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出海

就在楊過呆若木雞的當口, 褐發美少年已經紅着一張俊臉站起身轉身疾步走出了門外，并反手關上了房門。

楊過怔怔地看着空蕩蕩的卧室，只覺整個人都風中淩亂了。

——他一定是潛意識裏太希望念斐變成人了，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夢！

楊過這麽想着，大腦又開始變得迷迷糊糊，再一次進入了沉睡當中。

楊過再度清醒過來時，胸口已然不再感到悶痛, 肩部傷口的痛感也減輕了許多，顯然已經經過了良好的治療。

真是太好了，自己還活着, 且神智清醒，并沒有變成喪失甚至、殘暴嗜血的低級僵屍。

勉力睜開雙眼，适應了周圍的光線後，楊過第一眼看清楚的, 是正站在床邊，默默守護着自己的神雕。

看到神雕見自己醒來後, 一雙黑眼睛裏流露出的關切和喜悅，楊過頓時覺得心底激蕩起一股暖流。

經歷過生死之後，楊過終于真切地感覺到，原來還能活着看到親人, 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

片刻後楊過意識到什麽，心中略有些失落地想：原來念斐還是雕形，看來自己先前那個荒誕的夢果然只是夢境而已。

本來麽，一只雕想要通過修真化成人形哪有那麽容易, 那可能需要上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自己能不能活着看到這一天都不好說。

楊過正這麽想着，忽然看到眼前又跳出了那個熟悉的半透明系統界面。

系統提示：

主線任務：【幫助神雕修成人形】取得突破性進展

支線任務：【學習獨孤求敗劍術】取得突破性進展

請繼續努力，争取早日完成任務，享受勝利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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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過：“！！！”

等等，這提示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昨晚的夢其實不是夢，而是真是發生的？念斐真的已經化出人形了，只是和饞雞一樣，因為靈力有限，所以無法長久維持人形？！

楊過回過神來，正想問問系統這件事，卻見系統界面已經從眼前消失了。

“噢噢！”一聲嘹亮的雕鳴喚回了楊過亂飄的思緒。

轉過目光，就看到神雕正低頭看着他，目光中滿是溫柔和關切。

“楊過，你好些了嗎？傷口還疼不疼？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舒服？”見楊過神智回籠，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神雕連忙問道。

楊過震驚地注意到，他說話時的聲線已經不複當初的沙啞怪異，而是奇跡般地變成了清亮動人的少年音色，終于徹底确定了自己的判斷。

“傷口不怎麽疼了。”楊過看着神雕柔聲道：“念斐，我昏迷的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他并沒有問先前自己見到的褐發美少年是不是神雕的人形，畢竟神雕如果願意的話自然會主動告訴他，無需多問。

“不辛苦，我也沒做什麽，就是守着你而已。”神雕道，“你應該感謝歐陽先生。你生命垂危的時候，是他及時出現替你療傷，又開出了能夠解除屍毒的藥方。不但救了你，也救了很多最近才被僵屍王咬傷，并沒有真正變成僵屍的人。”

“雕兄你也太謙虛了吧。”樂無異頭頂着米黃色肥滾滾的饞雞走了進來，道：“楊過昏迷的這幾天，你一直不眠不休地守着他，我們誰來換班你都不答應。歐陽先生開出的藥方裏面，有一種藥材是長在懸崖上面的，幸好有你飛上去采藥，否則我們還得費上一番周折才行。”

他這番話看起來似乎是對神雕說的，一雙眼睛卻一直落在楊過身上，很明顯是說給楊過聽的。

楊過這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了幾天幾夜，期間神雕除了飛去懸崖采藥之外，一直寸步不離地照顧他，幾乎幾夜沒合眼了。

楊過心中不由既感動又心疼，轉頭對神雕道：“念斐，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這幾日不眠不休照顧我，身體怎麽撐得住，趕快去休息吧。”

神雕搖頭道：“別擔心，我不累。”

楊過心疼道：“還說不累，看你眼圈都熬紅了，還不快回房休息，難道是想病倒然後換我不眠不休照顧你嗎？”

神雕聽他語氣飽含關切，心中不由一暖，道：“我就在你床邊休息，如果你渴了餓了，或者有什麽需要，就立刻叫醒我。”

楊過見他語氣堅決，遂不再堅持己見，道：“好，都依你。”

