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蘇建章

蘇桃扭捏了半天, 正要開口，說出她昨天想清楚的那個結果, 忽然，一束白光打在她臉上，刺得她睜不開眼。

幾秒鐘後, 一道震怒的聲音在十米開外響起：“蘇、桃，你在幹什麽？！”

蘇桃渾身一僵。

下一秒，手忙腳亂地從林戰身上爬起來，驚疑不定：“……爸？”

跟男人卿卿我我, 被父親抓包, 這真的是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了！

蘇桃飛快地瞪了林戰一眼，怪他沒有提前發現。

林戰有些意外地擰眉。

他當然知道有人靠近，但不是林彥他們, 而且村裏人晚上都會避開他們家, 所以他真的沒想到, 那腳步聲是沖着自家來的。

蘇建章幾下走到門前，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你、你跟這個女人，什麽關系？”

蘇桃一怔，想起林戰還一身女裝。

借着微弱的燈光，蘇桃看到爸爸漲成豬肝色的臉, 大有快被她氣暈過去的趨勢。

她連忙給正要說話的林戰打了個眼色, 上前給她爸爸順氣：“別誤會、別誤會，爸爸你先冷靜一點聽我解釋。”

“你、你說！”

蘇桃一噎，總感覺告訴他林戰是男的, 他反而會直接氣死。

但林戰已經站起來，彬彬有禮地開口：“伯父，抱歉讓您受了驚吓，您好，我叫林戰。”

清越低冽的聲音，雖然好聽，但明明白白就是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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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建章瞪大雙眼，仰頭深吸一口涼氣，眼前一黑。

“爸爸——”

蘇桃和林戰一人一邊将人扶住。

蘇建章腳步晃了好幾晃，好在沒有真的厥過去了。

但也頭暈得站都站不穩。

蘇桃心裏被愧疚填滿，想來爸爸是看她不回家，特意趕過來跟她一起過年的。

結果，三年未見的女兒，直接給了他這麽大一個‘驚喜’。

好不容易，蘇桃把自家父親給勸到了堂屋裏，給他倒了一杯靈泉水喝了下去。

蘇建章胸口氣順了些，扶着額，看到滿桌的殘羹冷炙，和那兩樣酒，更氣了。

一擡頭，看到自家女兒心虛的臉，當即怒吼了一聲：“跪下！”

蘇桃腿軟，卻被林戰拉住了。

其實她本來也沒想跪，上輩子就誰也沒跪過，當然先人例外。

而且這個時代也都一個勁兒地講究破除封建迷信，讓小輩跪長輩的禮儀，基本也很少人會去遵循了。

只是想起這個世界的蘇爸爸兇起來會打人，才吓得臉色都白了。

只是林戰這一拉，再次觸怒了蘇建章，他手指直戳到林戰的眼前，聲音都在顫抖。

“你、你這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上不了臺面的玩意兒，看見你這副鬼樣子，我都覺得髒了眼！你沒資格管我家的事情，你給我滾！”

蘇桃心裏一咯噔。

她爸爸這指着林戰的鼻子辱罵，還讓他滾的樣子，一句一句，都讓她心驚肉跳！

明明他從來端嚴守禮，從來清正自持，又怎能受這份折辱？！

這一瞬間蘇桃想了很多，既心疼林戰，又愧疚至極，但同時，也害怕爸爸徹底得罪了林戰，讓他記仇……

誰知，“撲通”一聲，林戰在蘇建章跟前跪了下去。

蘇桃吓了一跳。

蘇建章更是吓得蹦了起來，滿臉通紅：“你、你你你幹什麽跪我？無親無故的，你你你給我起來！”

蘇桃心情劇震，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去拉林戰：“你幹嘛呀？”

“伯父，都是我酒後無狀，您別怪她，要怪要罰我一力承擔！”林戰眼神平淡，聲音卻沉穩。

蘇桃從前怎麽都無法想象，林戰那種冰冷冷至清傲的性子，有一天也會為誰屈膝？

但今晚明明是她胡鬧，可他把過錯全攬了，還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蘇桃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想哭。

