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動土

怎麽就說到老宅動土了？

所有人都雲裏霧裏, 林戰今天卻喜歡上了賣關子，“到時候你們就等着看戲好了。”

晚上, 蘇桃把大隊部要來的稻谷種子，用靈泉水浸了種，放進空間裏, 讓系統實時監控。

現在有一個問題是，她自己沒法把自己弄進空間裏，如果真的在空間裏成功種植了水稻，要怎麽收割？

所以現在都只是她的腦洞試驗階段, 具體辦法要試驗之後才能摸索出來。

大隊決算的結果出來後, 村裏有一半家庭都是超支戶。

林家賺錢的能力也出名了，沉寂已久的某些蟲子，終于按捺不住了。

這天一大早, 四小只正要出門上學, 一開門就給英婆子堵了個正着。

“哎喲, 奶奶的乖孫們都上學了呀？真是聰明的好孩子呀！”英婆子的大嗓門，大得好幾百米外都能聽見。

林彥頓時蹙眉。

林大妹被她誇得雞皮疙瘩掉一地，但是英婆子在她記憶裏留下的餘威太深重，她不敢說話。

林彥擋在弟弟妹妹們身前，皮笑肉不笑：“奶奶, 有什麽事嗎？”

英婆子卻笑着說：“跟你們小孩子說不清楚, 你們嫂子呢？我找她。”

她蹲守了好幾天，發現林戰一般天沒亮就離家了，這才有膽子上門。說不清為什麽, 分家的事情過後，她每次一回想，就挺怵這個大孫子的。

林彥卻說：“嫂子還在睡覺，有什麽事您跟我說吧。”

英婆子的聲音比剛才還大：“這都幾點了還睡啊？我聽別人說你們家都是供着她呢吧，做咱們林家的媳婦兒哪有這樣的？沒人管教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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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彥立馬打斷她：“奶奶，您莫非忘了，咱們兩家已經決裂了、斷親了，我尊稱您一句奶奶已經仁至義盡了。我家的事情就不勞您費心了！”

“你這個兔崽子！你說什麽話呢？”

英婆子擡手就要打，林大妹吓了一跳：“不要！”

林小弟也是戰戰兢兢，小妹快哭了，抱着哥哥不撒手。

不料，這一掌沒能落下，已經長到一米七以上的林彥輕輕松松就截住她的手，将人往旁邊一推。

這回說話都不客氣了，“老太太，你要是再尋釁滋事，我可以找民兵隊幫忙執法的。”

英婆子一驚，“你這個兔……你敢？！你們還要不要臉了？”

林彥：“沒什麽不敢的，不要臉的是你。我們行得正坐得端，要是有人站在你那一邊，那一定是眼瞎了心也盲了，咱們不在乎那種人家的看法。”

林大妹看着自家二哥，忽然，胸腔裏也升起一股勇氣來，“沒錯，老太太，并且我們家現在可是別人巴結的對象，你自己掂量掂量，要不要找我們的麻煩？”

她好像終于明白，之前嫂子說的‘大象不會在意螞蟻的想法’的意思了。

被兩個年幼的孫子孫女這樣怼，英婆子卻一時說不出話來，她今天也不是來找麻煩的，而是想來弄點好處的。

當即，她一張怒氣沖沖的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說的什麽話，奶奶怎麽會找你們麻煩呢？”

林彥俊眉一擰，當下轉頭對弟弟妹妹們說：“快遲到了，你們先去學校，我随後就來。”

林大妹應了，帶了弟弟妹妹們離開，英婆子見狀擺手：“不用不用，好孩子們全部去上學吧，我只是找你們嫂子拉拉家常而已。”

說着，她就要往裏擠。

林彥正要反手關門，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跨出門檻。

男人低冽冷淡的聲音問：“老太太，有何貴幹，跟我說也一樣。”

林彥見大哥在家，臉上頓時一喜，見他對自己打了個手勢，就背着書包走了。

英婆子一驚，頓時讪讪的：“你、你在家啊……”

