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緩慢地愛上一個人（十一）

233在一旁抱着瓜子堅果果盤啃得“咔咔”的, 看戲看的很興奮。“宿主, 你的林覓哥哥回來了, 你不高興嗎？”

顧流清看了眼233，懶洋洋道，“稍微有那麽一點點高興吧。”

“謝聆的表情簡直是夠我笑兩年，哈哈哈哈哈！”233啃着堅果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謝聆是真的嫉妒, 一想到當初顧流清那麽仰慕他，心裏的嫉妒就像是結了網，直把自己捆得結結實實。

“林覓學長, 一直呆在國外，有沒有交女朋友啊, 一直沒有回來？”謝聆笑盈盈的問道。

林覓将視線移到謝聆身上, 不着痕跡地笑了笑，“學業繁忙, 最近才抽出時間。我一直沒有戀愛。”

謝聆就是顧流清的男朋友吧, 自己見過的，顧流清的朋友圈很多他的照片, 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要說兩個人站在一起很般配。

林覓的酒量一直不好，不知在國外喝過多少酒，現在酒量也是很錯。“小清現在也找到工作了, 真棒。”看向顧流清, 忍不住面帶贊許。

“還是實習期呢, 不知道能不能過。”顧流清笑了笑，“林覓哥才厲害。”

顧流清沒怎麽變，看起來還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溫柔，一張漂亮的臉微微帶着溫和的笑意。看的林覓目不轉睛。

“林覓，今年回來還回去嗎？”張栩喝了杯酒。

“不一定，如果想留下來，也是可以留下來的。”林覓說完這話，謝聆忍不住看了眼顧流清。

顧流清沒有說話，似是認真的聆聽。

謝聆心裏的酸澀咕嘟咕嘟冒着泡，林覓這話是什麽意思，想要顧流清挽留他？希望顧流清和他重歸于好，和他再續前緣？

謝聆覺得林覓每說一句話都能讓他分析出無數的含義，每一個含義都讓他惴惴不安。

林覓離開的這幾年，謝聆覺得太高興了，以至于林覓一回來就讓謝聆産生極大的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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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來好，你一向不喜歡和別人交流，這麽多年也就我們幾個能說得上話的。回來了咱們一起吃吃飯。”張栩不知道林覓對顧流清的心思，之前倒是聽過有人說林覓喜歡顧流清。但是想想當時顧流清長得像個小姑娘，估計都是玩笑與謠言。

“我也是很想留下來的，只是手續不好辦，很麻煩。”林覓擡了擡眸子，“不過如果确定了，我也不會嫌麻煩。”

林覓沒有心思吃東西，平淡的眼神時不時朝顧流清看上幾眼，心情莫測。

“林覓學長還是留在國外比較好，既然在外面發展得好，就留在那裏，回來了還得重新适應。”謝聆看了眼張栩，笑的陰森森，“你說是不是，畢竟不能整天和朋友吃飯喝酒，得生活啊。再說了，離開身邊的人去別的地方，也不是第一次。”

張栩只覺得謝聆說話說得好像很對，又覺得哪裏不對。“也是，現在還不是哪裏發展好去哪裏，以後結婚了，生活裏要開支的地方多了去，林覓偶爾回來記得找我們聚聚就好了。”

林覓低眉笑了笑，“嗯，說得也是。”

“說起來林覓不愧是我們裏面最厲害的，真的，我覺得簡直是無欲無求。”另一個學長調笑道，“這些年你說說我們都做過多少傻事，就說我，女朋友談了好幾個就是定不下來，現在工作了也是新人一個，到處跑腿。”

“就屬林覓學長最理智，做什麽都出色。”老同學也忍不住笑，“我甚至覺得是一直完美到現在，這麽多年有沒有什麽出格的事情？根本沒有吧。”

林覓想了想，輕笑，“倒也做過。”

一聽到這兒，幾個人興奮了，“什麽事？”

“大二那年去M國。出國前一天跑到喜歡的人門口想告白，但是想想告白之後如果他答應，還要他苦等，我就回去了。”林覓臉色平淡，“第二天在機場見了他之後又覺得後悔，剛進機場又跑了出來，結果誤了航班。”

“啧，真的假的，沒想到啊。”張栩也是欷歔不已，“我以為你從來沒喜歡過誰呢。”

“是啊，當初你身邊哪有什麽小姑娘，走的最近的就是小清，我還以為你喜歡男孩子呢。”

林覓抿了一口酒，臉色平淡。

謝聆倒是安靜了，也不說話，眼圈憋得發紅。顧流清看着林覓，面上也沒了笑意。

張栩拍了拍謝聆的肩膀。

“那之後呢，那個人有沒有男朋友了？”老同學忍不住問道。

“有了。”林覓面色平淡。

一聽到這話，不知怎的幾個人都不說話。

“吃菜吧，涼了。”顧流清微微笑道。

“對對對，抓緊吃。這些話題沒什麽好說的，都是之前的事了。”張栩舉了酒杯，“來，碰一杯。”

幾個人碰了碰酒杯，喝了幾杯酒。

林覓喝的酒最多，面上卻還是一片清明，他端着酒杯走到顧流清面前，“喝一杯？”

