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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林秀香居然能掙到六百多塊一個月呢,這相當于趙文生近半年的工資了,而且聽說林秀香上個月才剛調崗,拿的其實是不足月的工資。

不足月都有那麽多,那足月呢?聽說林秀香這個月的業績可是比上個月還要好,那豈不是得上千?!

一想到這裏,趙母就頭暈眼花,悔得腸子都青了,悔得心肝都覺得苦澀,這麽好,這麽能掙錢的兒媳婦,怎麽就離了呢?

“媽,複婚哪裏是你說複就能複的!”趙文生不耐煩地推開趙母的手。

趙文生最近工作不是很順利,因為離婚的事,學校領導同事間對他風評不是很好,所幸他只要把學生教好就行,工作最終還是看能力說話。

但對心情多少還是有些影響的,而且他現在很有些擔心楊小禾的情況。

趙文生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楊小禾突然就一直避着他,不再像之前一樣,同他說笑,談心。

他看得出來,她是有難言之隐的,就是不知道是學校給她的壓力,還是別的方面,這讓趙文生內心非常焦躁。

本來趙文生還想就自己對陳向東奇怪的敵意,和楊小禾談談心。

以往每一次,不管他有什麽樣的困擾,只要跟楊小禾談過話,很快就能從楊小禾溫柔的話語裏得到安撫和答案。

但現在他更擔心楊小禾,她看起來實在是太憔悴了一些。

“你這孩子,秀香不是很喜歡你嗎?你去求求她。”趙母一點也不在意趙文生對她的态度,她把趙文生拉到客廳沙發坐下,苦口婆心地開始勸他。

“秀香跟你離婚,不就是因為你跟楊老師走得近,你聽媽的,跟那個楊老師離遠點,她也是有家有室的人。”

以前趙母是很贊同趙文生跟楊小禾走得近的,反正怎麽能讓林秀香不痛快,趙母就怎麽高興,而且她十分得意,趙文生能在兩個女人間左右逢源。

聽趙母說林秀香喜歡自己時,趙文生心裏還有些竊喜,但等聽到後面這句時,趙文生就不高興了。

“媽,你怎麽跟那些長舌婦一樣,我跟小禾就是普通的同學同事關系,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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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趙母立馬順着毛哄,“媽知道你們是朋友關系,但秀香不知道啊,媽跟你說啊,女人的心眼最小了,秀香又是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性子,不過呢,她吃醋是代表她在意你。”

趙文生被趙母一通哄,內心也覺得林秀香對他應該是有感情的,離婚不過是他太忽視她的感受了而已,只要他好好哄一哄,林秀香就會回來的。

事實上,林秀香出差的這段時間裏,趙文生也悄悄去燈泡廠找過林秀香。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理,反正就是想去看看,林秀香到底有沒有跟那個陳向東在一起。

後來還是得知林秀香出差,才沒有再去。

正好第二天就是周末,而且趙姑媽今天來已經透露了林秀香出差回來的消息,趙文生決定第二天就去找林秀香。

早上趙文生還沒起,趙母就來敲門了,不光來敲門,她已經提前把趙文生的衣褲都熨平了,上門要送的煙酒禮品也好裝在網兜裏,擺在桌上了。

“去了好好說話,別惹秀香生氣。”趙母細細地提點着趙文生,比當初趙文生去相親時,操心得還要多。

當年是趙文生挑人,但現在,想到林秀香的本事,趙母拍了拍胸口,放低點姿态沒關系,畢竟是他們去求人的。

“嘴巴甜一點,該認錯認錯,你岳父岳母最心疼你的,多跟你丈母娘說好話,她會幫你勸秀香的。”趙母是一萬個不放心,恨不得自己跟去才好。

但她心裏也清楚,她要是跟去了才壞事,只能忍着滿腔擔心,目送林秀香出門。

林家今天有客,是有意向購買西塘街房子的人,在林秀香出差時,他們已經上門跟林父林母談過來,現在只等林秀香最終确認了。

打算買房子的是一對夫妻,他們是在縣城的集貿市場做生意的,西塘街離市場不近,倒是離縣城的幾所學校比較近,她們想買來安家,接老家的孩子來上學。

對方誠心想買,林秀香又是真心想脫手,很快就談攏了,夫妻倆個當場就交了定金,約好工作日去過戶辦手續,再一次結清餘款。

趙文生到的時候,正好趕上林秀香一家人送這對夫妻出門,臨出門夫妻倆還一直在感謝林秀香和林父林母。

因為林秀香在價格上做出了一些讓步,家具也說好了一半留給他們,光是家具,就省了很大一筆錢。

“你真要把西塘街的房子賣了?”趙文生不敢置信地看着林秀香,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來,空落落的,瞬間就對今天的目的,有些不自信起來。

