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修羅場

清越低冽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蘇桃吓得幾乎炸毛。

轉眸望去。

一如三個月前，她和葉翹說悄悄話被抓包一樣, 男人渾身氣勢冷凝，不由分說。

蘇桃不由自主地邁開步子.

忽然，有一道身影比她動作還快地沖了過去。

看見林戰, 她狂喜得無以複加，卻仍然是小心翼翼地顧忌着什麽，不敢觸碰他，只在離他一米遠外的地方站住了。

“阿……阿戰！”聲音深情無比。

蘇桃心頭一跳, 一種不适感充斥全身。

趙安琪激動得語無倫次：“阿戰, 你的腿沒事，真的、真的太好了！還好、還好我回來的不算晚。可你為什麽會假結婚？你有什麽困難嗎？我可以幫你的！”

林戰沒有理會趙安琪，只看着蘇桃, 聲音毫無情緒起伏地重複道：“過來。”

蘇桃聽不出他有沒有生氣。

但她知道, 她和趙安琪的對話, 八成全都被他聽見了。

她磨磨蹭蹭，還是在趙安琪幾欲殺人的目光中走了過去。

林戰修長好看的手指握住她的手，拉了她就走。

趙安琪怔了怔，忽然鼓起一股勇氣，伸手攔在兩人面前：“阿戰, 你喜歡她？”

林戰冷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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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關你的事。”

冷冽的聲音像是浸在冰水裏般寒涼, 連蘇桃都聽得一抖。

感覺到她的反應，林戰手指微緊，面無表情地警告趙安琪：“別跟過來。”

林戰默默地牽着安靜乖巧的蘇桃, 走了很久。

葉翹的話言猶在耳。

“這說明她肯定是喜歡你的，只是她、她不敢承認。”

“為什麽不敢？”

“或許，她是因為知道你以後會變得很壞，所以怕你吧？”

“很壞？”

“就是睚眦必報，弄死別人全家那種壞吧……”

“別人，包括她？”

“嗯。”

蘇桃安靜如雞。

在她以為大佬要找一個僻靜無人之處，跟她算賬的時候，她卻發現，她們來到了……

大隊部？！

大隊部不遠處就是寬闊的曬谷場，此時許多人忙忙碌碌着，看樣子是在搭建舞臺。

周大海一見兩人牽着手過來，就笑眯眯道：“來了啊？縣文工團今天到咱們村上慰問演出，他們聽說你們家出過一臺魔術節目，就想讓你們今晚也給鄉親們演一場，怎麽樣？”

蘇桃怔了一下，看向林戰。

林戰也回望她，此時他的目光已然平靜無瀾：“你決定。”

蘇桃想了下：“我還是先問一下弟弟妹妹們的意見吧。”

周大海都愣了。

這也……太民主了。

不過民主才是覺悟高啊！

他哈哈笑道：“行，那你們回去商量一下，如果可以，下午5點之前記得來說呀。”

蘇桃應下，林戰又自然地拉着蘇桃的手離開了。

兩人轉身後，圍在一起休息的文工團女孩們拉住招呼她們的村裏人，低聲問：“哎，那兩個是誰啊？光天化日的就牽着手，也不怕有傷風化？”

周承澤愣了愣，見拉着自己說話的是個挺可愛的小姑娘，就笑着解釋：“嗐——人家小夫妻愛牽手就牽手，這叫恩愛！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們城裏人還有這種封建思想呢？”

文工團的姑娘們頓時熱議起來。

“啊……這麽早就結婚了啊？夫妻倆都長得可好啊！”

“對啊對啊，怎麽能有長得這麽好看的一對璧人啊？看他們的氣質，都是知青吧？哪裏來的呀，別是什麽幹部家庭子女吧？我真的是長這麽大都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人兒呢。”

周承澤：“這蘇知青确實是城裏來的姑娘，但是林戰同志本來就是我們村的，可是別看他長得特俊，以前啊，都沒人敢嫁給他。”

“為什麽呀？”

“哎，你們不知道，以前他家裏過得好苦的！極品親戚要吸血，一串病弱弟弟妹妹嗷嗷待哺……”

周承澤說了林家大房以前的狀況，惹得一群城裏姑娘一個個嘆息：“好可憐哦。那個女知青嫁過去豈不是很慘？”

