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
在藥丸之前,馮靈迩企圖自救一波。她擺擺手,讪笑:“這位小帥哥,你好,我是馮靈迩的姐姐,馮靈靈哦~”
語氣嬌滴滴,充滿了嬌柔做作的味道。
秦川配合地邪惡笑:“那麽,靈靈小姐姐,我這個小帥哥對你一見鐘情了。”
馮靈迩:“……”
這傻叉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她淡定下來,指了指洗手間:“容我先去洗漱下?”
秦川沒意見,笑着比了個ok的手勢。
馮靈迩:“……”
我洗漱為什麽要問他啊?
太慫了!
她進了洗手間,看着鏡子裏素顏的美人,抓了抓泡面頭,惆悵了:該怎麽解釋僞裝醜女的事?異裝癖?行為藝術?
啊啊啊,秦川真的是她的克星!
克星秦川坐在沙發上。
馮亦彰端着茶水招待他:“怎麽一大早就來了?找我家靈靈有什麽事嗎?”
他很熱情。
秦川受寵若驚:“叔叔,不用麻煩了。我也沒什麽事,就來看看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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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屋及烏,推了放在茶幾上的早餐,笑道:“我給叔叔和靈靈帶了早餐,還熱着,叔叔看看合不合胃口,沒胃口的話,我再去買。”
急于讨好女朋友爸爸的秦二世祖,在線卑微.jpg
馮亦彰很滿意,打開看了下,贊許道:“不錯,看賣相就知道很美味,你有心了。”
秦川聽到誇獎,笑得乖巧如兔:“我以後會更有心的,叔叔可要多指點我。”
他太會說話了。
馮亦彰是個沒心機的,加上秦危安的緣故,對他另眼相看:“好說好說。哦,對了,你哥哥最近怎麽樣?腿還是不能動嗎?”
“近來有些痛感了。”
他絲毫不意外馮父知道哥哥的身份,但很怕他多想是不是家族遺傳病。
也不是沒人這麽想過,他大伯、大伯娘等人似乎巴不得他也患上跟哥哥一樣的怪病。
秦川每年都要全身做檢查,雖然很煩,但那是哥哥的意思,從沒違抗過。
他三歲時,母親抑郁自殺,父親沒幾年落發為僧,他們兄弟倆在利益盤根錯節的龐大秦氏家族相依為命,他分外聽哥哥的話。
“我哥哥很好。”
他傳達着他的信念:“他會站起來的。”
像一夜間倒下,也會一夜間站起來。
馮亦彰也希望他站起來,點頭道:“我也有這樣的直覺。”
三年來,他暗暗關注着他,深覺他是個大善人,善有善報,總會站起來的。
“謝謝您的關心。”
秦川不太喜歡這個話題,索性轉開了:“叔叔,您知道靈靈為什麽那樣打扮嗎?”
這是他見過馮靈迩真容後,最想知道的事了。
洗手間裏
馮靈迩還不知道秘密要被拆穿,簡單洗漱後,出了洗手間。
她的素顏清純美麗,兩頰粉紅,活脫脫的人間水蜜桃。
她看了眼沙發上的兩人,搖搖頭,回了卧房。
她換下草莓睡衣,慶幸自己暴露了臉,還沒暴露身材。
雖然身材暴露不暴露,已經沒了意義。
真衰神附體!
難道她以後在家裏也要僞裝醜女?
還有網上那點事。
現在,全世界都在盯着她的醜臉啊!
她不敢想象,萬一不小心當衆爆了馬甲會是怎樣的景象?
欺騙粉絲的感情可是大忌!
胡思亂想間,她換上了深灰色的運動裝。
僞裝醜女的三年裏,她就沒買過亮色的衣服,因為沒有穿出去的機會。
至于化妝?
雖然欲蓋彌彰,但還是化了吧。
如那位網友所言,頂着張醜臉,自己看不見,惡心別人也好的。
哈哈哈哈。
笑容逐漸消失.jpg
馮靈迩化好妝,走出去,赴死一般坐到了沙發上。
父親不在,聽聲音,在廚房忙活。
客廳裏就剩下克星了。
克星秦川看着姍姍來遲的馮靈迩:“……”
怎麽還是這副醜樣?
他剛剛所見的是幻覺?
馮靈迩看他似乎陷入人生懷疑,忽然來了主意:“看什麽?不認識我了?”
