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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鳳雖然個性潑辣,卻是個口硬心軟的好姑娘。

她聽出上山的人當中,有一人好像病得很厲害,卻不依不撓地硬要人帶他上山。她自己是煉丹之人,對于用藥方面蠻有研究的,凡人的一些小病小痛難不住她。

何況,鬼醫那兒不是那麽容易找得到的,那人活了幾百年,對生死之事看得很淡。三人下山前曾聽他說過,最近山下不平靜,老是有人上山找他,他不耐煩見客,打算閉門清修。吩咐她們日後有事找侍衛長即可,不必驚動他,除非涉及青鋒劍的事。

所以,這批人上山就算找得到鬼醫的住處,也未必能見到人!天還下着雪,那病人能不能撐到山上是個很嚴峻的問題。

“姐,十三,要不我們從那邊下山?”青鳳指着大路旁邊的一條偏僻蜿蜒的小徑,一臉的渴望。

青鸾、梅十三知道她的心思,便随着她拐道沿小徑而下。天氣雖冷,對于她們三個修士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因此,三人一鳥慢悠悠地往山下走着。

而另一邊,因為躲人追殺而兵分幾路,其中一行十幾個人選了一條野道小徑上山,一路上苦水連連。

“爺,咱們還是先下山吧?您這身子本來就不太好,前些日子還染上風寒!如今為了上山輕便,只用一頂軟轎,沒遮沒掩的……爺,保重身體要緊!萬一您有個三長兩短,叫屬下們回去後怎麽交代?!”一名身材壯實魁梧的絡腮胡男子挨着軟轎,邊走邊苦口婆心地勸道。

“是呀!爺,蔣爺說得對!反正我們都等那麽久了,不在乎多等些天,等您身體好些,咱們再上山……”另外一男子身形健壯,嗓子卻像被門縫夾住一般尖聲細氣。略顯陰柔。

四名穿着嚴密厚實的壯漢擡着一頂簡便的軟轎,軟轎上躺着一人,他披着一身厚重華貴的連帽金絲黑絨大氅,全身從頭包到腳密不透風的,不時還從裏邊傳出兩聲揪心揪肺的咳嗽聲。

那個說話陰柔的人懷裏揣着一壺溫水,不時遞給轎中人潤潤喉,纾緩一下咽喉中的幹澀。

那人喝了口水,仿佛好些了,才緩聲說:“你們不必勸我,我清楚自己的身體。這一天比一天差,說不定哪天就……”

“爺!”衆人哪裏敢聽他說出那個驚心的字眼,不由得異口同聲地制止他。

“唉,你們不必驚慌,該來的一定會來,沒人可以改變。我只是希望能在臨走之前……能親眼看看她,就心滿意足了!”

衆人黯然,蔣爺更是情緒失控,又不敢對身邊的人發脾氣驚擾病人。只好快步趕到前頭,朝在前邊探路的人大喝,“人都到哪兒去了?!到底找到去鬼醫家的路沒有?”

“回蔣爺,我們的人都在山上找着!不過還沒有消息……”在前頭探路的人奔回來一個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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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哆嗦什麽?!快去找啊!”蔣爺急得喉眼直冒煙。

那人唯唯諾諾。連忙回頭幾聲吩咐,然後又有四個人先他們一步往山上竄去,幾下跳躍,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大雪當中。

“老蔣……”後邊轎子上的人喚了聲。

蔣爺回頭哎了聲。大踏步來到轎子邊,“爺,您有何吩咐?”

“老蔣。你別心急,鬼醫前輩在山上只是個傳說,或許他已經離開了。就算還在,那鬼醫前輩本領通天,今日我等前來,他定有所預料。如他不想見我們,你就算急死也沒用。”

蔣爺急得直跺腳,雙掌不斷交握互搓,口中卻說:“屬下明白!爺,您不必理我,您先休息一會兒,等找到鬼醫前輩家,屬下會喚醒您的。”能不着急嗎?不知為何,爺這身子骨最近是越來越差,大家都急得跟什麽似的,卻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分毫。

轎上人不斷咳嗽,旁邊嗓門陰柔的人趕緊遞上水壺,“爺,聽蔣爺的,別多想了,先安心歇着吧!您洪福齊天,我們一定能很快找到的!”