林秀香打量着趙文生,看到他的打扮還有手裏拎着的東西,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你來幹什麽?”

竟然這麽不歡迎他!

趙文生心裏莫名有些受傷,他深情地看着林秀香,“秀香,我想找你談談,我能進去再說嗎?”

“……”林秀香被他看得打了個寒顫,她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趙文生,不明白他這又是抽的哪門子風。

林父林母覺得有事進屋說,在門口說不好看,但林秀香沒讓,婚都離了,還有什麽好看不好看的,林秀香讓趙文生有事直接在門口說,她可不想端茶倒水招待趙文生。

“……爸,媽,我想跟香香複婚,你們能不能幫我勸勸香香。”趙文生看出林秀香态度堅決,聰明地準備在林父林母這邊找突破口。

林父林母都驚着了,互相對視一眼,看了看趙文生,又看了看同樣驚訝的林秀香,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別看林母打定主意要給林秀香找一個比趙文生條件更好的,但說句實在話,趙文生能上門來求複合,卻是林母最願意看到的。

林父其實也是一樣,還是以前的舊思想和所謂的人生經驗作祟,這莊稼是別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己家的好,而夫妻嘛,還是原配好。

浪子回頭金不換,只要趙文生知道錯了,誠心改正,林父林母是非常願意給他機會的。

可是吧,兩口子心裏再願意,這事也還是要看林秀香的意思。

看出父母意動,林秀香臉色迅速冷了下來,問趙文生,“你媽讓你來的?”

林秀香是猜的,她篤定,好不容易離婚,趙文生是決不可能有複婚的想法的。

趙文生想要反駁,想說其實是他自己想來,但事實上,今天的行程确實是趙母安排的,他這個人是真的挺老實的,向來不大會說謊。

張了張嘴,最終選擇了沉默。

林父林母也愣住了,林父眉頭很快皺起來,這事竟然不是趙文生自己有想法,而是趙母安排,這就讓他心裏十分不悅了。

“怎麽,是趙姑媽回家通風報信,知道我工資數字了?”林秀香都不用想,離婚鬧成這樣,趙母恨她恨得要死,怎麽可能會讓趙文生來求複婚。

但想到自己剛領了工資,這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畢竟趙母先前可是能為了她那一百八十塊的工資,生出讓趙文生跟她生孩子,把她綁在趙家的主意的。

六百多塊,趙母該撓心撓肺夜不能寐了。

從頭至尾趙文生都沒有聽趙母說起工資的事兒,他立馬就出聲反駁,可惜林秀香認定了就是因為這個理由,壓根就不聽趙文生的話,直接把人趕了出去。

至于趙文生出去前放在門口的禮品,也被林秀香一并給扔了出去。

趙文生倒是想很有骨氣地甩袖離去,但那些些禮品都是趙母忍痛置辦的,如果趙母知道他被趕出來,東西也被扔出來,卻沒有拿回家,肯定要找他鬧的。

看着趙文生灰溜溜地走人,林秀香冷哼一聲,這才關上院門回家。

也就一轉眼的功夫,林秀香才進屋,林母就已經換上了林秀香新買的衣裳,系上了林秀香托人從京市捎回來的絲巾,還塗了口紅準備出門了。

“好久沒跟你趙姨她們搓麻将了,剛剛還聽她們在喊三缺一呢,我打牌去了,中午不用做我的飯。”說完,林母就美滋滋地出門了。

自打林秀香離婚起,林母就斷了一切文娛活動,牌桌是一次也沒上過,就怕牌友問林秀香的情況,戳她的肺管子。

就連林秀香拿了高工資,林母有打牌的意向,但也克制自己沒有去。

趙文生一上門,林母就這樣隆重地出門,不用想,肯定是去跟牌友們炫耀趙文生上門求複合這事了。

林父緊随其後,揣着他的新寵相機,說要去跟發燒友交流交流,最近他在調快門光圈上,遇到一些小問題,“中午爸也不回來吃飯了,正好跟老陳喝點小酒。”

