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祠堂套子
上官無玉答應讓自己出去,第二日,南非早早的便醒了,上官無玉側躺榻上,看着南非的臉色因為歡喜而透着淡淡的紅,心裏也跟着暖了一團。
昨天的南非無疑是讓他意外的。
是什麽讓他突然開了心得接受了自己?原本還以為要讓他接受自己,還會有很長時間,但看來,似乎已經差不多了,就只差那句口頭上的闡述。
掀開被子,上官無玉走到南非身後,伸手将他摟住:“看看你,只是回家而已,就這般激動,你會不會太容易滿足了些?”
南非一愣,扭頭看他,似乎因為心情太好,所以這會子南非一張臉都是笑意:“能回家我當然高興,我都好久沒有見過我父母了,還有君納那小丫頭我也想他了,對了,你好像快早朝了,要我幫你穿衣麽?”
上官無玉微微挑眉,而後大方的張開雙臂,南非轉身從一旁的衣架上尋了衣服過來,就開始給上官無玉一件件的穿上。
南非的睫羽一貫長而濃密,卻是一絲一縷都能看得格外清晰,隐藏在睫羽下轉動的眸珠,閃着平日裏所沒有的光亮,有些耀眼,就連嘴角也一直挂着淡淡的弧,十指翻飛着給上官無玉整理衣衫,而後拿過紳帶,兩手穿過上官無玉的腰間,側臉幾乎都貼到上官無玉的胸膛上。
垂了眼,看着眼前,明顯鮮活許多的人,上官無玉突然道:“瞧你從晚上到現在一直這麽高興,看來以後得多帶着你出宮走走了”
南非聽得眸色一閃:“真的嗎?”想了想又搖頭:“還是算了,常常出去怕也不太好,到底這裏不是一般地方”
掌心撫摸着南非的側顏,上官無玉笑道:“只要我答應,我什麽好不好的”
穿好衣服,眼看着時辰也不早了,上官無玉微嘆,揉揉南非的頭:“出去的時候,記得帶上趙程跟小元,把随影也帶上有随影保護着你我也放心,晚飯前記得回來”
南非點點頭,忽而想起什麽,又擡眼望他:“要給你帶點東西回來嗎?”
上官無玉輕笑,曲指挂了一下南非的鼻翼:“你只要記得把你自己帶回來就好,其他的我都不要”
送走上官無玉,南非也換了衣衫,快辰時時,鄭渾便直接入宮來接南非,兩人路程馬車,直奔宮外而去。
宮門口,南浚站在馬車旁,懷裏抱着的是如今已經快滿三歲的君納,父女兩人都一起望着宮門口的方向,宮門打開,看得裏頭有馬車出來,君納歡呼一聲,當即就招起了小手:“爹親,小叔叔,我們在這裏,在這裏”
馬車停下,南非剛一下了車板,君納就撒開腳步直朝南非撲了過去,兩手一把抱住南非的大腿擡頭看他:“小叔叔,君納想你,想你了”
南非心裏一喜,彎腰将君納抱了起來,與她額頭相碰:“好久不見,君納長大了好多”
南浚在旁笑道:“君納長得挺快,懂事也快”
鄭渾哼道:“也不看看是誰教的”
南浚拍拍他的肩膀:“知道,君納是你教的,你厲害”
鄭渾這才滿意,朝着南非一笑,招呼着,幾人有直奔觀音廟而去。
南浚今日休沐,難得南非可以離宮,鄭渾又想出去轉轉,所以南浚便将君納帶着,陪他們出來,美名其曰是一起轉轉,實際是給兩人充當錢袋。
因着時辰還早,幾人來到觀音廟的時候,這裏并沒有太多的人,鄭渾掐腰大笑了幾聲,突然就扭頭朝南非看去:“看來我們來的時候剛好,人不多,不用擁擠了”
君納被南浚抱着,看了鄭渾的動作,也跟着掐腰大笑。
三人齊齊看向君納,都禁不住好笑出聲,鄭渾憋笑擰眉,捏了捏君納的臉頰:“臭丫頭,我做什麽你也學什麽”
君納無辜的看他:“不是爹親讓我跟你學的麽?”
鄭渾挑眉:“我什麽時候說過了?”
“早上!”君納道:“你跟父親在房間抱着親親的時候,說不準父親管我,你要親自教我的!”所以跟着學不對麽?