“就是啊，看那個女知青嬌滴滴的，怎麽還肯嫁給這樣的人家？”

“嫁過去就知道後悔了吧？太膚淺了，男人好看也不能當飯吃啊！”

周承澤勾了勾唇，他就喜歡看這些城裏姑娘一驚一乍、滿臉意外、又沒見識的樣子，故意說：“是啊，幾個月前我們大隊的人想的跟你們一樣。”

“什麽一樣？”

“這麽說吧，蘇知青是真的又嬌又美、不會幹活兒，村裏女人們都嫉妒她的美貌，漢子們都對她求而不得，看見她嫁了林戰這樣的，一個個幸災樂禍，等着看蘇大小姐過苦日子。一個個巴不得看人間富貴花零落成泥。”

一個姑娘嘻嘻玩笑：“你們大隊裏的人好壞啊！”

姑娘們都笑起來，但無疑，她們的心裏也存着同樣看笑話的想法。

周承澤挑了挑眉，繼續道：“所以他們結婚的時候，大隊裏的人都在打賭……”

“賭什麽？”周承澤話說一半，冷不防有個清冷的女聲插話，語氣還很兇。

他一愣，擡頭就看到文工團的趙安琪趙幹部，臉色不善地站在旁邊，催他：“你快說。”

周承澤半眯了下眼，笑說：“大家都在打賭，蘇知青哪天會受不了苦日子離婚。”

姑娘們：“然後呢、然後呢？”

周承澤壞笑着攤手：“嘿嘿……然後大家都被打嘴巴了啊！”

“啊？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所有賭他們會離婚的人都輸了。”

有個小姑娘臉色頓時有‘肅然起敬’的意味：“啊，沒想到那女知青又美又嬌，為了愛情，竟然這麽能吃苦啊？”

被她這一說，其他女孩子也跟着點頭贊嘆。

周承澤也不急着解釋，看姑娘們的反應看得津津有味。

倒是跟周承澤一起被拉住的周雪香，忍不住插嘴道：“才不是她能吃苦呢！明明她嫁過去以後，林家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了，林家大大小小5個人，全部都把她捧在手心寵着呢！”

“捧在手心？”姑娘們聽到最後一句紛紛驚詫極了，“怎麽個寵法？”

周雪香酸溜溜的：“真正的‘兩手不沾陽春水’那種，還有人說她，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連學校裏當老師賺工分，也常常讓人代課，她天天在家享清福……”

“哇靠，這、這麽恃寵而嬌啊！”

文工團的姑娘們這回是真的集體震驚了，全部聽得一愣一愣的，周雪香說的，一件又一件，簡直就跟話本子裏寫的一樣。

太不真實了，怎麽可能有人會被全家人那樣寵着？

聽完了，又有人忍不住小聲嘀咕：“是不是這蘇知青旺夫啊？”

周承澤玩笑：“那可不，大家都這麽傳。”

周雪香卻哼道：“你別亂傳播什麽封建迷信思想，林戰同志本來就有本事，他家之前苦那是因為他在部隊，這一退伍回來，不就把日子過好了麽？”

一個文工團小姑娘說：“那就是人家女知青眼光好、人品好，在男人微末之時就勇敢追求愛情，才有這種高額回報咯。”

“對哎，你們大隊的女人怎麽就沒她那樣的眼光咯？當初要是我在呀，他長這麽俊，再窮苦我也肯嫁哎！”

這話說的大膽，其他姑娘也嘻嘻頑笑着附和：“我也肯，那男同志是真俊！”

周雪香哼了一聲：“我也肯的，就是我爹媽不同意，不然現在享福的就是我了。”

趙安琪聽不了這些話，她冷笑着睨了衆人一圈：“你們以為想嫁，林戰同志能要你們呀？要點臉吧！”

周承澤不知道她的意思，以為是替蘇桃說話，就接口道：“對呀，你們能有人家蘇桃同志長得好看嗎？”

結果，趙安琪又接話說：“沒錯，人蘇桃是靠臉吃飯的，你們以為嫁過去能不幹活？我看你們就算能嫁過去，也就只能當老媽子了吧？”

周承澤一愣。

姑娘們也被她怼得沒臉，有姑娘惱怒地說：“趙幹部，大家就是說笑兩句，表達一下對他們那種甜蜜生活的豔羨，感嘆一下同人不同命，又不是真有什麽想法，你至于這樣嗎？”

