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天策王妃

吼完了上官浩淇,姜漓卿氣呼呼得跟着禦城策回到兩人的位置,剛一坐下,似乎吃飽了些,姜漓卿摸着肚子就突兀的打了個飽嗝出來,禦城策扭頭看他,眼低盡是無奈:“可是吃撐着了?”

“還好,不是很撐” 姜漓卿眯眼笑笑:“阿策,我想出去轉轉,這裏好悶,有點難受”

“我陪你……”

“不用”不等禦城策将話說完,姜漓卿打斷:“你在這裏陪他們一會吧,我知道你其實很想他們,我就出去散散步,一會回家你來接我就好”扭頭看了一眼身後還驚愕了臉色的上官浩淇,姜漓卿又擰了眉,拿手指戳着禦城策的胸口:“你只準跟皇上講話,不準跟那個壞家夥說話,要是你跟他說一句話晚上就不準掀我的被窩,自己去睡地鋪!”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氣氛,被姜漓卿突然這任性的一鬧,頓時又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禦城策只抓了他的手握住,應道:“你放心,我不會跟他說一句話”

姜漓卿這才滿意哼了哼,起身便要離席。

禦城策随機朝身後喚人:“木蓮,你去陪着王妃,好好照顧他,不許讓那些野貓野狗沖撞了王妃”

木蓮應是,拿過一旁婢子手裏的狐裘就追着姜漓卿跟了出去。

南非看着姜漓卿離開,眸低顯了急色,明顯想要追去。

上官無玉看他樣子,便知道姜漓卿剛才的話刺激到了他,拍了拍南非的手:“想問什麽直接去了便是”

南非一愣,轉眸看他。

上官無玉只是淡淡一笑,扭頭對一旁的趙程吩咐:“你陪南侍人出去走走,注意着別着涼了”

趙程應是。

南非心裏亂做一團,對上官無玉道了一聲謝謝起身便走。

鄭闵遠遠看着兩人心裏狐疑,雖然也想跟去,但總覺得不太合适,便也忍了下來。

鄭渾卻一臉驚駭的樣子盯着姜漓卿,猛然一個激靈後,便忍不住朝南浚懷裏縮了縮。

“怎麽了?”攬着鄭渾的肩膀,南浚低頭看他。

鄭渾一臉糾結:“沒事,就覺得我後背涼飕飕的”

南浚輕笑,将人摟緊了一些,眸光看向前方的禦城策,心裏頓時又溢滿了狐疑。

禦城策他們是今日才進的城,所以根本就不能會聽得南非的事,那姜漓卿又是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難不成當真是看見了……豆豆?

浮雲宮外,夜風幽幽的吹,南非追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姜漓卿蹲在地上,兩手托腮看着一處空地似在發呆,木蓮站他身後,擦覺有人接近,扭頭見是南非微微俯身:“見過南侍人”

南非錯步上前,盯着姜漓卿的身影,朝木蓮問道:“你家王妃他……”

木蓮搖頭,對南非低聲道:“王妃身體體質特殊,一般人還是不要貿然近他身的好,會出事的,而去王妃早年的時候出了事,腦子如今不太好使,怕是不方便侍人貿然接近,若出了什麽意外,奴才擔待不起”

南非怔怔的看着姜漓卿的背影,只瞧見他盯着一處空地忽而間會發出低低的愉悅的笑聲,仿佛是看見了什麽有趣的事,可是這四周除了他們三人根本就再無旁人,如果驚醒着實有些詭異。

擰了眉,南非沉吟半響,這才問:“你家王妃他是不是……是不是能看見那些已故的人?”

木蓮笑道:“這麽玄乎的東西怎麽可能,侍人想多了”

“可是剛才他……”南非着急:“他說了豆豆……”

“您是說林王府的小公子?”木蓮道:“早前進城的時候婢子蘇晴就已經在城裏聽了些風聲,回了王府就拿來說給王妃聽了,我們王妃的情況,你也看見了,認不得真的”

真的認不得真嗎?

站在原地,南非直盯着姜漓卿看。

卻只見得姜漓卿忽而起身,朝着那空地奔跑過去,一臉的笑意像是在跟誰玩着游戲一樣,十分開心。

南非在旁看了片刻,心裏忽而就猛然朝下垂去。

眼前姜漓卿的這樣子,可不正如上官浩淇說的那般……是個瘋子嗎?