林戰冷冷勾唇：“怎麽，奶奶不希望我在家嗎？”

英婆子一慌：“那當然不是了，我、我這個事情，找你更好啊。”

“什麽事？”

“就是……就是……”英婆子吞吞吐吐，好半天才說：“就是咱家今年成了超支戶，沒錢交超支款，大隊也不給借糧，家裏都要揭不開鍋了。你看能不能……”

蘇桃一大早，就被英婆子的大嗓門吵醒，這會兒穿戴整齊出來，正好聽到這句話。

本以為林戰肯定狠心直接拒絕。

誰知卻聽見他說：“我直接給你錢，你再拿去養小叔，這樣豈不是把他養得越來越不孝？不如，我給個機會，讓小叔賺點工分和錢，讓他來養你更好。”

蘇桃一愣。

英婆子眼前一亮，“好啊、好啊！”

要是能跟着林戰一家搞副業，那他們家就是像蘇桃一樣躺着賺錢啦。

蘇桃還不知道人家以為她天天躺着賺錢呢，她此刻正為大佬的迷惑行為大感不解。

心裏好奇得好像有小貓撓着。

林戰只說：“那你讓小叔一會兒9點的時候，來這裏找我，帶上鋤頭。”

“好咧好咧！”英婆子高高興興地應下，走了。

蘇桃這才從林戰身後鑽出來問：“你在搞什麽名堂啊？”

林戰垂下眼，嘴角輕輕勾起：“很好奇？”

蘇桃：“嗯嗯，好奇死了！”

林戰：“那一會兒一起去。”

蘇桃：“你就不能劇透……我是說，透露一點？”

林戰：“不能。”

蘇桃：“……”

這人，故意逗她呢吧？

蘇桃郁悶，下一秒，她眼裏閃過調皮笑意，聲音軟糯糯的就道：“好哥哥，你就告訴妹妹嘛……”

林戰微微踉跄，背脊微麻，他回頭看她，黑眸有些許無奈，嚴肅警告道：“別亂叫。”

蘇桃理直氣壯：“你自己說當我做妹妹的，我不該喊你哥哥嗎？”

‘哥哥’兩個字，被她叫得又軟又糯。

林戰：“……”

自己就像是挖了個坑，然後坑了自己。

到了9點，林志遠就帶着鋤頭興沖沖地來了。

林戰開了門，他正要往裏進，林戰卻帶着蘇桃出了門，把門關上了，還挂上了一把鎖。

林志遠：“？？？”

“不是叫我來做工的嗎？”

林戰冷冷淡淡：“對，走吧。”

他和蘇桃率先走在前頭，林志遠跟上去，“大侄子，去哪兒啊？”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想做工就閉嘴！”

林志遠：“……”

林戰把兩人帶到林家老宅，在兩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指着一處差不多快塌了的矮牆道：“就從這裏開始吧，西廂先拆了，打好地基，先改建一部分。”

林志遠一驚：“什麽？你要在老宅動工重建房子？”

林戰平聲道：“對，有什麽問題？這是我的産業。”

林志遠臉色一白，當下扔了鋤頭，“這不行，絕對不行！”

林戰看都沒看他一眼：“為什麽？”

林志遠懊惱地拍着大腿，“哎，反正不行，你聽我的！”

林戰：“如果我非要動呢？”

林志遠想了想說：“随便你，反正我不會跟着你胡來的，我走了！”

說着，他撿起鋤頭就走了。

林戰瞥了眼他的背影，深幽的黑眸眯了眯，冷冷一笑。

他剛剛，已經給了小叔最後一次機會了，就賭他會不會良心發現，說出林家旁支會因此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結果，這人心，還是壞了。

蘇桃想明白了什麽。

“林家旁支，會不同意你動老宅嗎？為什麽呢？”