“對呀，就是當個感人的愛情故事聽聽，讨論讨論，你何至于這麽大的火氣？”

趙安琪更加聽不得‘感人的愛情’這幾個字，想起林戰牽着蘇桃的手無視自己的情景，她的拳頭一寸又一寸地握緊，修剪得纖長漂亮的指甲，直直紮進掌心裏。

蘇桃，她何德何能？！

她才是為林戰付出最多的一個，為什麽享受到這一切待遇的，不是她？！

蘇桃甚至都不喜歡他！

阿戰，太過分了！

不，不能生阿戰的氣。

這輩子，她還沒為他做過什麽，他一定還不明白她的重要性。

但是，她一定會讓他明白，只有她，趙安琪，才是對他最好的人，才是能幫他成為人上人的人！

趙安琪‘呵’了一聲，眼底爬上一抹狠意，掉頭走掉了。

衆人莫名其妙。

周承澤給蘇桃和林戰正完名，已經跟文工團的小姑娘們熟絡起來了，衆人反正沒什麽事情，就又聚在一起聊聊八卦。

周雪香沒興趣，便自己一個走開了。

誰知，走到一處拐角，忽然被人捂着嘴巴拉到一旁。

周雪香剛想尖叫，卻發現拉着自己的，是剛剛那個陰陽怪氣的趙幹部。

趙安琪慈愛地笑着：“小姑娘，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蘇桃被林戰拉着走回家，到了家裏，她終于鼓起勇氣。

“喂，林戰，可以放開我了嗎？”

林戰腳步一頓，側眸平靜問：“怎麽了？”

蘇桃見他已經非常平靜的樣子，也就很有勇氣地甩了甩手，哼道：“不是你讓我離你一米遠的嗎？”

她很用力了，卻沒甩開。

男人反倒将她拉得更近了一些，“嗯，我說過。”

蘇桃翻了個白眼：“那你倒是放開啊！”

“不放。”

他不但不肯放開，還想要……抱抱她。

蘇桃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眸，“你……你說話不算數啊？”

男人神情平淡，“嗯，我自打嘴巴了，你可以罰我。”

蘇桃被他這無賴的語氣驚到了。

轉瞬又心驚：“所以……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會是她想得到的那個答案嗎？

林戰難得産生一種窘迫的心理，轉開眸，“你不該跟別人說我們假結婚。”

蘇桃怔了下，方明白他說的是趙安琪。

他晃了晃兩人牽着的手：“我在跟所有人證明，我們是真夫妻。”

蘇桃：“…………”

原來，只是為了做給別人看啊。

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還以為，昨晚自己變相告白，所以這人才會牽着她的手不放呢。

林戰還不知道，蘇桃想歪了。

他打開手掌，正想改牽為扣，見她拉過來抱一下，女孩兒卻趁機掙脫了。

“林戰同志，記得你還欠我一個要求嗎？”女孩兒冷冰冰的聲音，昭示她生氣了。

林戰莫名，微眯了眯眸，“記得。”

“記得就好，我現在就要行使我的權利了！”

“我的要求就是——”女孩兒聲音清脆，氣哼哼地帶着一絲她獨有的嬌氣，說出的話，卻叫人心涼。

“以後，不準靠近我，離我一米遠！”

十二個字，她原封不動，全部還給他。

說完，蘇桃傲嬌地揚起小下巴，潇灑地擡步就走，甩上房門，将男人關在門外。

關上門之後，她靠在門後，嘴角忽然肆意地揚了起來。

Kao，原來說出來這麽爽的麽？！

哼，別以為她不記得。一個字、一個字，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總算等到還給他的這一天了！

啧，蒼天饒過誰？

林戰看着她輕快的背影，收起空落落的手掌，平靜無波的表情底下，是黑眸裏幾乎要形成海嘯的躁郁。

許久，那雙黑眸裏翻湧的一切才重歸于風平浪靜。

冷靜之後，他才想通了什麽，平靜無波的情緒，逐漸轉變為難以言喻的歡喜。

是喜歡的吧，所以才會更加介意那十二個字，才會如此記仇。

怎麽辦？

看起來很難哄好的樣子……

曾經被譽為‘特殊任務智囊人物’的林戰，遭遇了人生最新、最大的難題。

午飯的時候，關于魔術表演的事情，蘇桃征詢了一下大家的意見。

林小弟是最踴躍的：“要要要，我想上臺表演，我那些小夥伴全部不相信我會變魔術，我想閃瞎他們的狗眼！”

