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46

安桂蘭渾身繃緊看着那一動不動的時鐘, 最後紅着眼睛将一把将其揮倒在地, 電池随着蓋子的掀開而散落在地, 其中一枚正好停在安桂蘭的腳邊。

還沒等她呼出一口氣,那失去電池的時鐘居然再次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

安桂蘭抓起包便離開了辦公室, 她倉皇的逃回家, 大口大口的喝水,試圖讓自己沸騰的血液能夠因為水的介入而平穩下來。

“桂蘭, 你怎麽了”

瞧見這一幕的安母擔憂地煥道。

安桂蘭抹了把臉上的冷汗,聞言轉過身扯着嘴角笑道,“外面太熱了。”

她媽媽身體不好,安桂蘭不想拿自己的事兒去煩對方。

等她一個人回到房裏的時候, 原本安靜的手機突然傳來陣陣鈴聲,她拿起手機一看,卻是1523:12秒的鬧鈴

啪嗒

手機被她扔在牆上彈落在地。

她再也受不了了, 雙手抓住頭發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桂蘭”

石爛正在看床。

每當他往價格貴一點的地方走,旁邊的巫友民便會發出“貧窮警告”讓他退回來。

一點心情都沒了。

石爛沉着臉往家的方向走, 巫友民輕咳一聲, 追了上去, “先生, 您那床還沒壞呢,等咱們手上的錢更多的時候,咱們再買好的, 到時候能睡更久呢。”

說話聽不見重點, 石爛真想把耳朵給捂住。

剛想着, 石爛便看見了那家排着隊的婚紗店。

見石爛看向那邊,巫友民小聲道,“這家婚紗店挺有名的,咱們院子外面的廣告欄就有他們家的廣告。”

石爛沒說話,而是看着婚紗店門口籠罩着的黑氣,“你去給他們老板,發一張名片。”

巫友民雙眼一亮,這是有生意了

“是”

石爛先一步回家了,而巫友民将自己整裝一番後,來到婚紗店對正在登記的一位美女說道,“你好,我想見見你們老板,能幫忙引見一下嗎”

那美女正忙得不可開交,聞言也沒擡頭,“您妻子來了嗎想清楚需要什麽樣的禮服了嗎

巫友民摸了摸鼻子,“不,我不是來定婚紗的,我是有其他事找你們老板。”

美女終于擡起頭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巫友民,“請進客間稍等。”

安桂蘭現在還沒來公司,所以美女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認不認識,只能先讓巫友民等着了。

大約半個小時後,一臉疲憊的安桂蘭來了,她看了眼排隊的人,見生意不錯,心情總算是好了幾分。

“安姐,剛才來了一個人,說是找您的,就在客間那邊。”

“知道了。”

見安桂蘭大步流星的往自己這邊走來,巫友民不用想也知道對方就是這家店的老板娘,他站起身,伸出手笑道,“您好,我叫巫友民。”

“你好。”

确定自己沒見過對方的安桂蘭擺出客套的笑容,“請問巫先生找我有什麽事呢”

“這是我們先生的名片,您若是遇見了什麽麻煩,可以順着名片上的地址來找我們先生。”

說着,巫友民便将名片遞給了安桂蘭,安桂蘭看了他一眼,接過手,“處理靈異怪事”

巫友民笑了笑,卻沒再多說什麽,向安桂蘭微微颔首後,便離開了。

拿着名片看了許久後,安桂蘭看了眼自己的辦公室,最後将名片塞進了包裏。

就當是一種精神安慰吧。

當日安桂蘭并沒有進自己的辦公室,可即便如此,不管她坐在什麽地方,總會有鬧鈴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裏,使她無比崩潰,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第三天,安桂蘭順着名片上的地址來到了石爛這裏。

“請用茶。”

“謝謝。”

巫友民将茶遞給對方後,便如往常一般站在了石爛的身後。

安桂蘭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石爛,見對方并沒有異常後,才猶豫開口,“我最近遇見了一些怪事,可我從未招怨,所以不知道它為什麽會跟着我。”

“說說看。”

“第一個是時鐘,只要到了我上班的時間,總會有鬧鈴的聲音響起,接着便顯示到15:23:12秒的時候,就我身邊沒有任何電子設備,可我耳邊依舊會有鬧鈴的聲音響起,它好像在提醒我什麽。”

“第二個是設計,我現在一旦有新的設計思路,都會被一些莫名的動靜打斷,好像是不願意讓我想下去,為此我已經快一周沒有為點名我的客人設計婚紗了。”

