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被名導追上頭條的舞者(六)
“你說, 你愛得到底是他,還是我?”
“親愛的, 我愛得是你啊!”
“不, 我不信!那你為什麽還和他跳舞!”
漣玉困得坐在沙發上, 卻不小心按到遙控,打開的電視上, 放起了Y國的一部狗血愛情劇。
聞清彥黑着臉, 忍住去問剛剛的情況,給眼前這個三個多月未親見,正一晃一晃點着腦袋的人熱了杯牛奶。
然而還沒走過去, 就聽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被時差折磨的漣玉簌地驚醒, 瞪大眼看着蹙眉的男人去開了門。
只見站在門外的韓昭正探着頭,在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沙發上的傻隊友後, 立刻飛快地把腳本遞進來,然後和奧導閃電般告別關門走人了。
就好像被狼攆着一樣。
被狼攆着的韓昭一回到房間,就深吸一口氣,像個被吓着的瞪羚般跳了幾下,才算是恢複了正常。
随即, 他看向正皺眉神色不定的南繼雲,道:
“哥們, 兄弟我渡劫回來了。”
“……”
“應該是奧導特意給阿玉安排的套房,雖然離咱們不遠,卻能看到更多更美好的海景。”
啊,真棒~
羨慕嫉妒恨的隊長一臉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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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關心這個, 聽完後的南繼雲眼神閃爍,開始低頭收拾起自己的行禮。
他只想知道,剛才奧導為什麽會露出那副表情!
就好像要吃人一樣,吓得他和譚俊一下子就松開了手。
還好那個瞌睡蟲瞬間醒了過來,自己站穩了。
不然估計沒開拍就得釀下慘案。
而在遠處的海景套房客廳裏,漣玉正接過牛奶,一口接一口地喝着。
聞清彥沒去管一邊的劇本,在對方身邊坐下來後,便死死凝視過去,蒼冷的灰眸裏滿是辨不清的神色。
好像被大型猛獸盯着一樣。
但喝完牛奶的人卻絲毫沒有害怕,反而是默默回看對方一眼,一臉無辜地問道:
“聞先生,明天我的戲份在幾點?我好把時差早點倒過來。”
“……”
聞清彥不想作聲,但奈何電視上還放着“你不愛他,為什麽讓他牽你手”的狗血劇,吵得他緩緩閉了下眼,才沉聲回答道:
“下午四點到晚上。”
那他能睡個好覺,從現在開始!
漣玉一下子躍起來,瞬間關掉還在糾結“愛不愛”的電視,拉着行李箱,便往客廳一側有門的方向走去。
一打開,呃,是個套房,書桌上已經擺滿了劇本等文件。
去看後面那沉沉跟着的高大身影,漣玉眨了眨眼,又提着行禮往反方向而去。
打開另一側的房門,又是一個套間。
書桌上幹淨整潔,再往裏面敞開的卧室門一看,好的,沒住過人,這才是給他準備的房間。
回頭望向繼續跟過來的聞清彥,漣玉彎着眼,笑着和對方軟聲道:
“那,聞先生,我就先休息了,您自便。”
說完,便把行李一丢,揪出睡衣跑到浴室裏洗澡去了。
聞清彥仿佛跟不存在似的,聽着對方迅速沖完澡出來,又看着對方穿着睡衣栽倒在大床上,不一會,竟就這麽自在地睡着了。
好像完全沒有一絲防備,徹底習慣他的存在一樣。
明明,他們只見了幾面,只聊了幾個月而已。
默默拿起毛巾,聞清彥坐到床上,看着那張恬靜的睡顏,小心地為對方擦起了濕發。
一切,都太過自然了。
他從未如此耐心地對待過他人,如今在這個人身上,卻好像已相處了幾世一樣,完全沒有任何陌生和隔閡。
賽琳娜當初在給老板訂房時,就一個勁兒地心想,這種宛如潛規則般的安排,但凡有點骨氣的人就得啐他一口,然後拎着行禮氣憤地另尋住處。
然而等到了晚上,大魔王的海邊套房裏,也沒去出來過一個人影。
等她去送飯時,自然也沒見到那個沒骨氣的青年。
要不她可能會鼓起勇氣,暗暗反啐對方一口。
但沒有人賜予她這個機會。
超級沒有骨氣的漣玉睡了個昏天暗地,才在第二天中午爬起來。
仔細凝神看了會劇本,吃了點面食,便穿好衣服提前去劇組場地報道。
結果剛一進廠,還未尋到自家隊伍,就突然察覺到現場氣氛跟冰庫一樣,工作人員們都僵着不敢動彈。
他不由偷偷跳了一下,便見遠處的拍攝正中心,一個外國男演員一臉害怕地站在原地,滿眼都是快要哭的神情。
随後,漣玉聽到熟悉的冰寒聲音穿過人群傳來——
“我要你演嗎?”
“一個站起身的動作,需要你演嗎?”
“如果想耍帥,就滾出這個劇組!”
“……”漣玉悄悄地往牆邊靠去,沒有發出絲毫聲音到了後面換衣室,就見門已經打開一個空隙,門後的韓昭正偷偷往外瞄着。
呵呵,瞧把你怕得~
漣玉嗖地一下跳過去,正偷瞄的人卻完全沒被吓到,反而是翻了個白眼,把門立刻打開将他拽了進去。
韓昭沒好氣地道:“祖宗,看不見外面跟辦喪事似的,還敢作妖!”
