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軒見家長

甄昔快到的時候給家裏打了個電話，甄沛國和方琳臉上立馬帶了笑，忙裏忙外的張羅着晚上做多少菜，買什麽熟食。他們是知道甄昔性子倔的，上次看她跑 出去還真怕她不回家了，老兩口年紀大了就像看到一家和睦，雖然現在看着不大可能，但面子上過得去，他們也知足了，起碼別一見面就吵鬧的像仇人一樣。

方琳把甄昔的房間收拾好，鋪上新做的棉花褥子。小志撅着嘴有些不高興，“奶奶，為什麽姑姑回來了，我就要把屋子讓給她？這不是我的屋子嗎？”

方琳笑着摸了摸孫子的頭，“這房間啊以前是你姑姑的，她上大學不回來，你也大了，所以就給你住了。但是咱們家房間少，現在姑姑回來了，小志要讓她住外面嗎？小志是男子漢，要大方一點知道嗎？”

小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把桌上的東西都收進書包裏，“那我拿去我爸媽房間了，奶奶，你一會兒幫我把被子枕頭拿過去吧。”

“好，小志先去吧。”

等小志跑出去，方琳嘆了口氣，跟門口的甄沛國小聲說，“這次小昔帶了男朋友回來，我看晚上我跟小昔睡吧，讓齊軒跟你睡，免得小昔和陳芳又不高興。”

甄沛國抽了口煙，看向甄濤的房間皺皺眉，“行，唉，以前沒覺得怎麽樣，現在怎麽發現濤子越來越沒個大哥樣兒了？好歹他那門手藝也是小昔幫忙弄的，上次小昔跟她嫂子吵架，他居然就在那兒蹲着不吭聲，他這……唉。”

方 琳心裏也悶悶的，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家孩子不好，可眼看着兄妹倆關系越來越疏遠了，甄昔好歹還知道幫甄濤弄手藝，甄濤卻連護着妹妹都沒做到，就連甄昔說不要 家裏一分錢，甄濤都沒說話。這麽一對比，頓時顯得甄濤小氣了，“別想那麽多了，小昔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我只希望啊，她好好的住幾天別再被氣走了。陳芳要是 再敢挑事，我饒不了她！哎，你說我要不要先警告她一下？”

“得了吧，還警告，本來沒事也鬧出事來了。先看看再說吧，如果他們能和 睦點自然是好事，要是吵起來，哼，大不了這次換了錢給老大兩口子買個平房，咱們老兩口自己住，趁現在胳膊腿兒還能動，自己給自己掙點養老錢，就兒媳婦那樣 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你沒見新聞裏有挺多老頭老太太被趕去倉房住的？”

方琳被他說的心裏發冷，想反駁他又确實看過不少類似的新聞，“唉，真是老了，整天淨擔心老了沒人養。”她眼圈有些紅，忙深吸了一口氣把情緒壓下來，搖頭笑笑，“你個老頭子就會吓唬人，趕快去買點肉回來，我給小昔炸肉條吃。”

甄 沛國見她那樣忙住了口不提養老的茬了，拿着錢慢悠悠的去肉店買肉，只是心裏卻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這麽大年紀找工作确實不好找，但拆遷換了錢的話，買平房 還能剩一筆，就算找個打更的活兒，每月也足夠他們老兩口吃喝了，就算日子苦點也總比看着兒子、兒媳婦憋氣強，只是可惜了不能常看見孫子。

甄沛國嘆了口氣，有一種老人特有的恐懼和悲哀。

甄昔把包打開檢查了一下常用的東西，擡頭時一眼瞥見路邊的甄沛國，連忙叫道：“軒，快停車，是我爸！”

“啊？”齊軒乍一聽岳父在外面，一腳把剎車踩到了底！

甄昔拍拍胸口，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怎麽了？還真這麽緊張啊？”

齊軒卻笑不出來，只是往外看了看慶幸道：“還好車速本來就不快，不然急剎車再吓到岳父，他肯定對我印象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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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擔心了，是好是歹你都來了，後悔可是沒門兒的！”

“我怎麽會後悔，走吧，再不下車岳父都走過去了。”

甄昔打開車門就喊了聲，“爸！爸，我回來了！”

甄沛國愣了下，轉頭看見小跑過來的女兒笑起來，“小昔？怎麽這麽快就到了？我和你媽還估摸着得半小時以後到家呢。對了我剛才怎麽沒看見你，你這是……”他看到甄昔身後的齊軒和車又愣住了，“這是……”

甄昔接過他手上提的袋子，笑着給他介紹，“爸，這就是齊軒，我男朋友。軒，這是我爸。”

齊軒臉上已經挂上了無懈可擊的笑容，看着那個親切真摯，“叔叔，打擾你們了。”

“哦，不打擾，那個，你們先回去，我去買點肉。”

齊軒忙從甄昔手裏把袋子接過來，“叔叔，我們陪你去吧，都到家門口了，也不差這一會兒。肉店遠不遠？遠的話咱們開車去。”

