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我對你

“給, 這頓我請。”lamb說,“學校最近出了點亂子,大半夜的出門不安全, 明天有時間請你出去吃頓好的。”

符我栀低頭看看手裏的簡單三明治, 還是剛從貨架上拿下來的, 低頭咬了一口,涼的:“你說什麽亂子?”

“有幾個社團成員信仰極/端/宗/教主義, 逮着個學生就給人洗腦, 精神輸出不行就暴力輸出, 這個月類似的事件已經發生……大概四起了吧。”lamb一邊撕三明治包裝, 一邊把之前那個金發小哥哥往外面趕, “滾!再啰嗦我就把你現在的地址發給你那幾十個前女友!”

金發小哥哥被威脅了一通,抱着一堆岡本委委屈屈地離開了。

lamb拉上門簾, 空調暖氣吹得人昏昏欲睡,她咬着三明治轉過身,朝符我栀伸出手,說:“正式認識一下, 我叫呂如臨,呂布的呂,如意的如,大難臨頭的臨, 英文名lamb,計算機專業,性別女, 年齡20,單身,沒有性經驗,戀愛……”

“等等,等等等等,”符我栀吞下三明治,一臉惶恐,“為什麽你自我介紹還要介紹你有沒有性經驗?”

呂如臨不以為意:“哦,嘴瓢說習慣了,不要在意,sooner你呢?”

符我栀木然道:“符我栀,符號的符,你我他的我,栀子花的栀,計算機專業,年齡21,性別女,單身,沒、有、性經驗。”

頓了頓,她不動聲色地朝後退了半步,慢慢地說:“英文名,ME。”

呂如臨:“???”

呂如臨:“!!!”

呂如臨:“你之前是故意騙我?”

符我栀再後退,用三明治指着她,非常淡定地說:“咱們應該彼此彼此,對吧。”

這倒是真的。

呂如臨強調道:“你真是ME?不是day?Luo?”

狼來了定理永不過時,符我栀嘆氣:“要不我先一板磚掀死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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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不必。

呂如臨想了想,決定抛開這個令人傷心的話題不談:“話說回來,你是計算機專業的?計算機那邊稍微有點名氣的我都認識,但是為什麽我沒見過你?”

“對啊,為什麽呢?”符我栀笑眯眯地自問自答,“因為我不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啊。”

呂如臨愣了一下,瞥見對面那棟豪華得宛如五星級酒店的克林院,音調上揚:“你從國內過來的?S大?”

說着,她自己倒是想起來了:“你也來比賽?”

符我栀嘴裏咬着三明治,拉開一罐熱咖啡,抽空瞅了她一眼:“也?你也是?”

呂如臨和她對視着,沉默了。

這是什麽狗屎運,異國他鄉被迫面基就算了,面基的理由竟然還是因為她們倆剛好是兩校比賽對手。

符我栀突然想起什麽,吸着氣問她:“你們這次來比賽的,除了你還有沒有其他女生?”

“有啊。”

符我栀點點頭表示欣慰:“美男計還是可以嘗試一下的。”

呂如臨:“……”

不知道你們是來比賽的還是來搞笑的呢。

正說着,超市門簾被人掀開,寒氣由外而內侵入。

三個高個的男生臉上戴着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揚頭朝裏面打量了一番,藏在墨鏡後的目光餓狼似的落到超市裏唯二的女生身上。