瘋子的話,自己居然……也信了?

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涼,南非只在這裏站了一會變感覺渾身發冷,當下不由得拉緊了身上的衣衫,姜漓卿原本一個人在旁邊玩着,擡頭見的南非神色有異,當下狐疑着朝南非走去:“你怎麽了?你好像很難受,哪裏不舒服嗎?”

南非臉色蒼白,之前難得的一點緋紅都不見了蹤跡:“我還好,就是身體有些單薄而已”姜漓卿的靠近,讓南非清晰的聞到鼻尖突然傳來的香味,香味有些奇怪,冰冰涼中帶着幾分醉人的沉香氣息。

是姜漓卿身上的香味?

“哦……”姜漓卿點頭,忽而脫下自己身上的狐裘給南非披上:“你身體不好,怕冷得話就多穿着點”

南非怔楞:“那你呢?”

姜漓卿笑笑:“我沒關系啊,其實我不覺得冷,只是阿策每次都喜歡讓我穿得特別多,有時候都感覺笨笨的,一點也不方便”

木蓮在旁道:“王爺這是心疼王妃,知道王妃身體不好,王爺也是怕王妃受寒入病”

“可是我不覺得啊” 姜漓卿蹩眉:“我以前一直都只穿了一件單衣的,已經習慣了,如果不是阿策回來了,我到現在也都只穿一件的”

南非狐疑:“不會冷嗎?”

姜漓卿笑:“不會啊”說着又擰了眉,有些無奈:“可是阿策總說我冰涼涼的,可為什麽我不覺得呢”擡眼看向南非,姜漓卿又突然伸手抓了他們的手:“你覺得我冰嗎?”

南非當即就給冰了一個激靈。

姜漓卿看着他的反應,蹩眉:“你也覺得我很冰嗎?”

被姜漓卿突然抓了一下,南非心裏忍不住驚呼好涼,就像是死了許久的人已經沒了溫度一樣,這種冰有些刺骨而又駭人。

定定心神,南非道:“王妃真不覺得自己冰人嗎?”

“不覺得”姜漓卿只道:“但你們都好燙人”

木蓮在旁聽着,總覺得話題似乎要朝詭異的方向發展,忍不住忙開口打岔:“侍人我家王妃因為身患頑疾,所以才會體寒如冰,只是王妃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姜漓卿一臉茫然的扭頭朝木蓮看去:“那我這個是什麽病症啊?會不會傳染阿策傷到了他?”

木蓮忙道:“王妃多慮了,王爺向來體建,自然無事”

兩人的話,解了南非心裏的狐疑,可是……

“你身上好香”像是沉香又有些不太像。

“會麽?”姜漓卿低頭嗅嗅自己的衣服,那動作就像只小狗一樣:“可我不覺得啊,不過沒關系,只要阿策喜歡就好”

“王妃……”南非情急,總覺得還是想問:“你……你怎麽知道剛才的事?”

“嗯?”姜漓卿一臉狐疑:“什麽事啊?”

“就是剛才你……”話沒說完,南非只覺得腦袋一陣暈眩襲來。

木蓮一愣忙伸手将他扶住:“侍人,您這是怎麽了?”

閉緊雙眼,南非甩了甩頭,身體的感覺如同被人丢擲冰窖裏面寒冷異常,可腦袋卻是異常的清晰:“我沒事……就是有些頭暈……”

姜漓卿擰眉:“你看你,你臉色都白了,還說沒事呢”

南非定眼看他,總覺得還想再說什麽,這次腦子更沉,直接雙眼一閉,徹底軟了下去。

“南侍人!!!”木蓮大驚,忙将人抱住。

姜漓卿在旁也被驚吓住了:“他怎麽了?他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是不是又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樣……突然就死掉了……?”

木蓮頭大,卻還是安撫他道:“王妃別慌,你在這裏照看着他,我去裏面叫人”

姜漓卿急忙點頭:“哦哦 ……那你快去快去呀……”

浮雲宮內,絲竹聲起,木蓮急忙奔來的時候衆人正在觀賞歌舞,匆匆跑到禦城策身邊,木蓮将南非昏厥的情況一說,禦城策當即擰眉。

上官無玉看他面有異色,遂開口問道:“王爺,看你神色有異可是出了何事?”

