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絕好男人

難得回家一次,南非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又活了一般,錢二小元還有李勇三人都在後院跟小沙呆在一塊,四個人有說有笑到像是交了朋友一般。

晚膳之後,陳母拉着南非又說了一些體己話,無非都是在叮囑南非為人男妾之後要避免種種不好的習慣,不能仗着有世子疼愛就不知分寸,像阮微一樣讓人看了都覺得心煩。

南非知道母親是對小嫂子已經心灰意冷,要不是因為二哥跟君納的關系,恐怕早都把人趕出門去,點頭一一應者母親的交代,臨要回房休息時,陳母又拿了一些東西給他。南非打開一看,當下臉色微變:“娘……這銀票……”

“你只管帶着,以後也許有用得着的地方”将銀票放到南非手裏,陳母拍了拍他:“上次你走的沖忙,我也來不及給你什麽東西,現在既然回來了這銀票到底還是給你帶着,怎麽說你現在身在官家,若是身上沒有些銀票傍身于你以後也只會有害無益,很多地方該打點的就得打點,該用的時候就得用,別老想着要藏什麽私房錢,若你總是栗色着一毛不拔,那王府中的下人們恐怕也會對你不滿,當主子的時候是高高在上,可是就怕那些不安分的下人背地裏給你使絆子,一旦把你拉了下來,恐怕你在那種地方會連個奴才都不如,聽話好好帶着”

南非有些被母親唬住,傻愣愣得點了頭,這才将銀子收好,此時的南非完全沒有想到過,日後,若不是因為陳母給他的這筆銀票,他會狼狽的差點都活不下來。

翌日一早,杜康便帶人來接南非回去,南非雖不太想這麽快就回去,但也沒有辦法,只能随杜康離開。

眼看着馬車轱辘轱辘消失在街道之上,南浚擰眉輕嘆,朝父母告了一聲,也舉步離開。

他要去阮家一趟。

阮家與鄭家同在一鎮路程不遠,不多時南浚便出現在阮家門口,阮家二老一聽南浚來了,當下立馬笑臉出門相迎,南浚與二老問候兩聲,進了大門之後,便開門直道:“母親,我今日來是要接君納回去的,還請母親讓人把君納帶出來”

阮母一聽這話,臉色不禁一僵:“小浚啊,你跟微兒這是怎麽了,有什麽話且好好說了便是,何必動氣呢?”

南浚只是微微擰眉:“事情的始末,我想小薇都有跟您提過,我便不再多言了,只是如今學院放假我難得回家,心裏很是挂念君納,想見她,還請母親讓人把君納帶出來”

阮夫看南浚态度強硬,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讓人把孩子領了出來,剛學會走路的小孩還不會說話,看見自己父親來了,便立馬掙開仆人的手,搖搖晃晃的就朝父親跑了過去。

“呼呼……”兩手抱着父親的大腿,君納高揚着頭,一雙滴溜溜的眼珠子頓時滿是笑意。

南浚見得女兒這乖巧模樣,臉色帶了笑意,便将女兒一把抱起。還沒開口,阮父便道:“小浚啊,我知道咱們家小微性子是古怪了一些,但這不是說了麽,床頭打架床位和,有什麽話且慢慢談了才是……”

南浚轉眸看向岳丈:“許多話,我便也不多說了,今日過來只是……”話沒完,側門處卻突然來了一人,南浚轉眸一看,見是阮微,當即眉宇複擰了起來。

阮微看他一眼,當即也黑了臉色,錯步上前就想伸手,将孩子抱過,卻被南浚閃身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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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阮母看這情況,當即擰眉呵斥。

阮微卻不聽話,只是一臉愠怒而又委屈的看着南浚:“君納是我的孩子憑什麽說讓你抱走就讓你抱走的!”

“你得孩子?”眯了眼,南浚陰沉了面色:“你若當真疼他,便不會将他随意丢棄了!”

這話,說得阮家二老當即驚住。

阮微面色一變,動動唇,還沒說話,南浚便複又道:“原本我還想着給你一年的時間來讓你改改性子,但看來現在是不用了!”言罷轉身就走。

阮微渾身僵住,阮家二老一震驚詫,最後還是阮母當下回神,急忙一把将南浚拉住:“小浚!小浚!有話好說別沖動啊別沖動!”