“不遠，前面一拐就到了，”甄沛國搖搖頭，又看向對面停着的車，“你們從京都開車回來的？誰的車？有駕照嗎？”

甄昔挽住爸爸的手臂，笑着說，“這車我們剛買了沒多久，京都坐車不方便，我們現在又要做生意，沒個車太耽誤事兒了。爸你放心吧，我們倆都考駕照了，齊軒開車很穩的，要不咱們上車出去溜一圈？”

甄沛國被她逗笑了，“溜什麽溜，你媽在家等的正着急呢，趕緊買了肉回去，走吧，車就放那兒沒事，這邊車少，停路邊不堵着門口就行。”

三人一起往肉店去，甄沛國見女兒說說笑笑沒什麽隔閡的樣子，心裏很是欣慰，怪不得人都說女兒是爹媽的貼心小棉襖，老人傳下來的俗語還是有道理的，那兒子可不就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專門氣人的嗎？

往 返肉店短短的一段路，齊軒充分發揮了他商人圓滑的性子，回到家門口時已經讓甄沛國對他另眼相看了！甄沛國再怎麽說，幾十年的閱歷在那裏，小輩是吹牛還是真 有能力自然能看出來，單就齊軒本人來說還真是沒什麽挑的，而他們在意的對方的家世，現在看來也模糊不清的，那麽大個車擺在那總不會是假的，他們普通人別說 考駕照了，連方向盤都沒摸過呢！

齊軒過去把車開到甄家對面，想在大樹邊上停下，甄沛國看了看自家大門的寬度，沖他招手，“齊軒啊，你等一下，我叫你阿姨把院子收拾收拾，車放院子裏來。”

齊軒看到他們家院子也不大，忙道：“叔叔，不用這麽麻煩的。”

“嗨，麻煩啥，你等着就行了。”甄沛國擺擺手，邊進屋邊喊方琳，“快出來看看，你閨女回來了。趕緊把院子裏清一清，他們開車回來的。”

方琳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驚住了，往大門外一看，“這是誰的車啊？”

“媽，車是我們倆買的，這是齊軒。”甄昔拉着齊軒也進了院子。

齊軒連忙禮貌的打招呼，“阿姨好，打擾你們了。”

“不打擾，歡迎到家裏來玩。”

甄沛國拉了方琳一把，“先別說了，趕緊的，把院子弄出個地方來。”

甄昔和齊軒也幫忙，把院裏的拖布、盆、自行車什麽的都挪到邊上去，花盆也都擺在了房檐下，挨着倉房的那片地就空了下來。甄濤和陳芳領着小志出來，正好看見齊軒把車開進院子裏停好，都有些發懵。

齊軒從後備箱拿出帶回來的禮物遞給方琳，“阿姨，第一次來看望你們，一點小心意。”

“來就來了，還拿什麽東西！”方琳嘴上說着所有長輩都會說的客氣話，眼中的笑意卻是擋也擋不住。這些東西一看就是貴重的，這說明小夥子重視自家閨女啊，能不高興嗎！

陳芳不自在的看了甄濤一眼，她剛才還和甄濤說房子拆遷怎麽分配的事呢，暗示要防着點甄昔，沒想到這個小姑子竟開着車回來了，在這個小地方，能開車的都是有錢的人家，就算她認定齊軒家裏沒錢，這會兒也說不出話來了。

甄昔看到他們只是簡單的給齊軒介紹了一句，就招呼大家進屋，“爸、媽，咱們快進去吧，我們從早上就出發了，開了一上午的車挺累的。”

方琳立馬笑道：“哦對對，你看我，這麽還站院子裏說上話了，小齊啊，你別見笑啊，快進屋。”

齊軒搖搖頭，“沒事，正好站着活動一下筋骨，阿姨先進。”

全家人小志是最先接受齊軒的，自打看見齊軒帶回的東西裏有一套變形金剛，就把讓房間那點小別扭全忘了，只圍着齊軒轉讓他教自己玩玩具。

陳芳看着就郁悶，有點疏離的說道：“這孩子！真是沒個消停的時候，平時怕耽誤他學習都不給他買玩具的，看見玩具就什麽都忘了。”

甄昔給齊軒倒了杯水遞給他，淡淡的笑道：“不玩物喪志就行了，什麽都不讓玩不跟監獄一樣了？怕嫂子你覺得不好，這個玩具特意買的無毒可食用材質。”

甄沛國和方琳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甄濤忙說，“玩點玩具也好，現在不是流行用玩具益智嗎？他小孩子家家的，沒那麽多功課。”

陳芳不服氣，剛要開口，甄濤就踢了她一腳，“去看看水燒好了沒，小昔和齊軒累了一上午了，洗把臉舒坦舒坦。”

陳芳抿抿嘴，起身去了廚房，皺眉琢磨小姑子這時候回來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