那老爺又淺淺喝了幾口,方止住咳嗽聲。

“是啊!爺,您放心,我們已經兵分幾路,一定能找到的!說不定何犟子他們那邊已經……”

他話音未落,忽見小路前邊躍出一個黑點來。在雪白的小徑上,黑影動作雖快,卻格外搶眼,幾下起落,他便來到衆人跟前。

那位蔣爺與堅守一側的幾名壯漢察覺有異,立即嚴陣以待圍着軟轎。

“禀報爺、蔣爺,前方三百米的山上發現三人正往這邊下山!”黑影來到衆人前方,距離五米外跪下回禀道。

見是自己人,蔣爺這才眉宇一松,威嚴地問:“可知來者何人?”

黑影回道,“是三位女子,還有一只彩色的鳥兒,她們神态閑适,不像尋常人家的女子。由于她們身披鬥篷,我等看不清其容貌。蔣爺,是否讓她們繞道而行?”

蔣爺沉吟一會兒,然後果斷一揮手,“深山老林,大雪漫天,尋常家的女子不可能在這種時候上下山,可見此三人非等閑之輩。為免節外生枝,不必驚擾她們,我們繞回大道!”

“是……”那黑影應聲準備退下。

這時候,卻聽那轎中之人沉聲喝止,“且慢!”

“爺?!”

“不必繞道!直走!”他吩咐道。

“可是爺,萬一……”蔣爺意欲反對。

轎中人緩緩舉起一手,制止他的話,“老蔣,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更何況,聽說那天人居的主人,正是三位女子。你們去問問,如果真是她們,說不定能向主人讨宿幾晚。客棧那兒太吵耳,害得我往日沒個好覺……”

蔣爺等人一聽,頓時幡然醒悟,連忙躬聲應是。随後,那位蔣爺悄聲吩咐人暗中嚴陣以待,不管對方是誰,防着點錯不了。

三百米的距離不遠,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小道上,果然緩緩出現三位身披鮮豔織錦鬥篷的女子。

一位是銀狐絨毛滾邊的青絲織錦,一位絨毛滾邊顏色鮮豔的胭紅織錦,中間那位,是一身絨毛鵝黃織錦,另有一只彩色鸾鳥在半空中飛翔。不論容貌,光看外表,三人的着裝足以令人驚豔,并為之眼前一亮。

可惜三人頭上皆戴着一頂寬大帽子,只能看到三人小巧白皙的下巴。

只不過,在這漫天飛雪的荒山野嶺出現三位絕色,終是惹人心生疑慮。

當三人出現時,一行人停下腳步。小徑本來就小,他們這麽一停,一大幫人便堵在路中間。

“三位姑娘有禮了!”隊伍的前頭走出一位相貌平平,卻挂着一臉和藹笑容的中年男子,他上前幾步,截住了款款而來的三人。

披着胭紅織錦鬥篷的女子見狀,上前一步,袅袅聘聘地向他回了一禮,“不知這位大爺何故攔我姐妹去路?”

中年男子微笑,仍拱着手道:“姑娘莫怪!只因家中主子身子不适,意欲上山尋醫問藥!聽聞,此山上住着一位醫術高明的鬼醫——無疆公子!不知姑娘可曾聽說過?是否知曉此人的住處?”

一聽到鬼醫二字,那位披着青絲織錦鬥篷的女子忍不住脆聲笑了。

“姐,我就說嘛!他們肯定是來找鬼醫的。喂,你們走錯路了!這條小路只會穿山而過,直達懸崖深淵邊緣,途中還會遇上野狼猛獸,離西宮前輩那兒越來越遠。像你們這般走法,十天半個月未必能找到地方!”