數日之後。

楊過身體終于徹底痊愈，向天笑兄弟的輪波舟二號在偃師樂無異幫忙改造檢查後，終于宣告徹底完工。

一行人先将輪波舟二號開到附近海域試航一圈，确定沒有任何問題後，方在鎮上購齊了出海所需物資，做好了做長途航海的準備。

翌日清晨。

風和日麗，海面風平浪靜。

楊過、百裏屠蘇和樂無異、向天笑兄弟一行人乘上輪波舟揚帆出海，正式踏上了前往祖州尋找養神芝的旅程。

因為之前曾經有過一趟前往祖州的經歷，再加上老天爺比較給面子，沒遇上海嘯、飓風之類的天災，因此這一路出海路程竟然十分順遂，基本沒遇上什麽風浪。

大約過了十多天後，負責掌舵的向天笑告訴其他人，已經距離上次出事的海域很接近了。

那片海域有個超級大的漩渦，上次他們就是因為不知道它的存在，沒有做充足的準備，才會被漩渦卷進異界，輪波舟直接散架成了一堆破爛。

這次出海之前，向天笑兄弟和樂無異一起研究了幾天幾夜，一起改造輪波舟二號，使它的性能和質量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據向天笑和延枚分析，只要駕駛輪波舟接近漩渦附近，然後找好角度，憑借超高的技術和風騷的走位，就能成功通過漩渦中心直接進入異界。

向天笑的推測很準确。

大概兩小時以後，楊過就感覺到了海面傳來比較大的動蕩，迎面刮來的風也比先前大了許多。

輪波舟二號再向前行駛了一會兒，周圍的風越來越大，海面的動蕩也越來越厲害，虧得向天笑兄弟的駕船技術足夠高超，輪波舟足夠結實耐操，這才能勉強保持船行平穩。

楊過站在船艙上仰頭遠眺前方，清楚地看到遠處有個巨大的黑色漩渦。

雖然距離漩渦還很遠，但已經能清楚地感覺到自然界強大的不可抗力。

楊過一面感慨人類的智慧的強大一面在風浪中盡力保持步伐平穩地走到駕駛室，正好看到向天笑在全神貫注地駕着船，延枚和樂無異分別站在他身邊，臉上都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知道這種情況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給他們添亂，楊過便帶着神雕一起回了船艙。

不過多時，船身傳來劇烈的動蕩，隔着水晶石制成的窗戶朝外面望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顯然輪波舟二號已經開始進入漩渦中。

緊接着楊過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不是形容詞，是整個船真的底朝天，楊過和神雕直接從甲板掉到了船頂。

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經歷，幾乎可以說是楊過穿越到異界之後最難受的經歷沒有之一了。

他感覺到自己仿佛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滾筒洗衣機中，整個人都在随着滾筒一起轉啊轉，轉得他暈頭轉向，胃裏的東西一個勁兒往上翻。他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才勉強克制着自己不要當場嘔吐出來。

天旋地轉中，楊過感覺到一個什麽東西勾住了自己的後衣領，勉強幫他穩住了身形。轉頭一看，原來是神雕一只爪子抓着船艙壁和窗戶之間突出的地方，另一只爪子則勉強站在甲板上，長長的尖喙叼住了自己的後衣領，維持着這樣一個高難度的姿勢，勉強控制住自己和楊過的身形，不用再跟着船在甲板上滾來滾去。

又過了仿佛一個世紀的時間，楊過感覺到周遭終于平靜下來，水晶石窗外也傳來了明亮的天光，可見他們已經成功穿越了漩渦，來到了向天笑口中的異界。

等到船行終于穩定下來，楊過帶着神雕一起走出船艙來到外面的甲板上。

這時候百裏屠蘇和阿翔也從另一個船艙走了出來，和楊過一起站在甲板上向遠處眺望。

楊過見他表情鎮定，頭發一絲不亂，衣服上連個褶皺都沒有，心中不由暗暗稱贊，天知道在剛才的滾筒洗衣機裏面轉了幾百圈，他是怎麽做到從自己和養的鳥發型都絲毫不亂的。

不過楊過很快就忽略了這個問題，轉而開始注意到自己身處的環境。

此時輪波舟已經靠岸，向天笑兄弟和樂無異也一起從駕駛艙走了出來。

楊過打量四周，繼而目瞪口呆。

——這是什麽鬼地方啊？！

前面遍地都是廢墟和斷井殘垣，以及焦黑的死樹，一片荒蕪的景象，完全沒有半點兒生長仙芝的福地洞天模樣；這也就罷了，沒人規定仙芝不能長在廢墟必須長在仙境，可是誰來告訴他，為毛前方到處都是閃電雷鳴，且幾乎每一道閃電都是直直劈到地上的啊？！

這種地方真的是人類能夠成功通過的嗎？

楊過表示森森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