秦川是有些不認識她了。
在看到那張天仙臉蛋後,想不通,一個逆天大美女為什麽會打扮成那副醜樣子?
異裝癖?
畸形審美?
他不解,問出來:“為什麽?”
馮靈迩的主意是裝傻:“什麽為什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然後,還轉移話題:“你怎麽過來了?有什麽事嗎?”
秦川看出她的想法,耐着脾性,解釋了:“微博的事,我覺得我需要解釋下。”
一提這個,馮靈迩可算是找到擋箭牌了:“解釋?你還有臉解釋?我要被人罵死了,都說咱們是美男跟野獸,你這個美男也不在乎別人看法了?”
“不在乎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而且,我也說了是未來。沒扯謊。”
“可我不想跟你有未來。”
“現在不想,不代表以後不想。”
“确實,你說得對,你現在想,也不代表以後想。所以,我勸你冷靜下,三思而後行!”
論嘴上功夫,十個秦川也不是她的對手。
他甘拜下風:“我真三思而後行了。我要追求你。不管你說什麽,我都追求定了。”
他又霸道無賴了,然後學她轉了話題:“現在該我問你了,為什麽僞裝醜女?”
“僞裝?”
“我這樣是僞裝?”
“你是不是一大早沒睡醒?”
她是打死不認賬了。
可惜,秦川早堵死了她的退路,笑意得意:“其實吧,靈靈,叔叔都告訴我了。你僞裝醜女是為了躲避別人的追求,好好學習。”
馮靈迩:“……”
什麽情況?
別人是坑爹,她爹是坑娃嗎?
坑娃的馮父把秦川買來的早餐擺到餐盤裏,端到了茶幾上:“來,吃早餐了,有什麽話,吃好了再說。”
秦川自覺知道了真相,也不急着聽她的解釋,就跟着上桌了。
他也沒吃早餐,來這麽早,是因為他本來就在馮靈迩家的樓下。
沒錯,他昨晚看罷微博就來了,覺得自己害她被人攻讦,有些過意不去,想道歉來着,誰料,一大早道歉不成,還得了個天大驚喜。
馮靈迩是個美女,絕世美女,雖然草草一眼,但那白嫩的皮膚,美麗的桃花眼,豐潤殷紅的唇瓣,纖瘦得宜的身段,美的璀璨奪目。
他發誓,恨不得當場向她的美色下跪。
可惜,只有一眼。
現在,這泡面頭、龅牙嘴、亂麻臉的醜女……
好吧,腦補她的盛世美顏,他可以吃得下飯。
無比詭異的早餐。
具體表現是馮靈迩低頭吃飯,秦川盯着她吃飯,然後,馮亦彰一人自說自話:“阿川,你喜歡畫畫嗎?待會要不要到我的畫室看看啊?我看你心靈手巧、資質不錯,想來是一顆學畫畫的好苗子……”
這哪裏是收徒?
分明是培養未來繼承人。
秦川欣然應允:“好的,叔叔。我很喜歡畫畫。我哥哥算半個畫家,我耳濡目染,也對畫畫有興趣,就是性子急,坐不住。”
他這話是真的,秦危安自怪病後,心浮氣躁,漸漸靠着練字作畫修身養性。他覺得他孤寂,經常陪他,也學過一段時間的繪畫,但他年輕氣盛,實在坐不住。
馮亦彰乍然聽到秦危安會畫畫,來了興趣:“你哥哥畫的什麽畫?”
“油畫。印象畫派。梵高是他的偶像。”
“不錯。不錯。有眼光。有思想。”
“叔叔也喜歡梵高嗎?”
“嗯嗯。他也是我的偶像。死前籍籍無名,死後萬古長存,他的故事給了我堅持下去的力量。”
“……”
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但還是硬着頭皮迎合:“我覺得叔叔只是少個契機,肯定會很快展露頭角的。我哥說,現代的藝術家缺少沉澱,所謂名氣,多半是運作出來的。像叔叔這樣,一心搞藝術的,才是真正的藝術家。”
這一番彩虹屁吹的馮亦彰很高興:“呈你吉言啊。”
他吃完早餐後,還高興地把秦川拎進畫室磋磨了。
可憐的秦川進去前,滿臉興奮。出來後,生無可戀。
前後不到一小時。
馮靈迩正打掃客廳,收拾房間,幸災樂禍地看他一眼:“回家不?我送你!”