再這樣下去,她的婚紗店也會出現問題的。

創業并不容易,安桂蘭好不容易将店鋪扶持到現在這個位置,自然不希望一下就回到了以前。

“你仔細想想,這一個月內,在15點23分12秒這個時間段,你有沒有遇見什麽人或者什麽事特別一點的。”

安桂蘭皺起眉頭,嘆道,“我最近腦子實在是太亂了,這一下真想不起來,不過我有寫日子的習慣,我待會兒可以回去查一查。”

石爛點頭,用黃符畫了一道護身符,“辟邪用,你用紅線穿在脖子上戴着。”

安桂蘭接過手,沉默了一會兒後問道,“這個多少錢”

“事情還沒解決,等解決後再說錢的事吧。”

石爛端起茶,說道。

安桂蘭眨了眨眼,應了一聲,也喝了口茶,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石先生家裏的茶比自己家那幾百元一斤的茶還要好喝。

回到家後,安桂蘭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日記本取出來,為了搞清楚事情的原因,她是從今年一月份開始看的。

一月、二月、三月、四月

一直到這個月的時候,安桂蘭看着那個十二號閉着眼仔細想着,這天有一個客人指名讓她訂做婚紗,那個客人姓黃,叫、叫黃英

“黃英”

安桂蘭連忙給助理打電話過去,“這個月十二號有一位叫黃英的客人,她訂做的婚紗料取回來了嗎後面她有沒有來過店裏,或者打電話說過什麽”

助理說婚紗料被取消了,但是她也忘記是因為什麽取消的,後面那位客人也一直沒有來過。

婚紗料取消一般只有兩種情況,第一種,設計讓對方不滿意,所以對方扯單,助理便不會去定布料;第二種,對方取消婚禮,不需要婚紗了。

第二種比較少見,不過也确實有。

“你那裏有這位客人的聯系方式嗎”

“好,馬上發給我。”

收到電話號碼後,安桂蘭直接打了過去,可對方是關機的。

想了想後,安桂蘭将號碼複制搜索微信,搜出來的結果是一個頭像是柯基的女生。

她發了好友申請,幾分鐘後申請過了。

盯着聊天界面,安桂蘭咬着唇,思考着該怎麽與對方搭話時,對方卻發了一條消失過來。

做好了嗎

安桂蘭一愣,剛要回複,對方卻再次發來了一條消息。

你沒做好,不誠信會遭報應喲。

這條字是紅色的,而且是流着鮮血似的那種。

安桂蘭的手微微發顫,她總覺得心裏怪怪的,接着還不算完,對方突然發過來語音通話。

安桂蘭想了想後,還是接通了。

可對方傳來的卻是她聽得驚恐的鬧鈴聲

啪的一聲,手機再次被她扔了出去,即使摔得四分五裂,那鬧鈴聲也沒停下。

就子這時,她戴在心口的黃符突然微微發熱,接着那聲音便消失了,安桂蘭連忙握住黃符,閉上眼。

良久後,她才睜眼看向地上的手機。

細想之前那人發過來的消息,安桂蘭也知道自己找對這段時間讓自己寝食難安的罪魁禍首了,再想一想對方的話,涉及到誠信方面,那很可能是說對方在自己店裏面訂了婚紗或者其它東西,而現在還沒人給她做。

第二天安桂蘭帶着新手機來到店鋪裏,卻沒發現那位叫黃英的客戶訂了什麽,只有一條記錄,是指定她做婚紗,但是後面無疾而終了。

“安姐,我找到了這位黃小姐的住址,當時她好像說如果沒時間過來,讓我們送貨上門。”

助理将當初黃英填好的單子找了出來。

安桂蘭看完後,捏了捏胸前的黃符,“我出去一趟,要是有人點我的名,就說我最近排單比較滿。”

“好的。”

安桂蘭并沒有直接去黃英所在的地方,她先來到了石爛這裏,畢竟黃英那裏實在是有些怪異。

“然後就是一陣語音,語音裏面也是鬧鈴的聲音,我覺得非常驚恐,雖然知道了對方的地址,卻不敢過去。”

石爛聽完後起身道,“我們一起去吧。”

這次的東西有些怪,看不見形體,倒是有些像執念鬼。

執念鬼多種多态,它們并不一樣就保持着人形,哪裏有它們的執念,它們就會出現在什麽地方,一步手機,一塊手表,都是可以的。

黃英留下的地址比較偏遠,在城外的郊區,這裏有一個類似養老的樓盤,但是因為交通不便,所以買了房子的人也不會馬上搬過來,而是為未來的城市化做準備。

“黃英你們找黃英”

