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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8

別墅格局喬哲羽沒有多加改動過，進門客廳右手邊就是磚板隔開的小餐廳，喬哲羽推門進屋，側過身往裏頭看，他家傻丫呆呆坐在那裏，手裏捧着一碗白色印花陶瓷碗，桌上擺着的是同喬家宅院裏廚房一整套的陶土鍋，再往裏多走幾步，鼻翼裏沖刺着濃濃的湯汁香，雞湯的味道。

“我媽來過？”喬教授往餐廳裏去，沈晴柔看他回來，手裏的碗筷也沒有放下來，她擡頭看逐漸逼近她的喬教授，她把碗筷放下來，緩緩起身。

神色些許不自然。

而對于喬教授的問話，沈晴柔自知回避不了，低頭看了眼桌上的物證，她沒有睜眼說瞎話的功底，是乖乖說實話:“嗯，阿姨她剛走沒多久。”

喬教授往她身邊站，看了她一眼，伸手過去，拉過那陶土鍋來往裏頭看，已經冰冷掉的鍋面，裏頭還是滿滿一鍋子湯汁，這丫頭沒喝？

還是不敢喝？

“午飯吃了嗎？”喬教授把鍋放回原位，倒是沒再追問關于他.媽來過的事情，對于空蕩蕩的只擺了一鍋沒用過的雞湯的餐桌，他更關心這個問題。

他從喬家宅院裏過來時已經過了晌午。

沈晴柔意料之中的搖頭，習慣性抿了下嘴。

沒有。

她還有什麽心情吃？

喬母的那一番話，一瞬間滅了她所有對未來的幻想。

一切的一切，其實早應該在四年前喬教授帶她上機場與喬夫喬母告別那會，就應該結束了。

就應該夢醒了不是嗎？

為什麽還要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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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晴柔越想，頭低得越低，下巴都要磕到胸上了。

卻是錯過了近在咫尺，喬教授眼裏閃過的那抹心痛。

他就知道，被父親叫回喬宅，卻不見母親的蹤影。不是奇怪的事，原來是倆老兩頭行動，鐵了心就是要拆散他們嗎？

這種不被祝福的愛情……

他卻不願意放棄。人生幾何，一遇佳人。

他低頭，渾身上下打量了沈晴柔一番，最後盯着她沒穿襪子的腳丫子，白花花的，那是他愛不釋手的小巧金蓮，只是連棉鞋也不穿？“去穿襪子，我給你熱熱湯再來喝。”眉頭皺了起來，似乎這件事比喬母來拜訪還讓喬教授頭痛。

沈晴柔卻不滿他扯開了話題，她也是憋不住，雖然覺得這樣的事情太過殘忍，可他如今對她越好，她越是舍不得，越是心不安。

“你怎麽不問你媽媽找我有什麽事？”沈晴柔擡起一直低着的頭，與喬哲羽對望，眼裏那是急切看着他，等着他開口詢問她的模樣，或者，哪怕是聽到他的解釋，他準備如何解決的辦法。

而不是他的撇開話題。既然大家如今心知肚明了，不要這樣遮遮掩掩下去好嗎……

喬哲羽擡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頓了頓，對于傻丫頭看他時仿若楚楚可憐的目光，喬哲羽那是無聲一嘆息，依舊道:“你餓不餓？先填飽肚子，吃飽喝足了才有精力談這事。”

喬哲羽推了下沈晴柔，示意她上樓去，“襪子也都在衣櫃裏，找雙喜歡的出來穿。”

“……”沈晴柔卻沒動，靜靜看着他，不管她如何問，他依舊是那樣一臉的為她體貼着想，他不說，她是能感覺得到，那是一個男人全心全意為她好的表現。

她和江皓交往，沒到一個星期的真正接觸，剩下的幾個月裏，江皓不再她身邊，明是在談戀愛中的人，卻無法真正體會到什麽樣才是真的在戀愛。小說裏寫得再美好在夢幻，終究不是自己親身體驗，那都不是自己的真情實感。

而如今，眼前這個男人，卻真真切切，為她考慮得周到。她背井離鄉上其他城市讀書，這麽多年，除了與她朝夕相處的舍友們貼心關懷過她，剩下的，也只有眼前這個男人了。

眼眶有些微熱。

可是為什麽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最終和她也只剩下陌路了走……

他們沒有未來。

他想得周到，就連最不起眼的襪子也為她準備好了。那是一種讓她有她是這屋子女主人的錯覺。

“你對我要不要這麽好……”她微揚頭起來，阻止想要掉出來的淚水，也為了能更清楚的看着比她高出一截的喬哲羽。

聲音有些酥啞，她在問他呢，為什麽對他那麽好，她餓不餓，渴不渴，冷不冷，甚至為了她特地派人調查江皓的底細。他做得那麽周到，周到到最後她可能都舍不得放手了。

只是她這麽一問，喬哲羽沉了下眼神，斂下眼簾看她。

四目對望，竟是一瞬間的沉默。

距離得那麽近，沈晴柔可以清楚看到喬哲羽眼眸上倒映出她的模樣，那種眼裏只有她的模樣。

她就這麽盯着她的喬教授看，看着他，直到看他那緊抿着的薄唇輕啓，沈晴柔聽大人們說過，嘴唇薄的人，薄情，可是，眼前這個人，卻是深情，他說:“如果你不是沈晴柔，我便不會對你那麽好。”

