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遺跡？作廢的棋子！

紀念之地距離獸族中心有一定距離，裏面多是上個紀元的遺跡，被欄杆圍起來，避免無意的破壞。

獸族本來就有些落後，相比人族主城有種農村和城市的感覺，而獸族的紀念之地則更荒僻了。

崎岖的小道片草叢生，亂石嶙峋，分不清到底是自然的痕跡，還是歷史的遺留。斷了半截的雕像，躺在地上任歲月中風化，看不清原本的面容，在黯淡的月光下，凹凸不平的臉孔有幾分猙獰，像黑夜中妖獸，對着打擾此地的過客張開大嘴露出獠牙。

夜枭的聲音随着夜風遠傳，被時間和空間拉長成詭異的音調，配上紀念之地的背景，令人毛骨悚然。空氣中尖銳的泣音混着嗚咽的風聲，沒那麽分明，卻更加穿透，仿佛能夠直直刺入聽者的內心。不是墓地，卻有幽幽的磷火，綠瑩瑩藍晶晶，飄飄蕩蕩，潛伏在四周，如同一雙雙眼睛，用惡意看這世界。

洛諾不由地抓緊了自己的袖口。

自從在魔獸森林中覺醒了光魔法後，她對空氣中的光元素的感應變得分外敏銳。走之前伽瑟還交給了她基本光魔法技能書讓她修習，這使她能夠進一步準确地感應光元素。而此地，給她的感覺，非常不好。

雖然她能感應到這地光元素很富裕，可以說是獸族光元素最多的地方，而她卻總覺得涼飕飕的。

這裏的光元素像是摻了了別的東西，就像是變異了一樣。

明明光元素很多，但卻給人一種陰森森，如同黑暗元素一般的感覺。

像是亡靈的吐息，透明的游魂穿梭于光元素之間，前生的怨念與不甘生生将光明染色，用璀璨金陽書寫冤魂的慘白。

“好重的黑暗元素。”淵燐的聲音突然響起，險些把洛諾吓到。

“是嗎？”

“嗯。”淵燐點點頭。

洛諾皺眉：“可我怎麽感覺到這裏光明元素很富裕，一般來說光明元素這麽充足的地方不會有很多黑暗元素啊。”

淵燐仔細感應了一下：“确實。這裏本來光明元素很多，但後來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游魂怨靈，一開始不是光明元素的對手，但後來逐漸和光明元素形成抗衡，再時間久了，這裏的光明元素好像也發生了變異……這裏的光明元素是不與外界流通的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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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總覺得，這裏的光明元素是從一個源點發出來的……”淵燐說。

“是的，初代光神接受獸族效忠，給獸族留下了一個由光元素組成的碑石，上刻獸族的效忠宣言。”來到紀念之地之後就變得很安靜的貓咪妹子忽然開口了，“至于你們說的那些亡靈，是上個紀元死在天魔大戰之中的獸族，我的先祖們。”

一向活潑的貓咪妹子此時的情緒似乎有點低落，說完話後就低下頭自顧自帶路，沒有再說什麽。

洛諾沉默了片刻，低聲說：“抱歉。”

貓咪妹子搖搖頭。

死在天魔大戰中的獸族有多少？

這是摩多歷史學家經常探讨的一個問題，雖然這麽多年來都沒有讨論出一個具體數字，但都公認的一點是，就傷亡人數而言，獸族是所有種族中最多的。

獸族沒有魔法天賦，但身體素質卻格外強悍；沒有強大主神照顧，卻擁有強大的繁衍能力——相對于同樣繁殖能力強大但體質差的人族，在第一紀元，獸族反而更吃香。翻開第一紀元的史書，洛諾可以很輕易地找到有關于獸族人數最多的描述，當時這個種族，如同如今的人族一般，遍布整個摩多大陸。他們，是天族最忠誠的下屬，天族軍隊中最勇敢的士兵。

種種跡象表明，第一紀元天魔大戰，天族選擇的是人海戰術，憑着獸族巨大的人數，硬抗魔族龍族這些人少但實力強大的種族。

戰後，因為光神的光耀宣判，所有主神和大部分天魔族高層都隕落了，但還有部分據落日峽谷比較遠的天魔族高層和中高層逃過了這一劫，活着帶着自己的族人隐居去了。而一直被當作炮灰使用的獸族，獨自承擔了大量族人死亡的損失，失去了天族的庇護還得獨自面對來自龍族和魔族的追殺，再被新興崛起的人族擠壓，生生退縮到大陸一角，茍且偷生。

