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芥蒂

看得出，胡局長邀請梁雪的态度是誠懇的。事實上在三人之中，梁雪在他眼中的價值是最大的——僅有的極限戰士啊！能打啊！毫不畏懼黑暗種啊！

而且，梁雪擁有豐富的辦案經驗，而新成立的機構最缺少這樣的人。

至于新成立的機構，胡局長表示挂牌為“公安部超自然案件調查局”，簡稱“超調局”。連名號什麽的都弄好了，人員班底卻還沒組織好，可見這動作夠倉促的。

面對胡局長的招攬，心情複雜的梁雪冷冷地說：“這麽說，99局已經被撤銷了？”

“這倒沒有。”胡局長說，“當然，也只差了一個程序。只要上級一個紅頭文件下來，99局也就注銷了。”

梁雪搖頭：“既然99局還在，那我還是99局的人。沒有我上級的批準，又或者沒有上級部門撤銷99局，我就不能擅自脫離。作為一名戰士，我只等待上級的命令，請見諒。”

這是一名戰士的責任，哪怕是極限戰士。

看到招攬不成，胡局長的臉色似乎有點不太好，畢竟他已經給梁雪足夠的面子。不過此人不會輕易喜怒，随即面色淡然地說：“看上頭的态度吧，但99局恐怕每什麽保留的希望，否則上級也不會讓我來組建新的超自然案件處理機構。不過，等時間過長之後，超調局的班底恐怕就建立完善了，到時候就怕不能給梁主任你留下更合适的位置。”

梁雪只覺得像是吞了一只活蒼蠅，蹙眉道：“我是看中什麽位置的人麽？就算你這局長位置給我，我也未必稀罕。”

這話有點沖，但梁雪就是這樣的脾氣，真的沒辦法。而且這位胡局長也有點責任，畢竟梁雪整個單位都沒了，大批同事都遇難了，你胡局長不考慮梁雪的心情，反倒不停拉攏她跳槽，這種感覺會讓人很反感。

總之梁雪這話比較直接，以至于原本很有城府的胡局長也有點吃不消，臉色驟變。倒是馬局長趕緊調和了幾句，使得現場的氣氛不至于馬上爆炸。

“心情不太好，說話直接了點。”梁雪微微退後半步，說，“其實，我還是不相信99局會全軍覆沒，不相信強大的龍北極總指揮會遇難。另外，就算極限戰士都沒了，但辦公人員能一個不剩嗎？不會吧。再說99局單是派駐各省的辦事處就多達十三個，難道也真的會被一鍋端了？”

聽了這個疑問，胡局長直言不諱，事實上更想趁機打擊一下梁雪的自負。他能看得出，梁雪之所以這麽傲氣，主要還是因為對99局的信仰。她覺得99局不會全盤失敗，覺得龍北極不會輸。

胡局長故作悲戚：“警方昨天才參與的調查——因為依靠99局自己徹查已經不可能，沒有了人手。據我們調查發現，99局總部被人襲擊，而後焚燒。在西京市清點遺體的時候，找到了一具燒焦了的身材魁梧的男屍。對比了諸多特征，可以認定那便是龍北極總指揮的遺體。”

“至于說其他人員，當然還有。比如其他幾個辦事處個別文職人員，以及一些科研工作者。”

“貴局總部的幸存者最少，那場火災幾乎斷絕了所有人的生路，只有三位出差人員得以逃過一劫，目前已經被我們超調局所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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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妹……後面這句還不如不說呢，徒增傷感。而且你們警方這麽快就接收了99局總部幸存人員，難道是要順勢接管99局嗎。

梁雪心裏頭又被添了次堵，于是便覺得和這胡局長越來越沒啥好談的。雖然對方長相端正，看上去也一身英武，但總那麽不順眼。沒辦法，順眼不順眼這種事全憑緣分。

而陳太元琢磨了一下胡局長的話，依舊覺得不對勁，問道：“但是此前警方曾溝通了99局，當時99局接了電話，并且聲稱要自行處理岳東辦事處的事情，只是沒來人罷了。可是聽胡局長這麽一說，當時他們怎麽有信心來自行處理？”

胡局長嘆道：“當時99局總部還沒有受到襲擊，但是全國各地13個派駐的辦事處卻相繼遭到了襲擊！你們想想，他們手頭的機動兵力本來就沒多少，但是一個個辦事處都遭襲了，總得有個先來後到，事件也得一件件的處嘛。”

陳太元點了點頭：“甚至，這或許就是對方總體計劃的一部分。他們在全國各地的辦事處紛紛作案，于是将99局總部的機動兵力盡可能地抽空。這時候，再對已經空虛的總部實施最後一擊。”

十幾個辦事處幾乎是村村冒火、樹樹生煙，就算99局總部想來岳東，恐怕也得先排着號。而且岳東辦事處當時算是全軍覆沒啊，從理性角度來分析，幾乎沒有了什麽“搶救價值”，所以更會被放在後面來處理。

