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分開坐與單身狗

《偶像季》的錄制園區門口,一群群小姑娘站在馬路對面, 眼巴巴望着正從大門口走出的一行人。

走在前頭的正是兩位c位, 随後是金宇、錢前和易嘉一。

季初渺雖然走在前頭, 但始終落江印好幾步遠,似乎有意在保持距離。

“哥哥他們去哪兒呀?”

“诶?怎麽我發現渺哥和印哥全程沒說話呢。”

“兩人鬧矛盾了嗎?”

粉絲猜測紛紛,剛想從斑馬線過馬路去看看, 順帶要簽名。結果還沒等到紅綠燈,就見兩輛頗長的純黑轎車緩緩駛來, 在路邊停靠。

兩輛車都挂了黃牌, 前頭那輛車标是個字母紋的三角盾,後頭那輛是小金人。

一陌生男人從後車下來, 穿得很低調, 半點看不出是為國防重器做研發的科學家。他帶着墨鏡和帽子, 帽檐壓得低,剛看到易嘉一, 科學家的氣場瞬間柔化, 上前就是去抱對方, 随機看向季初渺與江印。

自從鄭柏被調到內陸腹地做保密研究,季初渺很多年沒見過這人了。他禮貌地颔首,乖巧打招呼:“柏哥。”

其實稱哥并不合适, 因為這位雖然年紀不大,但偏偏是家裏的老來子。

嚴格來說, 季初渺和江印按輩分, 都得喊對方一聲叔的。

季初渺有點怵對方, 沒有別的原因,他在這位爺身上生生嗅到了火-藥味,所以對其保持着距離。

江印也上前打招呼,也不知道為什麽,兩人向來關系親和,只是第一下照面,都多聊了幾句。

季初渺發現江印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站來他身邊。

明明剛才走路還被他拉開了些距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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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柏摘了墨鏡,目光從季初渺身上掃了眼,最後落到江印身上。

面容俊秀的少年完全長開了,一雙眼透亮清澈,赤子之心一如往昔。倒是江家的這位,學會掩藏情緒,深沉得讓人一時難看透了。

鄭柏兇悍的眉眼難得透出一絲照拂幼崽的笑意,饒有興趣地開口:“阿渺長大了。”

季初渺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他有些疑惑,似乎不是很懂為什麽鄭柏說這話,不對着他說,反倒跟江印這厮說。

少年抿着嘴,欲言又止。年輕alpha則眼底湧出克制的暖意,沉聲嗯了下。

鄭柏又不着痕跡看了神色各異的兩人一眼,心底了然。

老樣子。

還是老樣子。

江家派車來的,江印招呼衆人上車。

前車司機率先下來,目光看向江印,顯然是早習慣對方坐這輛車。

鄭柏望了眼前頭的邁巴赫,果斷帶自家的小omega往後頭的幻影走去。

前頭就倆座,這點眼力見他還是有的。

金宇和錢前也跟着往後走,就在衆人靠近車門準備上車的檔口,後方傳來一聲清亮的少年音。

“我……”少年一雙桃花眼,眼尾耷拉着,怎麽都不往前頭去看,偏偏要來後車擠:“我來後面坐吧。”

易嘉一懵逼,條件反射問了句:“怎麽了?前頭坐也挺好的啊。”

都差不多的價格,都差不多的烏漆嘛黑,在易家小公子看來,簡直沒有區別。

鄭柏擡眸,看到了正繞到左車門準備上車、卻因少年這話而停止動作的某人。

天色漸晚,年輕alpha手撐在車頂邊緣,表情掩入陰影裏,神色不明。他沒出聲,只是抿緊的嘴角透露出些許真實情緒。

鄭柏虎目微眯,一下就看明白了。他長出口氣,把自家的omega扶進車裏,随後重新站直:“我坐前頭去吧,正好跟阿印聊點事。”

季初渺松了口氣,對鄭柏配合他解圍一事分外感恩。

反正這會兒若跟江印坐到一塊,他怎麽想,怎麽覺得不自在。

他小聲對鄭柏道了聲謝。

手上戴着婚戒的alpha輕描淡寫擺擺手,長兄一般好脾氣:“去吧。”

正值下班高峰期,一行人堵了會兒車,原約好的私房菜館最後也沒去成,只能直奔機場。

機場倒是方便,衆人省掉了常規登記的各種值機流程,還避開了聞訊而來的狗仔和粉絲,從商務樓登機,上飛機前還拿到了一推車的打包外賣。

是讓人專門從市區內的那家私房菜館打包、然後弄進來的飯菜。

“還是這一家的味道。”易嘉一舀了勺蟹肉燴官燕,喝得滿足:“走之前不吃一頓,簡直是遺憾!就印哥家裏的餐廳,都做不出這味。阿渺,你不來點?”

季初渺坐在一旁叼了顆巧克力球,對出品精致、香氣勾人的飯菜興致缺缺。

他看着窗外,懶散地搖搖頭。

江印坐在桌邊,他沒讓他人經手去擺弄季初渺面前的刀叉。他剛接過餐具,就一見少年搖頭。

他波瀾不興地望了眼怎麽樣都不看他的人,動作一頓,沉默地把手裏那套金屬餐具給擱到桌邊。

刀叉有點分量,落到鋪了餐布的桌面,也不輕不重地發出一聲悶響。

季初渺被這一聲砸回了神,目光落到飛機玻璃窗上。

外頭夜幕,裏頭明亮,玻璃恰巧把餐桌邊的動靜給反射了。

季初渺發現江印在看他。

他連忙低頭,掩耳盜鈴般地避開,低頭之後卻又更手足無措起來。

他腦海裏仿佛有個小人,在瘋狂抽自己。

躲什麽、躲什麽、躲什麽!

有什麽好躲的,不就是個江印!

怕他個屁!

季初渺心裏陡然焦躁無比,像是被懸在高空,腳不着地,空落落的。

他越想越氣,騰地一下站起,繞過沙發位,坐到餐桌邊。先睨了眼桌對面的某個alpha,随後抄起手邊的叉子,以上戰場的氣概,精準無比地……

紮了塊燒鵝掌。

錢前等人望着那塊力透叉尖的厚實鵝掌,悄無聲息縮了縮脖子。

“咳。”遲鈍如易嘉一,也看出了江印和季初渺之後出了點問題,他舉起酒杯緩解氣氛:“來來來,慶祝我們的全員晉級!”

季初渺狠狠咀嚼了口鵝掌,舉起手邊的高腳杯,像個莫得感情的祝酒機器。

雇主恰逢喜事,随行的工作人員都開始起哄祝賀。

一直沒能正式介紹自己的鄭柏,在大家相互祝賀完後,也舉起了酒杯:“謝謝大家對我家嘉一的照顧。”

“我家”這兩個字,是再明顯不過的宣誓主權。

易嘉一首次在衆人面前表現出害羞,笑得像個小傻子。

單身狗錢前和單身狗金宇開始海豹鼓掌,恨不得巴掌拍爛。

江印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

他一聲不吭,把整杯酒一口悶了。

季初渺捏着杯頸,被秀得頭皮發麻。

他覺得這杯酒,有點咽不下去。

就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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