秦川搖頭,一身紅的、黃的、綠的顏料,垂頭喪氣:“叔叔剛還誇我心靈手巧呢。現在卻說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他坐到沙發上,想着在畫室被各種嫌棄,難過的想撞牆。
什麽是構圖?
怎麽調顏料?
他一個門外漢哪裏看一眼就懂?
他又不是天才!
真委屈壞了。
馮靈迩樂于見到他備受打擊的慘樣,忍不住彎了唇角:“可見,耳濡目染是沒用的。”
“那是我沒用心。”
秦川不信邪:“我回去讓我哥哥教我,或者請個老師。等着吧,我很快可以出師的。”
“你這個志向厲害了。”
馮靈迩似諷非諷,嘆口氣:“秦川,有這個必要嗎?漂亮的女孩子很多,你這個身份、這個長相,換個女孩子能把你捧成祖宗,為什麽非要揪着我呢?”
“我喜歡你啊。”
他仰起頭,咧嘴笑,精致的娃娃臉洋溢着青春帥氣:“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你了。”
他情不自禁地告白了,完了,又撓頭嘆氣:“唉,怎麽沒人告訴我,喜歡一個人會上瘾的啊?”
馮靈迩:“……”
這不是上瘾!
這是中毒!
她把拖把放一邊,坐到他對面的沙發,準備救救他:“聽我說,你就是一時興起,你生活的環境太/安逸,你做事順風順水,我拒絕你,讓你起了征服欲,你根本不喜歡我,真的,不信你做點其他事轉移注意力。比如,試着跟別的女孩子交往下?”
“不是這樣的。”
“我喜歡你。”
“你之前那麽醜,我都接受你了。”
他的反駁有點紮心。
馮靈迩不高興了,言語驟然犀利:“所以,現在看到我的真容,就更喜歡了?”
他點頭,一臉認真:“嗯。我不說謊。我覺得我之前喜歡你有百分之八十,看到你的臉之後,瞬間飙到八百了。”
馮靈迩:“……”
所以,你喜歡的極限值在哪裏?
敢情她之前還沒及格是嗎?
真渣男!
渣男尚不知自己誇張的言語觸雷了,還在表達對她的愛意:“我真喜歡你,靈靈,我覺得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的人生就達到了**。”
“**之後會是低谷。”
“有了你,無所畏懼。”
“呵呵。”
她奉送一個白眼:“任你說的天花亂墜,我心如鐵石無轉移。”
“那我就祈禱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他笑着,忽然起身,蹲到她身邊,聲音柔情似水:“靈靈,你在家還化妝嗎?我想看看你。剛剛就一眼,我還沒看夠呢。”
“呵呵。”
馮靈迩冷笑拒絕:“不可以。”
“為什麽?”
他奇怪了:“叔叔說,你僞裝醜女,是怕別的男生追求你,影響你學習,但現在在家裏,不至于了吧?”
這個解釋你也信?
就這點智商還想追我?
我包容我爸,不代表我能包容你啊!
馮靈迩心裏想着,面上呵笑:“怎麽不至于?我就是不想美給你看。這個理由怎麽樣?”
太傷人。
秦川一張俊臉哭喪着:“靈靈,你對我哪點不滿意,我改還不成嗎?”
馮靈迩站起來,居高臨下、高不可攀的姿态:“我不喜歡你喜歡我。改了吧。”
秦川:“……”
他也站起來,氣急敗壞似的說:“改不了。我跟你說,一輩子都改不了。”
回應他的是一句:“呵呵,你開心就好。”
忒無情了。
秦川氣得摔門走人。
馮靈迩:“……”
世界終于安靜了。
她淡定地回卧房,準備看書、複習,維持學霸光環。
事實證明,想象很美滿,現實很骨感。
三分鐘
房門被“砰砰”敲響了。
難道秦川去而複返?
馮靈迩懷着這個念頭去開門——
樓下鄰居胖大媽叉着腰站在門口,迎面一陣痛批:“我說,馮靈迩,你這人醜心不能醜啊!樓下小夥子是不是你男朋友?你生氣也不能把人推下樓不管啊?太喪良心了!””
馮靈迩:“……”
她懵了:“阿姨,你在說什麽?”
“我說你沒良心!”
