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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餘和沈霖的對手戲其實也就那麽幾條, 沒過多久就都拍完了。陸餘有心拖延，比如多ng個幾次，然而沈霖段數太高，陸餘每次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帶着走，完全找不到主動權，而商聞之又一向追求效率，再加上偏向沈霖這邊, 那過戲的速度簡直跟上了發條似的快了數倍。

等到那點戲份拍完，商聞之就笑呵呵地對陸餘說了句：“恭喜你，殺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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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坐在休息室裏的陸餘想起當時導演說話的樣子, 就恨得牙癢。

一旁的助理見他生氣，小心道：“陸哥，要不咱們去找陳總？他跟沈總關系好，肯定能幫忙的。”

聽助理提起陳總, 陸餘的臉色扭曲了一下，眼底一片陰郁。

助理小心翼翼瞅他臉色, 見狀不敢再提，只好附和他道：“商導也太不給您面子了，明明知道您想要留下來，沈總好不容易又回來拍戲, 多難得的機會，為了這個您專門推了工作回來的……”

陸餘打斷助理的碎碎念，“你去查查，那個楓眠溪是什麽來頭。”

“啊？”助理道：“那個姓楓的就是個普通的新人, 聽說從小沒有父親，是他媽給養大的。”

陸餘扯了扯嘴角，“他要是真這麽簡單，沈霖會來和他搭戲？沈霖什麽地位？他要真想拍戲，什麽樣的大制作不能拍，偏要當個網劇的男二，閑得發慌？”別人信他是為了沈瑤瑤，他可不信。頓了頓，陸餘面露陰狠：“最好是那個新人後臺夠大。”

助理不是很懂，他摸出手機對陸餘道：“陸哥，宋哥剛才打電話過來，說給你換了個綜藝，是公司好幾個月前就開始籌備的《我們穿越吧！》，執導的就是那位第一位在國內帶火綜藝的劉導。現在綜藝這麽火，這個節目潛力無限，要是做好了絕對能人氣大漲啊，到時候您又能更進一步！”

陸餘聽到這個消息，臉色才好看一些。“你出去看看，看他們什麽時候拍完。”

助理連連點頭，轉身出去。

見助理出去，陸餘幾步過去将休息室的門鎖了，然後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是我。你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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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霖一進休息室就被沈瑤瑤拉到了一邊，“哥，我都和眠溪哥說好了，等今天你們的戲拍完，就一起去約會吧！”

聽到“約會”這兩個字，沈霖面上有過一瞬的不自然。

沈瑤瑤輕易就捕捉到了，她湊近了些，目光懷疑地在沈霖的臉上掃來掃去，“哥，你該不會害羞了吧？”

沈霖：……

他正色道：“你剛才說什麽？”

沈瑤瑤瞬間縮了回去，連忙道：“沒什麽沒什麽，哥你一點都沒有害羞，像你這樣鐵骨铮铮的男子漢怎麽可能會害羞呢簡直是天方夜譚哈哈哈……”

然而正如沈瑤瑤了解沈霖，沈霖也十分了解沈瑤瑤，他有些無奈道：“說罷，想要什麽？”

沈瑤瑤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她興奮道：“雷暴公司出了一款新的VR和一個特別好玩的游戲，我想要那個！有全息感官裝備的！”

沈霖有些疑惑地問：“是什麽游戲？”沈家旗下也有科技公司，其中就有研究VR技術的，目前出品的幾款在市面上的反響不錯，但沈瑤瑤一直對此興趣缺缺，因為以現在的技術，想到模拟全息，必須配備許多機器，沈瑤瑤嫌戴着累。可是這次她卻這麽興奮地提出來，那麽真正吸引她的無疑是那款游戲了。

聽哥哥這麽問，沈瑤瑤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畢竟就算她不說，哥哥只要查一下照樣能知道，她小聲道：“是《我的定制女仆》。”

沈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那款游戲他知道，是為宅男專門定做的，用戶只要戴上裝備，輸入數值，就可以在游戲裏得到一個定制女仆，可以随意觸摸調戲，虛拟的女仆也會做出類似真人的舉動，光是被觸摸時産生的反應就有上千種變化，幾乎跟真人無異，而玩游戲的人在進行游戲的同時也會有感官上的享受。

在哥哥的目光下，沈瑤瑤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她小聲道：“哥，不知道為什麽，我看到宣傳畫面以後就特別興奮，我想摸游戲裏那個小姐姐。”

沈霖目光審視，“你喜歡同性？”

沈瑤瑤：“不不不，我喜歡的是像眠溪哥那樣有氣質的男生。”

沈霖：……

他真的不知道現在的女生都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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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休息後，下午的戲就開拍了。不過相比起前面，下午的進度格外慢。