至于當初99局為什麽還是堅持自己來處理，要麽是因為足夠的自負驕傲，要麽就因為當初總部尚未遭襲，主要戰力還在，所以覺得還能駕馭形勢。而等它發現無法駕馭的時候，已經晚了。

胡局長投來一個贊許的目光：“沒錯，警方也是這麽分析的。說到底，一開始99局的同仁或許對自己的能力太過于自負。若是提前請我們警方介入并提供一定的幫助，情況或許未必會落到這般地步。”

頓時，梁雪心中仿佛又被塞了一只蒼蠅，甚至連陳太元和李小芬也有同感，只是感觸不如梁雪那麽深刻。

這回李小芬為了打破尴尬，問道：“但我只是好奇，對方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能量？13個辦事處，分散在13個省，他們竟然能同時下手，這得需要多少超自然怪物才行！”

陳太元搖了搖頭：“其實只要信息足夠準确，也用不多少人。比如對付你們這個岳東辦事處，只要瞅準了幾乎，一個升級版吸血鬼都能對你們形成致命的打擊。而且導師能在岳東發展出康俊彥這個家族，在別的省份也能發展同樣的家族，無非就是耗費一些C病毒罷了。”

梁雪不這麽認為。說是這麽說，但是問題沒這麽簡單啊。要知道C病毒是很貴重的，價值可能比歸零更高，而升級版的肯定更貴。另外C病毒使用起來也存在死亡率，升級版的死亡率更高，這些都是康俊彥他們親**代的。所以說，發展吸血鬼後裔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陳太元：“但你要知道，對方并不一定只有吸血鬼，說不定還有獸化戰士呢？”

這倒也是。

但是，就算對方擁有這麽龐大的能量，可為什麽大張旗鼓地做這件事呢，動機何在？

只是單純地為了打擊99局？

是境內勢力幹的，還是和境外勢力存在什麽勾結？

總之疑團實在太多了，需要仔細調查才能弄清楚。而想要調查這股勢力，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導師。

而尋找導師的話，現在也只有抓住“董小姐”這個線索，因為她是導師的熟人。至于其他的吸血鬼如康俊彥等人，死的死抓的抓，沒有人能夠再和導師扯上關系了。

由此說來，梁雪若想調查這件事，反倒也必須去找那個神秘的董小姐。于是她去那裏也不再是幫助陳太元，而是必須。

于是梁雪和陳太元對視了一眼，兩人心中的想法倒是一致：咱們的目标倒是統一了。

而更讓他倆哭笑不得的是，連李小芬随後的任務也将和他倆統一起來！

因為超調局既然肩負起了超自然案件處理的責任，首先就要對99局慘案進行調查，查出幕後黑手并且将之鏟除——是否具有鏟除的能力暫且不論。

于是超調局現有的工作重心就是99局總部遺址，也就是西京市。而由于整個超調局目前壓根兒就沒幾個人，所以李小芬這個“經驗豐富”的幹警一旦就職，馬上也得趕赴西京市。

“要派我去西京？胡局長您不是說，那裏的怪物甚至能滅掉整個99局嗎？您不還說了，不讓我執行一線任務嗎？”李小芬的內心是悲劇的。

胡局長幹咳一聲：“這個不算是去一線戰鬥，只是調查，是調查。”

梁雪拍了拍她的腦袋，道：“我陪你去，畢竟我也要調查一下99局出事的原因。”

李小芬頓時樂了：“那老陳呢，你去不去？”

在她看來，夜游俠老陳更厲害，要是也去西京市的話，自己就是左右兩大保镖了。當然她忽略了一點，就是在外人面前，陳太元為什麽要去那裏？

胡局長很敏銳地看了看李小芬，又看了看陳太元：“陳老師也去？”

李小芬自知失言，趕緊圓謊說：“研究超自然案件，少不得他們這些學者的幫忙。最主要的是這家夥膽子大，這不，市局專案組都聘請他為特聘專家呢。”

馬局長當即點頭承認。

胡局長則馬上說道：“這樣最好。陳老師不願到公安系統裏工作，但是能做一位特聘專家也好。陳老師，你能在雷澤市局擔任特聘專家，不會不給我們超調局這個面子吧。”

陳太元本不好意思拒絕，但哪知道梁雪卻愣愣地說：“不，太元他提前被我聘請了——我代表99局聘請他。”

這似乎有點火藥味，看來在梁雪心中，已經對胡局長埋下了深深的芥蒂。

胡局長臉色也不太好看，歪着腦袋撇了撇嘴，流露出了些不屑之色。作為一個宦海浮沉幾十年的老官場，能當面做出這種表示已經有點出格，可見他心裏頭也真動了氣。

一旁，陳太元則看得好笑又好氣，搞毛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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