門打開後,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她聽見黃英的名字時眉頭微微皺起。

“對,她之前在我店裏訂過業務,但是後來人沒有到現場給耽擱了,所以我想見見黃女士,再談談之前那件事。”

“她不會要那個業務了,”說着,那婦人便把門給關了。

石爛看了眼房門,搖頭道,“她不在這裏。”

“你們是不是找黃英啊”

幾人正想離開的時候,樓下一個嬸子突然探出腦袋,站在下面問道。

“是,請問她住在這裏嗎”

安桂蘭連忙下去問道。

嬸子看了他們幾眼後,壓低聲音,“黃英死了,下班回家的時候被人拖走了,那屍體可慘了,聽說是先奸後殺,她們家怕丢人,所以連骨灰都沒拿回來,只是說去了外地。”

可這事兒怎麽瞞得住啊,大家夥兒心裏明白着呢,只是為了那家人的面子,一直沒有戳破罷了。

死了

安桂蘭渾身發冷。

石爛對那嬸子笑了笑,“那您知道她未婚夫的事兒嗎”

“哎喲,你們還知道她未婚夫啊,她未婚夫是個老師,就在長巷街的實驗三校教書,叫李成光。”

這嬸子八卦得很,說完後便開始打聽他們是來做什麽的,石爛并沒有與她多說,道了謝後便拉着發神的安桂蘭走了。

出了小區後,安桂蘭突然回過頭,“她的死也不是她的錯,為什麽她的家人會感覺到恥辱而不去領回她的骨灰。”

“世間有太多事我們都是無法評判的,”石爛如此道。

陽光明明灑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可巫友民和安桂蘭卻感覺不到一點溫暖。

李成光不僅僅是普通老師,他還是一個年級主任,可因為他女朋友被奸殺的事情,學校總有一點風言風語,雖然輿論導向并不是很大,但是多多少少給他造成了一點影響。

“人啊,總會以自己面上所看見的那些來猜測結果,他們或許剛開始的時候會有點同情,可後面就會爆出本性,覺得黃英自己的問題比較大,而施暴者要不是因為她的問題,也不會去犯罪,多可笑啊。”

李成光的神情很疲憊,精神也不是很好,看得出來這段時間他也非常煎熬。

“那個婚紗是她選定的店鋪,我本來第二天就要和她去試試版布的,但是沒想到她”

“因為這件事,我們都忽視了給婚紗店一個答複,所以真的很抱歉,不過現在我還是想繼續訂做她要的那套婚紗。”

李成光說着還笑了笑,“我覺得她一定在等,等着那套婚紗穿在身上,然後非常得意的來到我面前,問我好不好看,她是不是這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那時,他一定會說,你當然是最漂亮的新娘。

“我一定會完成那套婚紗的,”安桂蘭深深地吸了口氣,笑道。

石爛看了看李成光的辦公室,指着那桌上擺放的相冊問道,“那位就是黃女士嗎”

李成光微微垂眼,“不是,那是我的妹妹。”

妹妹

會有哥哥把自己妹妹的照片放在辦公桌上嗎

從李成光的辦公室出來後,他們碰見了一個人,雖然離得遠,可巫友民卻瞪大眼道,“那不是李老師辦公桌上的女人嗎”

看着也應該是個女老師,似乎感覺到他們的注釋,那女老師回過頭看見安桂蘭的時候還露出了笑,可在觸及到石爛的目光後卻猛地收回視線,抱着書本就進了教學樓。

“先生,這李成光剛才說的是真話嗎”

石爛看着剛才那位女老師消失的地方,淺淺一笑,“是真話,原來她在這裏。”

執念執念,有執着才有念想,黃英的執着在李成光這裏,念想就是留在他身邊,能夠永遠的相守在一起。

可即便他們的愛是純粹的,但也不能傷害別人。

石爛的右手呈佛形在手心微微發燙的時候,将掌印打到了那棟教學樓處,而那位剛走進教室,把書放下正要說話的女老師猛地前後搖晃了兩下,接着便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學生們一陣驚慌,将隔壁班的老師驚動過來了,她一邊穩住學生的情緒,一邊給醫院打電話,令人驚異的是,這位女老師蘇醒後不記得這幾天發生的事兒了。

她覺得自己一直在睡覺,怎麽也醒不了。

安桂蘭幾乎是連夜将婚紗趕出來的,花了兩天兩夜,一共八個人上手,終于完成了。

可沒等她将東西送到學校,就別李成光找上門了。

她不知李成光的計謀,提着婚紗便上了車,結果李成光将車開到偏僻處後,逼着她将黃英交出來。

“李、李老師,你冷靜點黃女士已經不在了。”