“……”林秀香哭笑不得。

知道父母的心理,林秀香也沒說破,由着他們去了。

雖然看到趙文生很影響心情,但能讓林父林母高興,自己受點惡心也沒關系,這樣一想,林秀香倒是有些後悔沒讓趙文生多說幾句。

林秀香閑着沒事兒,把家裏衛生做了一下,準備在家練會丢了近一個月的國畫的時候,郵差上門了。

省城寄來的信件,林秀香一臉茫然地撕開,才發現是上次做頭發拍的照片沖洗出來寄過來了,随信寄來的還有她和陳愛華的底片。

這事做得很妥貼,底片寄回來的話,林秀香和陳愛華的照片就不會被無止境地被沖洗使用了。

照片拍很漂亮,照片裏的美人兒明眸善睐,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鏡頭,嘴角微微翹起,看着妩媚又溫柔,林秀香自己都有些被自己美到了。

高高興興地把相片壓到櫃上的玻璃下,林秀香把陳愛華的相片放到包裏,就出門去了,反正林父林母中午都不回家,她正好去找陳愛華玩去。

陳愛華相親失敗,大周末的也沒出門,在家裏窩在房間看小說,看到林秀香帶來的照片才高興起來。

照片拍得非常好看,陳愛華看到底片也非常高興,“我要去放大一張,挂在房間裏。”

心情好轉,陳愛華也不想呆在家裏,洗漱收拾了後,就準備跟林秀香出去逛公園看電影去。

陳家離電影院和公園都很近,兩人先買了電影票,離開場時間還早,就先去了公園。

挑了個靠湖邊的長凳坐下,邊讨論着今天拿到手的相片,邊聊着那個不知名的顧姓老板。

說實話,兩人就是普通的小縣城姑娘,不提林秀香上輩子,這輩子除了兩次出差,她去省城的次數數得清。

陳愛華跟她差不多,兩人細數了以前的同學,最後同時搖頭,真不認識姓顧的,還有能力在省城開那麽大一個理發店的人。

別看只是一家理發店,人家理發做頭發收費可都不便宜,光是燙頭的機器就有十幾臺,裏頭坐滿了,外頭有人排隊,說是日進鬥金也不為過。

而且後來聽理發師那意思,隔壁的大照相館也是同一個老板的。

“你說那個顧老板會不會是見色起義,見你長得漂亮,特意給你的優待?”陳愛華上下打量了林秀香,越說越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林秀香橫了她一眼,“我看你也很不錯呀,嬌俏活潑,最招人喜歡了。”

兩人互誇又各自臭美了一陣,嘻嘻哈哈地笑鬧了好一會。

笑夠了林秀香想起身邊那些事業有成的老板,突然道,“希望顧老板不是個三十多四十,挺着大肚子的禿頭老男人。”

陳愛華無語地瞪了林秀香一眼,“林秀香,你說得我一點美好的幻想都沒了!還怪讓人心裏不舒服的。”

林秀香自己說完,都覺得怪不得勁的,但這也是事實呀,反正她是沒有遇到過年少有為,還俊朗帥氣的一代富豪的,這年頭大多還都是一代吧。

反正以林秀香上輩子的經歷,身邊的大多是白手起家做起來的,家中能借光的極少。

畢竟她們這樣的小地方,也不是京城那樣卧虎藏龍,有傳說中豪門世家的地方。

她們前邊不遠,人工湖邊,陪自家老頭釣魚的顧懷渝挑了挑眉。

三十多四十?挺着大肚子?禿頭?老男人?

很好!