正想為他辯解，卻被林戰悄悄拍了拍手背，“別怕，一切都交給我。”

他早就看出蘇桃十分懼怕蘇父的怒火，倘若把今晚離經叛道的事情說出來，蘇桃一個女孩子，面對父親的責難，比之面對外人，還要讓她更覺難堪。

雖然是她頑皮，但說到底是他縱着的，就該由他來承擔一切。

蘇建章原本不想受他這一跪，但看自家女兒跟他交頭接耳的樣子，氣笑了：“你什麽身份，我女兒輪得到你來維護？”

轉頭，又指着林戰那副女裝模樣，問蘇桃：“你就跟這麽個玩意兒胡鬧？！”

“爸——”

蘇桃想要為林戰說話，卻再次被他安撫地拍了拍手背。

“是我胡鬧，”頓了頓，又說：“蘇桃是我妻子，我當然必須維護她。”

蘇建章只覺得胸口一窒，頭一暈，又要厥過去了。

他聲音抖了又抖，“你、你們不是假結婚嗎？”

“從前是假，現在是真。”林戰語氣篤定，蘇桃都怔了一下，但沒否認。

蘇建章氣得捶桌，“蘇桃，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爸爸你先冷靜一下！其實……”

“你不要說話！”蘇建章怒極，反倒開始自我冷靜，他指了林戰問道：“他平時，就這副德性？”

蘇桃忙擺手：“不是不是，就是我……”

林戰：“就是今晚喝多了。”

蘇建章忍了忍，見他人即使跪着，身姿卻筆挺，冷凝的黑眸沒有一絲情緒起伏，配着那副姿容，怎麽看怎麽礙眼。

他哼了聲，“你先去把這身玩意兒換了，再來說話！”

林戰怔了怔，看着蘇桃，又冷淡地看着蘇建章，沒動。

蘇桃拉了拉他：“你去吧，我會好好跟爸爸說的。他現在冷靜些了，不會打我的。”

蘇建章聞言又氣笑了：“對，你不是說要一力承擔嗎？我要打也是打你！”

林戰這才站起來，一本正經地說了句：“謝謝伯父。”

蘇建章哼了一聲，看到他背影轉入房間，這才轉過來，嚴厲地看着蘇桃。

千言萬語想問，卻忽然對上女兒一雙泫然欲泣的大眼睛。

蘇建章正想叫她別裝可憐，她眼睛一眨，淚水嘩啦啦地往下掉：“爸爸，我好想你啊！”

蘇建章的心，驀地軟了，何況女兒還挽着他的臂彎，坐到他那根條凳上，蹭過來，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手不停地搖着他的手臂撒嬌。

“爸爸，你怎麽才來看我啊？我以前叛逆不懂事，你怎麽也那麽狠心啊？你都不想我嗎？”

“我、這……工作……”

工作工作，你就只有你的工作，也不想想媽媽是為什麽離開你的，還不知悔改！

當然這句話蘇桃不會蠢得在現在說出來。

她吸着鼻子，又嬌聲嬌氣道：“爸爸你真的好狠心啊，你都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嗚嗚嗚……哪怕你能給我寫一封信問一句呢，我也不至于苦苦被蘇蘭耍弄了這麽多年！”

蘇建章氣弱：“……這件事是爸爸不對……”

“嗚嗚嗚……你這不是給我送來一個幫手，這是給我送了一條毒蛇啊！要不是後來有林家幫忙，咱父女倆說不定現在都反目成仇了，要是我被她害死了，此生或許都不能再見上一面。”

蘇建章被她說得膽戰心驚，面色一青：“哪裏有那麽嚴重……”

“就有就有！所以你來了就該好好謝謝人家幫你照顧女兒，可不能因為對人家有偏見就忘了這份大恩。”

蘇建章：“……”