沒想到君納會說出這話來,三人當即一愣,南非在旁一時間也感覺有些尴尬,鄭渾當即漲紅臉,朝君納呵斥:“胡說八道的!”
輕咳一聲,道:“你們兩去裏面轉轉,我帶君納到那邊去轉轉”
被父親抱走了,君納一臉可憐巴巴的看着鄭渾:“我想跟爹親在一起”
南浚哄道:“爹親一會就回來,你要先乖乖的”
南非看着,忽而長長一嘆:“都沒想到君納會這麽喜歡你”
鄭渾一臉嘚瑟:“我是他爹親,他能不喜歡我!”至于是不是親生的這個問題,估計鄭渾早已忘記了,拉過南非,鄭渾直接就朝着左邊拱門拐了進去:“走,那邊的是求子祠,你跟我進去套娃娃去”
“求子祠?”南非詫異:“去哪裏做什麽?”
“當然是來求子了!”故意黑了臉色,鄭渾看着南非:“我跟南浚成親這麽久了,總得來求個子吧,順帶的你也來求一個”要是被誰撞見,也有人陪着一起丢臉,看南非一臉茫然,鄭渾兇惡的道:“你不準不求!你必須也得求一個!”
所以小嫂子這霸道的性子真的好麽?
被鄭渾風火火的拉進求子祠裏面,南非不禁長長嘆息,原本以為這裏應該是好幾個僧人才是,只是沒想到進來後,這裏卻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僧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閉眼打盹。
鄭渾對着南非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拉着南非一起到送子觀音的石像前跪下,規規矩矩的磕了頭,便又将一把套娃娃的竹竿拿過遞到南非手裏。
南非一臉狐疑,不解的朝鄭渾看去:“這個是做什麽用的?”
“套娃娃的”鄭渾低聲道:“我之前問過了,聽說這裏挺靈驗的,拜了菩薩之後,就用這個套案桌底下的小娃娃,套中了,就是菩薩答應送給你,套不中就是沒有,咱們試試”
南非嘀咕:“這種事,你居然也信麽?”
“當然得信了!”鄭渾一臉嚴肅:“你不知道,最近爹娘跟君納一直在逼着我生小孩,三個人成天看得我毛骨悚然的,可是我生不出來我能怎麽辦?所以就來求求看,這樣回去的話也有個說頭,省得整天弄得我提心吊膽的,好了別說,趕緊套吧”
看鄭渾閉眼,拿着竹竿伸入案桌底下,就開始套,南非心裏狐疑,垂眼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竹竿,微微擰眉,也跟着閉眼将竹竿伸了出去。
求子祠裏套娃娃,這是民間風俗,想要求子的人可以到求子祠裏來拜送子觀音,然後再用竹套來套觀音案桌下的娃娃,套中得即使是求得子嗣,套不中的自然是求不得,雖說此舉過于玄乎了些,卻幾乎沒有一次是不靈驗的。
當今天下,連男人都要分作小子與哥兒,何況是這種事呢?
案桌底下有一塊長長的紅布遮蓋住裏面的娃娃,就算想看,也看不真切,更何況,這種事如若心不誠,那一卻都是自欺欺人。
身邊的鄭渾套到了什麽,南非不知道,只是在竹竿伸進去之後,腦子裏忽而就想起了當初豆豆笑意盈盈的樣子。
那時候跟豆豆沒緣,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讓豆豆再回來一次?
才如此想着,掌心裏傳來的異感卻讓南非擰緊了眉,似乎……竹竿是套中了什麽東西。
南非狐疑,兩手握住竹竿,小心的将他抽回來,還沒接住,身邊就聽得一位老者有些驚喜的聲音突然響起;“好難得,居然是雙子啊”
雙子?
南非狐疑,睜開眼,就看見挂在自己竹竿上的,是兩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南非怔愣,忙伸手将兩個娃娃接住,再仔細一看,帶把兒的可都是男孩,就不知道是個小子還是哥兒。
用陶瓷燒成的小娃娃,觸手的感覺有些冰涼,可這娃娃的形态卻是那麽憨态可掬,兩手捧着,南非只覺得自己大腦有些空白。
鄭渾睜眼,扭頭看他,當即就驚呼了:“不是吧!你居然一下子就套了兩個!?”
南非擡眼看他:“你呢?”
