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假公濟私
科舉考試,從院試到貢試将近用了兩月時日,前者賞同書院幾乎有一辦的學子都被除名,只留下一半的學子被密送貢院,而後貢院一考,尚同書院幾乎只留下了十名學生,其餘人等也皆被除名,最後一場,便是殿試。
此番殿試,被留下來的人并不多,不過區區五十來人,可見這一年的科舉之嚴與難,大千學子輪番淘汰卻只有五十人能過得貢試,科舉三甲進士只有三名,但能入得殿試也算不錯,至少會被留名以任管制,只是與這官場中能留多久,就且看個人造化。
而鄭國公府中,眼看着殿試越來越近,鄭渾的心就越來越寒,因為為了能把自己嫁出去,皇上連嫁妝都早已經準備好了,只待欽點了新科狀元之後,狀元府內就可以立即大婚!完全都不用準備的。
花園裏,鄭渾爬在石桌上像一灘死水,整個欲哭無淚。
鄭源拿着酒壇過來,看着鄭渾這一副即将赴死的樣子,笑了笑上前拍拍他的頭:“混小子,要嫁人了舍不得我麽?”
“滾!”鄭渾龇牙:“你果真不是我親爹啊,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麽?皇帝哥哥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居然還會跟着你同流合污!!!”
“老子本來就不是你親爹!”鄭源笑得一臉得意,拍拍鄭渾的頭:“你放心,明天殿試的時候我會在旁看着的,要是那新科狀元真那麽糟,我一定不會答應讓你嫁他!不過……”鄭源眯眼:“要是新科狀元真長的那麽玉樹臨風風流倜傥我一定把你打包捆了雙手送上!”
鄭渾瞪他:“那要是新科狀元已經有家室了呢?”
鄭源拍他肩膀:“你放心,我會給你安排個厲害的陪嫁嬷嬷,幫你把那家室給拉下來扶你上位!”
“滾!”鄭渾淚流滿面,自己這個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正常一點啊。
鄭源朗聲大笑,又看自己兒子這實在擔憂得樣子,想了想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好了,之前我就問過皇上了,聽皇上的意思,這新科狀元他心裏已經有數了,殿試什麽的,不過就是想提前試試這個人罷了,那都是個過場所以你別擔心”
鄭渾怒指:“你們這是舞弊!濫用職權!狼狽為奸!為虎作伥!假公濟私!!!”
鄭源眉宇一挑,當年的土匪氣又冒了出來:“老子願意!皇上高興!你有意見?有本事去把禦書房給掀了!”
“……”土匪老爹的豪氣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鄭渾不想見他,獨個哀怨的幽幽回了房間。
所以這次殿試,明着是考狀元,其實也是皇帝給在鄭渾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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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脾氣不好又愛玩的臣弟,別說鄭源這個當爹的,其實皇帝也很頭疼。
一眨眼,殿試這日已經到了,大殿內,鄭南浚低頭站在大殿中央,大殿兩邊成排而立的則是朝中大臣,大殿上方高坐着的便是當朝新君,大商君王,君王雖說年紀輕輕,但到底還是從戰場上出來的,端坐的身姿,一身的明皇得龍袍,頭戴皇冠,冠上珠簾閃耀奪目,為着皇帝更添氣概,鄭南浚站在貢士之中只是遠遠的一眼輕撇,便已覺得吾皇新帝當真是不凡,只是一個身影就已經散發着懾人的威嚴。
季長鑫上前,略見的嗓音高昂得說了一串的話,最後命人點香計時,并讓諸位貢士入座正式開考。
南浚攤開考卷,只見得考卷上只給了一個題目:論本。
咋然一看,南浚微微一愣,眉宇輕擰,待得那香都燒了一截時這才提筆落字。
鄭源裏在朝臣之中,第一眼遠遠的就在裏面找到了南浚的身影,眯了眼肆無忌憚的打量,卻覺得只有一個側面似乎不夠,這想法才落時,南浚似乎有所感覺,當即轉頭,猛然一下就抓住了鄭源的視線,鄭源一愣,心想這個號犀利的反應。大殿上方季長鑫的聲音便傳了出來:“不得東張西望!若再有違者,直接取消殿試除名在外!今後再不得參與科舉一事!”