他聽出來了，女兒這是在為那小子說話呢。

他又想發火，可自家乖女哭得好不可憐，一直訴說着從前的不容易，他是既愧疚又心疼，聽着就忍不住反過來安慰她。

說着說着，蘇桃又開始說她在林家的幸福生活，還把一個叫‘誇誇群’的本子給他看。

蘇建章翻開本子，看着看着，開始露出震驚的表情——他家女兒，是真的被整個林家寵着的。

蘇桃也随着他一起看，剛翻開兩頁，就看到林戰寫下的對她第一條誇贊：“嗯，漂亮、優雅、有學識、有氣質，是聰明的小仙女，她是我媳婦兒。”

當時只以為他是調侃弟弟妹妹們，或者敷衍大家。

可現在看來，卻有種隐.秘的甜。

父女倆正看着筆記本，林戰換好了衣服，拿了毛巾去洗臉。

蘇建章一見他的背影，嘴角就抽了抽，“蘇桃，你老實告訴爸，你是不是喜歡他？”

面對父親這樣的問話，蘇桃是不可能撒謊的。

只是羞得一時不好意思擡頭，聲若蚊蠅：“嗯。”

“你真是……”蘇建章扶額，他想問，你們是不是做了真夫妻了？卻礙于自己是個大男人，問女兒這種問題實在不可能問出口。

想罵，想起女兒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臭脾氣，忍了忍。

又委婉地問：“你們處對象了？什麽時候開始的？”

“……”蘇桃斟酌了下，“今天？”

蘇建章愣了愣，随即原本灰敗的一雙眼睛轉瞬變得明亮無比，“今天？！”

那還有得救！

爸爸突然激動起來的情緒，蘇桃都感覺得到，她還想說什麽，林戰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了。

他端來一壺熱茶，擡手給蘇建章倒茶：“伯父，請喝茶。”

蘇建章沒有好臉色，卻在擡頭看到林戰的時候，有點被震驚到。

他洗去妝容，換了軍裝，竟是一身俊雅清貴的氣質，眉眼間冷厲的鋒芒，即使此刻半垂着眼，也遮不住分毫。

蘇建章愣了一下，才想起女兒信裏提到過 ，他是一位上過前線殺過敵立過戰功的鐵血軍人。

居高臨下站着，無論态度如何謙遜，都給人一種壓迫感。

面對他如此氣度，蘇建章再也提不起剛剛那種兇狠勁了，态度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怎麽擺了。

再一開口，聲音都不自覺帶了慎重：“你坐。”

他娘的，有點後悔叫他去換衣服了。

林戰依言坐下了，對上蘇桃的眸光微微溫和。

雖然兩人無話，但蘇桃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暖意，偷偷朝他眨了眨眼睛。

只是，當他的眸光落在她親密挽着蘇建章的手臂上時，眼神之冷凝，讓蘇桃不自覺松開了爸爸的手臂，自己往旁邊坐了坐。

蘇建章感覺那份壓迫感淡了，這才喝了口熱茶，準備說話。

林戰卻率先開口了：“伯父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不知可吃過晚飯？”

“還沒。”

說完，蘇建章恨不得咬牙，怎麽就那麽聽話地順着他說了？

林戰：“那林某去為伯父重新做一頓年夜飯。”

說着，他便要收拾桌上的殘羹冷炙。

——方才弟弟妹妹們出去玩，他和蘇桃吃了一半就開始胡鬧，飯桌都沒來得及收拾。

蘇建章愣過之後，不願被對方牽着鼻子走，便說：“你等會兒，先把你倆的事情說清楚！”

林戰動作頓了頓，面帶疑惑。

蘇桃扯了下自家父親的袖子搖晃，“爸爸，你肯定又累又餓，不如先吃了飯歇息，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

“不行！”

蘇建章怕被自家女兒再次撒嬌蒙混過去，直截了當開口：“你們，離婚吧！”

蘇桃一驚。

林戰眯了眯眸：“不可能。”

蘇建章被他這強硬的語氣給堵得怒火中燒，但又看他一副清冷模樣，根本不好講道理，他轉頭看向自家女兒：“蘇桃，你聽見沒有？離婚！”

蘇桃的鼻子頓時酸了：“爸爸，你怎麽這樣啊，你什麽都不了解……”

