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幼稚

“啊？嗯……樓上睡覺呢。”他心虛地應了。

“哎呀, 太好了，你們兩個總算見着了, 你不知道這些年小美回來沒見到你有多失望。”阿春感動得要死, “你呀, 打小就心硬，對人家小美從來都兇巴巴的, 也就是小美是個好孩子, 不記恨你。”

殷小美還記恨他？！她哪來的臉？

“你見到小美高興麽？”阿春不放心地問，“沒有再像小時候那樣，吵起來了吧。”

“春姨, 我都多大了, 還跟她鬧。”

其實是鬧了的……

“哎哎，那就好, 一會兒幫廚的就到了，我今天給你們做幾個拿手好菜！哎呀，我今兒實在是太開心了！”

阿春進了廚房，只剩殷哲飛站在門口，一擡頭, 就看到廚房的玻璃門上映着自己的臉，紅得像個蒸透的螃蟹！

他倉皇地別開眼, 心裏不由痛罵自己，殷哲飛你真是瘋了！

晚餐時，張向一為了讨美人歡心，在最短的時間內搞到了一堆玫瑰花！而阿春不單做了一大桌好菜出來, 還弄了兩個頗具法式風情的蠟燭臺擺上！重視至極！

姚緋和張晨曦早早就來了，見到殷哲飛在家，姚緋開心道：“阿飛今兒回來好早啊，小美呢？你見到她了麽？你倆可是正經有十年沒見了！”

殷哲飛淡淡點點頭，“見到了，她變了很多。”

殷哲飛上學的時候，微信尚且還沒發展起來，他又不喜歡社交，所以殷小美的照片，他只見過寥寥幾張。後來去MIT讀碩博，他沒命地寫論文，累得幾乎要吐血，和父母的聯系都少了，更遑論去關注殷小美了。

他此時很後悔，若是早早看到，是不是就不會像今天這樣，一見到她會失神了呢？

“姚姨！張叔叔！”睡醒的殷小美從樓上奔下來，她已經換了一身真絲的一步小紅裙，一頭卷發束成了馬尾。

姚緋笑道：“哎呀！小美，現在可真是大明星了！太漂亮了！你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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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臨時有點事，要晚一個月才能回來了。”

“诶，沒事，你這次回來的時間久，咱們總有機會人到齊了聚的！”

這時殷若即和張伯也回來了，幾個長輩給殷小美圍了個圈，噓寒問暖。

他們在那裏熱絡地聊着天，殷哲飛卻走到張向一身邊。他看着好友懷裏的粉色玫瑰花，又看看他粉色的西裝，嘆道：“張向一，你能不能別這麽誇張。”

“我要送給小美！”張向一迷戀地望着殷小美，還用手掌撫了撫自己噴了摩絲的頭發。

殷哲飛冷冷地提醒他，“你忘了她當初怎麽對你了？”

“阿飛，你對競争對手都那麽大度，怎麽對小美這麽小心眼？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現在大家都是成人了。”他一本正經地為自己狡辯。

殷哲飛眼睜睜看着好友為他表演什麽叫見色忘義。

張向一又望向小美道：“我從今天開始就是小美的死忠粉，她的幸福，就是我的職責！這是作為fish的覺悟！你不懂！”

“Fish？”

“哎呀，你是不是小美的哥哥啊，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小美的英文名叫Fiona，她的粉絲叫Fish，粉絲群叫魚群，知道了麽？哎，你可真是失職啊！”

明明也是今天才知道Fiona是小美，卻已經開始教訓起他來了！

他煩躁道：“我不是她哥哥。”

“你又來！”看到殷哲飛的臭臉，張向一勸道，“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啊，這要是我妹妹，我把命都給她！”

“來來，飯好啦！”阿春捧出一大鍋湯來，歡喜地招呼着。

“哇塞，春姨，我簡直太懷念你的手藝了！你不知道英國的飯有多難吃！！”小美跳過去，誇張地表達自己的崇拜。

阿春笑起來，眼角的皺紋都堆疊起來：“你這饞貓，還是這麽貪吃，今天可得多吃點，看你瘦得。”

張向一立刻狗腿地附和道：“是啊，小美太瘦了，要注意身體啊，來來來，請坐。”說着，還幫她拉開椅子。

“謝謝向一哥哥！你可真好！”她笑得十分友善。

張向一臉立刻又紅成了柿子餅，顯然激動萬分。

殷哲飛覺得她笑得十分刺目，冷冷說了句：“收買人心。”

偏巧此時大家都笑着沒說話，他這句話便突兀地飄了出來。

“阿飛，老毛病又犯了。”殷若即嚴厲地斥責兒子。

“你還沒習慣啊，”張伯忙呵呵笑着打圓場，“這倆人水火不容，打小不就這麽過來的？”

“是啊是啊，随他們吧。”張晨曦也趕緊道。

殷小美莞爾一笑，斯斯文文地道：“我知道哥哥打小就不喜歡我，不過沒關系啦。誰叫我當年那麽調皮呢，我從今往後改過自新，哥哥終歸會接受我的。”

不管殷哲飛多麽混蛋，她的淑女形象還是要立起來的。

“呵……改過自新？接受你？”殷哲飛冷笑，“那你可能得再投一次胎。”

殷小美被他激怒，一瞬間破功了：“你這個讨人厭的豬！大混蛋！你還不如我家Ruby可愛呢！老娘才不伺候你！活該你打一輩子光棍！毒舌男！”