符我栀只來得及咬下一口三明治,被突然站起身的呂如臨一把推進櫃臺。

“宣傳極端宗/教思想的王八蛋來了,那邊櫃子下面有個號碼,打那個號碼喊人來!”呂如臨聲音嚴肅。

符我栀嘴裏的三明治還沒吞下去,就見進門的那三個男生直接包圍起了呂如臨,用英語說了一大串莫名其妙的東西。

呂如臨沒搭理他們,三人就上手開始推搡。

符我栀眉梢一揚,嘴裏叼着三明治,踩着板凳從櫃臺裏爬了出來,上去抓住其中一個金發男生的後領,給了人一個幹淨利落的過肩摔。

與此同時,呂如臨也剛剛撂倒一個。

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一絲絲的“卧槽”,原來都是身手不凡的真英雄。

“號碼我沒找到,人我先拖着,你去打電話。”符我栀說着,一腳踹開爬起來那男生,沖呂如臨喊了一嗓子。

呂如臨二話沒說,風馳電掣般沖進了櫃臺。

符我栀擡手攔住最近那位金發男生,她紮在後腦勺的發繩掉了,栗色的頭發瀑布似的傾瀉而下,襯得她的臉愈發小巧。

她還戴着銀邊的圓框眼鏡,膚色白皙,淺色的杏子眼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剛到國外就打架,好像不太禮貌。”她自言自語着,“而且我一個人根本打不過三個。”

話是這麽說,真動起手來倒也不含糊。

她動手時盡量避着超市裏的商品,卻也擋不住三個人的粗魯,對面是一架子促銷打折的岡本,符我栀避開貨架,眼風一拐,忽然瞥見一只拳頭破風而來。

她心下一驚,這一拳頭下來是要毀容的——

下一秒,那拳頭被人憑空攥住。

“以後動手的時候記得摘了眼鏡,萬一鏡片撞碎了,到時候有你哭的。”

男生有點慵懶的嗓音從她側方慢悠悠傳來,空氣陡然流通起來,整間超市一瞬間變得清淨又爽快。

停滞在半空的拳頭被人生生掐住,然後發出一聲詭異的“咔”。

符我栀以為他把人手腕捏斷了,擔憂道:“別把人真弄骨折了,到時候萬一變成國際問題就慘啦!”

危玩眼尾一勾,目光落到她腳下的某些東西上,口吻頗有些一言難盡:“骨折倒是不至于,不過你似乎把人家超市的商品踩癟了?”

符我栀低頭一看,僵住。

她腳底下居然踩着兩盒岡本!!!

呂如臨打完電話正好聽見危玩說的這句,順口說:“殼子癟了沒事,裏面還能用。”

符我栀:“……”

求求你還是不要說話了吧。

……

從打完電話到警衛過來把人帶走,這一過程不超過八分鐘。

大概是最近類似的事件發生太多次了,這次警衛并沒有多問什麽,很快就将人帶走了。

危玩的及時出現算是間接拯救了這間超市。

之前遲芒睡醒發現符我栀不在,給他打了個電話,這裏是國外,人生地不熟的,他不放心才下來看看這丫頭跑哪兒去了,遠遠聽見這邊的動靜便過來瞧瞧,想不到直接碰上個災難現場。

一通亂七八糟之後,符我栀覺得肚子更餓了,她想找點其他東西吃,呂如臨幽幽說:“勸你還是吃三明治吧,這間超市裏的所有東西都是黑心商品,除了三明治。”

符我栀:“?”

呂如臨說:“老板把超市開在這邊,欺負克林院住着的外來人不了解這裏的商品價格,故意把一些東西價格設得賊高,也就三明治勉強還算是平價了。”

“……你們老板真有商業頭腦。”符我栀想不出其他什麽好詞,只能這麽說,然後她轉頭看向正在挑東西的危玩,大氣說,“不過沒關系,那個人,他別的不多,就錢多。”

呂如臨瞅了瞅危玩,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之前說要用美男計的,就是他?”

符我栀急忙沖她比了個“噓”的手勢,奈何危玩已經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手裏拿着一罐加熱的牛奶,半側着身,眸光冷嗖嗖地飄向符我栀。

符我栀見躲不開,幹脆勇敢直面,朝他一攤手:“那是校長說的嘛,和我沒關系。再說了,我也是真心為你考慮,你想想,你談了那麽多次戀愛,前女友遍校跑,就是沒有國外小姐姐。要是趁着這次機會找個外國小姐姐當女朋友,哇塞,你的戀愛經歷可是更加豐富多彩了,都跨國了哦?多麽值得為你鼓掌的一件喜事啊,傳出去你一定很有面子。”

她倒是真放得下想得開?