“呀,電影快開場了,趕緊走。”陳愛華看了眼手表,趕緊拉起林秀香往外跑。

兩人動靜不小,把湖邊的飛鳥都驚走了,也驚擾到了湖邊安靜垂釣的老人,和不遠處長凳上吹口琴處對象的男女青年。

不過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朝氣蓬勃,天晴氣朗,看她們笑容滿面的跑過去,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老人笑呵呵地,往水裏又灑了把魚食,吹口琴的男青年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就先被對象嬌嗔着狠狠擰住了耳朵扯回來。

“聽說你插手越鴻夫妻的家事了?”老人動了動魚杆,目光移向旁邊的顧懷渝。

顧懷渝半點也不在意身邊的魚杆,哪怕杆頭被扯得往下一點一點,明顯是有魚上鈎,也不予理會。

他雙手抱着後腦勺,惬意地躺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道,“有這事,越鴻各方面能力都不錯,就是挑女人的眼光有些差勁。”

從在顧家見到楊小禾那個過分矯情,甚至矯揉造作試圖引起他注意的堂侄媳婦開始,顧懷渝就對顧越鴻的眼光産生了懷疑。

顧越鴻怕不是年紀輕輕就得了青光眼,快瞎的那種。

“嘁!”老人不屑地撇嘴,“越鴻雖然是你侄兒,但你別忘了,他比你大了七歲,你說話要客氣一些。”

顧懷渝不以為意,沖老人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的釣竿有魚在咬食,老人立馬手忙腳亂地去起鈎,“輩份擺在那裏,他就是比我大十歲,不也得老實管我喊叔。”

老人釣起一條比手掌長不了多少的小魚,當即樂呵呵地放進旁邊的水桶裏,重新上了魚食,“你倒是要有幾分當叔的覺悟才好,越鴻都結婚三年了,你呢?”

“什麽時候給我生個孫子玩玩。”

老人甩鈎下水,目光也直勾勾地看向顧懷渝,“你這脾氣也不招姑娘喜歡,不如爹給你安排個相親怎麽樣?”

顧懷渝掃了老人一眼,站起身來。

“幹嘛去?”老人忙問。

“替您接孫子去,你是想大哥家的還是想二哥家的了?不然三哥和四姐家的也給您接過來?”顧懷渝懶懶散散地道,他沒打算接皮猴子來鬧老頭子,就是故意說來氣人的。

“顧懷渝,你要氣死老子是不是!”老人氣得胡子都飛了起來,可惜他根本喊不住顧懷渝,顧懷渝已經擺了擺手,先走一步了。

“臭小子!”

……

林秀香跟陳愛華玩了一天回家,林父林母都還沒回來,等她畫完國畫老師留了作業,林母才高高興興地先一步回來。

“贏了?”林秀香正在廚房做晚飯,聽到動靜探出身問了一嘴。

林母哼着歌在房間取絲巾,美滋滋地道,“輸了。”

“……”林秀香無奈地聳了聳肩,輸了還這麽高興,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讓林母高興的還在後頭,趙母大概是打定了主意,想要趙文生和林秀香複婚,雖然趙文生铩羽而歸,但轉天趙父趙母便親自上門來了。

這趟上門,趙父趙母的誠意很足,大包小包地,特意上門來賠罪的。

對林父林母來說,趙家人到底是為了什麽想複婚不重要,重要的是趙文生昨天親自來求了這事。

趙父趙母來,也是一樣的性質,來了,趙家的态度擺在了這裏,閨女的名聲就挽回來大半了。

至于同不同意,那是肯定不能同意的。

要是趙文生真心改過,那沒有什麽說的,老兩口肯定會苦勸林秀香,但趙文生實在是太讓林父林母失望了,尤其是讓林母失望。

以前林母也沒覺得趙文生是個這樣沒主意的人,但昨天聽說是趙母讓他來,他就來了後,林母就對趙文生這個前女婿徹底不抱希望了。

林秀香去上班,趙父趙母被客客氣氣地請進家門,最後又被客客氣氣地請了出來,送來的禮物林父林母沒收,出門的時候原樣塞了回去。

反正以趙父趙母的尿性,肯定舍不得直接扔他們家門口。

趙母沒有想到林父林母這樣不好說話,他們都這樣低聲下氣了,林父林母居然還端上了,但要她像從前一樣的态度對這前親家,趙母也是拿不出來的。

有求于人,姿态自然就低了,何況人還沒哄回來,狠話更是不能放。

最後趙父趙母只能拎着東西,賠着好話,灰溜溜地先回去想辦法去了。

林秀香離婚沒兩個月,前夫就來求複合的事很快就在家屬院給傳開了,就連前公婆都親自上門來求了,可見對方是真的後悔了。

聽到消息,趙姑媽要被自己的兄嫂氣死了,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前頭她還在為自己的侄子鳴不平,結果被林秀香狠扇了老臉,現在倒是好,臉皮還沒消腫呢,就被兄嫂扯下來在地上踩,半點不講親戚情面。