“鳳兒!”青鸾一臉無奈地回頭喝斥她。這丫頭老藏不住事,一言便道出自己與鬼醫有關系。

青鳳嘻笑兩聲,一蹦一跳地過來扯住青鸾的手臂,“哎喲姐,不必擔心!他們這些人大雪天的上山求醫,必是家中親人病重,時辰耽擱不得!”

她這話一出,不但中年男子眼前一亮,就連正在警惕打量她們的蔣爺也是滿懷激動。他快步穿過隊伍上前,朝青鸾青鳳深深彎下腰鞠了一個大躬。

“小姑娘心直口快,蔣某在此多謝了!我等正是如此情況!若姑娘們知曉鬼醫前輩在哪兒,還請姑娘不諱直言,不管找到與否,蔣某必定重酬答謝!”

青鳳不屑地哼了聲,“誰要你重酬?姑奶奶只是見不得有人活受罪而已。鬼醫已宣稱不見客,先讓我看看病人如何,如果我能治就順手幫你治了!如若不行,少不得我們姐妹再與你們走一趟,求西宮前輩見上一面。”

蔣爺一愣,“姑娘也懂醫?”

青鳳腦袋微擡,斜他一眼,“喲,這是瞧不起我麽?”

“那是自然!”青鸾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就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子,誰敢信你。好了,別妨礙人家趕路了,我們走吧!一個多月沒回去,家裏不定亂成什麽樣子了。”

“怕什麽?不是已經叫胡妹她們回去安撫大家了嗎?”

“哼,你別忘了,她們還不算自己人!就上次那姓古的事,若再來一次,她們還得袖手旁觀,靠不住!”

青鳳一聽,不禁點頭贊成,“也對!上次那些人對十三态度惡劣,可她們不敢動手,我才不得不親自出馬!哼,姐,十三,要不我們回去把她們退了吧!她們一點忙都幫不上。”

十三?!十三?!梅十三?!!青鳳話一出,全場連呼吸聲都仿佛停止了,氣氛頓時凝結。

☆、第一OO回

尤其是那躺在軟轎上的人,他一聽到十三兩字,突然來了精神,利索地一把掀起寬厚的帽子,露出一張精瘦臘黃的清俊面容。

“姑娘……咳咳咳……”可惜,他話尚未出口,喉中的幹澀令他一陣狂咳,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旁邊那個一身陰柔之氣的男人連忙遞上水壺。

就這麽一會兒,蔣爺醒過神來,連忙上前相問,“姑娘,請問姑娘所指的十三,可是天人居主子之一的梅十三梅姑娘?!”難道,或許,緣分真的如此巧合?!!

他的異樣,不禁引起青鸾的注意來,她警惕地問,“正是!你……”

“太好了!爺!終于找到了!”得到明确答複,那蔣爺再也聽不進別的話,喜得他一個三四十歲的粗魯爺兒們,像個小孩子般沖到轎邊一手指着青鸾等人,興沖沖地叫嚷,“爺!您聽到了嗎?是梅姑娘!是梅姑娘!!天人居的梅姑娘!!!”

軟轎上的人仍在大口喝水,竭力緩和咳嗽,無暇應答。他身邊的那位陰柔男子連忙揮揮手,“聽到了聽到了!沒見爺正喝水嗎?!”

爾後,他不管那姓蔣的粗魯漢子,樂颠颠地幾步來到青鸾跟前,作個九十度揖,行了個大禮。

“姑娘請莫見怪!我家爺因為身子不适,聽聞北城郊外天人居有位仙子深谙醫學之道,煉丹之途,故特來尋訪,希望治好身上的疾病。沒想到,一直久候不至,且客棧裏日夜喧嘩吵鬧,我們爺不勝其擾,以致于病情加重!病急之中,又聽聞鬼醫雲游至此,不得已冒雪前來尋訪名醫。卻又找不着門路,反而偶遇天人居的三位主人家,實在是天無絕人之路!懇請姑娘慈心,讓我們爺入住貴宅安歇幾晚。待尋得名醫,我等定當盡早離開!”