他說得認真，字正腔圓，一字一頓，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字字句句，說進沈晴柔心坎裏。

惹得沈晴柔眼眶又是一熱，心跳加速。

她張嘴，要說話，喬哲羽卻擡手，掌心覆蓋在她微開的嘴上，濕漉漉的觸感傳遍喬哲羽的掌心，那是她的雙唇，還有她哈在他手心裏的熱氣。

同她說話的語氣一樣，軟酥酥的，只撓着他的心肝。

她那要紅着眼看他的模樣，他是好氣又好笑，這丫頭，非要他把話都說明白了，才懂得他的心嗎？她就那麽會胡思亂想，這樣愛幻想的人，怎麽來學了實事求是的醫學？應該是和詩情畫意般的文人家啊。

“可是真不巧，你是沈晴柔。”他把沒說完的話說完。放在她嘴上的手也收了回來，放開她，看她瞪着圓鼓鼓的大眼看他時的傻乎模樣。

他是怎麽了，喜歡這樣的女孩，放棄蘇小小那種精明能幹的女人。

要是此刻眼前的人是蘇小小……

罷了罷了，他還是喜歡這種女生。

至于蘇小小，他不喜歡自作多情，傲慢倔強的女人。

一個沈晴柔就夠了。

因為你是沈晴柔這個人，因為，喬哲羽喜歡沈晴柔，所以，才對沈晴柔那麽好。

“……”沈晴柔竟無法接上喬哲羽給出的答案。

“去穿好襪子，下來喝湯。”喬哲羽說了那麽多，自然沒忘一開始的對話內容，沈晴柔不動，他便伸手過去攬她的肩，連推帶拽的讓她上樓去，別那麽倔，聽話。

“不要想太多，一切我都會安排好。”讓她上樓前，喬哲羽還是不忘多補充這句話。他就怕她多想。

只是他自信的态度決絕，沈晴柔無法反駁，輕點頭，順着他的意思上樓穿襪子去。

等着她再下樓來時，喬哲羽同早晨她見喬母一樣，圍着同一條圍裙，廚房裏忙碌的模樣。

沈晴柔靠近去看，喬教授挽起袖子在淘米。

見她湊過來，喬哲羽先低頭看了她腳，一眼，确定了她乖乖聽話穿好襪子後才開口，“出去外面等着，給你做飯。”

“老師你吃過了嗎？”這回沈同學倒是回關心起喬教授了。

喬教授只是一笑，“吃過了。”

“那老師不用淘米了，我随便吃吃面就好了咩……”沈晴柔看那擺放在料理臺上還沒拆封的蔬菜肉類，皺眉啊，煮飯煮菜，等下還要洗碗，今早喝的那白粥的碗筷她還沒洗呢，懶人啊……

沈傻丫這麽說，喬教授狠狠瞪了她一眼，那是對于她不按時吃飯懶惰毛病的不悅，“沒讓你動手煮飯已經很好了，出去外頭待着，等下沾得一身油煙味又嫌麻煩。”

“可是等下還要洗菜洗碗……”

“我洗。”

“可是煮飯時間很長嘞，煮泡面多快……”

“有的是時間。”

“可是……”機票不是定在下午三點半麽……來得及麽……

“再說我就在這裏做了你。”喬教授幹脆放掉淘米的鍋，濕漉漉的還在滴水的長手指了下料理臺，雖然是堆滿了料理，但空間還是足夠大的。

……

喬教授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沈傻丫是立馬轉身離開廚房，一刻也不停留！

喬教授手藝不錯，三菜一湯，雖然湯不是他做的。一樣樣擺上桌，沈傻丫乖乖坐在餐桌前，等着喬教授落座。

可喬教授卻沒有要坐下來的意思，擺好菜肴，傻丫笨手笨腳的，拿手上的筷子不小心掉地板上了，彎腰下去撿時喬教授轉身又去拿了副新的筷子出來。

沈晴柔接過來時心裏還是有些小抱怨，對于這一桌的菜肴，“很浪費嘞，我們不是下午就要回去了嗎還做那麽多菜？”

喬哲羽收回遞筷子的手，對于沈晴柔的問題，只是笑笑，沒說什麽，指着那些菜那些湯，道，“先趁熱吃。”

“你不再吃點？”真的挺浪費的，菜色還不錯，味道自然沒話說，就是，沈晴柔覺得啊，浪費。

喬教授搖頭，“吃過了。”而後退離餐桌幾步，指着樓上，對沈晴柔道，“你吃，我樓上拿個東西。”

東西。

什麽東西？

他為他們未來準備的東西啊。

沈晴柔也沒追問什麽，喬教授回房拿東西，她便默默吃着喬教授特地為她做的大概可以稱之為愛心午餐的午餐。

只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怪在哪裏了？

不得解。

直到喬教授拿着那紅本本出現在她面前，遞過來給她時，她才解惑。

該來的終究會來。

喬教授說過什麽？

身份證不要亂丢，萬一讓有心人拿去做什麽事了都不知道！

“你的簽證，我們去臺灣，那裏的慈濟醫學院我已經聯系好了，你去，繼續讀你的碩士生，我也去，完成我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