安桂蘭也是日了狗了,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說變就變

“你把她還給我把她還給我我求求你,把她換給我”

李成光的情緒接近崩潰,他的動作也越來越失控,安桂蘭幾次閃躲把對方逼得更急了,居然想伸手将其掐死

一只強壯的手臂直接從後面反扣住李成光的脖子,接着将他整個人都按在地上,雙手被反扣着。

“安分點”

巫友民給了他一下,讓李成光發出悶哼聲。

安桂蘭急促的呼吸着,她又氣又急,對着李成光叫道,“你發什麽瘋”

“你們、就是你們那天你們走了後,她也跟着不見了,就是你們做的對不對”

李成光看着出現在眼前的石爛嘶聲力竭的叫道。

石爛蹲下身,雙眼平靜地看着他,“誰教你的”

“什麽”

“誰教你鬼上身那招的,黃英的魂力不足以支撐人形,更不要說呆在你的身邊了,要想在一起,她必須有一個軀殼,那位女老師就是你們的獵物吧”

李成光此時不說話了,也不願意說話了。

石爛并不着急,他伸出手只見手心處站着一個小人,此時正在沉睡,李成光看清他手上是誰後頓時激動起來,想要掙紮開巫友民的控制。

“你放開她你放開她是我的錯,不要傷害她我求求你不要傷害她”

“我自然不會傷害她,但是你得告訴我,是誰教你的。”

“是天橋下面那個擺地攤的,他說送我一個機緣,原本我也不抱希望,但是沒想到真的成了”

石爛站起身,示意巫友民放開他,扶着安桂蘭去一旁休息,“你想過你那位女同事的下場嗎”

原本想從石爛手裏搶走黃英魂體的李成光一頓。

“她的魂體會慢慢削弱,直到黃英的魂體強過她,将其吞噬,那身體就徹底成為黃英的了,可你那位同事卻死得無聲無息,甚至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這麽陰損的對待一個無辜的人,你們的愛情不會讓我贊嘆,只會讓我惡心。”

李成光的身體搖晃了幾下,“可我們能怎麽辦她剛死不久,不去吞噬別人的靈魂,她就會被其它孤魂野鬼欺負,甚至被吞噬,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都快結婚了,她卻永遠的離開了我。”

“這不是你們傷害他人的理由。”

石爛右手輕揚,接着黃英的魂體便由小變大,然後漸漸蘇醒過來,她在那位女老師身上吸收的魂力都被石爛抽取出來還給對方了。

此時黃英比剛成鬼的時候還要虛弱。

一旁的安桂蘭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叫出聲。

“你為何要恐吓安老板”

黃英對着石爛簡直瑟瑟發抖,“我、我只是想提醒她,我的婚紗還沒做好,她說過最後一周就能出結果的,可是我死了快半個月了,也沒拿出東西來,我一生氣、就、就”

其實她也沒做什麽,就是讓鬧鈴一直提醒對方,那天她找對方的時候就是那個時間,只要安桂蘭用點心,絕對會知道自己的用意,哪裏知道會惹出這麽多的麻煩,甚至連找好的軀殼都沒了。

“你犯了地府的鬼規,會被鬼差帶回去受罰,至于你篡改人的天命,死後也會受到懲罰。”

石爛話音剛落,一黑乎乎的影子便來到黃英的身旁,接着一道鐵鏈便将其緊緊鎖住,黃英不管怎麽掙紮都沒有用,李成光想要攔,可只能看着手穿過對方的身體。

“放心吧,她最少也會受罰幾十年,到時候你也死了,兩人自會相遇,”石爛的話并沒有給李成光半點安慰,甚至更難過了。

最後,安桂蘭還是将那婚紗給了李成光。

李成光抱着婚紗痛哭不已,最後當着他們的面将婚紗燒給了黃英,正被押送地府的黃英似乎有所感,當她垂下頭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已經身着白色婚紗了。

她抽噎着看向押送自己的鬼差,“好看嗎”

鬼差面無表情的搖頭,“我沒有眼睛。”

他現在是地府最低級的鬼差,只是一道黑乎乎影子而已。

黃英聞言大哭。

石爛根據李成光所說的來到了天橋。

“小夥子,算命嗎”

天橋下一個老頭兒正晃悠着雙腳,軟踏踏的靠在石橋壁上,對他笑道。

石爛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聞言往四周看了看,“他呢”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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