青鳳一臉驚喜,反手指着自己鼻尖,“耶?!那個深谙醫學之道煉丹之途的仙子莫非指的是我?!”天人居裏唯一一個懂得煉丹的,不正是姑奶奶她嗎?!

青鸾則全神戒備,“你們是聽誰說起的梅十三?”

陰柔男子馬上恭敬道:“安城小神醫古簾古公子。”

古哥?待在一邊安靜旁觀的梅十三訝然。“連古哥都束手無策,二師姐。你行嗎?”語氣淡淡中隐約帶着一絲憂慮。

“這得讓我先診診脈再說。”青鳳說罷,身形一飄,幾下閃避避過對方的防禦,瞬即來到軟轎旁邊。她本就心善,這些人又尊稱她為仙子,青鳳心中得意,更加真心實意替人看病。

聽說是古簾介紹來的,青鸾便不再多話。她回到梅十三身邊,一邊暗中打量這些人的情況。一邊留意着青鳳那邊的動靜。

青鳳診了一會兒脈,忽然呀了一聲,再望望軟轎上病人的臉色,“這不是病!是中毒!一種名叫追魂散的慢性毒!”

追魂散?梅十三輕皺眉頭。她記得林海好像也是中的這種毒。

“二師姐,這毒你能解麽?”梅十三忍不住上前問了句。

她的接近,令軟轎上的人略顯激動。他身邊那些人不像對待青鳳那樣試圖阻攔,反而各自垂首退開。給梅十三讓出一條通道來。他們這些動作細微随意,仿佛不經意似的。

細心的青鸾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充滿了疑惑。為預防萬一。她緊緊跟在梅十三身邊。

梅十三難得的好奇心,令青鳳大為驚訝,“怎麽了?十三,你那麽緊張幹嘛?”

“古哥那兒有個病人,也是身中此毒。雖然毒素已清,身體卻未能完全康複。本想讓你看看的,沒想到一直拖到現在。”

“既然古簾會治,為何介紹他們來我天人居?”青鸾立即聽出其中的蹊跷之處。

陰柔男子也顧不得在病人前隐瞞,見青鳳不但一語道破病情,聽口吻,更似有醫治良方。

他心中大喜,因而坦言:“古公子說此毒已滲入心肺,他的藥未必能克制得住!所以只是開了一小劑量的藥來維持!他還說,若在三個月內找不到藥引,恐怕……恐怕将性命不保!”

解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先回天人居吧!”梅十三提議。在這冰天雪地裏逗留久了,她們這些人受得住,可病人不行!沒見那病人已經咳嗽得渾身打顫了麽~!當然,梅十三永遠不會知道,其實人家是激動成那樣的。

回到天人居,意外發現阮一悫、離無極與元侗主都在,正由阮管家接待。見三人回來,在客廳憂心忡忡的衆人不禁喜出望外。

“你們終于回來了!正打算上山找你們呢!”幾人中,要數阮一悫最驚喜!

這些天,城裏彌漫着一股詭異的氣息,陸續有多樁命案發生,害得他防不勝防不說,還折損了他好些兄弟。令他心痛,又令他清楚認識到自己人的不足之處!這才上門來打算求助,卻被告知三位主人家仍未回來,因而焦急着呢!

青鳳掀開帽子,脫開鬥篷給聞訊而來的方瑤,“你們怎麽來了?找我們有事?”