而且趙父趙母都到了家屬院,居然都沒有上她這個妹妹家裏坐一下,居然直接就這麽走了,趙姑媽覺得沒面子極了。

“讓你瞎出頭,現在好了!說不定人家背後還要罵你多管閑事呢。”趙姑父在旁邊說着風涼話。

趙姑媽捂着臉哭,現在所有人都怪她,她真不知道自己她瞎折騰那麽多都是為了什麽。

“要不是這一大把年紀,孫子都快有了,離婚太丢臉,我真沒法跟你過下去了!”趙姑父嫌惡地看了趙姑媽一眼,甩手出了家門。

捂臉哭着的趙姑媽,想到是自己回娘家把兄嫂招來的,心裏恨自己多事,更恨兄嫂認錢不認人,這樣的娘家要來有什麽用,心裏忍不住同趙父趙母生出間隙來。

林秀香不知道家裏趙父趙母居然還上門了,她休息了兩天,回廠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趁着之後組成的這些銷售小組還沒開始出門跑區域,給他們上課來了。

一個省的區域就那麽大,分到大家手裏的都是有數的,而林秀香因為是最早的銷售一組組長,分的地方雖然遠遠一些,卻是現在六個組裏最大的一塊區域。

雖然偏僻卻并不荒涼,林秀香分派的片區裏,有個市是産煤的,經濟發展得非常好。

“林組長,你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有些貪心了啊!”二組的組長以前是車間的的主任,年紀也比林秀香長不少,說話很有些不客氣。

在二組長眼裏,林秀香不過是最早做事的那個人而已,那點點業績在他眼裏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等他帶隊出馬,什麽站點拿不下。

林秀香勾唇笑了笑,打嘴仗根本就沒用,她壓根就沒理會對方,而是把這兩個月她們組的業績直接送到領導面前。

托廠銷售部一片空白無人敢來的福,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慣例還沒有形成,好銷區還沒成為某些領導親信和關系戶的自留地。

而且一開始,林秀香就跟領導談好了,拿成績說話,只要達到預定的目标,她可以要求重新劃分片區。

“幸不辱命,剛好超額完成百分之二。”林秀香笑容滿面。

趁着領導在看表研究的時候,林秀香笑眯眯地同幾個組長道,“你們小組才成立,小樹苗需要精心呵護,現在還不宜承受過大的壓力。”

然後林秀香看了眼坐在她身後的夏衛疆和蘇雪蘭,“我們小組就不一樣了,小夏和小蘇都已經出師,正是需要歷練的時候。”

簡直無恥!

他們各位組長手底下也帶了人,難道他們不需要歷練?搶別人到嘴的蛋糕也就算了,還說得好像是為他們着想一樣!

“林組長真是愛護下屬。”四組長不冷不熱地諷刺了一句。

林秀香笑眯眯的,“多謝誇獎,當然我跟領導要了他們倆,就得對他們負責任呀,。”

誰誇你了!臉呢?