胖大媽自覺俠義心腸,拉着她走到樓梯口,指着坐在五樓臺階上的秦川,噼裏啪啦一陣說教:“你過來看看,小夥子腳踝腫多高啊!還不把人扶屋裏看看,嚴重的話,趕緊送醫院,年紀輕輕的,傷了腳,也不是小事。”
馮靈迩被她的聲音吵得耳朵疼,知道她是個大嗓門,為了清淨,忙下去慰問了:“哎,秦川,你怎麽樣了?還能走嗎?”
她卷起他的褲腿,查看他的腳踝,有點紅腫,發熱,是真扭傷了,就不知道是苦肉計還是故意為之。
這男人腦回路跟別人不一樣的!
秦川可憐兮兮:“疼~靈靈,我疼~”
疼死活該!
馮靈迩皺起眉,有點鄙視:“你這麽大人怎麽還能扭傷腳?”
秦川委屈巴巴:“你說的話太讓我太生氣了!我走的太快,一時沒注意。”
“我的錯咯?”
“我的錯。”
他現在被她吃得死死的,哪敢說她錯了?
而不是她的錯,那就是他的錯。
他握着腳踝,更委屈了:“疼,靈靈,是真疼~”
喜歡一個人也好疼。
馮靈迩看他一個大男孩喊疼,就覺得他矯情,然後,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他哥哥。
那是個堅忍的男人,疼痛到額頭一層汗,依舊能保持淡然的風度。
真男人啊!
他怎麽就沒遺傳點兒呢?
“小馮,你幹嘛呢?”
胖大媽還沒走,站在上面,俯視着樓下磨叽的兩人,都看急了:“小帥哥都喊疼了,趕快把人扶起來啊!太不會心疼人了!”
馮靈迩:“……”
我為什麽要心疼他啊?
我們沒毛線關系啊?
大媽你什麽都不知道,能別摻和嗎?
她心裏這麽想,但理智地壓下了,不與大媽論短長,會沒完沒了的。因此,她勉強一笑,應了聲“知道了”,然後扶起半殘的人,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吐槽:“你說你,好好的電梯不用,為什麽非要走樓梯?不是找事嗎?”
“那電梯在維修。”
秦川解釋後,小聲咕哝:“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嗎?”
馮靈迩無情拒絕:“不好意思。不能。你要是想聽好聽的話,可以的,換個人,保管她能朝你說三天三夜,還不帶重樣的。”
秦川:“……”
他要是能換個人,還到她這裏找虐?
果然啊,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可他哪裏不好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感覺你很讨厭我。可我也沒做什麽讓你讨厭的事啊。”
“沒有嗎?”
“你再好好想想。”
“你突然追求我,當着我全班同學的面堵我,還讓我整容,昨晚還在微博上說自己是我未來男朋友……”
她能列出一火車他所做的讓人讨厭的事。
秦川不想聽了:“我錯了,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我不讓你整容了。”
“現在我需要整容?想我整醜點是嗎?”
“我錯了。”
“對,你錯了,喜歡我、追求我就是個錯誤。我衷心祝願你,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不,如果對象是你,我願意一錯再錯。”
“呵呵!”
他們低聲閑聊,在胖大媽的目光注視下,到了公寓門口。
馮亦彰也聽到動靜出來了,就站在門口,看女兒扶着座大山過來,忙讓開位置:“這是怎麽回事?”
秦川皺巴着俊臉賣慘:“叔叔,我不小心扭着腳了。”
馮亦彰漠然一笑:“那你好棒棒哦。”
秦川:“……”
原來叔叔也好無情的呀!
無情的馮亦彰看他被扶坐到沙發上,走過去,蹲下來,撩起了褲腿,看了好一會扭傷的地方,然後在秦川感動的眼神中,伸手按了下,自言自語:“哦,軟乎乎的,跟發酵面包似的。原來腳踝腫起來是這個樣子。我那次畫的不對。”
秦川:“……”
都什麽人啊?!
現在是實地考察的時候嗎?
他腳痛啊!
一首《涼涼》送給自己。
好在,馮靈迩很快來送溫暖了。
她拿來毛巾,包着冰塊,給他冰敷。
這可真是愛的關懷了!
秦川看她眼神溫柔,一顆心都軟化了。
喜歡一個人便是這樣,輕易讓你火冒三丈,也輕易讓你鐵骨柔腸。
馮靈迩沒他那麽多心思,只想給他冰敷了,打發他走人。
這傻叉太能折騰人了!