蘇桃：“……”

林彥：“我随意。”

林大妹：“我、我……不知道。”

林小妹的意見忽略不計。

林戰……

蘇桃表示不想跟林戰說話，“那……就演？”

大家想了想，紛紛表示沒問題。

于是下午，大家就關起門來，在家裏再次排練。

殊不知，村裏關于林戰和蘇桃假結婚的流言，已經悄悄傳開，而且愈演越烈。

晚上，林家的節目這次也被安排前面演出。

表演進行得很順利，只是村裏人可沒公社裏那些優秀代表們斯文，一個個都驚奇地擠到臺前想看個究竟，場面有點混亂，整個曬谷場掌聲雷動，叫好聲不絕于耳。

順利演到了致謝之時，林家人才松了一口氣，匆匆準備退場。

誰知這時，一道雄渾的男聲大喊：“蘇知青，你好漂亮哦，做我媳婦兒吧！”

蘇桃有點驚吓，現場維持秩序的幹部們也都怔住了。

然而，更令不知情者震驚的是，群衆裏這樣的呼聲竟然越來越多？！

“對呀蘇知青，你不想幹活兒，嫁給我也一樣啊！”

“就是啊，林戰那人冷冰冰的有什麽好，哥哥會疼人呀！”

更更奇怪的是：這樣的言論，臺下居然沒有人反駁，甚至齊齊起哄。

有幹部要上臺維持秩序，卻被周圍的人拉住說了什麽，頓時就驚詫得停了腳步，看事态發展。

趙安琪在暗處看着，嘴角勾起一絲快意的笑。

三小只滿臉驚慌，不知所措。

蘇桃呆立在臺上，心裏湧起一股異常不好的預感。

忽然，手被一只微涼的大手牽住。

林戰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拿着擴音器，冷沉的聲音寒涼無比：“躲在人群裏，公然對我愛人耍流氓，以為我聽不出來是誰嗎？”

人群寂靜了一瞬。

有意鬧事的幾人，對上林戰那雙仿佛踏過屍山血海的眸子，心髒瞬間重重一跳，脊背發寒，渾身汗毛直豎，腿都開始打顫。

好、好可怕！

聽說……這人渾身的木倉傷，雙手是真正染了許多敵人鮮血的兵。

見無人再敢鬧事，林戰改牽為擁，攬着被明顯吓到的蘇桃，低聲安撫道：“別怕，先回家。”

周大海和王麗花這時候也帶着兒子們走上臺來，護着林家人。

蘇桃咬着唇瓣，埋頭跟着林戰往後臺走。

“別走呀，林戰同志、蘇知青，給大夥解釋一下你們‘假結婚’的事情呗。”

周鵬拿着喇叭，語不驚人死不休，全場齊齊“啊”了一聲。

蘇桃悚然擡頭，就見一圈陌生人把舞臺包圍了。

而臺下被林戰吓得不敢吱聲的幾百人，絕大多數都是幸災樂禍的眼神。

趙安琪見事情有變，立刻想上前幫林戰，卻被人攔住，她剛想張嘴喊林戰，就被人狠狠一巴掌打蒙了。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敢打我？！我可是……”

尖叫聲戛然而止——她被人打暈了。

形勢因為這段小插曲，變得更加讓人恐慌。

蘇桃不自覺地抓住了身邊人的衣角。

林戰眯了眯眸，按兵不動，只把蘇桃摟得更緊，“別怕，有我在。”

只是五個字，蘇桃卻奇異地鎮定了下來。

她曾經教過四小只：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更不要在意那些思想不在同一高度人的看法。

可是當她面對着這麽多人的惡意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慌亂不已。她沒有辦法做到冷靜、平靜和視若無睹。

不過也就那麽幾個瞬間的慌，林戰堅定地站在她身邊，她的情緒就安定了。

這個時候，她還記得安撫四小只：“你們別怕，有大哥和嫂子在呢。”