“我還年輕,能教他們的不多,遠不如幾個組長人生經驗豐富,會帶人,以還還希望各位組長多多提點他們,犯錯了也直管說。”林秀香這會倒是謙虛起來了。

可她身上那股護犢子的勁,是一點沒收。

“……”各位組長紛紛撇開臉,不想跟林秀香說話。

會議結果最終還是以林秀香成功劃到預計的片區結束,不過面對其餘五個組長的聲讨,林秀香也做出一定的讓步。

如果別組銷售業績好,成功壓過林秀香小組百分之二十,或者林秀香沒有把片區開發好,他們有權要求重新分派。

同理,林秀香只要能穩住,若是對方做得不好,她還可以繼續吞并。

幾位廠領導全程做壁上觀,只要手底下的職工是良性競争,他們是不管的。

“任何銷售人員不得跨區進行業務工作,否則均視為無效行為,同時會給予相應的處罰,做出來的業績,也歸片區所屬銷售認領。”林秀香順帶提了最後一條要求。

這一點才是這次會議的重中之重,萬一有人不講原則,跨區竄貨,壓價倒貨,搞山頭主義,廠裏內鬥嚴重的話,那這工作做起來也沒什麽意思了。

廠領導開了個小會,很快就來宣布,林秀香這一點提得非常好,會直接寫進規章制度裏。

“說得倒是好聽,我看是林秀香自己野心不小,拿兩上徒弟遮掩呢!”散會後林秀香領着夏衛疆和蘇雪蘭先走,剛分到手的片區還得仔細開會研究如何下手。

剩下的幾個組長今天吃了個大虧,這會也沒散,湊到一起抱團說這事呢。

“等着吧,別犯在我手裏,不然非叫她好看!”二組長自覺今天被林秀香下了面子,心裏正不痛快呢,這話正說到了他心裏。

中午吃飯的時候,林秀香帶着夏蘇兩人,剩下的五組則是湊到一起,合樂融融的樣子。

“香姐,咱們是不是被孤立了?”蘇雪蘭憂心忡忡,總是忍不住偷看另一邊。

夏衛疆也覺得是這樣,“孤立還是小事,就怕他們抱團欺負我們。”

以一對五可不是說着玩的,林秀香現在占優勢,領導賣面子,但萬一他們後來居上呢,能被調到銷售部來當組長,他們可都不是普通職工,不管能力和地位,都是有的。

“怕什麽,安心吃飯,天塌了有我頂着呢。”林秀香一點也不擔心,要是這五組真抱團,一起開發市場,那才是真好玩。

想想還挺期待的,現在就怕他們還沒抱到一起,就因為利益不均分道揚镳。

夏衛疆和蘇雪蘭對視一眼,也是這個道理,兩人趕緊埋頭吃飯,下午他們還得下車間呢。

出了趟差回來,因為對廠裏流程和産品的不了解,工作的時候有許多力不從心的地方,有林秀香這個榜樣在前頭,回來後不用林秀香安排,兩人就主動申請了下車間學習。

能自主學習的人都是有前途的,林秀香對此很欣慰,大手一揮,就由她們去了。

抽着空檔,林秀香利索地把西塘街的房子賣了出去,手續辦全,錢也如數收到了手裏。

西塘街的房子以後的升值空間雖然不大,但對比買入時的價錢,這時候賣出,林秀香還是小賺了一筆的。

賣房的錢林父林母不要,讓林秀香自己收着,林秀香現在也算是個小富婆了。

林秀香現在的消費習慣還是上輩子養成的,不算亂花錢,但跟現在流行的勤儉持家肯定是挨不上邊的。

托人給林父從上海捎進口膠卷回來,給林母和自己買新衣和化妝品,刷刷工資就又花出去一小半兒。

林母開始還肉痛,但想着林秀香離婚心情不好,就由着她這樣花了,多買幾回後,林母也漸漸接受了下來,林秀香的眼光不錯,買的都很值。

而且林秀香給自己買的少,反而是給他們老兩口買得多。

苦日子裏泡出來的林母,這輩子都沒穿過這麽多新衣服,一大把年紀打扮起來,閨女老頭都誇好看,林母心裏其實特別高興。

現在林母最盼着的就是林父趕緊把拍照技術練出來,林秀香這都給她買了好幾條絲巾了,她到時候帶上它們,喊上老姐妹們一起出去拍照去,多有意思。

最近林母還動了燙頭發的心思,林秀香那頭發就燙得很漂亮很不錯。

不光是林母有想法,林秀香已經被不少的年輕女同志私下攔住問過她在哪裏做的頭發了,每來一個,林秀香都仔細看店名,路線跟人說了。

省城漂亮理發廳發現,最近組團來的客人是越來越多了,一波一波的,大概知道她們這裏排隊厲害,來得都特別早,一早就占據了位置,還把店裏手藝好的師傅都點光了。

看到理發店牆上貼着林秀香的照片,大家就知道沒錯了,小姑娘都羨慕不已,漂亮些的還會幻想着,或許自己的照片也能被貼到牆上,供大家參考。

“這倒是意外之喜。”顧懷渝翻看着會計交上來的月報表,忍不住笑起來。

他對林秀香有印象,覺得她怼楊小禾的時候特別有意思,所以看到她跟朋友來店裏,立馬就認出來,給走了個小後門。

這對他來說,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後來拍照是理發師的自主行為,但這個行為确實給店裏招攬了不少生意,好多只是來剪個發的,看到林秀香和陳愛華的照片,都動了心思再燙個頭。

