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鶴羽歸來*

晨曦拉開帷幕，萬籁俱寂，縷縷晨光射穿薄霧。白鶴川已整裝待發，趕回光耀學院。出發前大鵬給白鶴川受傷的眼尾擦了碘酒，他耷拉着眼皮，還是不太睜得開。

一路上天空竟飄起了小雪花，紛紛揚揚。仿佛天上的神人漫不經心地灑落下細碎的鵝毛。飄搖在空中松軟輕逸，讓整個世界安靜下來。

白鶴川按時趕到錄影棚，頭頂蓋上羽絨服的連帽，巨大的帽沿遮住半張臉，看不清表情。顧之耀正在側臺等他，上來用拳頭砸上鶴川的肩膀：“你怎麽回事兒，讓你人來就行，你差點連人都帶不過來了？”

白鶴川扯開一個笑：“辛苦你了，忙了這麽多。”

“咱倆誰跟誰。你眼睛怎麽樣？需不需要我回酒店照顧你。”

白鶴川瞥了他一眼：“大哥，我還沒有慘到半身不遂。”

兩人寒暄了幾句，随後走上舞臺彩排，白鶴川一只手拿着話筒，另一只手舉着手機，照着詞唱起來，全程像一個路燈一樣筆直的立在臺上。整首歌曲簡潔又深情，沒有任何難度。

試唱了兩遍，總導演就表示沒有問題，兩位哥哥可以回去休息了。兩人禮貌道謝下臺，這是白鶴川花費練習時間最少的舞臺了，如此對待嚴肅的淘汰賽，左右想來都有些敷衍。

原本該直接回酒店妝發，但白鶴川執意要去後臺和哥哥們打個招呼。果然哥哥們見到白鶴川三三兩兩的圍了上來，關切地問他眼睛情況怎麽樣。

白鶴川終于舍得褪下羽絨服上的連帽，打開視野，眸光略帶凄楚，嘴角含着笑意，一一回應哥哥們的慰問。他眼神掃過每一張面孔，又眺望其他地方，始終沒有尋到那個想念的身影。

帶着些許失落回到酒店。大鵬跟在身後幫他推着行李，遠遠的，就看到房間門口的地上堆了什麽東西。白鶴川好奇，走過去才看清，是一個手提袋，靜靜躺着。想了想，自己沒有點外賣呀，扭頭看了大鵬，他也一臉茫然。

望了望走廊，四下無人，于是提起來，扒拉翻開，雲南白藥、紅黴素軟膏、莫匹羅星軟膏、醫用棉簽、除疤膏、疤痕修複凝膠......裏面竟是一大堆藥盒。

“這是工作人員送來的？我和舟哥都沒有買藥啊。”大鵬左顧右看。

而白鶴川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眼底浮起一團暖意，他總是願意相信自己，聞到了手提袋裏淡淡的百裏香。

心裏罵那人傻，怎麽用得了這麽多藥，又不是傷了碗大的口子。

化妝師今天可是緊張壞了，給白鶴川化妝的時候緊繃起十二分精神，既要遮蓋淤青的膚色，又不能讓粉底液感染到傷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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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小心翼翼在傷口塗了碘酒和軟膏，上底妝的時候又避開結痂處，用棉簽一點點遮蓋紅紫的腫塊。最後配上一副金絲邊眼鏡，遮擋住眼尾的傷痂。白鶴川全程沒有喊一句疼喊。

今晚的白鶴川一身白色長款風衣，上面綴滿純白羽毛，搭配白色長褲和白皮靴，三七分的發型露出額頭，一縷碎發留在額前。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後閃耀着一對極黑的眼珠，一舉一動飄逸仙雅，好似一只高貴的仙鶴。

套上羽絨服準備出發去錄影棚，節目組按老規矩派了接駁車來，顧之耀想叫上白鶴川結伴坐車，兩人一起同臺合唱，再一起坐一輛車，好像再合适不過了。

卻被笙舟擋了下來。

笙舟一臉抱歉的解釋：“鶴川他眼睛不舒服，需要我們在旁邊照顧着，我們已經跟導演組申請了，團隊自己開車去錄影棚。”

顧之耀臉上閃過一絲尴尬，立馬爽快答應；“哎好嘞，怪我沒想到，那我先走了鶴川，一會兒見。”

送走顧之耀後，白鶴川對笙舟有些不悅，替自己做主拒絕耀耀的好意邀約就算了，何況自己從來不搞特殊化，沒必要因為一個小傷就單獨出發。

笙舟沖白鶴川眨了眨眼，使了個眼色，沒有多解釋什麽。

這家夥，又跟我賣關子。白鶴川無奈翻了個白眼，不再追究，看出他眼底藏着事。

經過大堂的時候，白鶴川又被熙熙攘攘的粉絲堵的走不動道，姑娘們争相擠着和他講話，好不熱鬧。

“鶴鶴今晚加油！我給你和耀耀投票！”

“好期待你和耀耀的舞臺！”

“鶴鶴你眼睛好一點了嗎？”

“你今晚衣服好好看啊，鶴鶴你和耀耀肯定很搭！”

我的粉絲都不純粹了，每句話都離不開耀耀，說不定裏面還有耀耀的粉絲。白鶴川心裏笑着，原本并不在意，忽然想起來之前網絡上的閑言碎語，有些笑不出來，低着頭看路，沒有回應粉絲們。

“來來來都讓一下，注意腳下，小心別碰到他眼睛，借過借過。”笙舟擋開叽叽喳喳的粉絲們，拉着白鶴川快速穿過人群。

今天又是晚上錄制，節目組真是夜貓子屬性。

東邊幾顆明星乍現，細碎的月光灑在瀝青路上，保姆車軋着月色靜靜行駛。白鶴川坐在後座上，舉着手機還在背歌詞。

“顧之耀還有跟你提其他的要求嗎。”副駕駛上的笙舟冷不丁冒出一句。

白鶴川黑溜溜的眼珠從手機上移開看向笙舟的後腦勺，不明所以：“什麽？”

笙舟沒有回頭：“有沒有說舞臺上加什麽互動，或者下了臺約你宵夜什麽的。”

“沒有啊。”白鶴川不明白笙舟為什麽這麽問，但聽出了他語氣裏藏着的警惕，追問，“怎麽了？”

“今晚三公是淘汰賽，你和顧之耀關系再好，也要以自己為主，贏下這一輪，你才能往後走。”笙舟嚴肅叮囑他。

“呵。”白鶴川嗤笑一聲，看向窗外，他當然記得參加這個綜藝的初衷，盡管它已經被壓在心底的縫隙裏，諷刺的笑着，“按照節目組上一輪的暗箱操作，比賽結果或許不是我能掌控的。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全力以赴的。”

笙舟皺眉嘆道：“腹背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