兩人各懷心思,場面一片祥和。
直到手機響起。
俞然打來電話,問及合同的事:“簽了沒?有什麽問題嗎?”
馮靈迩把毛巾給秦川,讓他繼續冰敷,自己則拿着手機到一邊:“有點問題,我下午去出版社一趟。咱們細說。”
“行。我等你。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了。”
她不是耍大牌的人:“我自己可以。”
俞然不由得感嘆:“我上輩子是積了什麽德,這輩子遇到你這個小寶貝?”
既靈靈、小福星等稱呼後,她又給喊她小寶貝了。
馮靈迩誇張地笑笑:“俞姐,你再這樣,會把我捧壞的。”
“會捧壞嗎?那我可真期待了。”
她開着玩笑,很快恢複了正經:“靈靈,你太理智了!”
“理智不好嗎?”
“好是好,但感覺會失去很多樂趣。”
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失去很多樂趣嗎?
也許吧。
在裏,她是柔弱可憐的白蓮花。起初跟卓繁在一起是很快樂的,他那樣的人,文雅內秀,溫柔體貼起來,會讓人幸福的覺得擁有了全世界。
江意遲亦然。
他性子嬌氣,順着他的意,也很會疼寵人。她跟他在一起時,華衣美食,頂級的享受。而且,他天性浪漫,很會送些小驚喜,比如珠寶鑽戒,比如度假旅行,他會把每個日子都過成情人節。
至于秦川——
他是三人裏最肆意妄為的人,偏執自我,但也有克制的深情。會在她情緒低落的時候,準備一個小甜品。會在她做噩夢的夜裏,緊緊把她擁在懷裏。他為她流過學、掉過淚,最後失去她時,下過跪。
只要她不那麽理智,哪怕她稍微虛榮些、貪婪些或者沒心沒肺些,會過的很好。
可惜,她外表柔弱,內心剛烈。
所以,她反駁:“人不是為了樂趣而活着,而是活着創造更多的樂趣。”
俞然聽了,笑問一句:“那麽你創造了什麽樂趣?”
馮靈迩:“……”
似乎也沒什麽樂趣。
她現在又陷入了三角戀怪局。
幾乎可以想到,她被秦川糾纏,繼而引起引起卓繁的征服欲。就像裏,她跟卓繁在一起,繼而引起秦川的惡作劇。而江意遲,感覺也不像輕易可以踢出局的。
真避不開的孽緣!
宛如一團亂麻!
必須想個辦法快刀斬去了!
眼下他們還披着羊皮,跟他虛以委蛇,萬一哪天逼急了,會咬人的。
“靈靈?靈靈——”
秦川聲聲呼喚:“你想什麽呢?”
馮靈迩回了神,手指點着腦袋,沒回話,走過去,查看他的傷處。她按了兩下,痛得他悶悶低哼。情況有點嚴重。她建議他去醫院。
秦川不肯去:“我回家吧。家裏有私人醫生。你送我回家。”
馮靈迩內心是拒絕的,但想着他來找她受了傷,出于人道主義精神,應該表示下關懷:“行吧。但我希望你知道,你這是在給別人添麻煩。”
“對不起。”
“辛苦你了。”
“我以後會減少給你添麻煩的。”
他這麽說,她便無話可說了。
馮靈迩還是太善良了,跟父親打了聲招呼,拿了包包和合同,攙扶他慢吞吞出了房。
電梯真的在維修。
他們知道從樓梯下去。
秦川個子高,身材壯實,半個身子壓在她身上,真的是一個負擔。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她累得喘粗氣,出了一身汗。
汗裏有香氣。
秦川聞得飄飄然,頭都搭到她胸口了。
暧昧在流竄。
他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頸上。
馮靈迩是個女人,聞着他身上清爽的男性氣息,不自覺地面紅耳赤了。
天,快來人救救她吧!
真不習慣跟男生近距離接觸啊!
一層層下樓。
終于到了樓下。
秦川的紅色法拉利就停在樓下,吸引了很多人駐足觀看。
等他們出來,還是朝着豪車走來,一個個就忍不住議論紛紛了:
“這男生是不是微博裏向小馮示愛的那個?”
“是的,是的,小夥子長得真不錯啊,怎麽看上小馮了?”
“賣早餐的那位何姐還擔心小馮嫁不出去,這年頭,有本事的女人還愁嫁?”
