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凋零的第一朵花18.
“你還記得昔日閨蜜在自己面前上吊的景象嗎?”顧司嘴唇輕啓,吐出幾個字。
蘇白憐臉色一白,還是勉力維持住自己溫婉賢惠的一面,她頭也沒回,拿刀的手卻莫名的穩住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文淵,如果你想祭拜你媽媽,過兩天阿姨就帶你去,說來也是,再過半個月,就是她的忌日了,時間過得真快,你都長這麽大了。”
“那真麻煩阿姨了,百忙之中還要抽空帶我去祭拜她。”顧司說。
見蘇白憐背對着他,手中刀穩穩的在片魚,他想,剛才的哪句話讓她忽然就穩了。
“馬上就是你爸爸五十歲生日,我的意思是辦一下。”蘇白憐将處理好的魚放在一邊,洗過手轉身看顧司,“但聽你爸爸的意思是不想大辦,他正在争取舉辦全球探讨宴會的資格,不适合出這種風頭,到時候家裏人一起吃頓飯,我和你說是想讓你早點準備禮物。往年你都不表示,今年別再那樣了啊。”
林天輝生日,她還特意提醒他,讓他記得準備禮物。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蘇白憐就沒那個好心,他抱臂看着她,等她的下句話。
“近兩年來,你爸爸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尤其是今年,身體狀況百出,為防止意外,他立了遺囑。”蘇白憐手裏剝着蒜,目光幽幽的看着他,“你知道這份遺囑的內容嗎?”
顧司神色一收,只剩下再平淡不過的冷漠:“我怎麽會知道?”
“也是,他連我都沒說,怎麽會輕易告訴你?”蘇白憐抿唇,眼裏居然有了淚光,眼淚真是神助攻,說來就來,“他要把財産都給你。”
顧司配合出演恰到好處的詫異,被驚到說不出話來。
蘇白憐閉了閉眼,努力将淚水壓回去:“很不公平,你是他的兒子,文韬就不是了嗎?為什麽他不肯給文韬留一線活路?”
“你是怎麽知道的?”顧司打斷她的哀怨控訴,直白說,“他自己沒告訴你,那就是律師說的。律師有替人保密的職業原則,為什麽你會知道?”
這大概是蘇白憐第一次在他面前被問的說不出來。
因為苦情戲剛開始,演得太投入,以至于沒注意到這一bug,現在被抓出來,蘇白憐竟有一瞬間的慌張。
要被知道什麽了嗎?
蘇白憐轉瞬想到,他就是個二十剛出頭的人,沒人脈沒錢,能查到什麽?
立刻就不慌張了。
“這你就別管了。”
“你告訴我這件事,是想讓我拒絕繼承遺産?”顧司好笑的問。
蘇白憐放下蒜瓣,拍了拍手:“阿姨沒有那麽貪心,就是想讓你拿出一部分給文韬,他好歹也是你弟弟。”
“那你呢?”顧司緊跟着問,“你是不是也要我拿出一部分給你?”
蘇白憐臉上有了幾縷笑容,很輕很淡:“阿姨不用,只要你和文韬能好好地,阿姨流落街頭都沒關系。”
“你說的一部分,是多少?”顧司才不相信她有那麽偉大的奉獻精神,從這人以往的做事風格來看,不論是不是她的,最後都必須是她的。“我想心裏有個數。”
“阿姨要求也不高,百分之八十。”蘇白憐往他這邊走了兩步,巧笑情兮的一笑,“當然,你爸爸心心念念留給你的翼雲,還是你的。”
顧司驀然笑了,看蘇白憐的目光滿懷‘關愛智障’,他想了一會,說:“也就是說,除了翼雲,其他的我一毛都得不到?”
“當然不是。”蘇白憐抿唇一笑,媚眼如絲,手指搭在領口上,将衣服朝肩頭撥了撥,本就寬大的V領被她這麽一弄就更V了,沒被衣服覆蓋的地方多數都藏在了圍裙之下,半遮半掩更有風情,她微微前傾,朝顧司吹了口氣,“如果你想要別的,阿姨也能滿足你。”
顧司偏頭躲開這一口氣,臉色已有不耐,聽見這話被逗笑了,笑了好一會,在蘇白憐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裏,笑容漸收:“你以為自己是人人都想要的香饽饽嗎?”
蘇白憐站直身體:“你還是個毛頭小子,沒嘗過其中滋味,自然不知道阿姨的好,只要你……”
“我嫌棄。”顧司挑眉含笑道,“抱歉,我沒興趣。阿姨,年老色衰要有自知之明。你覺得在我爸心裏是你重要還是錢重要?”
蘇白憐沉默了。
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回答,要是她重要,林天輝也不至于一分錢都不給她留。
連留給林文韬的錢都少得可憐。
“看來你心裏有數了。”顧司說,“我和我爸不同,不太看重身外之物。”
蘇白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臉上隐約有幾分喜色。
顧司注視她,眼見她神色如常要和自己套近乎的時候,再次開口:“但我記仇啊,從小到大你和林文韬對我的照顧,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誰都別想拿走。更何況,我爸還沒死呢,你就着急打他財産的主意,是不是過于心急了啊?怎麽着,阿姨是想拿了錢,和某個人浪跡天涯?”
