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周君同傻了一般,又重複了一次:“開打了?”夥計将雙手揣進袖子裏,瞧着這客人一臉震驚的模樣,點頭道:“是啊,都傳遍了。您可別看我這樣,我妹夫在軍裏也是有頭有面的人物。這些天上邊的命令都下來了,您去街上看看,都是兵。”
話音剛落,他就見這客人轉身往外跑,跑得太急了,還在藥房門檻絆了一跤。夥計驚得忙喊:“客人诶!客人,你的藥!”他只來得及追出幾步,人都跑沒影了。夥計這才撓撓頭回來,一臉莫名。好在那客人已經将帳都結了,只把這幾包藥留下,等人回來再拿。
周君跑到街上,茫然四顧,他心砰砰地狂跳着。街頭開來了一輛輛軍用卡車,發動機很響,轟隆隆地碾軋着路面。小車同自行車、行人紛紛避開,還有些許小小地抱怨聲。周君站得離馬路極近,他心急想要打車,卻一輛也沒瞧見。這時一輛自行車從他身後開過,許是騎得人不太熟練,竟搖搖晃晃要倒,還帶倒了周君。
軍用卡車即将逼近,而周君卻被那力道撞得往前撲。千鈞一發之際,有人拉住了周君的手臂,将他狠狠往後拉。周君跌坐在地上,卡車車輪擦着周君的鞋尖急剎。自行車車主哐當地摔在地上,輪子飛速地轉着。連番意外吸引了路上行人的注意,軍用卡車的司機甚至沒下車,只開了車窗從裏頭呵斥着周君,這又開走了。
周君往後看,想看是誰救了他。卻再也找不見,全是圍上來湊熱鬧的行人。但他卻有沒由來的直覺,說是他自戀也要,想多也罷,肯定是雍晉。他幹過往他身邊放人的這種事情,不然為什麽那人救下他以後就一聲不吭地消失。只是為了不讓他認出來,好繼續看着他。
周君手破了皮,血漬擦在灰撲撲的石板地上,漸漸暗了下去。周君沒有搭理那湊上來要賠償的自行車主,他推開了圍上來的行人,往回走。他這才想起來他還有藥沒拿,家中有一位大哥。雍督軍和大哥合作,雍晉早已同他分手。
此時忙碌的陸軍第九軍部,陳副官匆匆地穿過走廊,直達議事廳。一封封電報如飄雪般加急地送來,電報解碼人員動作不斷。雍晉同幾位軍事幹部位處議事廳許久,一直未曾出來。陳副官詢問立在議事廳門外的士兵,得來暫時不會出來的答複後,他點頭說好。陳副官回到辦公室,拿起電話同那邊說:“他沒看清你的臉就行,繼續看着他。”
那邊好似說了什麽,陳副官不耐道:“都這種時候了,還要我教你嗎?只要沒出事,就不要輕易聯系。”他剛扣下電話,鈴聲又起。這次是雍公館的管家來電說,周先生突然上門拜訪,他們也不知道怎麽辦,該不該放人進來。
陳副官無奈地捏緊眉心:“客客氣氣将人送走,就說少将不在,讓他改日再來拜訪。”管家放下電話,他從公館裏出來時才發現外頭下起了雪,便回身去拿了一把傘。這雪越下越大,鋪天蓋地。沒多時大地便一片素白。
周君瘦高的身影立在其間,腰杆筆直,揣着兜,穿得不多,凍得兩耳發紅。管家将話傳達以後,本以為這周先生還要糾纏不清,不了這人卻點了點頭,就要轉身離去。
此時一輛黃包車拉了過來,管家看到木離青從車裏下來。本打算将手中傘遞給這位周先生,現在一看少将的救命恩人,哪裏還想得起,連忙小跑了過去,替人擋住飄搖雪花:“木先生,您身體還沒恢複,怎麽就過來了,快快,快進去。”
管家的熱心只換來木離青一記淺笑,而木先生并沒有走動,竟是回頭同周君搭話。木離青不愧是當紅旦角,他聲音動人,尾音缱绻地問周君:“周先生是來找少将的嗎?”周君閑适望他,點頭。木離青轉頭問管家:“林老,少将可在府內。”林管家搖頭。
周君将手從兜裏拿出,用帕子擦了擦臉。雪下的太大,都沾到他睫毛上了。這時他聽木離青溫和道:“周先生是找少将有急事嗎,我且可為您轉達一二。”周君禮貌搖頭:“不用了,也不算多急的事,我會自己聯系他,多謝你了。”
管家眼見二人都客客氣氣,你來我往,心裏松了一口氣。他只知這二人都與家中少将有那麽些說不清的關系,雍少将風流歸風流,他們做下人的不能多嘴。可眼見這兩人撞上了,管家心裏也是有些怕的,怕鬧得太難看,他無法交差。
好在兩位都是體面人,話畢便互相點頭告別,好似同友人寒暄一場,這便分開了。周先生将帕子随手塞進西裝口袋裏,他轉身離開,白雪淹沒了他的腳步,咔哧咔哧的,好像凍到人的心裏頭。想到電話裏陳副官吩咐将人送走,林管家忙喊一聲:“周先生,可要為你拿把傘?”
周君停下步子,他像才想起來一般,回頭看送木離青來的黃包車:“不用了,這裏有車可以坐。”黃包車師傅應該是被木離青包下來的,所以一直在旁候着。忽然聽到周君的話,師傅先是搖頭,并看向木離青。
Advertisement
木離青道:“沒關系,你送周先生回去吧,錢不用退,就當周先生的車費。”周君笑道:“這怎麽好意思。”雖是這麽說,但他也沒走。木離青也不多解釋,只伸手示意周君上車。周君也不再客氣,他坐上車報了地址。擋風蓬剛支起,周君臉色就淡了下來。有車不坐,他也不知要走多久才打到車。
他可不想再病一場,大哥卧病在床,他也病了,周家就真沒有用的人了。至于他把車子坐走,木離青是留在雍公館,還是等雍晉送他回去,他不想管了。他得知雍晉要奔赴前線,也曾失魂落魄過。他将藥送回家中,強迫自己不去想。
但在房間裏,他看着那雍晉送他的戒指。雍晉說不要當他面扔掉的戒指,他還是想來一次。他從口袋裏抽出一直未曾拿出來的手,戒指安安靜靜地環着他的手指。體溫将戒指的溫度熨得很相近,明明戴上的那一刻,還冷得他周邊的皮膚一片戰栗。
周君将戒指取了下來,他想,他同意分手了。不是一時意氣,也不是口是心非。确确實實同意了,無論雍晉的真正理由是什麽,從今往後,大概,也和他無關了。他将戒指從黃包車上扔了出去,紅色的光一閃而過,很快沒了影蹤。車子搖搖晃晃,長長的雪路上,只留下兩道輪印。
到了周家,他将濕潤的外套脫下,灌了口下人遞上來的姜茶。他問大哥醒了沒有,得來肯定答案後,周君連忙往大哥房間跑。只跑了一半,他便放慢了步子,小心翼翼地步到房門邊。門沒有完全關緊,嫂子在裏頭。他看見大哥擁着嫂子,手裏撫着自己妻子的發,低聲安慰。
周君沒有敢進去,他坐上走廊的木欄,給自己點了根煙。他揉了揉眼睛,那裏澀得厲害,太難受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