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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是怎樣一陣雞飛狗跳唐芙不知道,她被佩蘭拉着一路跑回了馬車附近,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被他們扔在原地的家丁趕忙圍了過來,問道:“小姐,出什麽事了?”
在山上遇到随處方便的野男人之類的自然不能說,佩蘭只得連連擺手:“沒,沒事,碰到一條野狗,有點吓人。”
年輕女孩子害怕野狗情理之中,家丁沒有多想,帶着她們回府了。
再一次冠上“野狗”名號的傅毅洺追着季南江北跑了一座山,把兩人狠狠揍了一頓才罷休。
而回到府裏的唐芙把紙鳶放好,看房裏沒了別人,才說道:“剛剛在山上那人是誰啊,佩蘭你認出來了嗎?”
佩蘭搖頭:“沒看清,不過總歸不是什麽好人就是的,小姐你問這個做什麽?”
唐芙抱着引枕,面露憂色。
“我看那人衣飾華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兒郎,若是他私下裏把今日的事說了出去,亦或是背地裏對我指指點點,只怕我要有些麻煩。”
佩蘭沒想到這回事,此時聽她一說才驚覺不好。
雖說她們只是去取紙鳶,半句話都沒和那男人多說,而且是那男人蹲在草叢裏方便,又不是她們的錯,但這種事傳出去,吃虧的總歸是女方。
她急的在屋裏轉了幾圈,嗔道:“奴婢以後再也不縱着小姐單獨出去了,碰上這樣的事真是說都說不清!”
唐芙生來便沒了母親,五歲沒了父親,現在的老夫人不是她的親祖母,而是唐老太爺原配去世後娶的填房,跟她也不親近,所以她從小基本都是被唐老太爺帶大的。
唐老太爺的原配去的早,只給他留下了一個長子,也就是唐芙的父親唐大老爺。
當初為了讓這個長子能在家中立足,不被填房所生的孩子打壓,他直到唐大老爺長到十歲才續弦。
如此一來,就算填房一進門就懷孕生子,等她的孩子長大的時候唐大老爺也已經成人,可以繼承家業了,說不定孩子都好幾個了,就算跟繼母或是她的孩子們合不來,也可以自立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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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天不遂人願,唐大老爺一生子嗣艱難,四十三歲才得了唐芙這麽一個女兒,比二房的長子小了近十歲。
當初唐芙的到來完全是個意外,那時候唐大老爺夫婦都已經做好一輩子沒有孩子的打算了,誰知道這孩子忽然就這麽冒出來了。
唐夫人顧氏比唐大老爺小三歲,懷上這個孩子的時候也已經快四十歲了,說的好聽一點是老蚌生珠,可也要老蚌能養得起這顆珠子才行。
她身體一向不好,請來好幾個大夫看過後都建議把這個孩子拿掉,不然就算勉強保住了孩子,怕是也保不住母親。
唐大老爺與顧氏夫妻情深,一輩子不曾納妾,寧可不要這個孩子也不想讓顧氏有什麽危險。
可顧氏好不容易才得來一個孩子,哪肯就這麽把她拿掉,堅持要生下來不可。
最終在顧氏的堅持下,唐芙呱呱墜地,可顧氏卻只來得及看她一眼,就撒手人寰了。
這個纖弱的女人用自己最後的生命力培育了她的孩子,饒是如此,也只堅持讓唐芙在母體停留了八個多月。
不足月的唐芙小時候身體不好,唐大老爺和唐老太爺就把她當男孩子養,琴棋書畫女紅針黹都不急着教,從小先讓她鍛煉身體,盼着她能靠後天努力補足自己的不足之處。
可還沒等唐芙長大,唐大老爺卻因為一場風寒意外去世了。
唐老太爺白發人送黑發人,緊跟着生了場大病,也險些駕鶴西去。
可他心裏到底是惦記着這個才五歲的小孫女,硬撐着一口氣緩了過來,一直照顧唐芙到現在。
老人家對唐芙心疼的不行,從小親自帶在身邊,有什麽好東西都緊着她,想做什麽也都随她,嬌慣的不像話。
哪怕唐芙有時候偷偷溜出去玩,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不忍心責罰,最多派幾個人遠遠地跟着,或是偷偷告訴程墨,讓程墨去幫忙看着她點,別出了什麽事。
久而久之,唐芙便習慣了帶着佩蘭一個人到處跑,除非是跟着長輩們去參加宴請,否則從不帶那麽多下人在身邊。
佩蘭嗔怪歸嗔怪,經唐芙提醒後還是沒忘了注意京城裏的動靜,尤其是那些愛嚼舌根的人嘴裏吐出的閑言碎語。
好在過了整整兩個月,也沒有什麽關于他們小姐的傳言,佩蘭這才放下心來。
唐芙因為這件事整整兩個月沒出家門,還是唐老太爺看不過去,拉上她和程墨一起去河邊釣魚,她這才跟着一起去了。
老太爺年紀大了,未涼山這種地方一年能去個一兩趟就不錯了,平日裏出門一般都會選在比較近的地方,今日去的就是白蘇河附近。
須發皆白的老人家搭了個小馬紮,在河邊一坐就能坐半個時辰,期間收獲頗豐,放在一旁的水桶時不時就會放進一尾魚。
另一邊的程墨也釣上了不少,唯獨唐芙一點收獲沒有。
她坐了一會就坐不住了,站起來這邊看看那邊看看,最後在程墨身後嘟囔了一句:“為什麽你們都釣的上來,就我釣不上來。”
唐老太爺雖然從不勉強唐芙學什麽,但她為了哄老人家開心,該學的一樣也沒落下,而且比絕大多數人都學的更好。
可唯獨釣魚這件事,這麽多年了也沒什麽長進。
程墨輕笑:“你啊,就是耐不下性子,坐一會就亂動,把魚兒都吓跑了,自然就釣不上來了。”
唐芙鼓着腮幫子哼了一聲:“一定是我長得太好看了,沉魚落雁,所以才釣不上來!”
