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一二七回

不過，敢在她的地盤動手腳……左手倏地擡起，曲指飛快朝那個轉身打算離開的人一個彈指，啪的一聲，靈氣劍正中他的後背心，他上躍的身影在半空凝了半秒，随即從半空摔下了懸崖……

那人身上不但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而且她感覺得出，他剛才那番舉動，是帶有惡意來的。既然如此，他是死不足惜。至于他為什麽而來，她不在乎，反正是來找麻煩的。來一個她殺一個，來一雙殺兩個！不在乎別人性命的人，她又何必在乎他的性命？

就在她發靈氣劍射中那人的瞬間，青鸾、青鳳身影掠至，見那人墜落山崖，她倆立馬跟下去查看是什麽情況。十二歌伶緊跟其後而至，她們還不會禦劍術，見青鸾兩人飛下了山崖，一群小姑娘便站在崖邊對崖下的情形品頭論足。

苗兒也湊過去看了一下熱鬧，覺得沒勁，察覺梅十三的位置後，她高興地啾了一聲，向她飛了過來。

青鸾姐妹上來後，帶着那群八卦的小姑娘們一同回到李宅。見梅十三站在宅子外邊逗苗兒玩，姐妹二人便朝她走過來。

“十三，那人是你殺的？”青鳳問。

梅十三點頭，“嗯。”

“可惜了！你怎麽不把他逮住讓我好好審問審問呢？他是從哪兒來，為什麽要這樣做……你下手太快了！”青鸾惋惜道。找不到事情的源頭，未來肯定還會有麻煩。

梅十三卻不那麽想，“那些有意義嗎？不管有多少算計，那都是凡人的事，與我們何幹？師姐，別忘了，心境，也是我們的必修課！心定。則不為境動；若心随境動，那與凡人有何區別？如今我們暫居此地，好來好往便罷，若是有人不自量力，毋須客氣便是！我們可沒空跟他們玩心計！”要玩也不是跟他們玩！不是一個圈裏的人，哪裏玩得起？譬如方才，她就動了動手指……不值一提。

青鸾：“……好吧！你說得對。”敲敲自己腦袋，心中略感懊惱。她這是在凡間呆太久了，不知不覺中，竟然跟着環境的變化而變化！想一想。她都好久沒正經地嘗試鍛造新劍器了！

只有青鳳感到莫名其妙，“你們說什麽呢？哎？我覺得姐說得對呀！十三，我們就該好好審問審問，他為什麽要在這座山頭搞小動作啊？就這樣殺了多可惜呀！”

不用梅十三多加解釋，青鸾已經開口訓斥，“問什麽問？有什麽好問的？再有下一次，直接殺掉了事！不用多費心思。哎，鳳兒，你的藥草夠用了嗎？這段時間有煉出什麽來？別忘了你師父的叮囑！”

青鳳一聽。頓時咧咧嘴，撓着頭嘻嘻一笑，“沒有，最近不是忙着訓人帶人嗎？還沒空煉呢！”師父當然是希望她能成功煉出續命丹！談何容易啊！先不說這凡塵俗世欠缺多少天材地寶。雖然從宗裏帶了幾份出來，可那些珍稀材料用了就沒了！又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山，萬一全失敗了，藥材又用光了。她往哪兒哭去？

更何況，光是這陣子發生的事情就夠她煩了！哪裏還有心思煉丹？煉丹需要一個安祥平和的環境，而這裏……唉！不用嘗試。她已經想像出自己煉丹的後果了！還是過段時間再說吧。

青鳳萬般無奈地嘆氣。青鸾見狀，便更加覺得，自己三人果然是管太多了！

正當她想叫青鳳不用管太多，想做什麽盡管安心去做時，漸近的驚呼聲打斷了她的想法。

“三位姑奶奶！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宅子不能蓋了！”李老伯跌跌撞撞地撲過來，神情惶恐地對三人嚷道。

這時，周氏偕同兩名廚娘跟了過來，趙氏也從宅子裏走了出來，剛才的異動吓了大家一大跳。

趙氏剛才在屋子裏，地震時，吓得她想與繡娘們将廂房裏兩位昏睡中的傷者帶出來。沒想到，好不容易才搬離床榻，震動卻消失了！她們又驚又疑，又不敢輕易離開，摟着幾個小孩與兩位傷者躲在屋裏。趙老爺子是生無可戀，根本不在乎，仍在屋裏等死，只得由趙氏出來看看是怎麽回事，結果發現三位主子全在門口。