蘇白憐心驚,想到背着林天輝造下的風流債,一時間頭皮發麻。
可又想到那些風流債早就被雙方很好處理過,她老實安分這麽久,想找證據都不好找了。
想着想着,底氣又足了起來。
“文淵,你誤會阿姨了,阿姨這不是在和你打商量嗎?怎麽做才能實現雙贏。”
“算了吧。”顧司直接拒絕,“我沒興趣和一個蛇蠍女人實現雙贏。在這件事上,怎麽看都是我吃虧才對,哪來的雙贏?”
蘇白憐憋足了氣:“這麽說,你是不肯合作了?”
“沒有合作的必要。”顧司說,“如果阿姨是我,也不會願意合作吧?”
“很好。”蘇白憐點點頭,聽見大門開啓的聲音,她眉心一沉,林天輝回來了?
這是計劃之外的事情,早上林天輝出門的時候,她還問過他回不回來吃午飯,得到否定的答案,她才敢在廚房明目張膽的勾引顧司。
怎麽都沒想到人會提前回來。
蘇白憐慌張一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扯開衣服就哭哭啼啼的往大門口跑。
看蘇白憐瞬間戲精上身,自導自演就要演出貌美後媽獨自在家,不慎遭歹毒養子下手,他忽然有了幾分吃瓜精神,拿起還開着錄音的手機順着蘇白憐跑出去的路走了過去。
蘇白憐跑出去的時機剛剛好,一出客廳就撞上脫下西裝外套的林天輝。
林天輝被她衣衫不整的樣子驚了驚,再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心頭疑惑更多了,拉住她就問:“你怎麽了?”
“我…我……”蘇白憐我了半天沒個下文,只一個勁的哭,哭的都有些打嗝了,話愣是沒說清楚,看得林天輝一頭霧水。
慢半拍的顧司在蘇白憐哭得支支吾吾、将要給他抹黑的時候出來了。
他一出來,蘇白憐戲份立馬到位,影後般精湛的演技乍現,尖叫一聲就躲進林天輝的懷裏,哭得那叫一個慘啊,話都說不出來了。
傻子都看得出來,蘇白憐的情況和顧司脫不開關系。
比傻子好上很多的林渣男擰着眉頭問:“你對你阿姨做什麽了?”
顧司一臉無辜:“我什麽都沒做。她給我打電話問我回不回來,有沒有想吃的菜,我就說了。總不能因為我想吃酸菜魚,她就覺得我欺負她吧?”
林天輝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你就沒對你阿姨做其他的事?”
“什麽?”顧司茫然問,“阿姨說她一個人在廚房做菜孤單,讓我過來陪她說說話,我做錯了?”
“沒了?”林天輝問。
“還有什麽?”顧司疑惑問。
不能怪林天輝這麽問,蘇白憐這哭得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家裏又只有她和顧司在,能給她委屈受的自然只有顧司了。
但蘇白憐哭得話都說不利索,問也問不出什麽來,林天輝有點兒頭疼。
“我倒想問問你,還有什麽。”林天輝虎着臉,拍了拍把他襯衫前襟哭濕了的蘇白憐,低聲詢問,“他對你做什麽了?”
顧司走到沙發邊坐下,單手撐住下颚,靜靜的看着林天輝和蘇白憐,等候下文。
蘇白憐不愧是擁有影後級別演技的白蓮花,擡頭含淚的看着林天輝,欲言又止,纖細的手指緊抓住林天輝的衣服,又往他懷裏躲了躲,像是怕林天輝注意不到似的,聳了幾下肩膀,本就挂在肩頭搖搖欲墜的衣服掉了下去,露出雪白的香肩。顧司輕挑眉頭,這波操作可真騷。
林天輝的智商姍姍來遲,擡手将蘇白憐的衣服攏好,怒氣騰騰的看向顧司:“你對你阿姨下手了?”
顧司剝橙子的手一頓,表情慘不忍睹:“爸,我沒有。”
“混小子!”林天輝怒罵一聲,摟着在懷裏無聲落淚的蘇白憐坐到沙發上,拍着蘇白憐的後背,輕輕安撫,“你阿姨是你的長輩,又是照顧你多年的人,你不該對她産生男女之情。”
“我真沒有。”顧司說,拿出手機點開錄音文件,“要不,你先聽聽這個再說?”
“這什麽?”林天輝的目光放到他手機上,沉聲問。
“你不是問我對阿姨做什麽了嗎?”顧司掃一眼驀然僵住的蘇白憐,笑着說,“這是我和阿姨在廚房裏的聊天內容,蠻有意思的,我覺得你身為被談論的主角,理應有資格知道實情。”
林天輝安撫蘇白憐的手頓住了,微擡下颚:“放。”
顧司欲點開錄音,結果有人先他一步,直接摔了手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Nvrmore的地雷,“軟花花是大地瓜”,灌溉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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