禦城策擡眼看他:“南侍人在外頭昏厥了”

聽得這話,上官無玉微微擰眉,當下猝然起身朝外走去,禦城策緊随其後,心裏擔心的是姜漓卿怕又會難受。

眼見着這兩人都神色匆匆,歌舞忽而停下,衆人也随之追了出來。

浮雲宮外冰冷的石地上,南非軟軟的躺在地上,姜漓卿站在一旁,滿臉急色扭頭一看禦城策來了,當下就記得一把将禦城策抱住哽咽着:“阿策……他死了……我又害死人了……我又害死他了……”

姜漓卿這話說的衆人臉色一變,禦城策只将他抱住,拍着他的後背哄他:“沒事沒事的,你別亂想與你無關”

上官無玉大步上前,兩手剛一碰到南非的身體頓時就驚了一跳。

好冰。

南非的身子很冰。

好好的這是怎麽回事?

上官無玉顧不得多想,忙一把抱了南非轉身返回浮雲宮偏殿:“季長鑫即可宣召太醫!”

浮雲宮的偏殿裏,南非躺在榻上,身子發涼,面色蒼白如紙,李伉奉命而來而南非檢查情況之後卻是完全查不出病因。

上官無玉在旁看的李伉面有異色,當即擰眉:“南侍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伉擰眉,好半響了才無奈道:“怒下官醫術不精,診斷不出南侍人身體有何不适……”

“診斷不出?”上官無玉冷冽了話音:“好好的一個人突然昏厥,臉色蒼白身體發涼,你竟然說診斷不出?”

李伉叩頭:“皇上息怒,依照脈象來看,南侍人身體并無異常也無病痛,身體發寒像是被風邪入侵,可是……”

“可是什麽?”上官無玉追問。

李伉長嘆:“可是南侍人身體向來體弱,臣一時也不得斷定,只需先以熱湯姜茶為南侍人滋補體熱驅寒,而後再做慢慢調理,這也是唯一的法子,侍人身體一向不好,貿然用藥的話時日常了,只會出現抗藥得情況,到時候怕是任何藥石對南侍人的身體都将無效……”這是一種很糟的情況,一旦對藥石無效,那這個人将可能會不藥而亡。

李伉這話說得上官無玉心裏頓時陰沉,擰了眉看着床榻上的南非久久不語。

偏殿外,姜漓卿站在門邊,周圍立着是鄭渾南浚他們,目光撇了一眼緊關的殿門,姜漓卿的眸裏全是自責與內疚,偏了頭,姜漓卿直接将臉埋進禦城策的懷裏,悶聲遞道:“怎麽辦……阿策我會不會害死他了?”

“不會的,你別怕”拍了拍姜漓卿的背,禦城策哄道:“他雖然身體弱了些,但有皇上陪着,總不會就這麽輕易沒得,更何況鄭渾之前不是也說了嗎?南侍人身體底子早已壞了,這次病倒,與你并無關系”

姜漓卿悶悶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禦城策幹脆扭頭朝鄭渾看去:“時間不早,我便帶着漓卿先回去了,至于南侍人……”禦城策擰眉:“他可能缺少的是氣,讓皇上過氣給他,待得明日他便沒事了”

鄭渾懵住:“什麽意思啊?”

禦城策卻不理他,只攬着姜漓卿轉身就走。

通往宮門外得路上,姜漓卿抓着禦城策的手,回想着之前突然昏厥的南非心裏還是擔憂:“阿策,南侍人真的不會有事嗎?”

禦城策點頭:“你只管放心便是”

姜漓卿扭頭看他:“那我以後可以帶寶寶進來嗎?小豆豆很可愛,寶寶很喜歡他呢”

微微擰眉,禦城策遲疑片刻,終是點頭:“可以,但不能玩得太久”

這話讓姜漓卿的面上當即露了笑意,轉頭看向禦城策的後背:“寶寶聽見了嗎?以後我還可以帶你進來,這樣你就可以有個伴了”

木蓮跟在兩人身後,看着姜漓卿的模樣長長嘆息。

月光投射而下,宮牆上高挂的燈籠将禦城策與木蓮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而姜漓卿……

木蓮眸珠轉動,不止一次的在地上尋找姜漓卿的影子,可是……卻總看不見他的影子,這一次,地面上,依舊還是那樣,除了禦城策的影子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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