南浚一愣,心裏大呼好險,當下也不再管身後那道打量的視線是怎麽回事,只讓他大大方方的看,而後又過片刻,這才繼續書寫,只是香還沒燒完,南浚便已經要停筆交卷了。
鄭源看得心裏驚呼不止,這麽早第一個就交卷是嫌死得太慢了嗎?為什麽不多寫寫留到最後一個再交!!!
但他的怒吼,南浚顯然是不會聽見的,才放了筆,便有小太監上前将試卷取走上交季長鑫手中。
季長鑫結果,正想交給皇帝,皇帝卻并不多言,只示意季長鑫将卷子收好。
南浚這一交卷,給餘下的貢試都帶來了不少的壓力,一直到香快燒完了,都再沒人遞交卷子,最後還是香燒盡了,衆人才不得已斷字停筆。
試卷被人收了上去,全都被季長鑫負責收好,當下貢試們立即起身,于大殿中央成隊而立,等待皇帝發話。
皇帝只目光掃過衆人,而後那清朗優雅威嚴卻好聽的聲音突然與大殿之內回響:“朕有一慮,且看當下爾等誰能回朕,國之立初,是以先重內外輕,或以重外內輕”
仿佛帶着回音的話音在大殿之內四處回蕩,極盡華麗,話音落,大殿之內卻久久無人回答。
“當維止于民”
片刻後,回應皇帝的話音,在貢士之中回響,聲音平穩持重絲毫不見半點慌亂,衆人扭頭側身讓開,說話得正是南浚。
皇帝再問:“何以維止于民?”
南浚道:“民之本即國之根,根本得固則內之安,國之清內之肅,肅清矣正何憂外擾?本根不固,內肅不清,又防外憂,豈不危矣!”
皇帝再問:“古有四義,可知何為四義”
這次南浚并無遲疑:“上行國義,且行君義,後行人義,再行孝義”
“哦?”這個回答,似乎讓皇帝頗感興趣:“為何不是上行君義,且行國義?”
南浚答得不卑不亢:“國義,家矣,國義不存,君義何在?國若毀矣,何來主君?”
南浚的話聽得鄭源心裏心驚膽戰,雖說是已經內定了,但也別這麽猖狂啊,随便一句話萬一皇帝秋後算賬怎麽辦?雖然小皇帝不會……可是……難保以後不會被小人做鬼。
果然下一刻,皇帝的話音就冷了許多:“你可知,僅憑你今日之言,朕便可定你一個妖言惑衆之罪?”每一句都離不開國滅,這是在詛咒麽?
南浚淡淡一笑,絲毫不為所懼:“學生知道,皇上不會”南浚抱拳:“皇上乃為明君,定不會亂殺無辜,更何況,學生今日只是回答皇上所問罷了”
聽這回答,皇帝沉默半響,才複又開口:“鄭南浚上前聽旨”
突然的轉變讓南浚怔楞,慢了半響才錯步上前拂衣而跪:“學生在!”
皇帝道:“今日朕欽點鄭南浚為我大商新科狀元,賜居狀元府,擇日将與鄭國公之子鄭渾成婚!”
“皇上!”南浚詫異,完全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茬。
皇帝卻根本就不理他,只朗聲喚道:“鄭源何在?”
“臣在!”鄭源大步上前。
皇帝道:“今特封鄭渾為禦弟,號封渾王,五日後與新科狀元雨狀元府完婚!”
鄭源謝主隆恩。
皇帝看向其餘等人複道:“餘下之人各回府待旨,散朝!!!”
雷厲風行的皇帝一旦決定要跟大臣狼狽為奸之後,完全不給南浚說話的機會,想抗旨都不可能了,板上釘釘,這個混蛋小王爺南浚是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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