青鸾自己一邊解鬥篷,一邊吩咐梅十三,“十三,你先回三院吧!這兒有我和鳳兒就行。”她不讓梅十三脫鬥篷,因為這阮一悫每次見到梅十三,目光總會無意識地停留在她身上,看得青鸾直想抽人。

梅十三點點頭,向阮一悫等人淡淡說了句,“各位請自便。”徑自帶着一只七彩斑斓的鳥兒進了後院。她不擅與人友好交際,青鳳過于直率,還是青鸾比較在行。

青鸾的作派,讓跟在身後進來的蔣爺等人大為稱心。軟轎上的人更甚,精瘦的臉龐微露一絲笑意。

只見青鸾又吩咐阮管家,“管家,收拾幾間客房,盡快把他們安置好。”她指着蔣爺等人說。

阮管家連忙應是,然後将這些客人帶到另一邊客廳妥善地招呼安置。

闊別一個多月,如今仍見不得佳人的面,阮一悫倍感失落。但見她身體無礙,不像傳說中的身受重傷,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不過,見有陌生人出入天人居,阮一悫習慣性眼神犀利掃了蔣爺等人一眼。

“青鸾姑娘,他們是什麽人?最近安城很不平靜,來了很多心懷不軌的外國人!三位姑娘可得謹慎,小心引狼入室。”

青鳳在一邊笑着說:“有狼也不怕!他敢進來搗亂,姑奶奶将他扔進藥園當花肥。”

青鸾瞪她一眼,“盡會逞能,高手往往死于細節的疏忽大意!咱們小心為上,萬一被人毀了你的藥園,到時你就哭吧!”爾後又問阮一悫等人,“三位今日前來,有什麽要緊事嗎?”

阮一悫三人一聽,頓時個個都顯得不太自在。

尤其是元侗主,幾個月不見,她的容顏消瘦了不少,神情有些憔悴。她咳咳地清了清喉嚨,這才尴尬地向青鸾道明來因。

“咳,呃,青鸾姑娘,是這樣的,今天夜雲有個不請之情,希望青鸾姑娘能夠成全!”

青鸾想了會兒,“可是為了古二小姐一事?”在竹苑時,三人已經互相溝通過,清楚古二小姐與元侗主之間的關系。

“正是!我雖被逐出家門,可她畢竟是我二姐!她自小天資聰穎,可以說是在萬千寵愛之中長大,後來又深得軒轅太子青睐,從來都是一帆風順,故而性子倨傲了些。對她來說,一身修為被廢已經是極痛的懲罰!如今更是筋脈寸斷,終生與修行無緣……這個懲罰是否過重了?夜雲今天來,就是為了替她求個情,希望青鳳姑娘能幫忙醫治一番!”

青鳳一聽,頓時心中冒火,正想開口嗆聲,卻遭到青鸾的阻止。

“元侗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先不說你二姐對我們十三多次無禮,還屢次挑拔本門師兄與我姐妹起沖突,光是沖着她擅自修習我宗門的劍法,已足夠讓她死一百次!饒她一條性命,已經是看在你的份上!如果她能痊愈,那是她的本事。但醫治她的人,絕對不是我宗門弟子!所以,替她求情之言,元侗主日後勿要再提。”

青鸾的表态,令元侗主眸裏閃過一絲絕望。不過她也無可奈何,只好嘆了聲,“想我那二姐自出生起便受盡疼寵,今日卻落個生不如死的下場!也罷,那是她自找的。青鸾姑娘,是我魯莽了!我只是于心不忍,她畢竟我古家資質上乘的弟子,如今這樣實在可惜。”

“有何可惜!她那種陰損的性子,也就遇上我們肯輕松了結。若是遇上其他修真門派,就不是一人作事一人當的好下場了!元侗主,說句真心話,你既然跟古家脫離了幹系,又何必再為一個倨傲自大無情無義之人煩心!人家可沒你那麽好,口中雖認你為姐妹,每次見了方瑤她們卻一口一個賤人的,絲毫不惦念與你之間的情分。這般口蜜腹劍之人,你還管她做什麽?”