說着就從這裏離開,讓下人給她找一處魚多的地方。
下人哪裏找得出這樣的地方,苦着臉看着程墨不知如何是好。
程墨失笑,給下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帶着大小姐随處溜達溜達,反正大小姐也不知道到底哪裏魚多。
下人心領神會,随便給唐芙指了個方向。
程墨和唐老太爺打了個招呼,便也跟了上去。
幾人走到一處水淺的地方,波光粼粼的水下忽然閃過一片陰影,竟是十幾條魚前前後後地游了過去。
唐芙眼中一亮,趕忙讓下人給她拿抄網,踩着河邊的石頭便網了一條魚上來,開心地大笑:“誰說我釣不上魚的?”
程墨也不跟她争論“釣”和“網”的區別,讓下人拿了水桶過去,把魚取出來了。
或許是唐芙運氣好,這處淺灘時不時就會有魚游過,她不一會兒竟然就網了四五條魚。
這邊開開心心的時候,另一邊的季南等人累成狗,身上蹭了一身的魚腥味兒,幾個月內估計都不想再吃魚了。
“這唐大小姐還要網到什麽時候啊?咱們都灑了這麽多魚出去了,還不夠啊?”
“灑再多又有什麽用?十條她不見得能網的起一條,其它的全跑了。”
幾個人絕望的很,一邊灑魚還要一邊注意他們侯爺給的信號,什麽時候停,什麽時候繼續,心累的不行,恨不能換個主子。
唐芙接連網了好幾條魚,得意忘形,越走越深,沒有注意到前方的石頭邊緣布滿了青苔,一腳踩上去,腳下一滑,驚呼一聲向河裏跌去。
躲在一株樹後的傅毅洺下意識向前邁了一步,整顆心都懸了起來,可是還不等他的身子從樹後全部探出來,一直護在女孩身後的少年已經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把她從河邊拽了回來。
程墨看了看裙邊被河水打濕的女孩,無奈道:“小心一點,河水那麽涼,摔進去染了風寒怎麽辦?”
說完又把她手中抄網接了過來:“別玩了,今天網的魚已經夠了,快回去換身衣裳。”
唐芙哦了一聲,拎着打濕的裙擺跟他往回走,一行人誰都沒注意到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藏着一個人影。
白蘇河的河水到底涼不涼傅毅洺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心裏現在挺涼的,好像被那河水泡過一遍似的。
他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放在樹上的手摳掉了一塊樹皮,頭一次覺得指腹為婚這個事這麽讨厭,娘胎裏就定好了優劣勢,半點機會都不給別人留,後天努力屁用沒有。
可是沒用又怎麽樣呢?他看見她笑就開心,于是樂此不疲,下次接着幹。
唐芙并不知道有人暗中為自己做了什麽,她只覺得自己最近的運氣好像特別好。
佩蘭亦是覺得如此,這天在自家小姐再次走大運地買到了一本先賢留下的孤本後,拉着他們小姐道:“小姐小姐,要不你現在許個願吧?說不定明天就實現了呢!”
唐芙眼珠轉了轉,手指撫過書齋裏幾本書的書脊,唔了一聲:“那……我希望明天下雨!”
書齋裏一直低着頭的年輕夥計估計是聽見了,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佩蘭白了他一眼,帶着自家小姐走了。
等他們走了之後,“夥計”季南擡起頭來打了個呼哨,看向隔着幾排書架站在另一邊“看書”的傅毅洺。
“侯爺,明天下雨嘿!”
傅毅洺沒理他,徑自走回後院。
他是這家鋪子的東家,這書齋他自然是想去哪去哪。
傅毅洺進屋關上房門,坐在桌邊犯愁,愁着愁着又忍不住扶額失笑,低喃一句:“這小祖宗……”
作者有話要說: 程表哥對女主的寵單純是把她當做妹妹而已哈~沒有男女之情~後面會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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