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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丈彩虹?誰又知道等在前方的,會不會是萬丈深淵呢?

不過,賀若玘也沒想到白玉煙會對她說出這般話。她周圍的人,她身上的遭遇,無不告訴她,她身處泥沼,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煙兒卻不同,這個小太陽散發着光與熱,就像站在深淵之上向她伸出手,對她說:“阿玘,別往深淵處看,你只會越陷越深。跟我來,這上面才是天下之大任你暢游!”

滾燙的熱意在心中翻滾不停歇,賀若玘深吸一口氣,對白玉煙回以一笑,那笑容不同以往那般朦胧,倒像是冷月渡上了太陽的光輝,整個人都暖起來了。

“煙兒,謝謝你。”謝謝你在我重生最脆弱的時候來到我身邊,也許我仍舊褪不下這一身陰暗的烙印,但我會記得,深淵之外,還有你。

白玉煙被這個撥雲見月的笑容驚豔,心裏一動,臉上莫名的紅了起來,手足無措:“唉?阿玘你,想,想通了就好。不,不謝?”

“好奇怪,”白玉煙捧着自己冒着熱氣的臉頰,“阿玘不再這麽消沉,我就放心了。可是,高興就高興,為什麽臉這麽紅呢?”

“一定是因為阿玘笑起來太好看!”

賀若玘看她面帶紅暈,嬌俏可人,忍不住伸出手,将她的捧着臉頰的手拉下來,握着。

白玉煙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也不反抗,就這麽懵懵的看着她,任她施為。

然後,就見阿玘緩緩伸出手,輕輕在她臉上——掐了掐。

見白玉煙那一雙秋水明眸瞪得大大的,賀若玘噗嗤一聲:“煙兒真是太可愛了,我早就想這麽做。”

被賀若玘說可愛,白玉煙鼓起嘴表示很生氣,“我已是大人了,不許說我可愛,我很生氣,哼,若是說我漂亮,我就勉勉強強原諒你。”

賀若玘沒忍住,又湊近了掐了掐,“好,我的煙兒最漂亮,閉月羞花,傾國傾城,連我都敗在你的石榴裙下,一輩子也逃不出去咯。”

白玉煙下意識的點點頭,卻又覺得聽着怪怪的,星眸微轉,“好哇,阿玘你取笑我!”

說罷,嘻嘻哈哈的撲到賀若玘身上,去呵她的癢癢。

賀若玘臉上噙着笑,配合她的捉弄四處躲閃,一雙秀目卻是深邃不見底。我的傻煙兒,我可不是在取笑你呢。

兩人在裏間嬉鬧,一時忘形,聲音大了些。

忽地聽見外面傳來一聲:“唉,師傅,我怎麽聽到裏屋有人的聲音啊?”

嬉鬧戛然而止。

白玉煙半坐在賀若玘的腿上,一只手放在賀若玘纖柔的腰跡,一只手懸在胸口上,就這麽定格了,心虛似的關注着外頭的情形。

賀若玘怕她一個不慎摔倒在地,将她虛虛攬着,看她一臉做賊似的緊張,眼裏笑意滿滿。

“哪有什麽人,”老大夫的蒼老聲音響起:“你小子莫不是睡傻了,成天瞎想,還不安生給我幹活。”

“哦...”又委委屈屈的咕哝:“我就是聽到了嘛,難道真是我幻聽了?”

外面又沒了動靜,白玉煙松了一口氣,“呼,差點忘了我們還要掩飾行蹤呢。”

凝神看見自己的姿勢,對注視着自己的賀若玘讪讪一笑,吐了吐舌頭,從她身上站起來,左看看又看看:“方才有沒有壓到你啊?”阿玘的身體嬌弱,她這般不知輕重,萬一弄壞了怎麽辦?

“不過是小打小鬧,”賀若玘喘息着,臉上有些病态潮紅,她淺淺平複着呼吸,安撫一笑:“我的身體沒有這麽脆弱。”這個身體還是太不經用了,得了閑,需得把功法草草修練起來,日後得了更好的再行更換。

白玉煙乖乖坐在椅子上,不敢再像之前那樣瘋鬧。

兩人這般規規矩矩的坐了大半晌,屋子的後門終于有了動靜。

白玉煙與賀若玘對視一眼,站起來并肩挨在一起,一同望向後門處。

後門并沒有上插梢,細微的敲門聲響了一小會兒,就從外面被人打開。

來人是一位留須的中年男子,他看到二人,微微打量一番,拱拱手小聲道:“就是二位姑娘帶花來的?”