在蘇桃看來，那林隊長家，暗地裏有錢有勢的，應該不會看上這個徒有面積、卻岌岌可危的老宅才對啊？

不過也說不準，沒準人家是有執念，或者有什麽情懷呢？

可林戰卻說：“因為我們林家每代的家主，都會得到上一任家主的一句話，那就是，‘林家藏着一份富可敵國的財富’，只傳給林家歷代家主。”

蘇桃一驚。

林戰繼續說：“我曾祖父嗜酒如命，我合理推測，他曾經不小心酒後對當時得寵的小妾吐露了消息。所以，別以為旁支認祖歸宗是真的因為執念，他們不過是觊觎這一份看不見的‘財富’罷了。”

蘇桃震驚過後，又覺得怪異。

“你們家真的有這樣一份財富嗎？我不是眼紅啊，我只是好奇，若真的有為什麽你爺爺、你爸爸不拿出來？”

林戰勾唇，“那是因為，每任家主，除了得到這一句話，根本就沒有得到任何真正的財富在哪的線索。”

“啊？？？”蘇桃懵了，“這、這不會是哪任家主開的玩笑吧？就一句話……”

蘇桃看着林戰，表情一言難盡：“你……也信了？”

林戰修眉微挑：“我信，而且我已經有所猜測了。”

他沒說自己的猜測是什麽，卻說：“我想，旁支的人會‘合理’推測出，寶藏埋在老宅地底下。”

畢竟那邊肯定曾經對英婆子和林志遠一家做過什麽，不然那家人不會一提到那邊就吓破膽，你那邊肯定也沒從他們那裏得到什麽消息。

而林戰是兄妹淨身出戶，也沒有得到任何東西。

蘇桃想了想，點頭，“也只能這麽猜了。”

林戰：“所以，他們不會讓我挖地基的。”

蘇桃聽他這麽說，清眉微挑，“所以，你想幹嘛？”

很快，蘇桃就知道答案了。

林戰當下就在村裏找了十幾個人，開始拆房子、挖地基。

林氏旁支的人或許是從林志遠那裏得了消息，下午那林隊長林光正就來了。

林光正老奸巨猾，當然不可能毫無準備地來。

他不止自己來，還帶着他年邁的父親和姑姑，更把公社的薛書記請了來，說要給他主持公道。

兩個老人正是林戰曾祖父的庶子庶女，一來到老宅門前，看見在動土，當下就哭得呼天搶地。

蘇桃看着他們演，心裏膈應。

但林戰不動聲色，半絲表情也無地‘欣賞’他們演戲的樣子。

又覺得，好像挺爽的？

薛書記招手讓林戰上前‘聽訓’：“小林同志啊，你們家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按說這些都是老黃歷了，是是非非咱們也說不清楚。而那入族譜的事情，更是封建思想那一套，你們不同意，他們也不強求了，但是有一點……”

林戰面色不變：“嗯，您說。”

薛書記：“現在的法律講究財産均分，你懂吧？作為一名優秀的解放軍戰士，咱們必須懂法、守法，這林光正同志的祖父留下的財産，怎麽也得分他們家一份吧？”

林戰修眉微挑，看向林光正：“你想要搶老宅？”

林光正正假意勸慰自己的老父親和老姑，一家子賣慘呢，聞言怒目：“你這晚輩說的什麽話？我父親和姑姑心心念念了一輩子，也只不過想要留一份念想！”

林戰語氣平平，說出的話卻氣死人：“所以呢，你們想怎麽樣，直說就好了，幹嘛拐彎抹角演戲這麽辛苦？”

這話一落。

林光正噎了一下。

薛書記都覺得尴尬。

兩個老人還哭得更大聲了：“爹啊——您去得早，留下我們和娘被人欺負死了啊！您看看這都是什麽不肖子孫啊……”

林戰：“真的沒必要演，也沒必要扯皮，林隊長想要這個老宅，也不是不可以。”

林光正眼睛裏精光一閃，道：“我知道你們前陣子分了家，你們兩家各分了兩座新宅子，這老宅就合該分給我們家。”