青鳳一溜嘴的噼哩啪啦,雖然說得在理,元侗主卻是一臉苦笑。不管古二多壞,終究是她自小一起長大的二姐,姐妹情分尚在。見她被廢,心裏多少會難受些。

☆、第一O一回

阮一悫與離無極見三個女人沒翻臉,這才松了口氣。他倆一早就知道元侗主的來因,又聽說古二在青峰嶺上的所作所為,深怕三個女人一言不合翻臉,到時候他們兩個中間人就為難了。

還好,大家都是很理智的人。

不過,雖然沒翻臉,但氣氛僵住了。

阮一悫連忙岔開話題,對青鸾、青鳳說:“二位,聽說梅姑娘在青峰嶺上受了重傷,現在可好些了?一直不見你們回來,上山又不見你們蹤影,差點沒把我們急死!”

“是啊!”離無極好奇道,“傳聞你們遇上阮兄的師父無疆公子了?他被人稱鬼醫先生!現在滿大街都是他出現在青峰嶺的傳言,沸沸揚揚的,安城的人流逐日見長,都快人滿為患了!”

無疆公子的名號受世人敬仰,就連元侗主也精神一振,“無疆公子?聽說他醫武雙絕,尤其是醫術!二位妹妹可曾見他真面目?”

青鳳見他們一臉的興奮勁,不禁感到奇怪,“咦?我們才剛回來,你們怎麽那麽快便知道此事?”還很清楚的樣子~

阮一悫莞爾,“你們有所不知,那天在青峰嶺發生的事,幾乎各國都流傳遍了!只是不知真假,正等着賢姐妹澄清事實呢!對了,敢問二位,你們真的遇見家師了?”

青鸾微笑點頭,“幸得鬼醫前輩慈善,親自給十三療傷,這才好得快!對了,鬼醫前輩說了,近日安城內亂得很,而他即将閉關靜修,希望阮兄弟、古兄弟能全力以赴,替他守護這片清靜安詳的淨土!這一回,你們師兄弟的責任不小啊!”

一聽說鬼醫仍在青峰嶺。阮一悫不禁喜出望外,“家師仍在安城?那太好了!安城乃阮某的出生之地,自當全力守護,這是我的職責!青鸾姑娘,家師可還有別的吩咐?”

“沒了!他就說了這個。對了,如果有需要幫忙,阮兄弟不必與我姐妹客氣,能辦到的,我姐妹定當幫忙。”沖着鬼醫無償替梅十三療傷,更引導她與青鋒劍溝通的份上。這點忙必須幫!

“既然如此,阮某這兒還真有些事想麻煩兩位。”青鸾的話,阮一悫正中下懷,立馬順杆直上。

“但說無妨。”青鸾直爽地說。

“也不知是誰在搗亂,如今坊間四下多有流傳梅姑娘其實是大越梅林王的長女,引來不少喬裝打扮的殺手。幸虧無極兄弟在客棧窺探其中異樣,否則我方死傷更大!偏偏他們那些人當中,大多有着光明正大的身份,明面上我奈何不了他們。實在是可恨至極!”

每每想起手下兄弟的下場,阮一悫便滿腔惱火。

“我雖然經常督促下屬們受訓,可惜收效甚微。阮某自知才疏學淺,而二位姑娘隸屬天宗門派。必有過人之處,這……”接下來的話,阮一悫有些難以啓齒。

他雖有名師指點,可惜隔幾年才能見一次。所學效果甚微。如今城中開始亂了,便顯出他諸多的不足來。

“你想讓我們幫你訓練護衛營的騎兵?”青鸾聰明伶俐,一下子便瞧出他的意圖。

“正是!”既然被對方說穿用意。阮一悫不再猶豫,“說來阮某深感慚愧,自從我護衛營的騎兵巡邏天人居附近,并有幸得到三位姑娘的指導,他們的實力比以往增加不少!若是憑以前那點功力,我安城的護衛營騎兵早已潰不成軍。當然,阮某不想讓三位姑娘為難,只需指導他們武功套路的優劣勢即可!”