一有外人,白玉煙便端起姿态,面上是得體端莊的微笑。聽中年人開口,略颔首,道:“是我二人。”

中年人點頭,略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兩位姑娘跟我來。”

白玉煙頭微側,沖賀若玘眨了眨眼睛,賀若玘幾不可查的點頭,随後相攜從藥堂後門出來。

外面是一條背街的小巷,四周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借着門裏傳來的微弱燈光,兩人勉強看清,巷子裏的這個高大黑漆漆的東西,是一輛暗色的馬車。

“在下珈蘭谷顧十五,是夫人的管事,對二位沒有惡意。二位姑娘不必憂心,我家夫人說話算話,不會食言。”顧十五謙遜的解釋,“請姑娘上車,在下這便送二位去見夫人。”

珈蘭谷的人?白玉煙聽賀若玘說過,這座珈蘭谷是代替了他們玉靈幽谷位置的地方,先前本就十分好奇,沒想到不出一天,這便遇上了。

“多謝顧管事。”

既然她們先前已經答應了,自然不會畏首畏尾。白玉煙扶着賀若玘,将她送上馬車,自己也輕輕巧巧的跨上去,進入了車輿之中。

顧十五坐上車頭,輕輕巧巧的将馬鞭一揚,車輪咕嚕咕嚕轉動,緩緩向前駛去。

隐藏在小鎮各大客棧、茶館之中的人不知道,他們留心的人進小鎮晃悠了一圈,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的溜走了。

...

大晚上的,也沒什麽好看的。白玉煙和賀若玘坐在車廂裏,裏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見對方。只能将雙手握在一起,以感受對方的位置。

白玉煙對賀若玘小心的傳音入密:“這顧十五,少說也是個二流的高手。”

二流高手雖聽着并不如何厲害,但也是江湖上能夠聚衆建幫立派,稱雄一方的人物。而現在,這麽一位二流高手,竟然只是珈蘭谷的一個小小的管事,白玉煙不得不感嘆這珈蘭谷實力莫測。

賀若玘身體破敗,神識也受到限制,雖只剩下了元嬰後期的境界,在這小世界也是綽綽有餘。她只需一眼便知道,這顧十五乃是練氣五層的修為,與煙兒所說的二流高手境界相差無幾。

不過,她也不可能以神識傳音給白玉煙,這樣她無從解釋。便只是捏了捏她的手作為回應,以示她知道了。

即将去的地方是一處未知之謎,或許會遇到危險,白玉煙心裏卻是一片興奮。十六年來,她并沒怎麽出谷去。便是與人切磋,也多是點到為止。

比她大一些的倒是陸陸續續的出谷去冒險游歷了,只有她,雖實力高強,卻被阿爹阿娘拘在身邊哪兒也不許去,內心早就想往外飛了。

她長這麽大,還沒幹過這麽刺激的事,當然是好奇又新奇占了上風。

白玉煙躍躍欲試的情緒,坐在她身邊的賀若玘很容易就感受到。不禁感慨,真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不過這樣也好,擁有一往無前的沖勁,才能适應那個與天争命的世界,煙兒如今,已經具備了。

兩人各懷着心思,聽着車轱辘規律而清脆的轉動,時不時響起的鞭聲和輕喝,漸漸沉寂下來。

顧十五架着馬車摸黑出了小鎮,向西北方向駛去。

雖看不見,但過人的耳力,卻讓白玉煙大致掌握了前進的路線。這輛馬車從鎮上出來之後,漸漸從大路拐上小路,期間還有數次壓過草叢,甚至沿着水聲走了一段。

這目的地,可以說是相當的偏僻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馬車漸漸慢下來,隐隐有燈光亮起。

白玉煙撩開車廂的小簾子,光亮傳來的地方,是一處狹窄的關卡,有數人來回走動着,許是聽見了馬車的聲響,凝神戒備起來。

“什麽人?!”

其中一個守衛大喝一聲。

“顧十五,奉大夫人之命接兩位客人入谷。”顧十五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有何憑證?”

“大夫人手書為憑。”馬車漸漸停了下來,幾個守衛上前來,似乎是在檢查,過了一會兒,說:“的确是大夫人的印信,走吧。”

“多謝。”顧十五沒有耽擱,架着馬車往裏走。

路過關卡的時候,白玉煙與那些守衛錯了一眼,他們并沒有凝神看她,只是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車廂,似乎根本不将車內的人放在眼裏。

眉頭不經輕颦起來,這些人武功不過三流水平,為何神态如此倨傲?是背靠的珈蘭谷給了他們底氣,還是單純的目中無人?

白玉煙心中存了疑惑,便不再同方才那般興奮。

進了谷,周圍就有了燈火,白玉煙的車簾沒有放下來,外頭明明滅滅的燈光照在她那張陷入沉思的臉上,認真的白玉煙比之前又有所不同。

賀若玘支着下巴,偏頭望着,就這麽看了一路。直到馬車停下,有窸窸窣窣的人聲響起,才懶懶的收回了視線。

“顧十五,可是...到了?”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響起,略帶急切。

“是,到了,就在車裏。”

顧十五下了車,馬車微微一晃,他輕輕在馬車木壁上敲了敲:“二位姑娘,到了。”

“嗯。”

聽到裏面的應答,顧十五撩開車廂的門簾。

白玉煙先探出頭來,略略打量了一番馬車之外的景象,大步從馬車上跨下來,又轉過身扶着後出來的賀若玘小心下車。

打頭作丫頭打扮的姑娘看得一愣一愣的。

白玉煙的做派像一位精心服侍小姐的小丫頭,但她的姿容儀态又像一位教養良好的大家小姐,這讓姑娘一時有些糊塗。

愣了一瞬,姑娘堪堪反應過來:“二位貴客,夫人已等候多時了,請跟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未來一周家裏有客人,碼字比較艱辛,我盡量保證照常更,如果有什麽大問題,可以留言告訴我,有空我會修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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