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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陳抿着那濕潤的紅唇,手上着蕾絲手套,她的指頭在臉頰處輕輕擦過,撩開耳邊頭發,露出翠綠耳墜。周君眉心更緊一分,他記憶力太好,以至于他甚至回憶起了雪莉那耳垂是有些特別的玉。不是純粹的綠,有時看着像藍。

他就是靠着跳舞時偷來她的耳墜,又重新給面前這女人戴上後,她帶他進了她家。後來就是那男人了,雪莉眼見周君明了她的暗示,笑容更甜。她突然眼睛一亮,不是看他的,而是穿過他的肩頭,纏在了他後方某一位的身上。

周君也記得那次他在窗外偷窺,雪莉是用一種怎麽樣的眼神去看那男人的。一股莫名的情緒從體內深處鑽了出來,愈發瘋狂。雪莉繞過他,手臂挨着他的手臂,微微蹭了過去。她的頭發勾纏在了他的肩頭,一絲一縷地落了下去。

時間仿佛拉長了,那縷頭發一點點往下落,周君那根理智的線也搖搖欲墜。他聽見雪莉用溫柔的聲音喊那個人:“阿晉,你去哪了。”周君心裏讓自己走,邁開腿,往外走,不要回頭。可身體卻沒有反應,不聽命令。指頭顫抖了半天,他總歸是回過頭。

雍晉站在不遠處,雪莉勾住了他的臂彎。女人踮起腳,湊到他耳邊低語了什麽。他看見雍晉垂下那濃密的睫,臉頰微微一側,他在聽她的話,并沒有他所認為的,會一回頭就同雍晉四目相對。他沒有看他。周君視線定在那兩人身上一會,有些走神。

忽然身邊有人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擺,将周君的神思拉了回去。他轉頭一看,竟然是林綿。林綿皺眉,有些氣苦地翹着唇。她一雙眼睛亮亮的,臉頰有些紅,但不像羞的,更像氣的。她問:“你認識他嗎?”周君下意識感覺她在問雍晉,可他裝傻:“誰?”

林綿看向不遠處的男女,雍晉像是感受到她的視線,突然擡眼一看。目光落到她和周君身上,便瞬間冷了下來,像夾了冰雪一樣冷厲,讓她非常有壓力。她情不自禁地貼近了周君一些,試圖讓周君擋住自己。她小聲地同周君說:“雖然很失禮,但你能幫幫我嗎?”

周君當然也感受到雍晉那股子明顯的,毫不掩蓋的壓迫力,他微微将身子一側,把林綿擋住了。下一刻,他擡手牽住林綿拉着自己衣角的手,垂首落吻。他沒有親在林綿的手背上,而是親在自己的大拇指。林綿有些傻地看着他,嘴唇微張。

周君微笑道:“幫你可以,先和我跳個舞吧。”林綿閉上嘴,用力點頭。他們倆一同進入舞池,随着音樂旋轉。雖然是周君先提的邀舞,但他在走神,林綿能感覺的到。頻頻出錯的舞步,令周君有些苦惱地抿住唇,歉意地沖林綿笑了笑。

林綿有些好奇地問:“你不問我想你幫我什麽嗎?”周君看着這嬌小的姑娘:“總不會是難辦的事。”林綿故意道:“如果很難辦呢?”周君略微思索便道:“那當然是求饒啦,請小姐你原諒我的無用。”林綿被逗得一笑:“我還以為你會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呢。”

林綿在周君懷裏轉了個圈,又扶住了周君的肩頭,一股奇怪的傾訴欲油然而生,許是因為環境,又或者覺得面前這位是不相熟的好人,她說:“其實你已經幫了我了。”周君訝異地嗯了一聲,懷裏的姑娘有些難受道:“我今天來相親的,說實話我很滿意他。但他……好像不太喜歡我,他喜歡他身邊的那位小姐。”

林綿把話說完了,這才長長地籲了口氣。她又笑眼彎彎地擡起臉看周君,有些狡黠地問:“你認識他吧,他是你朋友嗎?”周君往前邁了一步,女子柔軟的腰肢被他握在手裏,旋轉着,布料涼絲絲地在他手指處顫動。他不答,林綿卻自顧自地猜測着。

她說:“我覺得你們是認識的,他追着你出去了,就剛剛。”周君垂眸看她,優雅地笑着,眼裏有着放縱,好似叫她繼續去猜,猜猜他和他究竟是什麽關系。小提琴拉出的樂聲激昂拔高,周圍已經加入不少跳舞的男女,鞋跟敲在地板上,節奏激烈。

姑娘有些累了,她的臉頰渡了層層紅暈,說話也斷斷續續。她大膽猜測:“你們關系不好嗎,他剛剛眼神很可怕。”周君拉着她的手,讓她就地旋了一圈。林綿跳舞前喝了幾杯酒,是被氣的,只能喝點壓壓火。如今跳舞動作非但沒将酒精揮發,還在體內作祟,她暈乎乎地,險些對周君投懷送抱。

這位周先生很正人君子地扶住了她的肩膀,牢牢将她架在了半臂之外,沒讓她的身體完全貼上自己。林綿慌張地想要站穩自己的身體,周君始終扶着她,助着她。眼見她越發羞了,才開口道:“對了一半,錯了一半。”

林綿有些晃神,她覺得燈光同被打碎了似的,散落在四處,照的她有些發暈。她搖了搖頭,也不知怎麽地,她問道:“你們是朋友,但那位小姐卻同你說話,你喜歡她?”周君仍舊笑着,那雙灰藍的瞳眸很深,讓她愈發醉了。周君仍道:“對了一半,錯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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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意思,她竟然有些不明白了,求知欲充斥她的雙眼,她像位交換秘密不成功的小姑娘,有些憤憤不平道:“我都和你說了我的,你卻不肯和我說你的。”這其實是沒有道理的,畢竟周君沒有答應過任何交換的條件。可他是紳士,怎麽會讓女士失望呢。

然而周君又不是正直的紳士,他有些壞,又有些瘋狂地摟住了林綿。他的舞步突然加快起來,摟着林綿在舞池地不斷旋轉。他的舞技又回來了,不再是剛剛那樣亂七八糟的,如今他們一男一女,足夠地吸人眼球。女士的裙擺綻出了一朵朵浪潮,她同莬絲花一樣攀附在那英俊的紳士身上。看起來十足登對,很是相配。

雪莉陳心情有些複雜地看着舞池中心,她下意識摸了摸耳垂,卻聽到身旁傳來細碎的破裂聲。循聲望去,她吃驚地發現雍晉捏碎了手中酒杯,不知是血還是酒液滲透了他的指縫,往下滴。他沒戴手套,如今碎玻璃盡數紮入手心。雪莉驚呼着要去掰雍晉的手,卻被甩開了。

雍晉面無表情地将手帕捂進手心,他轉頭同雪莉陳道:“今晚辛苦你了,你母親的事,我會讓人去辦的。”雪莉抖着下唇,她有心說她不是為了那事,卻只看到這男人毫不留情的背影。

舞池裏的林綿也瞪大雙眼,她渾身醉意都如潮水般褪去,現下只有冰涼。因為在跳得最激烈時,周君緊緊地摟住她,在她耳邊說:“我和雍晉關系不好,他不是我朋友,是我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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