女兒一副快哭的樣子，蘇建章怒意更盛。

可一想到自己當年，和趙曼剛談戀愛那會兒，那是有人拿刀架到他脖子上，他都絕無可能回頭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勸道：“你們是假結婚，不如先離了，如果他真的有意娶你，那就得拿出十足的誠意來，重新追求你，重新獲得你家裏人的認可，你再答應嫁他。”

蘇桃微怔，眼裏有些喜悅，爸爸這是，松口了？

蘇建章繼續道：“乖女啊，咱們女孩子不能這麽上趕着，不然那些臭小子完全不懂得珍惜。所以先離婚，你們再正式處對象，那臭小子要是做的不夠讓你滿意，那你就別答應嫁他！”

話是這麽說，但蘇建章心裏想的是：先把這兩人的婚離了，等他回城馬上幫女兒聯系工作，無論如何都要給她弄回城咯，等到認識更多的優秀青年，也就看不上這鄉下的蠻漢子了。

蘇桃不知道他的心思，只當他是松口了，有點被他說服。

豈料，林戰冷冽低沉的聲音在對面響起：“我不離婚。”

“你……”蘇建章怒瞪過去，卻半道被他冷眸一懾，消音。

“我會好好追求蘇桃同志，我也會努力獲得她所有家人的認可，只要她願意，我們還可以補辦婚禮。上趕着的人是我不是她，我一輩子都會好好珍惜她……”

他頓了頓，聲音堅決：“但是，離婚，不可能！”

蘇桃愣愣的。

她第一次聽林戰一口氣說這麽長一段話，卻、卻是在向她爸爸剖白對她的心意，愣過之後，她心裏升起一股甜蜜和暖意。

父女倆還未說話，林戰又加了一句：“軍婚不能離。”

蘇建章愣住：“你不是退伍了嗎？”

林戰壓低聲音：“執行秘密任務中，隐藏身份，若不是您咄咄逼人，林某也不願意透露。”

蘇建章：“……”

蘇桃：“……”

蘇桃暗自發笑，她早就從霍骁那裏得知，林戰雖然确實在執行秘密任務，但退伍也是真退伍了。

現在不想離婚，一向正直的人，連這種謊話都說了。

那她怎麽可能去拆他的臺呢？

蘇建章簡直不知道拿林戰怎麽辦才好，只好轉頭想再勸自家女兒，卻看到她看着林戰的眼神，盛滿了歡喜。

緊接着，她轉過來看着他，眸光堅定道：“爸爸，我也不想離。”

蘇建章那個氣啊！

女兒就這麽當着自己的面，被拐跑了！

蘇建章被氣到不想說話，林戰恍若未聞，只把飯桌收拾了，然後去廚房給他做飯。

他一走，蘇建章眼神閃了閃，“乖女啊，你這……平時都是他做這些事情？”

蘇桃眼睛一亮，笑道：“嗯嗯，爸爸你不知道，林戰他做飯可好吃了！而且我在這個家裏，什麽都不用做……”

蘇桃再次興致勃勃地說起自己在林家的生活，蘇建章聽得面色複雜。

“乖女啊，你該不會是想逃避勞動、想有人伺候，才想跟他過的吧？”

蘇桃頓時氣得瞪大雙眼：“爸、爸！你怎麽也跟外面那些人一樣看我？我不理你了！”

蘇建章一愣，倒是反過來哄女兒了，等哄好了，蘇桃也不說自己的滋潤日子了，開始說自己的‘豐功偉績’。

關于菌菇和食品廠的事情，蘇建章倒是見她信裏說過，當時只是欣慰女兒長大了，有繼承到他的聰明才智和科研精神。

但現在聽她親口說，并且還說了那滿園子的新品種果蔬，新品種的水稻時，他眼睛都亮了好幾個度。

“那些東西在哪，快給我看看！”一說起這個，他就忘我。

蘇桃微微無奈：“黑燈瞎火的，明天吧。”

她眼珠子轉了轉，又提起林小弟來，把他誇得天花亂墜，蘇建章果然起了愛才的心思。

恰在這時，林家四小只回來了。

幾人一見堂屋的陌生人，都愣了一下。

蘇桃趕緊招呼他們：“這是我爸爸，你們叫他蘇叔叔吧。”

