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三十五回

“呃，是這樣，林小哥晌午若是無事，能不能幫大嬸砍點柴回來？我那當家的與兒子今早打完獵直接送到客人那兒去了，最早得晚上才回來。老爺子又要陪海兒在後院給古公子看病，我這邊又忙着……”林大嬸面有難色地瞧瞧廚房。

梅十三随着她的眼神瞟向廚房，打點柴而已，舉手之勞。何況在別人眼裏，她每天也要用廚房，各位租客必須分擔一下砍柴的活。林大嬸這一招，是在含蓄地提醒她履行義務。

見她點頭，林大嬸大為歡喜，連連向她道謝，“那就麻煩林小哥了，對了，你還沒吃中飯吧？”

不待梅十三應答，林大嬸已轉身進了廚房，“剛好，林嬸這兒的包子剛剛蒸好，有肉包子有饅頭，你拿幾個上山吃吧。”在廚房拿起一張油紙包了幾個熱氣騰騰香味四溢的肉包子，然後遞給梅十三。

“謝謝林嬸，不用那那麽多，兩個夠了。”梅十三忙道。那麽多個，萬一不好吃，丢了豈不可惜？

但是，林大嬸以為她是客氣，死活不讓梅十三放回去。沒辦法，她只好揣着五個包子上了山。

從古家草廬上山，大約要半柱香的功夫。

梅十三上山不會只為了砍柴，她找了遠離人煙略顯空曠的地方，以枯枝為劍，獨自揮舞起來。

她劍法雖然高超，但有一個很大的缺點——自控力差。她一旦揮劍，不打過瘾絕不罷手。并非她身上戾氣重，事實上，今世的她根本沒什麽戾氣，純粹是因為身上真氣激蕩而興奮所致。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以往在天劍宗，霄山群峰林立，山脈綿延巍峨磅礴，大小山峰簡直多不勝數。光是圍繞在天蒼峰邊緣的群山她至今只是毀了兩座而已，大把空地給她練劍搞破壞。

但是，如今這兒可是凡間，雖然周邊寂靜無人，卻有滿山的松柏老竹林立，将這兒掃為平地始終不太好！她的劍法破壞力強，最有才的技能就是把一座青山變成一片荒石地。

以前，她在天劍宗不管怎麽破壞都沒人管，而現在……她一邊糾結，一邊開始揮舞枯枝。

可憐那些住在山峰附近的人們，當大家依稀聽到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時，個個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每個人都急急忙忙伸長脖子眺望，直到确認自己所處之地沒動靜應該很安全時，他們才提心吊膽地繼續勞作。

“哎喲，又不知哪個地方遭罪哦！可憐哪，不是山洪就是地龍翻身，再不就是戰亂……唉，亂哦！”

當梅十三背着一大捆枯柴下山時，路過鄉野田埂，聽到田裏、小道上老百姓們的擔憂聲。

唉，看來她日後得改變一下練劍的方法了，否則日後只能練琴！梅十三很無奈，背着一座小山般的柴火往古家草廬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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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梅十三在山中練劍的動靜太大，引起平民百姓的諸多猜疑與恐慌。大家私底下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一時間，城裏城外一片閑言閑語，人心惶惶。

沒過多久，造成動亂的因素被平息了。因為安城與附近各地城鎮紛紛派出人馬前去發出響聲的荒山密林裏查探，結果自然是什麽也查不到，只瞧見滿地零碎的石塊與樹木的殘枝斷桠——梅十三的那座小山般的木柴就是這樣來的。

雖然什麽都沒查到，為了平息民衆恐慌，官府到處張貼公文，宣稱那兒曾經有猛獸打架争地盤，各地府衙紛紛宣調城中護衛營的高手前往伏擊捕獵。他們還說猛獸已伏，四方大衆大可以安心過日子了等等。

對此，罪魁禍首梅十三深感愧疚。她表示，日後還是別練劍了，改練琴吧，破壞力稍遜一些。

當然，這是後話。

她背着柴火回到草廬前院，見林大嬸獨自坐在院子的杏樹下，旁邊放着一個藤筐，神情專注地做着繡活。聽到推開院門的響聲，林大嬸擡頭一看，頓時樂了。

“哎？林小哥回來了？！嘩，好多柴！快快快，放那邊……”見梅十三背回來的柴火像座小山一般，林大嬸眼神微閃，笑得合不攏嘴地放下手中的活計，趕緊上前幫忙解下幹柴擱在柴房裏。

“呵呵，真是沒想到林小哥斯斯文文的，力氣不小哪！這麽多的柴火，擱我們家非得磊哥兒出馬才搬得回來呢！呵呵……”林大嬸樂呵呵地将柴火收拾齊整，一邊跟梅十三搭讪。

這是在試探嗎？梅十三抿嘴笑了下，“哦？林小弟的兄長也練過功？不知師承何處？”來而不往非禮也！她也可以趁機打探對方。

“哪有這福氣，他小時候在城裏跟武館的小夥伴一起練過，離開好多年了，除了力氣大些，小時候學的東西都忘得差不多了。”林大嬸爽朗答道，然後繼續好奇地問梅十三，“林小哥也學過呀？在哪兒呢？學了一身本領為何不在城裏找份差事？那比更夫有出息！”

“小子不才，拜師十幾年，只學了師父一些皮毛。師父見我太不長進，一氣之下把我趕出來了。”梅十三不好意思道，話語中說一半留一半能免遭暗算。而且她是被趕出來，是件傷心往事，識趣點的人都不會再問下去。

果然，林大嬸憐憫地望着她，嘴巴動了動，然後不再說什麽了。

梅十三将幹柴堆放妥當，快要頂到屋頂的柴火，直看得一旁的林大嬸眼角微抽。

“林小哥吃中飯沒？嬸子給你留了些，還在鍋裏熱着呢，快趁熱吃吧。”

兩人堆好柴火，林大嬸手腳麻利地回到廚房掀開鍋蓋，一股饅頭的甜香飄了出來。

林大嬸的手藝不錯，蒸出來的包子個個餡料飽滿，面搓得很有勁道，吃着很是香甜。于是梅十三沒有推辭，跟着去了廚房。

這時候，林大嬸将飯菜都擺在桌上，菜式不豐富，幾只煮熟的紅薯、幾個白嫩嫩的大饅頭，還有三個香噴噴的肉包子。

“咋樣？嬸子的手藝不錯吧？家裏全靠男人上山打獵過活，得花老大力氣，我家磊兒每頓都得吃幾屜呢！對了，林哥兒吃得也不少吧？這些夠不夠？不夠嬸子再包些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