然後拎着人丢到化妝鏡前,對着鏡裏的燦爛笑顏做出個抹脖子的動作。
“還好吧,聞先生不喜歡匠氣重的表演,會發火也是正常。”
漣玉看着造型師拿了衣服過來,一邊說着,一邊笑呵呵地進了更衣室換衣服。
第一場是他們隊的全體出演,所以穿得是隊服。
紅白相間的運動服清爽帥氣,漣玉雖然一米七五,卻腰細腿長,合身的衣服一穿上,便讓人眼前一亮。
譚俊看着那被紅衣襯托地愈加顯眼的淚痣,不由笑了笑,和對方道:
“今天戲份不多,明天開始,咱們就要邊拍戲邊練舞了。”
他們隊的拍攝一直到明年才能結束,期間還要返回華國再拍攝一些國內的場景。
和漣玉他們還要練習新歌新舞一樣,譚俊他們三個,也要參加一些演出比賽。
所以只要在劇組,就會維持着八個人邊拍戲邊練舞的節奏。
漣玉有看劇本,知道他的戲份團體拍攝較多,單人戲份只在後半段才出現,還多是表現些人物性格上的演繹。
而這個海邊男孩的性格設定,也與漣玉本身性格很是相似。
其中一段海邊獨舞的鏡頭,總讓他會不經意想起,前世與司亦陽在海邊別墅初遇的那一晚。
那時他穿着白襯衫白褲,光腳站在沙灘上,安靜凝視着遠方的海跡線。
就和如今聞清彥劇本裏,描繪得一模一樣。
所以,即便沒有記憶,一些感觸,也仍會留在對方意識裏,伴随着轉生而不斷重現。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隊尤其乖巧不做作的緣故,只要輪到他們的戲份,聞清彥就很少發脾氣。
然而即便是這樣,幾個人也總是戰戰克克,努力做好每一次演繹,就怕像被換人的Y國主役那樣,失去一次重要的表演機會。
在這些兢兢業業的人裏面,也很努力的漣玉便不怎麽起眼了。
每天早晨,如果有戲份,他就準備參演,沒有,就前往劇團跟着一群人練舞。
在這期間,劇組裏也鬧出過外國男女主役的戀愛緋聞,可他們隊卻一直安靜如雞,畫風甚至還有些清奇。
當然,這個清奇也是在外人眼裏的,他們自己卻覺得很尋常。
不就是閑暇時間裏,女孩子們一同熱鬧的逛街看演出吃美食,完全沒有暗中嫉妒啥的勾心鬥角。
而男孩們就不用說了,除了練舞,就是打打撲克,一次不貼滿一臉紙條,就都不能展現出自己的水平一樣。
完全不泡吧,不談戀愛,不走歪門邪道。
賽琳娜觀察了許久,只能說是啊,在這個極其省心的隊裏,還有個走捷徑機會放在眼前,卻完全不“珍惜”的奇葩。
說得就是漣玉。
作為奧導的生活助理,她每天只要去給回房的老板報告,不是不見那個小舞者,就是見對方練完舞回來正在看愛情電視劇。
她都不知道這小子說得一口流利外語,能聽懂那狗血到極致的外語對白。
每次說到開支,外面客廳總會隐隐傳來“你不愛他還花他的錢”的聲音。
她忍着再說進賬,又傳來“你與我一起就該付出所有,包括你的人!”的話語——
幾次下來,整得她心力交瘁,完全不明白極度厭恨這種劇的老板,為什麽能一直聽着不作聲,仿佛老僧入定般毫無波動。
有一次她來時,甚至還看到對方正坐在沙發上,陪着那小舞者一起看。
還給對方默默剝着瓜子。
上帝啊,這到底是什麽老夫老妻的魔幻設定……
真是瞎了她的眼!
漣玉卻覺得很正常啊,畢竟他和聞清彥雖然住在一套房裏,但兩人除了拍戲,作息時間卻很少能遇在一起。
不是他在練舞,就是對方在工作。
所以在有限的相遇時間裏,對方又不忙的時候,他總會推了譚俊或者韓昭的牌局,和對方坐在一起,吃個飯,再閑聊幾句,順便看看電視劇。
別說,這狗血設定一旦看進去了,還挺帶感的。
有時候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聞清彥還得在旁邊給他遞紙巾。
不過就是在這期間,他遇到了對方眼睛短暫失明的情況。
和之前一樣,這人精神體還會下意識拒絕他的精神力治療,不肯讓他為他多費一點力。
漣玉沒有辦法,聞清彥的眼睛情況也不是細胞液能修複的情況。
于是兩種方法都無果後,他氣得不想和對方說話,也不想丢下看不見的人,只能坐在沙發上不作聲。
然後看不見的聞清彥便會打開電視,熟練地按到愛情臺,讓那斷氣回腸的狗血對白,在整個屋子裏回響起來。
等身邊的人氣得不行,想要拿回遙控關電視時,便将之一把抱到懷裏,緊緊擁着不說話。
兩人就這樣坐了好久。
聞清彥隐約知道對方在生氣什麽,即便沒有說明,在這麽長的時間相處中,他也早就察覺了漣玉的一些異常。
對方有能讓他眼睛恢複正常的“方法”。
可他的“潛意識”,卻不願對方為自己耗費這種“方法”。
不想再因救治自身而早早分別。
但即便這樣,聞清彥也有着這一世相守時間不會太長的直覺。
他們兩個人,就好像是這個世界裏的兩個異數,兩個注定會相遇,注定會在有限時間裏相守的異數。
也許今後,他們還會像這樣在其他世界裏兜兜轉轉再次相遇,但在這個世界裏,他作為聞清彥的世界裏,他卻希望對方能更長久地陪伴他。
所以,看不見也沒關系,只要有他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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