“哎呀哎呀，好啦好啦！”

“真麽又吵起來了，真是，這才剛見面幾分鐘！”

“阿飛你還是小孩子麽？別逗妹妹了！”

張向一的傾慕在這一瞬間險些被澆滅，老實說，方才小美張牙舞爪的一瞬間，他好像看到那個從豬背上飛出來的活寶了……

而一片勸和聲中，殷哲飛卻因為她提及Ruby，非但沒有還嘴，臉上也不争氣地漲紅起來。

他抿着唇，感覺心突突跳着随時要蹦出來似的！

“你現在知道害臊了？我才不會原諒你！”殷小美還以為他怕了，索性又叫嚣着補了兩句，這才罷休。

但是兩個人再沒有多說一句話。

姚緋滿臉笑着打圓場：“哎呀，多少年沒見你倆這樣鬥雞了，真是還有點懷念呢！尤其阿飛，平時多老成穩重一個人，原來還是孩子心性。”

張伯也笑了：“這倆人上輩子不是這個欠了那個的錢，就是那個擋了這個的道，要不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呢！”

殷小美忍着氣擠出笑來。

老成穩重？殷哲飛？快得了吧，他就是條腦子不好使的狗，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要撲上來咬她！

還只咬她一個人！

飯畢，衆人都懶懶散去了，張向一走到門口，拉着殷哲飛道：“你真的要跟小美住老宅？要不你住我家去吧，我怕你倆給家拆了。”

這兩人簡直是兩頭看不對眼兒的貓狗，尤其那只母貓現在大了，殺傷力可能已經翻番了。

“我才懶得搭理她。”

“你呀，好歹學學怎麽和女孩子打交道吧，總不能光棍一輩子，是不是？”

殷哲飛這個萬年老光棍，追求他的女人不計其數，他卻跟躲瘟疫似的好臉也不給人家一個。張向一和好友們分析之後得出結論，大概是因為他小時候在殷小美和陸纖纖的雙重打擊下有了童年陰影，得了嚴重的恐女症！

但殷哲飛顯然覺得這不是一個問題，反而譏諷道：“你倒是戀愛挺多，我也沒見成啊。”

“你你你這個毒舌男！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張向一被他兩肋插刀的兄弟一刀cha在肋上，感覺喘氣都疼，轉身氣鼓鼓地走了。

殷哲飛回到家裏，看到父親也正在換鞋。

殷若即拍拍兒子的肩道：“阿飛，我公司有點事還要去加會兒班，明天先去湖南，之後就直接去西班牙的展會了。我不在家，你可千萬別再和小美再吵架了，知道了麽？”

怎麽每個人都擔心他會欺負那個死小孩兒似的！

他看了一眼靠在樓梯口的殷小美，冷冷道：“爸，你盡可以放心，我連話都懶得和她說！”

“你——！”罷了，不說也好過吵，他認了。

他只得和女兒道：“小美，別理他，真是個倔驢！”

殷小美笑嘻嘻地賣乖：“我不會和哥哥置氣的。”

“哎，真是個乖孩子。”

殷哲飛冷眼看着她裝模作樣，心裏冷笑，都多大了還跟他面前玩兒争寵這一套，他早不在乎了。

爸爸走了，阿春要回家看孫子，也走了，于是偌大的家中，只剩了殷哲飛和殷小美兩人。

“啧~！”殷小美倚在樓梯扶手上，吃着手裏的葡萄，“這麽多年，你可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彼此彼此！”他昨日熬了夜，此時已經有些困了，他懶得與她鬥嘴，打算上樓去補覺。

殷小美挑挑眉，繼續站那吃葡萄。

這時，殷哲飛突然停住，認真道：“Shawn年紀太大，不适合你。”

“哈？？”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太蠢了，別被老男人騙了。國外老男人花樣很多。”

“哈！！”她這才明白過來，“殷哲飛你是不是瘋了？我和Shawn一點關系都沒有！”

“一點關系都沒有？”他眉頭緊皺，“那你倒是很出息了，都能随便靠在男人懷裏睡覺了。”

“呸！你懂個屁！Shawn怎麽是随便，他都帶了我快五年了，我是他第一個藝人，他對我特別好！就像我哥哥一樣！”

“……像你哥哥一樣？”他冷笑，“那我呢？”

“你還有臉問？你就是個讨厭鬼，大混蛋！我不妨老實告訴你，我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我可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我哥哥！Shawn才是我哥哥！我根本不在乎有沒有你！”

“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變。”他走近她。

“你也一樣。”小美偷偷在心裏補上一句，還是那麽讓人讨厭。

燈光下的殷小美，明明是一臉怒容，但看上去卻美得簡直不真實，越發脫離了小時候的模子了。

殷哲飛一靠近她，就聞到她身上熟悉的淡淡香味，于是他腦子突然空白了幾秒，一時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

“喂！”她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怎麽啦？”他不是被她氣傻了吧。

“屁股還疼嗎？”他冷不丁冒出來這麽一句。

殷小美的臉一下子紅成了猴屁股，色厲內荏地道：“你還好意思問！你打的時候可是一點也沒留情！”

“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屁股還疼，就要記住之前的教訓。”

“多謝了！”小美氣得冷笑，“你也要記住，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不客氣地推開他，怒氣沖沖地回屋了。

這個男人，實在是讨厭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  殷哲飛：拆家麽，有可能，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方式。

張向一：……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搞顏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