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如果，算我求你呢？

天帝皇宮的會議室中，光明陣營幾位主神齊聚一堂。

“黑暗陣營？”月光之神無所謂地說，“不怕他結盟，就怕他人少，拉上龍族也好。”

“不過這臨時拼湊起來的黑暗陣營，再怎麽也不是光明陣營的對手。”獸族的戰神笑呵呵道，全然忘了光明陣營也是臨時拼湊起來的，不過這點在這個特殊的場合，都被大家有意無意地無視了。

“好了，雖然魔皇沒什麽可怕的，但畢竟是戰鬥力最高的主神，還是不可小看，今天在這裏，朕想着能否讨論出一個針對魔皇的對策出來……”華熙開口。

而他話音剛落，會議室的門就被推開了，一道女聲從外傳來。

“這是怎麽？主神會議嗎，怎麽沒通知我一聲？”洛依似笑非笑站在門口，看着華熙。

華熙臉上閃過一絲錯愣，還沒開口，洛依又将視線轉到精靈族的自然之神和獸族的戰神身上：“聽聞貴客遠道而來，近日初覺醒，身體不适，未能迎接，實乃罪過，洛依在此給兩位陪個不事。”

她頓了頓，臉上浮現出真誠的笑容：“歡迎女皇陛下和獸王陛下前來天族。”

自然之神和戰神忙起身回禮，和洛依你來我往地開始客套。

被冷落在一邊的華熙有些尴尬，但很快調整好表情，教人看不出不妥。

客套完了之後，會談繼續，不過這次有了洛依的加入。對于這位新覺醒的光神，在場的人很多并不熟悉，之前也沒有共事過，摸不清光神的态度，說話也謹慎了很多。

主神們不遠千裏地跑來，自然不是為了探讨如何搞死魔皇那個小婊砸的，而是為了公平合理地瓜分武神的神力——這可是當初光明陣營成立的根本，可不就是為了神力的增長嗎？

而如今，光神才砸了他們的基地，又跑過來參加他們的密探，這是幾個意思？

如果是砸場子，這也太嚣張了！

戰神自以為隐蔽地朝華熙使了個眼神，詢問這位在場主神中唯一和光神有過長時間相處經驗的人的看法。

由于戰神業務不熟，別說激活從某某眼中看出叉叉的高端技能，但是一個使眼神，就被他做的眼角一壓一挑，跟抛媚眼一般，再配上那副五大三粗的樣子，讓一旁默默圍觀的自然之神又默默地側過了臉。

華熙裝逼技能早已滿點，遇到這種情況不像自然之神，依舊一派淡然，直接将戰神的眼神無視掉了，沒有給出任何暗示。

自然之神想了想，微笑着開口：“關于魔皇，光神殿下是否有什麽好的看法？”

洛依：“嗯？”

自然之神：“魔皇系黑暗之神神位，神力居十二主神之二，戰鬥力更是無人能敵，不及時想辦法對付，必會十分麻煩。”

洛依：“那是。”

自然之神：“只是魔皇實力高強，在場中恐怕只有光神殿下能降服了。”

不清楚洛依的立場不要緊，把她丢到前線去對付魔皇不就好了嗎？都說光神暗神是天生的宿敵，相信等這兩位掐起來，估計光神就沒工夫管他們在後方搞什麽了。

她等着洛依識相地順着她的意思說下去——就算她不識相也不要緊，戰神智商不可信賴，月光之神和天帝還是很可靠的，想必會幫她接過話頭。

只是她沒有想到，之前一直和她統一戰線的華熙這時候卻搶先把她的話堵回去了：“是啊，想來魔皇也是看穿光神要鎮守天都，不輕易下戰場，才敢這般在前線放肆吧。”

自然之神：……

如果她沒記錯，這位光神大人，在覺醒之前，還在前線待了幾年并在華熙登基後以中将的身份又去前線晃了一圈吧！

又想起之前天帝和光神暧昧的傳言，看來傳言不虛啊。

“嗤，”自然之神忽然聽見月光之神笑了一聲，嘲諷的表情似乎只是大家的幻覺，月光之神依舊一臉天真無邪，“有道理啊，天子不離京嘛。”

這是一個典故，君主要鎮守在都城，不能随便離開。光神繼天帝位，這是歷來的傳統，所以她這裏這麽說沒有錯。但問題是現在的天帝又是華熙，這麽直白地挑起華熙和洛依的矛盾，讓自然之神聽出了一身冷汗。

“直接說舍不得女朋友走嘛！”戰神忽然笑起來，氣氛頓時輕松了很多，“自然之神你別再打光神的主意了，光神要是去前線了，估計天帝也坐不住了，那誰還來守着天都！”

戰神這番話，瞬間就将月光之神的意思扭過來了，還提了提光神和天帝的舊情，企圖緩解這兩人的矛盾。

你看，你倆本來就是一對，之前還一塊私奔過的，誰當天帝分這麽清幹什麽？

被提及的兩位當事人對這句反應不一，華熙對戰神笑了笑，而洛依卻挑了挑眉，一臉淡漠。

這麽鬧了一番，氣氛終于正常了，于是會議繼續進行。

由于洛依的存在，談話內容只圍繞戰争，只字不談主神制造計劃。

談來談去，要說談了些什麽實際東西，也沒有，但就是讓旁人聽着感覺談了很多很實際的問題。大半個下午就是幾個政治家打太極，你推過來我推過去，打些擦邊球，說些假大空，時不時和盤稀泥，最後就順理成章地胡了。