四小只非常懂禮，紛紛上前：“蘇叔叔好！”

小妹發音不準：“蘇蘇，好！”

四小只都收拾得特別體面，長得又好，蘇建章眼前亮了又亮，笑眯眯的：“好、好，都好！”

等蘇桃一一給他們介紹過後，蘇建章拿過自己的背包，從裏面掏了掏，拿出四個紅紙包來，一個個發給他們：“過年了，祝你們都聰明伶俐、健健康康！”

是壓歲錢。

四小只都是一愣，沒有接，下意識看向蘇桃。

蘇桃點頭，四小只才紛紛接過去，一個個嘴裏都說着吉祥話。

惹得蘇建章皺紋都笑出來了，“都是好孩子啊！”

蘇桃湊過去：“爸爸，那我的呢？”

蘇建章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拿出最大的一個紅封，笑道：“少不了你的！”

蘇桃笑眯眯接過：“謝謝爸爸！祝您事業有成、步步高升哦！”

蘇建章哈哈笑了，随即，看到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看自己的林小弟，他招了招手，“你就是林皓吧？”

林小弟屁颠屁颠地跑過去，笑道：“蘇叔叔，我早就從漂亮嫂嫂那裏聽說過您的大名了，您真了不起！”

呵，這小嘴甜的，蘇桃挑了挑眉。

但蘇建章卻很吃林小弟這一套，兩人不一會兒就聊得熱乎。

等新的飯菜端上來，蘇桃又陪爸爸吃了一些，也算是一起吃年夜飯了。

蘇桃如今在蘇建章眼裏，比三年前可懂事體貼太多了，怎麽看怎麽可人疼。

蘇建章舉杯感慨：“都是我蠢，蹉跎了三年啊！”

蘇桃這會兒倒安慰他了：“沒關系爸爸，結果是好的就行啦！”

蘇建章笑了笑，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了。

笑容裏盡是難言的苦澀，結果怎麽能說是好的？自從他被迫娶了那壞女人，自己跟趙曼，估計此生再無可能了。

是他蠢。

蘇建章酒量很淺，傷感之下喝了幾杯，就醉倒了。

林戰把人送到客房，給他簡單脫了外衣，擦了手和臉，他就呼呼大睡了。

安置好他之後，林家6人聚在堂屋，擺上果盤，準備開始守歲啦。

這時候沒有春晚，大家便拿了收音機和錄音機，調低了音量，聽歌、聽電臺。

9點多的時候，兩個小的就昏昏欲睡了。

小妹直接睡着了，小弟卻強撐着就是不肯回房間。

蘇桃笑說：“反正也沒什麽長輩需要你們守歲，你就去睡了吧。”

小弟卻道：“不是說長嫂如母嗎？我是為你守的，我要漂亮嫂嫂長命百歲！”

蘇桃有點感動，“謝謝小弟啦。”

說着，把他抱到懷裏玩，只是不到10點鐘，小弟就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林彥哭笑不得地接過去，給放回房間裏了。

堂屋裏只剩下4人，林彥想了想，對大妹說：“大丫，你不是讓我看你畫嗎，咱們現在去？”

“啊？”大妹愣了一下，随即收到自家二哥的眼風，立刻：“哦對對對，二哥你跟我來！”

蘇桃哭笑不得，哪裏不明白這兩個大孩子的心思？

看他們要走，還提了一句：“你們把收音機拿去玩吧。”

林大妹偷笑着，跟二哥前後腳離去。

兩人身影才消失，蘇桃感覺到自己身後靠過來一人，她倏地耳熱。

一雙微涼的手從她身後環抱過來，覆在她手背上，熟悉的冷杉氣息和熱烘烘的體溫瞬間把她包圍。

男人微微俯身，下巴擱在她肩膀上。

低啞好聽的嗓音帶着令人心顫的磁性，他叫她：“媳婦兒。”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事，連夜碼字，提早發文哈哈哈~驚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