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古麗朵兒

她又驚又喜,拉開了帳門。

外面的陽光正好,可謂風和日麗。昨天夜裏光線昏暗,再加上她是被抗在穆雷肩膀上帶進來的,到現在她才終于看清楚了周圍長什麽樣子。

幾個穿着異族服飾的青年人正聚在不遠處的帳子外磕着瓜子,一個賽一個的高大,看她終于是把鎖弄掉出來了,不由得一番哄笑,朝着她的方向嘻嘻笑笑嘴裏說着她聽不懂的草原話。

商寧秀被他們看熱鬧的目光圍在中間,心裏又怵又怒,無奈雙方語言不通,她連喝叱一聲都做不到。

周圍全是異族人的帳子,一個個奶白色的天頂矗立在太陽光下,商寧秀根本就分辨不清楚方向,她嘗試着去尋找昨天剛進寨子時候看見的那個大羊角門,但人才剛一走出幾步,那幾個視線盯在她身上的異族青年就圍了過來。

為首的一個男人有着黑色的羊毛卷短發,帶着一條皮抹額,藍眼睛高鼻梁,他一湊過來,商寧秀就認出來了,這就是昨天晚上在門口見過的那個大男孩,後來被穆雷拎着衣領子丢開的那一個。

羊毛卷的聲音很醇厚,帶着愉悅的語氣,盯着她眼裏直冒精光,拉扯着自己左右的幾個兄弟炫耀:“我就說是最美麗的姑娘吧,你看她的小臉蛋。”

商寧秀聽不懂他們的草原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只覺得這些人目光放肆不成體統,硬是被這幾個莽漢又給逼回了帳子門口,她看出來了,那幾人到底應該還是忌憚穆雷的,因為那個羊毛卷在看見她又縮回了門裏的時候就停下了腳步。

“滾開!”商寧秀站在帳門處厲聲朝他們擺手,想要将這圍在外面的人牆給驅散,但顯然她的這一行為并起不了什麽作用,甚至還引得那羊毛卷哄然一笑,咧着一口大白牙朝她叽裏咕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外面的幾個男人沒有要走的意思,商寧秀毫不懷疑如果不是有這個帳子的保護,他們很可能就會直接強行将她再抗走,于是無奈之下,她只好趕緊又将門再給關上了。

帳門關閉後将外面笑鬧吵嚷的說話聲隔開了不少,雖然還能看見那幾人高大的身影在外面圍聚着,但商寧秀狂跳的心髒總算是稍稍落下來了一些。從一個惡霸手上輾轉去一群惡霸手裏可不是她的目的。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說話聲變小了,很快就徹底停住,商寧秀趕緊趴在門框上聽着動靜,她聽見了一個熟悉的低沉的聲音呵斥了一句什麽,帶着明顯的不悅的情緒,然後門口的人影就一溜煙作鳥獸散了。

她知道,是穆雷回來了。

男人高大的身軀接近,推門進來的時候商寧秀已經回到桌子前坐好了,穆雷手上提着捆好的藥包和另外一大摞東西,後面還跟進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便是昨夜見過的維克托,在他身邊還有個小鳥依人的小姑娘,長得十分水靈的模樣,一進門就到處張望地找東西,在看見商寧秀的那一瞬間眼睛都亮了。

兩個男人手上肩上都拿了不少東西,進來之後穆雷再次将門關上,給她介紹道:“這是維克托的妻子。”

“我來我來!我自己介紹!”那熱情的姑娘一蹦一跳地靠近商寧秀,在她面前站定,笑眯眯地對她微微下蹲施了個漢人見面禮,古靈精怪地道:

Advertisement

“你好美麗的姑娘,我的名字叫做古麗朵兒,音譯的,草原話的意思是太陽花,我是維克托的妻子,非常喜歡你們漢族的文化,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希望我們能夠成為好朋友。”

古麗朵兒有着一雙清透的茶色眼睛,胡鹿一般圓溜溜的,一頭褐色的卷發将她的臉襯得越發嬌小可人,她的臉頰上有着一層淺淺的粉色小雀斑,集中在眼下和鼻梁上,就像是天生自帶着粉嫩的胭脂紅暈,非常可愛。

商寧秀給她還了更标準的漢族禮,然後淺聲自報姓名:“商氏女寧秀。”