“這不難!反正我們最近無事可做,這個忙我們幫了。地點就在我天人居附近,受訓時間由你定吧!我姐妹盡力配合。”青鸾很爽快道。

之所以選擇在天人居附近,一是因為天人居附近一帶的土地現在都屬于她們。二來,梅十三不便露面,她還得鑽研劍靈一事,不會離開天人居,所以她們得守着這塊地方,免得有人打擾了梅十三清修。

至于元丹、元青等人,青鸾是不指望她們了!古二被廢,古家說不定會派人前來打擊報複,還是她姐妹二人守着比較安全。既然閑着,幫阮一悫訓練騎兵就成了順手一把的事了,說不定真有了麻煩,還得靠他們幫忙呢!畢竟天人居裏平常人比較多。

“對了,十三的事到底是誰在散播流言?”青鸾皺起秀眉。剛才聽到有關梅十三的身世流言時,她吓了老大一跳!沒想到除了她們三個,居然還有外人知道這個內幕消息,實在太令人意外了。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我們也不清楚,反正坊間傳遍了!本來我們還不信,沒想到近日突然來了那麽多殺手,看來是無風不起浪啊!如果這是謠言,那散播之人肯定與梅姑娘有過過節,想給她添麻煩。二位姑娘,你們可知梅姑娘曾得罪過什麽人嗎?”

事關那位絕色女子,阮一悫十分擔心。

青鳳撇撇嘴,對于那段說是謠傳實為真相的流言,她頗感氣惱,“十三得罪的人可多了去!就算她什麽都沒幹,只站在那兒也能招來無數人的怨恨!誰知道是哪個爛嘴斷舌的家夥在造謠!”

她倒是想出個仇人目标來,那便是古二!但此刻元侗主在,她方才還想着替古二讨回公道呢!因此不便多說。青鳳雖然心直口快,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由于家中仍有來客,青鳳得替人家看病,因此三人不便久留。談了一會兒話,三人便一起向青鸾、青鳳告辭了。

離開天人居,阮一悫三人仍去了北城客棧相聚。元侗主想進山替古二求醫,阮一悫提醒她,鬼醫不治不敬禮儀廉恥之人!

雖然英雄美人是一樁人間美事,但古夜瑤畢竟是私許終身,自甘堕落不明不白地跟着軒轅太子。這在古時來說,是有違倫常的行為。對于尊重傳統禮法的鬼醫來說,她的确是賤如沙泥,不值一提!更不會耗費精力去替她醫治。

聽了阮一悫的話,元侗主雖然絕望,但仍然決定上一趟青峰嶺。沒親耳聽到鬼醫拒絕,她不死心。

天人居的三位主人回來了!傳說中的女主角身體康健無恙,因此有人心中暗恨,各懷心思,準備接下來的應對策略……

這一天,雪止,天氣陰沉寒冷。

天人居,三進院裏的梅心居,一身白色繡淡紫纏枝織錦裙裾的梅十三,正站在廊下逗着苗兒,試探她的火苗禍害程度有多少。

這時候,方瑤過來了。

“三姑娘,二姑娘請您去一趟回春堂。”回春堂是青鳳平時擺放藥草的地方,古簾來時多半也是呆在這兒,方便研究藥草。

“是什麽事?”梅十三揮手讓苗兒自由玩耍,爾後回眸,氣質淡然清雅,靜若無人似地伫立游廊之下。

方瑤垂首屏息,恭敬答道:“好像是為了那位客人的病找藥引。”詳細的她就不清楚了。

三位姑娘中,大姑娘青鸾沉穩,但凡大事雜事皆由她來定奪,為人公正嚴明,在天人居上下人中極具威嚴;二姑娘青鳳性格爽直,性子有點跳躍!有時候明明笑靥如花風和日麗,轉眼之間便能烏雲密布電閃雷鳴~,是個性情不定的主子。

