懷澄,幫他打開車門道:“再見。”
回家後,黎懷澄洗完澡便例行去了趟黎懷欣的房間,見她安安靜靜坐在那聽曹阿姨講故事,笑着接過曹阿姨的書,沿着曹阿姨剛剛看到的那頁将故事講完,等黎懷欣睡了才離開。
關上門,黎懷澄就見到黎母一邊接電話一邊從三樓下來,表情有些凝重。
黎懷澄停下腳步,問:“媽媽,發生什麽事情了嗎?爸爸怎麽還沒回來?”
黎母牽起嘴角對他一笑,柔聲道:“沒什麽事,爸爸他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回來得晚一些,蛋卷睡着了嗎?”
黎懷澄:“剛剛睡着。”
“那你也早點去睡覺吧。”黎母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媽媽等爸爸回來就睡。”
黎懷澄點點頭,和黎母道了聲晚安便回了房間。
第二天早上,黎懷澄牽着初七準備去跑步,剛出門就見黎父帶着蔣懷康下了車。
“爸爸?”黎懷澄停下腳步,看了眼蔣懷康,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見到黎懷澄,黎父黑沉的臉色緩和了些許,他彎腰摸了摸初七的腦袋道:“準備去跑步?”
“對。”黎懷澄颔首,視線落在還穿着昨天那身衣服的蔣懷康身上,遲疑道:“這是怎麽了?”
黎父皺了皺眉,看都沒有看蔣懷康一眼,道:“進去再說。”
大廳裏,除了黎懷欣,黎家的幾人都到齊了。
黎懷錦坐在黎懷澄身邊,湊到他耳邊問:“怎麽回事?”
黎懷澄小幅度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不知情。
黎父看向蔣懷康,淡淡道:“你自己說說是怎麽回事。”
與坐在沙發上的黎家四人不同,蔣懷康站在客廳中央,仿佛是接受審訊的犯人。
他的頭一直低低的埋着,聽到黎父的問話才擡起頭來,沒想到他沒有看黎父也沒有看黎母,而是看了一眼黎懷澄才道:“我昨天和別人打架,不小心傷了人。”
“傷了人?”黎父聲音冰冷,“一刀子戳破了別人的肺管,進醫院的時候都休克了,昨天晚上淩晨三點才搶救過來,這是不小心傷了人?”
聞言,不止黎懷澄和黎懷錦驚訝的擡起了眼,黎母也皺了眉。
“那不是我戳的。”蔣懷康連忙道,“是我身後有一個人推了我一把,我也是不小心才傷到他,本來我拿刀子只是想吓吓他。”
“閉嘴!”黎父面色沉冷,“我只問你三個問題:第一,你為什麽會和那群人起沖突;第二,你手裏的刀是哪裏來的;第三,那些地痞流氓你是怎麽認識的,他們說你想找他們教訓懷澄是不是真的?”
随着黎父一個個問題問下來,蔣懷康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聽到最後一個問題時,蔣懷康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搖頭道:“我沒有,我沒要他們找黎懷澄的麻煩,我從來沒有和他們這麽說過,他們瞎說的!”
“他們為什麽要撒謊?”黎父聲音冰冷,“而且還是集體撒謊。”
“我不知道!我真的沒和他們說過這些,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串通陷害我。”
蔣懷康是真的十分冤枉,那群小混混他也沒有認識多久,如果不是因為聽說其中有個混混認識他想找的人,他根本不會費心思和這些小混混一起吃飯,而且這幾個小混混都以為他才是黎家的二少爺,在這種情況下,他有怎麽可能要這群人去找黎懷澄的麻煩?
“那你先回答我的第一個和第二個問題。”黎父坐在沙發上,居高臨下的蔣懷康,看到他鼻青臉腫的臉,表情也沒有絲毫松動,只餘一片冰冷。
“我……”蔣懷康低下頭,道:“刀是那幾個人其中一個的,當時情況很亂,那邊的人也很多,我就拿了那把刀想要防身,沒想到會……”
不等黎父開口,黎母垂眼問道:“懷康,你說實話,他們說你雇他們想要他們教訓澄澄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當然不是!媽媽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沒有!”
黎母沒有看蔣懷康,繼續問:“那你們為什麽會起沖突?那麽晚了你為什麽不回家,一群小孩子去KTV做什麽?”
聽到黎母不複以往溫柔的語氣,蔣懷康的淚水奪眶而出,直到淚水被地毯一點點吸收,他才壓抑着哭聲道:“那些人都是華慶的學生……他們在學校時就經常找我麻煩,昨天在KTV碰到我之後他們又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本來一直忍着的……”
蔣懷康低低的抽泣兩聲,擡起發紅的眼睛看向黎母,知道現在只有黎母能夠幫他了,他一邊抹眼淚一邊道:“可是後來他們竟然和上次打我的那群人認識,他們一起進了一個包間,而且還指着我一邊笑一邊不知道在說什麽……我看到後就……”
“我太難受了,對不起,我不該這麽沖動的……”說到後面,蔣懷康已經泣不成聲。
黎母垂下了眼,第一次沒有因為蔣懷康的眼淚心軟,她搖頭道:“暫且先不說你認識他們的目的,你再難過也不能動刀子傷害別人,這些都不是你傷害他人的理由,你就快十六歲了,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蔣懷康一愣,沒想到黎母竟然會這樣說,擡頭看到黎母失望的表情,他慌張又委屈,連忙跑過去抱住黎母的,真正傷心起來:“媽、阿姨,我錯了……我再也不會這樣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黎母狠下心推開蔣懷康的手,直視他的眼睛道:“那些人說的話是真是假,我會派人調查清楚,除此之外,你不該向我求得原諒,你應該去醫院向受傷的那個孩子道歉,取得他的父母的原諒。”
聽黎母這麽說,蔣懷康的表情有一瞬間茫然,似乎沒想到也不明白黎母為什麽會這麽說。
“等會,我帶你去醫院給那家人道歉。”
看到蔣懷康懵懂的表情,黎母失望的同時也在十分自責,蔣懷康變成現在這樣她有很大的責任,作為監護人,她不可能一味的責備孩子而不反思自己,或許是以往她順着蔣懷康才讓他變得越來越暴躁越來越沖動。
“媽媽。”黎懷錦起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蔣懷康,抿唇道,“還是我帶他去吧,您的身體情況不适合,我一定會好好表達我們對他們的歉意,盡可能的補償他們。”
黎母第一時間就想要拒絕,她作為母親去道歉責無旁貸,可是她卻不希望從小就是天之驕子的大兒子要因為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低頭向別人道歉,更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去醫院遭受別人的白眼。
“就這樣吧。”黎父拍錘定音,看向黎母道:“懷錦帶蔣懷康去,你在家好好休息,本來這幾天你就不太舒服,現在這種情況去醫院如果發生了什麽沖突,你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
聞言,黎懷澄心下微訝,他雖然知道母親的身體不如正常人健康,可是卻不知道她的身體狀況這麽不好,每天回來看到的都是她的笑臉,之前他竟然從來沒有看出來過。
對上丈夫堅持的視線,黎母視線掃過表情茫然卻關切的小兒子以及跪在一旁哭得涕淚四流的蔣懷康,心中酸脹的同時也升起了一絲欣慰,她嘆了口氣輕輕點頭道:“那就暫時先這樣吧,讓陳秘書跟着你一起,以防萬一。”
黎懷錦這才松了口氣,想到剛剛父親說的話,他眸底冰冷,即便是之前發生那麽多事情,他之前也僅僅只是想将蔣懷康送回沙市而已,蔣懷康說的最好是真的,不然他日後的日子會比現在難過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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