阮父也急忙上前将南浚拉住:“小浚!別沖動,這可不是兒戲,你可不能只憑一時沖動,就算你不念其他的,總得多為君納考慮考慮啊”

“呼呼……呼……”君納趴在南浚懷裏,根本不知發生何事,只是抱着南浚的脖子親昵的蹭他。

看了女兒一眼,南浚長長嘆息,這才扭頭重新看向阮微:“一年的時間我還給你留着,但前提是你必須回去向我父母端茶認錯,否則今後你便也再不用回來了”言罷轉身就走。

阮家二老還想說些什麽,最後也只能長長一嘆,阮父看向阮微,當下更是生氣:“你糊塗!南浚這麽好的小子你還任性胡來!要是換做別人,別說那房裏只放着你一個男妾,就是妻房姬妾也都不止一個,可是你瞧瞧你到底都做的是什麽事!”說出去阮父都覺得沒臉。

阮微被父親一罵,當下就不争氣哭了:“我這麽做也是為了君納好啊!南非雖然還小,但大哥都已經及冠了,早該出門嫁人了卻還偏偏不肯,萬一他是留着跟君納在将來平分家産……”

“混賬!”阮母也怒了:“難道你過去的這一年多心裏就在盤算着這些?”別說南浚想休了兒子,阮母此時也很想一巴掌抽死他。

阮父氣的臉色鐵青:“收拾一下,你立馬回去吧”

“我不去!”阮微怒道:“昨天是他趕我出來的,今天連句好話都沒有就想要我眼巴巴的自己回去我才不幹!”說完,便怒氣沖沖的轉身離開,直把阮父給氣的險些岔氣。

當下下午,阮家二老一怒之下,直接捆了阮微送回阮家。

南浚家世雖然說不得有多好,也只是一般的平民百姓,無非就是在鎮上有兩間面飾店而已,但能讓阮家二老這麽做的原因只有一個。

南浚是個很難得好相公。

且不說南浚外形出衆,單是南浚對感情專一這點,就值得阮家二老把自己家的哥兒捆了送去,要是換做別人家的小子,別說阮微這脾氣古怪,怕是就算沒有這翻脾氣,娶男妾之前必定都已經是立了正妻的,不過南浚沒有,一年多他對阮微如何,阮家二老都實實在在的看在眼中,可偏偏這阮微不識擡舉,如果不是徹底激怒了南浚,方才的那些話,南浚根本就不會當着他們的面說出來。

被捆到鄭家的時候,阮微還一臉氣憤,南浚與家人只站在門口,冷眼看他,似乎并沒有打算讓阮微進門的架勢,鄭家二老原本是想在旁勸勸,本來兩口子就是勸和不勸離,但今日的南浚态度十分強硬,只看他陰霾的臉色,二老也不敢說話。

鄭闵常年不再家中,當初南浚與阮微的婚事也沒參與,對這個人并不了解,只看這陣仗以為阮微也受了教訓,便幫着開口替他向二弟求情,可偏偏這一次南浚似乎不打算再縱容阮微,只擡手打斷大哥的話,擰眉看着阮家二老道:“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他覺得自己沒錯,不用改之,又何必勉強于他?”而後扭頭:“小沙,拿紙筆來”

小沙雙眼一亮,立馬歡喜着應了一聲,反應過來南浚是要做些什麽,衆人全都臉色一變,阮母更是急的眼眶發紅,拉了阮微使勁搖晃:“臭小子!都這時候了,你還不肯服個軟嗎?是不是非得讓小浚把你休了你才滿意啊!”

阮父也着急了,沒想到原本是捆了兒子過來勸和服軟的,沒想到兒子這倔脾氣又把南浚給惹怒了。

鄭闵也是心裏打突,剛想開口,小沙卻從沒有比這時候更手腳勤快了,不過眨眼功夫,當真把紙筆都拿了過來,很明顯小沙也格外的不待見阮微。

眸光看了阮微一眼,見他仍然倔着不肯認錯,南浚眉宇緊擰,當真是拿了筆便要開始寫休書,卻被母親一把抓住:“浚兒,別沖動啊!你得為君納好好考慮,她還那麽小,怎麽可以沒了爹親呢,要是将來君納被其他正妻欺負了可怎麽辦?”