這兩位主子的性格特征比較明顯,下人們摸準了她們的脾氣,漸漸覺得她們挺好相處,不像別的修士高不可攀。

唯獨這位三姑娘,性子冷淡如水,對人對事一派漠然。平時她不發脾氣,也不罵人,但不知為何,下人們就是怕她!遠遠瞧見行了禮,便佯裝很忙的樣子匆匆離開。

所以,青鸾的天鸾居往日裏雖人來人往,卻是井然有序;青鳳的天鳳居人雖不多,卻最熱鬧,常常聽見青鳳的叫嚷笑罵聲;梅十三的梅心居就冷清多了!平時除了元丹、元青,幾乎沒人敢主動過來,因此是整個天人居最清靜的地方。

一路上,方瑤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跟在身後的人悄無聲息。她偷偷回頭,三姑娘一身冷清地跟着,吓得她吐吐舌頭,一心一意帶路。

好不容易來到回春堂,方瑤停在回春堂的大門外,只梅十三一人進去。

梅十三進入回春堂,發現青鳳正在搗藥。

“青鳳師姐,聽說你找我要藥引?”梅十三問,一臉的莫名其妙。

青鳳正抱着一個銅盅搗藥,見梅十三來了,頓時眉開眼笑地放下手中的活計,上前拽着梅十三來到一個白瓷碗跟前。

“正是!正是!那位梅大叔中毒可不輕!我去問過古簾了,你那位朋友身上的毒是長年累積而成。古簾小時候意外找到一味用來配制解藥的玉仙草,在它花季正盛的時候,被他采下來曬幹保存起來,這才解了毒!”

青鳳口中的梅大叔,正是蔣爺的那位主子。

“那玉仙草極其罕見,量又少,如今又正值冬季,人家花芽還睡着呢!所以現在沒這種藥。而且這位梅大叔中的毒跟人林小哥兒不同,他是被人一下子下了一年的份量!沒有足夠的玉仙草很難解得掉,說不定會弄巧成拙,提前要他性命!”

☆、第一O二回

“那就給他一顆續命丹吧!我有很多。”梅十三滿不在乎地說。反正她從來沒用過,放着也是放着。

這話一出口,青鳳一張夜叉臉貼近她,語氣陰森森地,“別這樣輕視我們千辛萬苦才煉出來的極品丹藥!你知道一顆續命丹得費多少種仙靈藥草,得費我們多少功夫才煉得出來嗎?!!!”

梅十三汗,她還真不知道!

“呃,對不起!是我不對!那你說該怎麽辦吧?”

青鳳的夜叉臉瞬即飛散,換上一張如花笑顏,抓起梅十三的玉腕,“這好辦!借你一滴血用用。只要他撐過這個冬天,春天時分玉仙草一旦開花,我馬上就可以配制出比古簾更加有效的解藥!”

“為嘛要用我的血?我的血能解百毒?”梅十三無語,她記得自己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麽神獸靈寵或者靈丹妙藥,怎麽她的血忽然就能解百毒了呢?

“美得你!你們天蒼峰的弟子練功心法跟我們不同,是一種至陽至純的元陽真氣,乃雲虛真人獨創!你也不例外!而且你的修為高,血液中的元陽真氣十足,可以充當辟邪驅毒的藥引!只要你一滴血,如此輕松便能抑制毒性的蔓延,根本用不着續命丹這種珍貴丹藥!何樂而不為!一句話,你給不給!”

梅十三默了半晌,“你就不擔心別人家中有急事,等着他回去處理?一顆續命丹能搞定的事,非拖他幾個月,豈不耽誤了別人的寶貴時間?”

“他時間寶貴關我什麽事?!反正我能解毒,他們愛等不等,我還心疼我的丹藥呢!不想等,他們可以走的呀!我又沒逼着他治。”青鳳一副看傻瓜的表情斜睨她。

好吧!身為深谙醫學之道煉丹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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