顧流清端了酒杯，和他碰了碰，笑道，“好。”

“很久沒見了，過兩天一起吃飯？”林覓說到。

“嗯。”

張栩努力活躍，幾個人說說笑笑倒是很熱鬧。

謝聆和顧流清沒有留到最後，先回了家。

一路走着謝聆都不說話，顧流清覺得自己即使是個男人，都不明白男人在想什麽。

“謝聆不高興了。”233有些可惜，“居然沒有打起來~”

“男朋友的暗戀對象回來了，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地方嗎？”顧流清沖233笑，“謝聆不哭都算是好的。”

“謝聆現在的心情起伏很大。”233看了看監測。

謝聆很單純，不喜歡會表現的很明顯，當同情時卻也忍不住難過。

“嗯。”顧流清摸了摸233的腦袋，“人的感情有時候很難表達。”

走到家附近，顧流清摸了摸鑰匙，發現鑰匙不在身上，只好帶着謝聆去找顧母。

顧母正在和幾個人打牌，過年沒有什麽好的運動，最為火熱的便是打牌。顧母格外的喜歡，常常沒有人影。

回到家，顧母正在和幾個阿姨打牌。過年沒有什麽好的運動，最為火熱的便是打牌，顧母和她的朋友經常聚在一起。林母也在，在一旁一邊看着一邊織毛衣，時不時笑着說什麽。

顧流清進來時，手還扣着謝聆的手，兩個人十指相扣，謝聆一進來看到裏面好多人，手僵了僵，開始慢慢地收回手，被顧流清死死地拉住，沒有松開。

謝聆有些慌亂地看了眼顧流清，顧流清沖他眨了眨眼。

“媽，我回來了。”顧流清面不改色，看向幾個阿姨，“阿姨好，打牌呢。”

顧母應了一聲，笑眯眯地丢了個炸。幾個阿姨也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林母手中頓了頓，忍不住看向顧流清和謝聆，目光在兩人相握的手上頓了頓，面上有些不平靜。

謝聆似乎是感受到了林母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顧流清拉着謝聆回了房間。

“小清長得真好，附近好幾個小姑娘整天在這邊打轉。”一個阿姨說道。

“別的不說，景明小區一個小姑娘天天開着寶馬在這邊晃，昨天還特意找小清要了號碼，小清那朋友覺得煩，直接拉着小清走了。”另一個阿姨笑眯眯，“被我看見了。”

“說起來小清那朋友，我見過好多次了，長得好看，談沒談對象啊？沒有的話我可以幫他介紹一個。”

顧母一聽到長得好，頗為得意，“談了。”

“啧，真的啊？”阿姨有些可惜，“我就說嘛，長得這麽帥。那你兒子呢，這剛進入工作，也該戀愛了，有沒有對象？”

顧母沖卧室努了努嘴，“那不就是。”

“哈？開什麽玩笑？”

“真的假的？”

得到顧母肯定的答案，幾個人面面相觑，随後忍不住說道，“兩個男人在一起算什麽事兒啊？同性戀啊？不要孩子了？你不想抱孫子孫女？”

幾個阿姨有些急不可耐，“不行啊，哪有這樣子的？”

顧母想了想，說道，“他的取向是這樣，不會因為我的想法改變，如果連我都不支持他，還能有誰支持他。雖然我喜歡孩子，但是我生他又不是要他生孩子的，他一個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高興就好。”

聽了這話，幾個阿姨倒是說不出話了，一個讷讷道，“說的也是，孩子的事孩子決定。”

“是啊，小清這孩子一直聽話，一直也沒什麽出格的地方。”

“不過要是我，知道這件事肯定不能同意的。這算是什麽事。”一個女人不屑地癟了癟嘴。

“我兒子長得漂亮，身體健康，不偷不搶，工作穩定，養得活自己，這就夠了。”顧母解釋了她還是這副模樣，忍不住有些煩，“他交男朋友我也高興，我多個兒子我為什麽不高興？”

“為什麽不高興？因為這是變态了，哪有男的喜歡男的？”一個阿姨忍不住了，嗓門也提高了不少。

顧母将牌一丢，笑的冷淡，“不打了，今天不歡迎你來我家。還有，讓你兒子給我小心點。”

林母站在一邊看着她們吵鬧，表情很不自然，默默地不說話，她承認，顧母比她坦誠的多。

林母想了想林覓，心頭忍不住發緊，看了眼顧流清和謝聆也覺得心口堵的厲害。想到昨天林覓剛回家，放下行李就往隔壁跑，看到謝聆和顧流清又開始往回走。

想到顧母說“如果我不支持他，還有誰支持他”，一時間林母是很想哭的。

謝聆回了房間，怎麽想怎麽覺得心堵。

“怎麽了？還不高興呢。”顧流清捧着他的臉親了一口，笑的兩眼彎彎，“不就是見了林覓哥嗎？”

