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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是那種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性子,若說在豫王府中尚且會因豫王妃而顧及一二,如今在這別莊,作為唯一的主子,自然是可以任意妄為,莫說是打罵幾個刁奴,便是發賣杖殺了,誰又敢生出異議呢!

嬌娘知曉那幾個刺頭正是廚房的幾個碎嘴婆子,帶着同喜與同貴去了廚房,行至大院外門處,就聽見一個婆子揚高着聲音,說道:“原本還以為魏側妃失了寵,被發配來了這別莊,哪想着還有複寵的一天,你們是不知道,聽紅丫說,昨個晚上可是要回了三回的水,啧啧,到底是承恩侯府出來的,這手段就是不一樣,慣會行那狐媚之事。”

同喜聽到此處,當即大怒,剛要張口訓斥,就被嬌娘扯了下衣袖,之後蔥段似的食指豎在唇上,繼續聽了下去。

那婆子話一出口,另一個婆子便嗤笑一聲,說道:“什麽複寵,若是王爺喜歡,還能讓魏側妃留在這別莊裏,若我說,不過是來了幾分興致罷了,那魏側妃你們是沒有見過,聽內院的丫鬟說生的是妖妖嬈嬈的,一雙媚眼那叫一個勾魂。”說道這裏,這婆子壓低了聲音,露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低聲道:“你們也曉得我家那丫頭是在王妃院裏伺候的,我可從她那聽說了,這魏側妃之所以被發配到這別莊,其實不是什麽養病,是她行了那下作的醃臢事。”

“這……這話當真,若是如此,那昨夜王爺又怎會留下來過夜。”又一個婆子磕磕巴巴的問道。

那婆子笑了一聲,見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便撇了撇嘴,說道:“那算得了什麽,男人嘛!甭管哪個女人在他面前二腿一張,他還能受的住,更何況,那魏側妃天生一副狐媚相,若不然……”

“若不然如何?”嬌娘搭着同喜的手,一邊朝內走去,一般問道。

那婆子正說道最後,哪裏能容得人打斷,一時又沒個防備,便接口道:“若不然,也不能勾着男人做出了那醃臢事不是。”婆子嘿嘿笑着,又對着一衆人擠眉弄眼。

屋內的幾個婆子卻是白了臉,顫巍巍的看着對面行來的嬌娘,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嬌娘眉眼輕彎,似帶着笑意一般看着臉色大變的幾個婆子,語音輕揚:“怎麽不繼續說了?一個個的剛剛不還是說的很開心嗎?”說道此處,嬌娘語氣驟然一變,嬌容一沉,冷聲喝道:“繼續啊!我聽的可在興起處。”一邊說着,一邊走到那吓得渾身打顫的婆子面前,輕輕擡起腳尖,抵在她的下颚處,微微用力,讓她仰起了頭,之後嬌娘微一傾身,厲聲道:“不是說我做了什麽醃臢事嗎?怎麽不繼續說了。”

那幾個婆子被吓得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明顯已經六神無主,只跪地讨饒起來。

同喜冷笑一聲,上前甩了打頭那婆子一耳光,罵道:“好一群刁奴,連主子都敢胡亂編排了,看來是在這別莊呆的年頭久了,一個個都不知道王府的規矩了。”

那被打了的婆子在別莊待了近二十年,漢子又是別莊的小管事,平日裏在別莊中很是嚣張,哪裏受過這皮肉苦,一時倒是愣了,等反應過來便恨恨的瞪向同喜。

同喜冷冷的彎了彎嘴角,反手又抽了一耳光,冷聲道:“打的就是你們這些刁奴,一個個是想反水怎麽着,莫不是以為別莊久不住主子,你們就尊貴了不成,今日且告訴你們,奴才就是奴才,莫說打了你們,便是杖殺了也沒有人會為你們喊冤。”

同喜這話說的陰恻恻的,眉目之間更帶着幾分森然,吓得那婆子慌忙的低下了頭,心裏又恐又慌。

廚房裏鬧出了動靜,自是驚動了張管事,等他帶着人來時,就見廚房內跪着四個老仆,正噼裏啪啦的自扇着耳光,而嬌娘冷冷的站在背光住,一張粉澤嬌嫩的容顏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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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管事唬了一跳,慌忙的上前見了禮,又小心翼翼的道:“這些奴才可是冒犯了魏側妃?”

嬌娘似笑非笑的把目光移到了張管事的身上,略帶着幾分譏諷的開口道:“張管事這話是何意?難不成以為我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主子?”