“呵。”林戰冷笑一聲，眼神冷得仿佛凍了冰霜。

“那兩座新宅子是我爺爺和我爸爸回來的，如果這也算在跟你們分的財産裏，那麽，大伯公這些年掙下的産業，是不是也該拿來分一分？薛書記，您評評理？”

這擺明是說林光正想空手套白狼呢。

林光正想了想道：“那我們家就分一半老宅！總之，這老宅有我們家的一份，你不能随便動土。”

林戰：“我之前就說過，老宅只傳給長子嫡孫，你們沒資格。”

林光正瞪大眼，氣得想撲上去咬他：“那你剛剛還說我們要老宅，也不是不可以？”

林戰：“嗯，你可以找我買。”

薛書記聞言道：“如果你們兩家能協商好價格的話，當然最好了，這事情我們外人來管也不大合适。”

林光正卻是愣住了，他完全沒想到林戰這麽簡單就要賣了老宅，他頓時心思百轉，開始懷疑‘寶藏’不在這老宅地底下了。

林光正的父親和姑姑也都因此停了哭嚎，兩人面面相觑。

林戰淡淡勾唇，意味深長道：“林隊長，或許，有些話你想跟我私下聊聊？關于……傳家的……”

林光正立刻說：“好。”

轉頭，他又對薛書記說：“今天真是麻煩薛書記了，既然小林同志願意讓我買下老宅，相信他也是講道理可以商量的人，剩下的事情，我們就私下協商解決吧。”

随後，林戰同意停工，林光正就帶着人走了。

兩人私下約好，晚上再談。

他們走後，工人們不幹了：“林老大，你這是涮着我們玩呢？”

林戰淡淡道：“大家做了半天工，我給大家算兩天的工錢，一人5毛，辛苦了大家了。”

一聽說幹了沒一會活兒，能得到5毛錢，衆人也不計較了，領了錢就收起工具回家了。

蘇桃問：“你這樣爽快就答應賣老宅，他們會不會起疑，不買了，又從別的地方給你使絆子？”

林戰卻篤定：“不會。”

蘇桃雖然好奇，但還得等到晚上才能知道答案，而且她現在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便不去想這件事了。

和外出的林戰告別後，她回到家裏，自己躲進房間，把空間裏的靈泉水取了出來，藏好。

然後又騎着自行車，來到她平時取山泉水的地方，咬了咬牙，把左手伸進冰涼的山泉水裏。

山泉水源源不斷地湧進戒指，以靈泉泉眼為中心的黑土地不斷擴大，蘇桃卻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直到一個多小時後，系統說：“無法再擴大了，水位開始上漲了。”

蘇桃這才停下來，又慢慢把水放了出來。

系統計算了一下，說：“現在空間有兩千平方米，大約是三畝地的大小。”

蘇桃眼睛一亮，笑說：“夠大了。”

系統默了默，沒有說，當初它的主人可是想要開發一個無限空間的。

不過經過蘇桃這一段時間的發掘，它也推測出了一個可能，就是這個靈泉空間，确實是他主人有意留下來的隐藏功能。

因為它在跟蘇桃的試驗中發現，它能控制空間裏的溫度、濕度、空氣流動、光照等條件。

蘇桃把水放幹，只留了三個水缸的量，就回家了。

回到家裏，把水放進缸裏，再滴上幾滴靈泉水，她就帶着空無一物的空間，躲進了房間。

昨晚浸泡的種子，因為有靈泉水的加持和系統的實時監控，提前完成出芽了。

黑色的土地因為剛剛浸泡了山泉水，還是很濕潤的，經過系統的計算，正适合播種。

她嘗試着一次抓一把種子，均勻播撒，成功了！

于是她便如法炮制，一小袋種子灑成了兩分大的‘秧田’。

接下來，就需要系統幫忙，以系統資料庫裏最佳的育秧條件，模拟出各種最佳自然條件了。

這時，蘇桃忽然問：“系統君，既然你這地底下能産出靈泉，那我在上面種東西，植物根系足夠深入的話，是不是能自己吸收到靈泉水。”

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