“是這個理,你看她現在混的多好,聽我家孩子說,是個作家,寫的呢!”
……
他們多半是表達羨慕妒忌恨。
馮靈迩朝他們笑笑,也不說什麽。有人朝她拍照,她也不拒絕,既然成了名,得到些什麽,就得失去些什麽。
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秦川拿出鑰匙,遞給她,讓她開車,自己則坐到了副駕駛位。
馮靈迩:“……”
還真把自己當司機了?
如果她不會開車呢?
她長呼吸一口氣,拿着車鑰匙坐上駕駛位,發動引擎,駛離了公寓。
路上免不了東扯西扯。
馮靈迩搶回話題,開始忽悠:“其實吧,我爸的話不可全信。”
秦川疑惑:“什麽不可全信?”
“就是我僞裝醜女,是為了不被男生追求打擾,從而能好好學習。”
“哦?這個不可信?”
“對。”
“那什麽可信?”
上鈎了?
馮靈迩嘆了口氣,僞裝哀傷:“其實吧,事情是這樣的。我媽去世那年,我算過命。那大師說,我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老公。真的,我一開始不信,但我爸爸畫畫幾十年,不聞一名。母親年紀輕輕,乳癌去世……”
“沒想到你還挺迷信的。”
“你別不信,我跟你說,我不僅克父克母克老公,還克男朋友。我高一談了個男朋友,一月後,他出車禍去世了。高二談了個男朋友,對方家裏突然破産了。高三談了個男朋友,對方學霸啊,結果落榜了……”
她一心胡扯。
他默契配合:“沒想到你戀愛史挺豐富的。”
馮靈迩:“……”
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她無奈了:“你關注的重點是不是不太對?”
他不覺得不對,搖搖頭,然後思量着裏面的邏輯弊病:“這跟你僞裝醜女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啊。”
她一邊開車,一邊給他分析:“我長得漂亮,天生招桃花,但我戀愛的話,會害人的,所以我不能戀愛。而為了不戀愛,我就要僞裝醜女來拒絕男生的追求,就像拒絕你一樣。你明白了?我拒絕你,是為你好,是在保護你。”
秦川點頭,聽明白了,卻是說:“你這麽為我考慮,聽起來,好像很愛我的樣子。”
馮靈迩:“……”
真的跟他溝通不到一塊去!
這傻叉根本就是個腦補帝!
偏腦補帝還在腦補:“說真的,靈靈,如果你是出于天煞孤星的緣故而拒絕我,沒必要的,我不怕死,而且,我也不會死,不瞞你,我家裏也跟我算命,我是福星降世,跟你在一起,我願意分一半福運給你……”
“行了,行了——”
她聽不下去了,打斷他的話:“你把福運給你哥吧,如果你哥能站起來,我就信了你的邪!”
秦川:“……”
啧,任務有點艱巨。
他想到哥哥,就給他發微信:【哥,在家嗎?待會靈靈到家裏來。我先給你打聲招呼。】
好一會,收到回複:【嗯。】
短短一個字。
過于冷漠了。
他不太滿意,又補充:【記得熱情點啊。】
還是一個字:【嗯。】
他放棄溝通了。
馮靈迩也放棄跟他溝通,按着導航開了大半小時,終于到了麗水香榭高級住宅區。
這裏偏于郊外,空氣清新,山清水秀,風景優美,一排排布局相似的哥特式風格別墅,白牆黑瓦,尖塔高聳、鑲嵌着彩色玻璃長窗,綿延了好遠,構成了規模龐大的別墅群。
秦川自豪地為她介紹:“你看,這一片別墅都是我家的。”
馮靈迩:“……”
聽聽這一股占地為王的霸氣。
她算是明白仇富心态的由來了。
人生多艱,城市高房價逼死無數青年啊!
都是這群無良資本家害得!
嘆息間,秦川又說:“我哥喜歡清靜,就把這一片都買下來了。你喜歡這裏嗎?我讓我哥分你一套,這樣你還可以跟我做鄰居。”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啃哥一族,開口閉口他哥,有本事自己掙錢啊!
馮靈迩讨厭這種躺在家族溫床上逍遙自在的二世祖,懶得搭腔,待尋到秦氏別墅,開進去,停在廣闊的庭院裏,就下了車,準備功成身退了。
“等等——”
秦川推開車門,颠着腳追出來:“靈靈,等下,別走,不許走——”
他腿腳不方便,連喊幾聲,見馮靈迩不搭理,而自己又追不上,就急得喊人了:“快來人,關大門,立刻!不能放她走!”