古麗朵兒是個非常熱鬧的性子,一邊指揮着自己丈夫維克托趕緊将他們帶來的東西按照她之前說的标準給貼上,一邊從桌上的包裹裏掏出了一個小布包拆開來給她看。

裏面是一套寶石藍色的衣裙,單從包裹敞開的那一截都能看見裙子上墜着不少銀色的配飾,就和古麗朵兒身上的那件很相似,顯然這裏面裝的是一件草原服飾。

“你看,好朋友,這是新裙子,我送給你的見面禮。”古麗朵兒将裙子獻寶似的遞給她,接着道:“你穿上肯定很好看,你這麽白。嘻嘻,正好這兩天漢族商隊快到了,到時候你們可以多添置一些東西,這個帳子現在呀一點家的感覺都沒有。”

商寧秀手裏捧着衣服,心裏一跳:“有漢族商隊會來?”

古麗朵兒:“對呀,中原那三個國家的商隊都可喜歡到草原上來做生意了,很頻繁的,他們會帶許多小玩意過來。”

“那這一趟來的是哪個國家的呢?”商寧秀有點緊張地問道,還有些不自然地偷看了一眼穆雷的方向,好在男人只是蹲在角落裏生爐子煎藥,好像并沒有在意聽他們這邊的話題。

古麗朵兒的眼睛轉了轉,回頭問維克托:“親愛的,這次來的商隊是哪個國家的來着?我記得你好像跟我說過一次,是和碩的嗎?”

商寧秀的視線跟着一起轉了過去,這才發現那維克托竟然是在往床頭和櫃子上挂紅綢,那鮮紅的顏色一瞬間就刺痛了郡主的眼睛,她必須趁着這次的商隊一起逃回中原,即便是和碩也沒關系,回了中原再想辦法繞回大鄞去。

“是和碩,會帶你最喜歡的口水雞和花生糖過來,開心嗎,小饞貓。”維克托一邊挂着綢子一邊回答。

提起花生糖,古麗朵兒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從懷裏抓出了一個小布袋,打開來遞到商寧秀手上:“這是奶糖,又香又甜,你嘗嘗,是咱們從原上特有的糖。”

商寧秀心裏揣着事,也沒嘗出什麽味道來,象征性地吃了一顆後對古麗朵兒道了謝,又趕緊再探她的口風:“商隊過來是怎麽樣一個貿易的形式呢?會擺市集嗎?”

“會的,他們會在寨子外找空地駐紮,把他們帶來的東西都擺好,我們過去挑選。咱們部落裏已經有很久沒有辦過正式的婚禮了,大家都是互通心意就直接在一起了,庫穆勒爾宣布他要辦婚禮的時候,大夥都激動壞了,現在想想草原上的熱血浪漫還是很有儀式感的,值得期待哦秀姑娘。”

古麗朵兒雙手托着下巴,兩眼放光地看着商寧秀,看得她頭皮直發麻,商寧秀有些艱難地開口問道:“他是怎麽預備的?”

“婚期定在了三天後,會有盛大的篝火晚會,整個部落都将一起狂歡,新人祭祀狼神,在神明面前許下約定。這是我們伽藍部落的習俗啦,和你們中原不太一樣是不是,庫穆勒爾還問了我你們那的規矩呢,我知道你們把結婚叫做‘辦喜事’,所以呀,我們拿了很多紅綢子過來裝點你們的新房。”

古麗朵兒搖頭晃腦地攤開手掌展現着滿屋子的勞動成果,“有沒有很親切,很喜慶的感覺!”

商寧秀看着滿屋子的紅綢子笑不出來,以沉默回應。

古麗朵兒和維克托來打了個照面坐了一會後就走了,臨走時熱情的小胡鹿還拉着商寧秀的手說她那裏有許多好玩的東西,邀請她一定要再去她的帳子做客。

帳子裏又只剩下了商寧秀和穆雷兩個人,爐子已經燒開了,汩汩冒着熱氣,穆雷用白布隔着手柄,将藥汁倒在了碗裏。

濃黑的藥汁帶着微苦的氣味,那只帶着繭子的大手将碗遞到跟前來的時候商寧秀還在出神,水面上映出了她俊俏的小臉,商寧秀愣了一瞬:“這是什麽?”

“藥,給你治病的,你那一路上燒個沒完後來又肚子疼,必須吃藥。”男人上前了一步,将碗抵在了她嫣紅的唇邊,忽然又想起來這朵牡丹花的嘴唇嫩得很,稍微熱一點都會被燙到,于是又拿回來吹了好幾下。

“我我自己吹。”商寧秀覺得這行為太親昵,趕緊上手将碗端了過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