張管事陪着笑臉,忙道:“怎麽會,定然是這些刁奴的錯,您何苦與她們動氣,沒得氣壞了身子。”

嬌娘輕哼一聲,紅唇輕勾:“倒沒瞧出張管事還是個心慈手軟的。”

張管事苦笑一聲,剛要開口解釋,就聽同貴揚聲道:“這種刁奴,換做在王府裏,哪裏還能留得命在,背地裏胡亂編排主子,這罪就饒不得,不說杖斃也得灌了啞藥發賣了去,張管事若是不忍,只管交給我來做就是了。”同貴眼裏含笑,一雙杏眼水瑩瑩的看着張管事。

張管事雖不在王府裏伺候,可也曉得王府的規矩,知曉同貴這話并不是唬人的,只是,這些婆子到底是別莊的老仆,真杖斃或是發賣倒是讓他于心不忍,咬了咬牙,心裏發了狠,便朝嬌娘一躬身,說道:“這些刁奴是該給些教訓,主子面前哪裏容得奴才放肆,您看杖責二十如何?”說這杖責二十瞧着輕敲,可真打下去,這些半老的婆子哪裏能受得住,半條命必然是要去了的。

杖責二十?嬌娘輕挑起了娥眉,讓這些刁奴留了半條命日後給她找不自在?

輕聲一笑,嬌娘虛扶起張管事,淡聲道:“這些刁奴若是不給她們張長記性,日後說不得要犯下大錯,我瞧着杖責二十倒是便宜了她們,便再加上三十吧!”

張管事先是一愣,又壓下滿腹驚恐,這些婆子可不是什麽強壯的侍衛,五十板子下去,可就生生的要了她們的命,想到這裏,張管事眼底流露出驚恐的神色,心裏一嘆,卻是不敢再多言,只命人綁起了這幾個婆子,又招來了小厮去取那紅漆木板來。

想那紅漆木板當真是許久沒有派上用場了,竟有些陳舊斑駁,且動手的這些小厮許也是不曾使過這板子,第一下下去僅是打的幾個婆子痛呼一聲。

嬌娘哼笑一聲,與同喜道:“去指點一下吧!這般倒是跟撓癢癢沒有什麽區別。”

同喜一福身,笑道:“那奴婢便去指點一二。”說着,便走到最旁邊那兩個小厮面前,指着被壓在木凳上掙紮的婆子道:“你們當真是生手,竟不知道這杖責可不是打在這臀腰之處。”一邊說着,同喜把手壓在了那婆子的脊背上,說道:“打在這裏,才是杖責。”

那二個小厮愣愣的,口中稱是,又見主子在一旁瞧着,知曉這是不讓人放水之意,咽了咽吐沫,心裏一發狠,也下了狠手,一下下打在了同喜剛剛按壓的位置。

那些小厮有樣學樣,一個個都下了狠手,起初那些婆子還嗚嗚咽咽的哭叫着,到了後來,卻是有氣進而無氣出,腥濃的氣味也在空氣中飄散,鮮血順着木凳流淌在了地上,漫延開來。

同喜卻是個膽大的,見那幾個婆子沒了聲響,便讓小厮先停下了動作,走上前去,也不在意踩在了血上,擡手朝一個婆子的鼻子下探去,之後皺了皺眉頭,按個探過她們的鼻息,說道:“當真是養尊處優慣了,這四十板子都沒到,竟都斷了氣。”話語微頓,同喜冷笑一聲,繼續道:“這般去了也算是她們的福氣了。”

嬌娘收回視線,淡淡一笑:“人既殁了,便賞她們一分體面吧!讓家裏人把人帶回去好好安葬吧!”

“主子倒是仁慈。”同貴朝着那些斷了氣的婆子撇了下嘴角,說道:“要是擱王府或是承恩侯府,莫說是賞她們體面,便是這杖責也是要繼續下去的,斷不能因人沒了氣,就這般了之。”

仁慈?張管事身體一僵,那些小厮不由自主的縮了下身子,皆朝着那一片狼藉血腥之處瞧去,之後不無驚恐的看向了嬌娘,第一次見識到什麽叫做心狠手辣,他們甚至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如嬌花軟玉似的女子,面對這種鮮血淋漓的場景,竟是如此的不動聲色,目光甚至平靜的興不起半點波瀾。

嬌娘自是把那些驚懼的目光看在眼裏,心裏不由冷笑起來,都以為她心狠手辣是嗎?可他們又怎知這些刁奴口中說的話若是傳揚出去足矣要了她和她身邊人的命去,若是她一時心慈手軟,換來的可不是什麽退一步海闊天空,只會是萬丈深淵,所以,她需要用這種雷霆手段,用鮮血來震懾,告訴這些別莊的下人,不要動什麽歪腦筋,更是隔空警告豫王妃,不要再把手伸向別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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