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42 事業危機*

《大中醫》被叫停了。

笙舟聽到這個通知差點把桌子掀翻，白鶴川也愣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制片主任無可奈何的告訴他們，這部古代中醫題材的影視劇，遲遲沒有拿到衛生部的批文，一直以來制片組都在盡力争取，三番五次的修改醫藥內容，可還是屢屢被拒。投資方經不起折騰，撤資了。

影視劇出品有規定，凡是影視劇涉及醫療內容，都需要衛生部審核通過，拿到批文，具備出品資格，才可以播出。

這個消息對整個劇組來說無疑是山崩地裂的打擊。或許，他們從第一次無故取消拍攝開始，就應該預料到這一天。

辛辛苦苦三個月的拍攝打了水飄，本可以合家團圓的春節只剩個尾巴，更重要的是，沒有影視作品的加持，白鶴川的續約少了一半勝算。

笙舟焦慮的一根接一根抽煙，數着手裏的商務活動，看能不能再多加幾個進來。

在正月十五這個花好月圓之夜，處處充滿了離別的味道。白鶴川收拾好行李，推着拉杆箱，背起雙肩包，一路走到酒店門口，凝望起頭頂的月色。

滿月挂在夜空，又在瞧着誰相思成疾。

旁邊傳來轱辘滑動的聲音，蔣夢拉着行李箱，駐足在他身旁。

“在想我嗎夫君？”蔣夢開玩笑。

白鶴川扭頭看着她，勾起嘴角輕笑。

蔣夢重拾傲嬌的性子，一撩頭發：“不用太想我，制片主任說了，等編輯們修改好劇本，拿到批文，就重新開工了。”

“回去好好背臺詞，下次別笑場了。”白鶴川溫柔的叮囑。

蔣夢望着夜空，緩緩道：“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這句臺詞可真應景啊。”輕嘆一聲，難掩悲傷，“鶴川，你喜歡月亮嗎？”

“喜歡呀。”脫口回應，白鶴川看向蔣夢，等待她其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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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夢卻欲言又止，潮濕的雙眸此刻閃着星光，她點點頭，努力抑制着什麽，随即擠出燦爛的笑容：“鶴川，如果你想傾訴的話，我随時都在。”

“謝謝。”

月暫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複，三五共盈盈。

陸南聽說白鶴川回北京了，立馬張羅起聚會。

PAL賽後的第一次合體，是在酒吧裏。這一回，白鶴川終于沒有爽約，他再一次見到顧之耀，兩人互相點點頭致意，沒有回避，也沒有熱情。

白鶴川窩在陸南和夏夏中間，默默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晶瑩的液體似有微光。

“這也太坑了吧！提前不做好工作，說不拍就不拍了？”傑尼第一個替白鶴川打抱不平。

夏夏咂咂嘴：“做演員真難，心疼你們。”說着手中的酒杯找白鶴川碰了一下。

“說實話，我就一直看你們劇組不靠譜。”陸南揚起胳膊搭上白鶴川的肩，音調高揚“明明是大制作，總是讓你受傷不說，還愛犯這種低級錯誤，這不是讓你們吃啞巴虧嗎。哎耀耀，你不是進了個劇組嗎，怎麽樣？”

顧之耀輕晃手裏的酒杯，摸了摸後脖，淡笑道：“我在戲裏就是個小配角，拍了一個月就殺青了，所以...也沒什麽感覺。”

白鶴川全程無聲，一口一口的喝悶酒，他知道大家都想讓他開心起來。

吧臺前bartender正在玩弄酒瓶和冰塊，那酒瓶在左手與右手之間，乖順地游動，上下彈跳，溫馴而矯情。一杯杯豔麗的雞尾酒在他手下誕生。白鶴川看入了神，覺得自己何嘗不是那杯酒，看似光鮮亮麗，實則被人操控玩弄于手中，無法掙紮。

駐唱歌手悠緩的歌聲傳入耳朵，伴着詭谲的燈光，讓人眼神迷離起來。在酒精的作用下，白鶴川陷入靡頹。

“這唱的什麽呀。”麻薯不滿道，幾周不見，他的二頭肌又粗了一圈，“哎傑尼，就這你不上去踢館？”

傑尼晃晃小腦袋：“這哪輪得到我呢，怎麽也得我們的大Vioce夏夏先唱啊。”

陸南在一旁起哄，夏夏害羞的低頭舔了舔唇，心想也不怕被粉絲認出來，反正今天是讓兄弟們高興，随後爽快的答應：“好！我先幫你去熱個場！”說完仰頭喝掉杯裏的酒，起身朝駐唱區走去。

哥哥們尖叫助威。夏夏和駐唱歌手溝通的功夫，白鶴川去了趟洗手間。

水聲嘩嘩的洗手間裏，仍能聽見外面一浪高過一浪的興奮吶喊。白鶴川用冷水洗了把臉，雙手撐在洗手臺上，望着鏡子裏的自己，雙頰通紅，心跳加速，頭昏腦脹。把打濕的碎發粗魯的朝後攏了攏，想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從洗手間出來，遇上了迎面走來的顧之耀，本沒想和他打招呼，誰料到他直徑站在了自己面前。

只見他滿臉局促，開口道：“鶴川，之前的事，我還是想向你道個歉。”

白鶴川低了低眸：“不用了，都過去了。”

“我可不是嘴上說說的。”顧之耀說着，在內襯口袋裏摸索，“我知道《大中醫》停拍對你的打擊很大，這個是我上一部戲的導演，他有一個新劇要開拍，最近在選角兒，我覺得你很适合。”他雙手遞上來一張名片，又補充道，“這部新劇的含金量很高，希望對你有幫助。”

葉耐林。

白鶴川默念名片上的字，很耳熟，經常聽朋友們提起，确實是影視作品如山的大導演。

他又瞧了瞧顧之耀，有些猶豫，怕他又耍什麽幺蛾子。

那雙手遲遲未收回。

“多謝。”白鶴川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他在心裏痛罵自己，怎麽活的如此失敗，竟然讓曾經傷害自己的人，反過來站在高處拉救他。眼下自己的境遇，似乎沒有資本選擇。

這張名片交給笙舟處理，我絕不摻合，這總可以吧？

DJ的音樂酣暢勁爆，傑尼已經接手了麥克風，帶領全場氛圍朝最高點引爆，舞池裏擠滿了放飛蹦跳的人們。白鶴川回來發現卡座已經空了，還沒扭頭找人就被陸南拉進了舞池，大家都忘乎所以的嗨跳。

傑尼在陣陣低音炮中高喊：“Everybody！接下來，唱一首我的新歌《去你的》，送給我的好兄弟，希望他聽完給我振作起來。也送給所有朋友們，把你們的煩惱全部扔掉，去你的！全場寶子們，燥起來——”

掀翻屋頂的高喊聲，全場躁動，跟着節奏混亂的蹦跳。白鶴川也跟着跳動，貼着陸南的耳朵大聲問：“他什麽時候寫的新歌啊？”

陸南興奮的蹦着大聲回他：“剛才！”

人們在閃爍的燈光裏狂亂舞動，高分貝的喊麥聲震耳欲聾，白鶴川感到一股火苗在後背燃燒起來，解開兩顆襯衣的扣子，融入躁動和放肆中，瘋狂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