最後，收獲頗豐的衆人心滿意足的紛紛道別，離開了，偌大的會議室，只有華熙和洛依兩人留了下來。

“……直說吧，洛依，”華熙揉了揉額角，“你今天是來幹什麽的？別跟我說是來跟我們探讨戰場細節的。”

洛依反問：“我是來聽你們會議的，你們又在談什麽？別跟我說是幾大主神齊聚就是來談戰場細節的。”

華熙：“……你有話就直說，我不想和你這樣談話。”

洛依：“武神是你們殺的？”

華熙：“不，是魔皇殺的。”

洛依盯着華熙。

華熙：“好吧，但是也是我們計劃中的。”

洛依忽然覺得喉嚨有點幹澀：“為了那個計劃？”

華熙沉默了一下，點點頭。他試圖勸說洛依：“洛依，當初你的追殺令就是武神發布的，他害得你跌下深淵。”

洛依：“你想說你這是幫我報仇？”

華熙：“雖然還有計劃的成分在裏面，但我也确實是幫你報了仇不是嗎？”

洛依：“……華熙，他是主神。”

華熙嗤笑：“你是指主神之間不能相互殘殺嗎？洛依！你思維太頑固了！為什麽會有主神之間不能殘殺的祖訓？還不是因為主神不能誕生嗎？殺一個少一個！但現在有了誕生主神的新辦法，這條祖訓早就過時了！”

洛依也笑：“所以呢？你要将所有主神都殺光嗎？嗯？好制造出新的主神，哦不，新的衆神之首嗎？”

華熙苦笑：“你是這麽看我的嗎？我像是濫殺無辜的人嗎？”

洛依：“我從來不願意以惡意來揣摩你，我親愛的華熙。你知道的，你在我心中曾一直是最美好的存在。”她頓了頓，繼續說，“但是，哦親愛的，你這句話，真令我想笑。”

華熙沉默。

“邊境上千萬将士看着你呢。”

“好吧，不談那些跟你有仇的和沒關系的，說那些對你不錯的吧。莉茲該對你很好吧。”

華熙挑眉：“她？”

洛依：“你不能否認，她雖然有各種各樣的問題，至少她對你是真心的不能再真心了。莉茲真的是自殺嗎？還是因為她是武神第二順次繼承人，必須死呢？她那麽愛你，你對得起她嗎？”

哪怕你不稀罕，甚至很厭惡。

華熙嘲諷地笑：“我對不起她又怎麽樣？我為什麽要對得起她？”

他放低聲音，放緩語氣的時候，聽起來又溫柔又深情：“我對得起你就可以了。”

“對得起我？”

華熙看着眼前冷漠尖銳的人，有些心累，他是真的這麽覺得——

“我沒有對得起你嗎？洛依你扣心自問一下，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是不是覺得我把主神制造計劃瞞着你了，是不信任你？其實在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月光之神這個計劃，但我刻意瞞着不告訴你，你以為是為什麽？這個世界太肮髒，雖然我知道你不蠢，你很聰明，也知道很多事情，但我還是不想讓你接觸這件事情。洛依，你雖然會智謀也會說話，但你永遠也成不了政治家。你骨子裏有種天真，天性的仁慈，你永遠學不會殘忍。因而無法逃離的現實，只會令你痛苦。”

“我從來不會對你說謊，但我經常對你隐瞞。但我是希望你能夠開心一點，自在一點，你跟着我，本來就活的夠累了，我沒有能力，無法給你安逸的生活，甚至還會連累你。我只能在我能夠到的地方，幫你留幾道陽光呼吸，掩去那些陰影，讓你能夠活得稍微輕松一點。”

“我後來查了你之前在軍隊中發生的事，你不知道，當時我多後悔，為什麽我當時不在你身邊？我明白你那時會在矛盾什麽，如果能夠重來，我根本不會讓你去經歷這樣矛盾的過程，我會把你支開，然後替你隐患除掉。”

“——你不知道我多想要給你撐起一片天，送給你一個傻白甜的童話，就像書中寫的那樣。”華熙說，“在我小時候，我也一直是這麽以為的。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那樣，我會從父親那裏接過帝位，然後娶你為後。”

我真的，真的，那麽以為。

華熙的話勾起了洛依很久遠的回憶——似乎也沒有那麽久遠，就是幾個月前的事，但就是有種恍惚隔世的錯覺。

是上個月，還是上輩子，她曾經那麽深刻地喜歡過一個人。

喜歡一個人，那種愛深入骨髓，融入血脈，随着呼吸一張一翕，那麽自然，那麽簡單。

你會對他不滿，你會抱怨他，你會懷疑他，你甚至還會厭恨他，但當身處困境時，你依舊會想他，但危險降臨時，你本能的想法還是抓住他的手心，尋找他的依靠。

就像獨自逃亡的那段日月，她已經開始質疑他，但他依舊會出現在她最無助時純美的夢中。

或許這就是哪怕到了這個地步，當她早已下定決心要阻止對方時，又在行動前猶豫了。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中一個月了，她難道還不明白嗎？

這是愛啊。

雖然它已經被現實，被時間，被變化扭曲得不成樣子，它仍然是愛啊！

“——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是為了我，算是我求你，你可以停下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耀暝：……作者你确定我是男主嗎？

作者：嗯……嗯……應該……吧？

耀暝：什麽叫做應該吧？！作者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麽以前小劇場你給我的稱呼都是男主男主的，現在直接上名字了，嗯？

作者：……嗯，如果男主指的是最終和女主在一起的人的話，是你沒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