還有從下面縣城上來的年輕女職工們,呼朋引伴地也帶動了不少生意。

趁着周末有時間,林秀香領着林母,和林母的幾個老姐妹一塊上省城來了,帶老太太們來燙頭來的。

上門來做客的阿姨要是不說,林秀香還不知道林母居然想燙頭發呢,要知道上輩子林秀香第一次跟風燙染了頭發,差點就被林母揪着全給剪了。

當時雖然沒剪成,但也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周末也是理發店裏最忙的時候,林秀香沒打算再像上次那樣走後門,但她往門口一站,不管是店員還是顧客,都認出來她是店裏照片上的主人公。

“什麽風把我們的大美人吹來啦,快進來快進來。”還是上次招待林秀香的大姐,立馬就把林秀香她們給接了進去。

得知林秀香是帶林母來做頭發的,把她們安排在沙發上,“先坐着等會,等上一批燙完,我就安排你們做。”

上次就她和陳愛華兩個,進去的時候裏頭有空位,找的也是休假的理發師。

這次林秀香可以帶了五個阿姨過來,後面還那麽多人排隊呢,林秀香怪不好意思的,忙推辭。

林母這幾個老姐妹都是街道小幹部,平時都挺以身作則的,也覺得不好意思,也跟着推辭。

“沒事兒,阿姨,您閨女現在可是咱們店裏的招牌,大家都理解的。”大姐笑眯眯的,嘴巴甜得很,誇林秀香是長得像林母才這樣好看,又挨個把另外幾個阿姨都誇了一遍,直誇得她們心花怒放。

把她們安置妥當了,大姐才從招待別的客人,林秀香四處看了看,想找出疑似老板的人。

不過老板沒找到,倒是先看到了熟人。

楊小禾陪着位面容嚴厲,收拾精致的中年女同志在跟招待她們的大姐說着什麽,大姐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為難。

“你這人怎麽講不清道理呢?都說了,我是顧懷渝的堂侄媳婦,我婆婆是顧懷渝的堂嫂,這難道還能是騙你的嗎?”楊小禾眉頭緊皺,看大姐的表情十分不善。

明明她昨天跟顧懷渝打過招呼的,難道他沒時間跟店裏的職員交待?

季主任臉上表情也不太好,她自持身份,肯定是不會跟店裏做事的人争,她看了眼不顧身份的楊小禾,面色不喜。

今天本就是楊小禾想做頭發,她正好無事,跟着過來看看而已,實在沒必要為了楊小禾在外頭丢臉。

不過到底是大庭廣衆之下被人下了面子,季主任看了眼大姐,記住了她的臉,準備到時候好好跟顧懷渝說道說道。

察覺到婆婆的不悅,楊小禾閉緊了嘴。

大姐心裏也是苦,老板今天特意交待了,要是有人打着親戚的名義上門來做頭發,讓她不必給面子的,可老板也沒交待說,會有他的長輩過來呀。

“實在是對不住,店裏這會真忙不過來。”

人家都這樣說了,季主任矜貴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走,楊小禾一肚子氣,但婆婆都走了,她自然得跟上。

結果轉頭就看到坐在裏頭沙發上的林秀香。

顧懷渝這店剛開起來的時候,楊小禾跟着婆家人來過,對店裏的分區很清楚,排隊的都在廳外那間,裏頭的小間是貴客朋友來時坐的,默認的插隊區域。

她們正兒八經的親戚都沒坐到那裏去,林秀香又憑什麽?

作者有話說:幸不辱命!!!

哈哈哈,我太優秀了,但我需要去補個眠~

小可愛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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