危玩随手關上加熱櫃子門,一手拿着加熱牛奶,一手拿着一板手掌大小的巧克力——這種熱量最低,他剛才比較過了。

他緩步停在符我栀面前,神色淡淡,微抿的薄唇卻透着幾分莫名的不虞。

“跨國?”他上上下下瞅着符我栀,沒什麽表情地說,“巧了,現在這裏不就有一個跨國的?”

腳踩英國土地的前女友,等于外國女朋友?

符我栀坐在凳子上,挑着眼梢睨他,冷嘲熱諷:“不堪回首的往事請不要再提了好嗎?你這樣只會讓我以為你對我癡心不悔求而不得思之如狂,甚至還想要浪子回頭。”

危玩将牛奶和巧克力啪地拍到她眼皮底下,語氣沒什麽波動地說:“你說得對,我對你癡心不悔求而不得思之如狂,甚至為了你還想要浪子回頭。”

一旁看戲喝可樂的呂如臨:“?”

哇哦。

好精彩的一出浪子回頭。

讓人無比地想把他腦殼打掉呢。

符我栀看了看櫃子上的牛奶和巧克力,又看了看他波瀾不驚的俊臉。

危玩生了雙勾人的桃花眼,她早就知道了,以前她喜歡趁他不注意時撥弄他長長的眼睫,他有時候會由着她玩兒,有時候則會抓住她的手腕漫不經心地撥到一邊,懶洋洋警告她別動手動腳的。

不管他當時有什麽反應,那雙烏黑深幽的眼睛總會倒映出她帶笑的臉。

符我栀久違地從他眼底看清了自己的臉。

她已經把眼鏡摘了,頭發披散着,栗色的發梢夾在白皙耳後,柔順地垂落在肩頭,整個人看起來乖巧又可愛。

危玩盯着她看了會兒,喉中緩緩溢出一聲極低的嘆息,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純黑色的發繩,繞到她身後,給她紮頭發。

“不用看了,我說真的。”

他聲音低沉,修長手指卷起她栗色的半長發,慢慢裹進款式簡約的黑色發繩中,裹完還有些依戀不舍,溫熱的指尖懸在她白嫩耳尖上方,差一點就落了下去。

發絲被拉扯的輕微痛感讓符我栀瞬間回過神,她小腿有點僵硬,下意識地動了下身體,抽直雙腿,險些從高腳凳上摔了下去。

她趕緊伸手扶住櫃臺,緩了緩,扭頭,用一種“我的老天爺,可算叫我等到了這一天”的目光深深地凝視着他。

“太感人了,你說的太感人了。”符我栀擡起手,虛僞地擦了擦半點眼淚都沒有的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我好心動,好感動,我真的很不忍心拒絕你……”

看着她這副做作的故意用來惡心他的虛僞模樣,危玩心中所有的旖旎心思頓時煙消雲散。

他伸手捂住符我栀的嘴,忽略她灑在他手背上的熱燙氣息,漠然說:“那你就閉嘴不要說話了。”

符我栀:“???”

這男人有病吧?

前一秒說想要浪子回頭,這一秒就直接堵住人家嘴巴讓人閉嘴?

有他這麽浪子回頭的?

符我栀拉開他的手,轉頭抓起櫃臺上那塊巧克力,一把拍他臉上,雙腳踩着凳子腿兒,站得比他高。

她居高臨下俯視他:“行,那你也不要想什麽回頭了,你也不看看,我,符小仙女,到外面随便走一走,回頭的一抓一大把,我缺你這麽一個頭?”

危玩擡着眼,對上她的視線,薄薄的眼皮倏然一跳,他擡手摁了下眼尾,眉心皺起。

符我栀沒說夠,輕輕“呵”了聲,話語中滿是嫌棄:“你這頭送我當皮球踢我都嫌累腳,裏面沒氣就算了,還都是水,勞煩您手腳麻利些自己滾遠點,杵在這兒當皮球也不嫌擋路!”

危玩:“……”

突然想回到一分鐘前,掐死不由自主說了大實話的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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