鄭渾揮揮手,掌心握着一個,是一個穿着紅肚兜胖嘟嘟的女娃娃。
南非當即笑了:“看來你是求到了”
鄭渾點頭,盯着南非手裏的那一對娃娃,眉宇越擰越緊:“我可以重新套一個麽?”他也想要雙子!
老僧站在一旁,捋須呵呵笑道:“這種事,可是不能重來的”因為那樣就不靈了,轉眸看着南非,老僧伸手将他從地上扶起:“老僧在這求子祠裏呆了多年,能求的雙子之人是少之又少,施主如今心想所成,也算是天可憐見”才說着,老僧從懷裏摸了一個福包出來,放到南非手中:“這福包,可保日後施主雙子不受鬼邪所侵,施主可要好生帶着,在雙子平安之前都不得離身,有的人,當避則避,若不然莫說雙子,怕是與施主也将有性命之虞的”
聽這話,南非不禁一愣。
鄭渾在旁,蹩着眉,一臉懷疑的神色看着老僧:“你說得會不會太那個了點?唬人的吧?這福包是想換我們多少香油錢啊?”
轉眸看了鄭渾一眼,老僧呵呵笑笑,沒再說話,只轉身走到一邊的木椅上坐下,然後又繼續打盹。
看他這樣,鄭渾擰緊眉宇嘀咕着:“怪老頭,一定是想騙香油錢的吧!別理他”
五指收緊,南非将福包揣進懷裏,朝鄭渾道:“現在娃娃套了,咱們是不是應該去找我二哥了?”
鄭渾點頭,将手裏的娃娃放到一旁的木盤子裏,拉着南非就朝外走:“回去告訴你二哥,以後我就可以更加光明正大的勞役他了!要是還有誰敢給他做媒拉紅線,我一定狠狠抽他!”還要拉着鄭家二老一起抽!
南非聽得搖頭好笑,只是轉念一想,不禁又擰起了眉。
二哥如今都讓鄭渾這麽提心吊膽了,那……上官無玉呢?他……又能對自己等到什麽時候……守到什麽時候……會不會……
長長一嘆,南非不再深想。
觀音廟的大殿前,南浚抱着君納正挑選着冰糖葫蘆,君納左手拿了一串,右手還想再拿一串,南浚随即便道:“這東西別吃太多,當心牙疼”
君納眨眨雙眼:“我想給爹親也拿一串……”
南浚一怔,随即輕笑着掏錢付賬,轉了身,就看見鄭渾與南非并肩從拱門裏走來,見得兩人臉上的笑,南浚抱着君納直徑上前:“怎麽?可求到了?”
“爹親,糖葫蘆”君納忙将手裏的糖葫蘆遞過去。
鄭渾接過,先咬了一口,又轉手遞給南非,看南非不要,接着再咬一口,而後口齒不清的道:“喃妮塔爽剩滋芽……”
南浚微嘆:“吞下去,再說人話”
南非失笑,替鄭渾道:“套到了,鄭渾套得一個女娃娃”
君納一聽是女娃娃當即歡呼。
南浚面色才剛一喜,鄭渾就長呼口氣,道:“可是南非他套了兩個!還都是男孩!”
這一下,南浚驚喜了:“當真”
南非點頭:“也不知怎的,就套出來了”
南浚喜道:“那這可是好事啊,雙子可是很難得的”
眼看着南浚因為聽得南非套了雙子而一臉驚喜的樣子,鄭渾當即沉了臉冷哼:“再難得那也是南非的,關你什麽事兒?”
“……”轉眼看向鄭渾,南浚,輕咳一聲,朝他靠近:“其實女兒很好,真的,看看咱們君納多貼心啊,連吃糖葫蘆也記得要給你拿一串”
鄭渾臉色更黑:“原來糖葫蘆是君納幫我買的啊……”
君納不懂情況,又補充一句:“剛才我買的時候,父親還不許我拿呢!”
然後鄭渾就眯眼陰沉沉的笑了:“是啊,女兒都是貼心的,那些個什麽男人小子的永遠都是沒有心得”伸手抱過君納,鄭渾完全不理南浚,領頭大步前頭:“南非,走我們去外頭看看去,沒心得人理他做什麽!”
南非站在原地,無奈的看了南浚一眼。
南浚也只能無奈低嘆。
這種關鍵的時候,果然是說多錯多。
可是當初滴血認親時君納明明是自己親生的啊?可為什麽卻總幹些不是親生的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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