馮靈迩:“……”
她聽得心裏一抖:這男人的土匪屬性終于暴露了?
秦川并不想暴露土匪屬性,等穿着清一色女仆裝、男仆裝的工作人員攔住馮靈迩,立刻颠着腳,過去賠罪了:“靈靈,你別生氣,也別急着走,聽我說幾句話。”
“你想說什麽?”
馮靈迩冷若冰霜,言語犀利:“農夫與蛇或者中山狼的故事?”
秦川知道自己把人得罪了,忙道歉:“對不起,靈靈,你相信我,我對你從沒有惡意。”
你一再靠近我,就是惡意!
她心裏這麽說,面上卻不顯露。在他的地盤上,真跟他鬧僵了,鬼知道是什麽後果?雖然自相遇以來,他都是極好說話的,偶爾還裝成單純可憐的小白兔來蠱惑人,但誰知道哪句話碰了他的刺?
總之,她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好吧。你說。我聽着呢。”
于是,秦川就說了:“美麗的馮靈迩小姐,我想請你到我家裏做客。”
他站姿筆直,目光誠摯,表情溫柔而鄭重,一派紳士君子的風度。
她看到了,故作輕松,笑着問:“英俊的秦川先生,我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
他語氣陡然強勢,襯得剛剛的言行虛僞而可笑。
什麽紳士君子?
都是假象!
“靈靈,請吧。”
他伸手,做出“請”的動作。
馮靈迩不動如山。
氣氛有點僵持。
直到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怎麽不進來?”
是秦危安。
他溫柔淺笑,坐在輪椅上,不再是複古風的唐裝,而是純棉的T恤、長褲,暖暖的淺灰色,在陽光下,有種柔潤的氣質。
他應該在看書,自推着輪椅出來時,書就放在了雙腿上。
精裝版,封面上一行英文,翻譯過來是《渴望生活:梵高傳》。
秦川提起他的偶像是梵高。
其實,也是她的偶像。
馮靈迩看過好幾版的《梵高傳》,最喜歡的就是歐文·斯通的這本《渴望生活:梵高傳》。她刷了三次,做了不少筆記,還清晰地記着裏面的一些話,比如梵高說的一句,“我越是年老醜陋、令人讨厭、貧困交加,越要用鮮豔華麗、精心設計的色彩為自己雪恥。”
她覺得這句話很能體現一個大男人、偉丈夫所有的高傲和血性。
就像坐在輪椅上的秦危安。
越是境況艱難、非議不斷,越要活得更好、更樂觀。
樂觀的秦危安見她一直盯着自己腿上的書,微微一笑:“馮小姐也喜歡這本書?”
“嗯。”
“看過?”
“嗯。”
“那剛好,我們來探讨下吧?”
他有了借口把人請進去。
馮靈迩:“……”
她不好拒絕,也不敢拒絕。
還是那句話,人在屋檐下,暫時得低頭。
尤其現在秦危安發了話,不給面子,感覺下一秒就會涼涼。
他可不是卓繁他們對她有好感,暫時願意縱着她。
不知內情的秦川:“……”
就這麽簡單?
區別有點大啊!
他颠着腳,悶悶不樂跟着進去了。
客廳裏
早有女傭端上了茶水果點。
秦危安招呼馮靈迩随意享用,餘光注意到弟弟異常的動作,擰眉問:“你腳怎麽回事?”
“扭着了。”
“看醫生了嗎?”
“沒。裴醫生呢?不在嗎?”
“他今天表妹結婚,出去了。”
“哦,我這腳……?”
“坐那邊,我看看——”
他久病成醫,跟着裴醫生偷師了不少,便指了下沙發,讓秦川過去坐。
秦川很相信自己的哥哥,乖乖照做了。
他們兄弟倆相親相愛。
馮靈迩一旁無聊,便環視着客廳,寬大、明亮,觸目純白,簡約優雅,擺設很簡單,日常家居用品外,就是很多書,很多畫,各占了一面牆,看起來很有書香氣息。
秦危安餘光掃着她的動靜,一邊給弟弟看腳,一邊閑聊:“馮小姐看過那本書,有沒有讓你感觸很深的話?”
“有的。”
“哪句話?”
“生命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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