在導演又一次喊停之後，楓眠溪擦了擦額角的汗，一連說了好幾句抱歉。

《妖言》這部戲的劇本已經要拍到尾聲了，結局很可惜，離癡被人暗算，厲尤為了救他化作原型，拔光了自己的獠牙給他當藥引，卻因此戰力下降，為了保護離癡而和那些人同歸于盡，離癡為他報仇後，坐在厲尤墳前吹了一夜笛子，次日自盡，追随他而去。

他們今天下午要拍的，是離癡趕到戰場後，親眼見到厲尤死去時場景。

然而這條戲拍了整整一個下午，效果卻始終不盡人意。

導演翻着看回放，把楓眠溪叫過來，指着屏幕對他道：“你看看這兒，還有這兒……”

屏幕裏，黑衣白發的離癡緩緩從臺階上下來，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腳印卻很深，幾乎能讓人感覺到他每一步落下時的力度。他望着前方，平素冷淡的雙目裏含着霧色，可是到後來，他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忽然！他腳下一晃，整個人趴在了地上，泥土和鮮血混合弄髒了他的白發，可他卻全然不顧，發了瘋一般往前沖，最後跪倒在厲尤的屍體前，他一動不動地跪着，雙目空洞地睜着，好半晌才痛苦地大哭出聲。

從楓眠溪的角度看，這一段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更何況拍戲的時候，為了哭出來，他腦補了一大堆慘絕人寰的事，哭得眼睛都腫了卻始終都過不了，到最後實在哭不出來了只能用一下眼藥水，然而始終得不到商聞之的認可。

商導搖頭，“你還是沒看出來。”他道：“你演得很投入，和人物也較為契合，但也能算是勉強契合。”他指着屏幕裏離癡的臉，“面部肌肉的顫動、還有肢體的動作不行，但這僅僅只是表面上的。而一個真正的好演員，每一個部分都恰到好處，每一個部分都自然無比卻能牽動觀衆。演員在哭的時候，不能讓人覺得她是在演戲，一般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最能抓住觀衆的目光，這個時候你要讓觀衆感同身受。離癡這個人，他外貌冷漠內斂，真實情緒都藏着不願表露，但越是這樣，當經歷生死的時候情緒爆發得就越令人震撼。你這一下午……”他搖搖頭，“就是缺了點兒意思。”

楓眠溪站在那裏，全程一個字都沒漏，但是回去自己琢磨了許久，還是沒能領悟。自從拍戲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麽大的挫折。

沈霖看他一遍又一遍地練習，眼睛腫得像是化了特效妝，也是有些心疼，不過他面上不顯，只看了眼天色，過去讓導演今天提前收工。

商導還在翻看今天拍攝的東西呢，聞言頭也不擡，“還不到五點。”

沈霖：“你看看天。”現在已經12月了，晝短夜長，五點還沒到天就暗了下來。

商導一瞧，十分可惜，“冬天就是黑得快，要是擱夏天能拍到七點半呢！”

副導演在旁邊笑道：“您老就別可惜了，你沒瞧見小楓都給你折騰成什麽樣了，好好一個小鮮肉呢，被他粉絲知道了可不得打死你。”

商導擡頭一瞧，卻見楓眠溪眼睛又紅又腫的，看着跟被人蹂躏了似的，旁邊小徐還在給他拍視頻，一邊拍一邊道：“楓哥你笑笑，待會兒還要發微博給粉絲看呢！”

他想起來這小夥子也不容易，一個新人，再有天分哪裏有可能做到盡善盡美，他拿要求沈霖的那套去要求他，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于是他大手一揮，十分大方地放人走了。（絕對不是迫于沈霖的威脅！）

楓眠溪拍戲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大的坎，即使導演說今天不拍了他仍放松不下來。宋琬迎給他卸妝的時候，他眉頭也微微蹙着，一直在琢磨拍戲的事兒。

這種憂慮也就帶到了飯桌上。

裝潢精致的餐廳裏，沈霖和楓眠溪面對面坐着。在餐廳暖黃色燈光的映襯下，連楓眠溪眉間不自覺蹙起的凹陷在沈霖眼裏都顯得可愛無比。

他手指蜷了一下，忍住剎那間想要撫摸上去的沖動。對着吃飯仍顯得憂心忡忡的楓眠溪道：“還在想劇本的事？”

楓眠溪想到今天一整個下午他都在快走、撲倒、痛哭當中度過，有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沈霖目光微微一亮，語氣卻依舊溫和克制，臉上的表情也是一貫的從容淡定，道：“有什麽想法沒？”

楓眠溪因為那一條戲始終過不去，拖慢了整個劇組的進度，累得沈霖一次次在他面前演“慘死”那一刻的情景，心裏十分過意不去，此刻沈霖問起，他有些窘迫地搖頭，“商導一直說我缺了東西，可我琢磨了一下午卻都琢磨不出來？”頓了頓，他試探性地開口，“沈哥你看出來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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