“我不會委屈君納”南浚只道:“即便将來我另立正妻,也必給君納尋個疼她愛他的爹親”而後筆尖落紙,刷刷一下,便寫了擡頭。

“呼呼……”

一旁突然傳來的小孩聲,讓南浚筆尖停滞,衆人扭頭,就瞧見君納只穿着件紅肚兜,甩着胖嘟嘟的小胳膊就朝這邊走來。看見大門前的阮微時,君納叫了一聲,然後就撒歡的朝阮微撲了過去,一點也不知道,這個爹親曾經動過丢棄自己的念頭……

小孩年幼什麽時都還不懂,只是看着爹親臉色難受,眨眨眼,也跟着扁嘴,眼眶一下子就濕潤起來,明顯是在心疼爹親了,阮母一看,忙拉着君納朝南浚看去:“小浚啊,這骨肉連心,你就看君納還小,需要人照顧的份上,再給小微一次機會吧”

南浚沒有說話,只是垂眸看着女兒愈發難受的小臉随時都有可能大哭,而後轉眸又朝阮微看去,明顯是想再給阮微一個機會。

阮微原本還想倔着,最後是被阮父又罵了兩句,這才撲通一聲朝着地上跪去:“我錯了……”

衆人不言,全都轉眸看向南浚,南浚放下毛筆依舊不言。

阮微跪在地上一下子就哭了起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以後我一定跟幺嬸他們一家不再來往,不再背地裏做小動作,也……也不會再莫名其妙甩臉子給爹娘看了……”

看阮微要說得似乎只有這些,南浚才問:“還有呢?”

還有什麽?衆人心裏疑惑。

阮微咬着下唇,半響才擠了出來:“以後我一定好好善待君納……不會……再不會一氣之下,把……把君納丢掉了……”

此言一出衆人全都臉色驚變。

“有些話,今日我只說一次,日後能不能留下,就看你今天記住多少”南浚只兩手負在身後,垂眼看他:“我鄭南浚這輩子都只要一個妻房,無關任何男妾姬妾,但前提必須是這個人能夠寬待我的父母,我的兄弟,特別是我的孩子,如果你做到這點,這輩子我能保證我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但如若你做不到,顧及你我情分,我可以與你夫妻和離,如若不然便只有休書一封,現在你是要端茶向爹娘認錯,還是要回去,你自己選,小沙,給他松綁”

如此承諾,在這樣姬妾成群的年代,沒有幾個人敢說得這麽斬釘截鐵更何況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四周圍觀的百姓看着氣勢逼人的鄭南浚,心中忍不住朝他豎了拇指,更是有些婦人感嘆着,那阮家哥兒不知珍惜,要是自己閨女嫁過去,都不用擔心會被欺負了。

四周的指指點點,阮微多少也聽見了,心裏又怒又鬧,卻不得不端了茶杯,行到鄭家二老面前跪下認錯。

面對阮微此時的服軟,鄭家二老覺得也不過只是一時,但為了君納做考慮,還是願意再給他一個機會。

待得父母都将茶喝了後,南浚複又開口:“當日我說過的一年時限,依舊還在,這一年之內,你若能改了,待君納兩歲之時我便立你為我正妻,若不然,便別怪我不念及夫妻情分”南浚能做到這步而言,其實已經很難得了。

正在返回王府的南非還百無聊賴的坐在馬車裏面,完全都不知道,自己二哥絕種好男人的名稱,會在今天下去從鎮裏傳到京城,惹得不少媒婆堅持不懈的直奔鄭家門框。

因為所有人都覺得阮微這人遲早會徹底惹怒南浚而被休棄,所以十分的堅持不懈。

畢竟只要是為人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閨女哥兒能找個好人家相待。

天色黑盡,南非才回到王府,剛一進去,就被嘉華歆拖走了,理由則是去量身做喜服,上官浩淇在旁只是笑笑,卻完全都不知道,南非這一被拖走,硬生生得是到了除夕那時才被放出來,心裏當即悔的腸子都發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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