而周、趙兩家的兒子們本來在巡山的，這會兒跟着山子與李小九回到李宅，一堆人全集中在李宅門口。

“李伯，你胡說什麽呢？不過地震了幾下，我宅子怎麽就不能蓋了？”青鳳不悅地瞪了李老伯一眼。何況明明是有人在搗鬼。

“哎，二姑奶奶，這是山神在震怒啊！您不知道，前些日子，在隔壁鎮有座名叫祈福山的也是這樣！震了好幾次，住在山上的幾戶人家因為舍不得離開，結果全部死光光了！連天神教的人都說是他們罔顧神谕，是罪有應得！”

說話的人十六、七歲，他五官端正，長得結結實實的，是那位得罪過天女侍的李小九。說起天神教，看得出他仍然心有餘悸，并且語氣中不自覺地帶着一絲敬畏。

“是呀！二姑奶奶，不止我們這邊，就連北郡那邊也曾經發生過幾樁。那些接到山神警告搬離原地的，現都活得好好的，只有那些不聽勸的……全死了！”這是李老伯的孫子李大山說的。他自小學武，在普通人中，算是一名武林高手了。可一說到山神二字，他臉上也帶了幾分惶恐。

看來，即便是高手，缺乏世間歷練，其見識與膽量始終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青鸾見及此，心中不禁微微失望。

青鳳則翻了個白眼，真見鬼了！明明是有人裝神弄鬼，怎麽就扯上山神了？若真有山神，他得多生氣啊！替人背了那麽多的黑鍋！

還好，并非人人都那麽愚昧無知。相比李家爺孫，周武将的後代就大膽多了。

“李伯，兩位兄弟，我看你們是想多了！就算世上真的有山神，不說李宅一直存在着，咱們蓋房子前也是拜過山神土地的，無緣無故山神怎麽突然警告我們呢？如果山神不喜，在祭拜山神土地的時候就已經有所啓示，哪裏會等到現在才來警告？”周氏大兒子周英劍眉一挑說。

“就是！”周氏小兒子周雄搭腔，“我看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吧！”

青鸾、青鳳一聽，同時挑給他一個贊賞的目光。

但是，李老伯嘆了口氣，“唉，神的意思，我們凡人如何曉得？如果是人幹的，那就更恐怖了！他們連山都能憾動，必然神通廣大，我們這些老弱婦孺如何與他們鬥？如果是人，必然是他們選中了這座山要有作為，不達目的他們是不會罷手的。為了一座山滅了好幾戶人家，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我們得罪不起啊！”

他的話，令衆人一時默言，覺得這話也有道理。若就此撤出山去，又覺得心中不忿。衆人不禁望向青鸾、青鳳，瞧她們的意見如何。

青鳳正想說出真相，漠然靜聽的梅十三突然開口。

“兩位師姐，他們說得對！不管是神還是人，對方的來頭不小，如果我們不搬，未來一定會惹來殺身之禍。既如此，願意陪我們留在這兒的，就留在這兒吧！不願意的，讓他們下山，免得無辜枉送性命。”

這是要考驗他們的忠心呢！如果日後要帶回宗門，他們的品性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免得引狼入室。

青鸾、青鳳對視一眼，立即心神領會地望向衆人。

“十三說得對！這座山是我姐妹二人很久以前就買下來的，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不管如何，我姐妹幾個不會輕易離開。李伯，你們爺孫三人在此地替我們守了那麽多年，我姐妹很感激。這樣吧，我們不為難大家，讓你們自主去留。如果選擇留下，那日後不管是山神，或者天神的到來，你們也必須聽我們的！若有違抗，将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如何？”青鸾面無表情地說。

她其實一個都不想讓他們離開，因為這些人都是她千挑萬選，具有上等資質的人。尤其是周、趙兩家的幾個長子長女，其餘老人小孩只是附屬而已，只要那幾人肯為她所用，她不介意多養幾個閑人。

何況那幾個小孩的資質也不錯。

至于李老伯爺孫，他們資質雖一般，多年主仆情分卻在。

當初李家爺孫在逃荒時，遭到暴民毒打搶掠，然後遇見了青鸾姐妹。基于自身的經歷，青鸾姐妹出手将他們救下，并驚喜地發現李大山的資質不錯，因此起了收留培養的心思。

這一次回來，姐妹倆雖然不喜李老伯擅自收留李小九在宅子裏，但也沒說什麽。

那李小九根骨一般，如果他品性忠厚老實倒也罷了！偏偏回來這麽些天了，他表現得的确很勤快，尤其在她們面前。問題是，但凡與天神教有關聯的話，他心中的天秤是不分情由地偏向天神教的！即使他爹媽因為天神教而死，即使他因得罪那天女侍而險遭橫禍。

這種盲目、偏執的性子，九成遺傳自他的父母親！青鸾她們相信，如果她們與天神教發生沖突，他一定會選擇為天神教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