四小只原本都很害怕這氣勢，直到聽見蘇桃一如往常那種心中有數、從容不迫的語氣，一個個都得到了安撫。

“你們兩個，把大家騙得好苦啊！”

周鵬開始大聲批判：“你——林戰同志，當初為了逃避罪行，夥同蘇知青做假供，罪加一等；你——蘇知青，為了逃避勞動假結婚，這是落後分子的行為，壞分子的行為！”

說完，又煽動群衆：“大家說，他們是不是該被抓起來鬥争？”

只是，有過林戰剛剛的威懾，回應他的人稀稀拉拉，也不敢多說。

“對！”

“抓起來！”

“真是給我們大隊丢臉！”

這幾句之後，就沒人回應了。

林家人淡定地看着他們表演。

但是周鵬覺得自己已經占理，打了個手勢就讓人上臺抓人。

林戰見狀，放開蘇桃，讓她和四小只站到周大海一家人後面，卻被她拉住了衣角。

林戰原本冷凝的黑眸，卻在轉頭看向女孩兒的時候，染上微暖的溫度，清越的聲音溫柔：“別怕，我只是手癢了。”

蘇桃也彎唇一笑：“我只是想說，別打死了。”

旁邊的周大海一家子：“…………？”

周鵬滿目兇狠、周鵬一臉得意、周鵬哈哈大笑。

十幾個人帶着各式武丨器沖到林戰面前……

下一秒。

所有人就看到了比剛才的魔術表演還要神奇、卻極度令人不适的一幕：看不清林戰的動作，只看見他的每一下拳腳下去，都血濺當場！

是真的血、濺、當、場、血、花、四、濺！

血腥的畫面，當場就給所有觀衆造成了不可磨滅的恐怖沖擊！

那人宛如羅剎、狠戾無比，一招制敵。

每一個動作都伴随着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不過轉眼功夫，十幾個人全部躺在地上慘叫救命，有的聲音都不像人能發出來的了。

“啊啊啊——”

“嘔——”

圍觀的有人尖叫，有人幹嘔。

周鵬的獰笑僵住了，那一瞬間他絕望了！

之前他去林家找麻煩，後來被人套了麻袋揍了無數次，傷養好了又挨揍，好了又挨揍，直到現在，還沒消停過！

明明知道是誰，卻敢怒不敢言。

那時候他就該慫了。

可是這種痛苦又提心吊膽的日子，他不想過啊，那口氣也實在咽不下啊！

所以他才會今天一聽見兩人假結婚的把柄，就激動得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找到林光正支持，出來搞事情！

他怎麽也想不到，從林光正那裏借的所謂‘亡命之徒’們，居然一個個都不堪一擊？！

不，不是不堪一擊，是這個人太……他娘的變态了！

眼見林戰似笑而非的冷眸看了過來，周鵬跪了：“大哥我錯了！”

衆人：“……”

不過衆人雖然無語，但是又覺得很能理解，誰叫你招惹這尊煞神啊？

看他打人真的太可怕了！

媽的，晚上回去肯定做噩夢啊！

林戰一步一步，走到周鵬的面前，薄涼的嘴角勾起一絲淡笑，“你求饒，我就要放過你嗎？”

周鵬真的想給他磕頭了，“大哥，我真的錯了！”

就在這時，令蘇桃意外的是，有一個老人的聲音在萬籁寂靜中響了起來，“別、別、別打了……”

林戰果然沒有動作，朝那人看了過去。

衆人也莫名看去。

周鵬感動極了，這時候居然還有人給他求情，以後他一定要當牛做馬感謝人家！

然後，就聽見那個老人，顫顫巍巍地說：“要打就、就等人散了再打吧，別在這裏。吓壞我們家孫子了。”

衆人一聽，可不是嘛！

于是紛紛勸道：“下去再打吧，悄悄的打吧，打死他我們也沒有意見！”

周鵬當場氣暈了，咚一聲倒地不起。

當然，真暈還是假暈，就只有他和林戰知道了。

蘇桃實在沒忍住：“噗嗤——”

林戰轉眸看她，嘴角勾了起來，“打不打？”

昏迷的周鵬似乎抖了一下。

圍觀群衆：“……”

這寵溺的語氣，到底誰在謠傳他們假結婚的？？？

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超了……蠢作者為了寫完這個劇情，午飯沒吃，快餓死了，還是沒寫完，下一章再虐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