謝聆摸出手機，放了一首張信哲的《白月光》。

顧流清是真的被逗樂了，笑癱在他身上，頭抵在他的脖子處，整個人都陷在他的懷裏。

謝聆一手抱住顧流清，一臉正經。聽到“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手都緊了緊。

顧流清見他一直抖忍不住笑的更厲害，擡起頭親了親他的下巴，兩眼彎彎，“白月光？林覓哥确實算是。”

謝聆聽了又很想哭，他也确實忍不住哭了。

這種情緒一激動就很想哭的體質着實是很沒有男子氣概，讓謝聆很苦惱。但是對顧流清無疑是非常有用的。

顧流清伸出手幫他擦眼淚，哄道，“怎麽啦，我們家小聆不要哭啊。不就是之前喜歡的一個人嘛，你在我之前沒有喜歡過別人嗎？再說都過去那麽久了。”

謝聆擦幹眼淚，紅着眼圈搖了搖頭。

“嗯？”顧流清不解。

“在你之前我沒有喜歡過別人！”謝聆兇巴巴。

“哈哈哈哈~”233簡直是笑死，顧流清也是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顧流清溫和道，“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你一直生氣，我也很委屈呀。”

謝聆頓時很愧疚，有些不知所措，抱着顧流清不放手，順手把《白月光》暫停了。

“哈哈哈哈哈哈~”233在一旁笑個不停。

“謝聆，我真的很難過。”顧流清平靜下來，“林覓這次回來我也意想不到，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謝聆看了顧流清的臉色也忍不住急了，“對不起，對不起....”将顧流清抱緊。

顧流清圈住他的脖子，貼在他耳邊輕聲道，勾唇笑，“大膽一點好不好，要自信。”

“不知道為什麽，這種吃醋的小模樣我覺得很受用。”顧流清靠在謝聆的身上，沖233眨了眨眼。

“真壞啊，故意欺負人家~”233實在是受不了。

顧流清沖233笑的有些壞。

過了兩天，顧流清單獨去見了林覓，兩個人沒有約什麽特別的地方，就在附近的小火鍋店，面前的火鍋咕嘟咕嘟的冒着熱氣，偶爾喝口酒。在冬天倒是格外的暖烘烘。

林覓目光溫柔，看着顧流清吃東西。嘴角微微抿了抿。

兩個人到是沒有說什麽特別的事，不過是講了一些上學的事情，逗得兩個人前仰後合。

“那...謝聆呢，你和他就這樣定下來了嗎？”林覓托着下巴，溫和問道。

“嗯，是。”顧流清點了點頭。

兩個人誰都沒再提當初那段時間，像是默契一般，也像是遺忘一般。

本也就沒有什麽，林覓心道，他的小家夥現在終于成了別人的男朋友。那個人很在乎他，願意陪着他。

顧流清将青澀與羞赧的四年暗戀給了林覓，把剩下所有的時間與愛意都交給謝聆。

沒有什麽不公平，也沒有什麽辦法。這便是人生的出場順序，命運的推動安排之下，愛的太早，不如愛的剛好。

林覓輕輕抿了一口酒，之前一直迫切地想見面，等見了才發現，自己什麽都不能說出口。這麽久了，就想和他一起喝杯酒。

兩個人回了家，謝聆正在樓下等他。

“去吧。”林覓拍了拍他的肩膀，略帶笑意。

“恭喜宿主~收獲桃花一朵~”233興高采烈地站在一旁敲鑼打鼓，随機查看桃花，“哎？怎麽有兩朵？”

“嗯？兩朵？”

“是謝聆啊。”233撓了撓頭，“這也太早了吧，提示我居然沒有看到。”

顧流清頓時心情變得很好，被火鍋店熱的兩頰發紅，一雙漂亮的眼睛沖謝聆眨了眨。

謝聆看了眼林覓，又看了顧流清，昂了昂頭，“我就是下來逛逛。”

“嗯嗯，是。”顧流清走上前拉住他的手。

兩個人往樓上走，謝聆本來安安分分的走着，被顧流清拉了拉，低着頭親了他一口。

謝聆頓時覺得毛都豎起來，他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立即拉着顧流清的腰，親吻他的唇。

顧流清心情很好，連接吻都忍不住笑。

兩個人嘻嘻哈哈的鬧了半天，繼續往上走着，結果一擡頭正看到顧母拎着垃圾袋正輕手輕腳的準備往上走。

“..........”謝聆覺得心都涼了半截。

#在樓道和男朋友激吻被男朋友媽媽看到怎麽辦？？？！！##

“媽，你怎麽在這兒？”顧流清絲毫不在意。

“我就扔個垃圾。”顧母有些不好意思，趿拉着拖鞋，晃了晃手中的垃圾袋。

“那你怎麽又回去了？”顧流清問道。

明知故問嗎？要不是你們倆在這接吻，我這個老人家看的熱血澎湃....覺得應該回避一下...

“媽。”顧流清牽着謝聆的手，沖顧母晃了晃，一雙桃花眼眨呀眨，“這是我男朋友啊。”

謝聆難以置信地看了眼顧流清，又有些忐忑地看着顧母。

“我知道。”顧母一臉慈母笑，“其實紅包都準備好了。”

“？？？？”謝聆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