昔日大陸人數最多的種族，如今人數，據統計，可以和龍族媲美。

但問題是龍族本來就是稀少種族，一條成年龍抵得上百個獸族，十幾年沒有一個後代誕生啊！

“這裏。”貓咪妹子在一塊散發乳白色光芒的石碑前停下腳步，輕聲道。

洛諾擡起頭，看見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

“這個——”貓咪妹子用手指輕觸其中一個，洛諾定睛看去，一串漂亮的花體字，流暢華麗，在黑夜中散發着淡淡微光，但是她看不懂。

“這是古天族語書寫的——洛諾。”貓咪妹子說，手指溫柔地撫摸着石壁，就像撫摸獸族輝煌的過去。

“這些……全是在第一紀元死去的獸族嗎？”洛諾看着被名字密密麻麻刻滿的，十米來高的石碑，猶豫地發問。

貓咪妹子點點頭，又補充道：“這些全是在神魔大戰中戰亡的……獸族九級及以上的前輩。“

洛諾一個不穩，要不是淵燐扶的及時都要摔了。

……她是知道第一紀元魔法武技登峰造極，但這全是九級及以上是什麽概念？！

要知道菲利塔亞的城主只是八級劍士，也就是梅瑞蒂斯的老師，卡西摩爾學院，全大陸的三大學院之一的校長也只是九級強者，整個菲利塔亞也就這麽兩個達到八級職業者的拜托！

可以說，不管是魔法還是劍技，都是越往高處越難練，三級為一階段。法師和劍士這個最初級的階段比較好練，升上中級職業者比較難，但要升上高級職業者，就不僅僅是困難一詞可以形容的了。以卡西摩爾學院舉例，低級學院人很多，但高級學院人數只有低級學院不到百分之一，而就是這樣，在低級學院師生比例可以達到一比一的同時，高級學院這邊師生比不到百分之一。

整個卡西摩爾學院，達到七級職業者的人數不超過二十人，多半還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精，達到九級的只有校長一人，至于傳說中的十級，法聖或劍聖，似乎是自從第二紀元開始，就再沒有人看見過了。

一開始洛諾對于這些還不是特別了解，所以有時候對于學院副校長都對伽瑟，這個七級法師禮遇有加感到有幾分差異，後來搞清楚才發現這位是多麽的絕世天才。而現在，這位被卡西摩爾當作寶貝的絕世天才放在獸族這邊，連個上碑留名的資格都沒有，洛諾都不知道該怎麽表示了。

“這塊碑就是初代光神留給獸族的，我族也把之後為了天族獻出生命的傑出族人名字刻在上面。”貓咪妹子說，要不是她的表情很平靜，語調也沒有什麽起伏，洛諾簡直覺得她是在責怪天族和光神。

“天族這麽對待獸族，你怎麽看？”

一個聲音從下面傳過來，貓咪妹子低頭，看見一只貓，臉上的表情很是驚訝：“唉，小貓會說話？”

小黑貓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用眼神示意她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

“……為了天族和光神而奮戰，是我族的榮耀。”貓咪妹子沉默了很久，說。

她看起來很累，表情卻無比真誠，如同一個虔誠的信徒，轉身對着石碑單膝跪下，行了一個效忠禮：

“……贊美您無上光耀。”

用他人的鮮血，譜寫你的光耀。

洛諾腦海中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話，四周冤魂的冷風圍着光神的石碑打轉，再看看貓咪妹子忽然變得沉重而信仰的臉龐，她忽然打了一個寒顫。

貓咪妹子眼中閃爍着狂熱的光。

一個瘋狂的信徒。

洛諾只覺得荒謬和無端的恐怖。

洛諾是個常識白，失憶洗清了她的所有偏見，她只看事實說話。她不知道光神、天族和獸族之間有怎麽樣的過往，但就天族在戰争中和戰後對獸族所作所為，她只想說兩個字：

呵呵。

可能還有隐情吧，可能當時情況她并不怎麽了解吧。

洛諾閉上眼，不想再去看貓咪妹子癡迷的神情。

聖母是病得治。

她忽然想起魔獸森林歷練後伽瑟對她說的話。

這算聖母嗎？洛諾苦笑，大部分人都應該對天族的行為産生點憤怒吧。

但看着人家獸族如此甘願的表情，洛諾忽然感覺很奇妙。

不知道說什麽了。

人很多時候，都不想說話。

夜風帶着泣音，呼嘯着彷徨，如同迷途的幽魂。

頭頂上弦月的光照不亮四周濃郁的黑暗，卻為光神石碑上屬于光神的印記鍍上一層銀輝，在黑暗之中宣示它的高貴。

哪怕經歷了不知多少歲月，石碑上後人雕刻上的獸族英雄名字都淡去，最初光神留下來的标志依舊一如當日，奪目耀眼。

太陽中間一輪彎月，四周是瑰麗的花紋，構成了光神的标志，象征着光神與日月同輝。

十二主神之首，贊美你無上光耀。

作者有話要說： 伽瑟：聖母是病得治。

洛諾：謝謝，我已經放棄治療。

伽瑟：你這樣，讀者們不會愛你的。現在聖母女主快被黑出翔了親。

洛諾：……親，你ooc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