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Ep20 (12)

了,千萬不要食言——正好,稍遲我也有東西要發,你、或者說你家,也請坐等吧。”

邱心婷想不到她竟然完全無視自己的警告,有些慌了,“——你是誰?你到底是誰?除了是瑞典皇家醫學院的口腔醫學碩士,你還有什麽身份?”

心中的陰影越來越大,仿佛一團看不到邊際的烏雲,籠罩在她花樣的年華。

“我的話反正也是信口雌黃,你會信嗎?我看,你還是自己去問你爸好了,”家樂頓了一下,嘆息道,“——這件事比我計劃要來的快一點,不過沒關系,反正也是遲早。”

邱心婷愣愣的問,“計劃?你從一開始,就處心積慮的接近我、接近……elvin?要不是陳寬……你原本打算什麽時候……”

“你果然是從陳寬那裏找的突破口……”家樂沉默半晌,“算了,像這種學術和生活作風都有問題的人,我原本不該相信他的所謂信用。”

“生活作風?”

家樂嗤笑一聲,“看來他還沒告訴你,他離開瑞典的原因之一,還包括跟那裏的護士在工作場合白日宣*淫,被人鄙視、混不下去吧?”

計劃生變,還是卡在這個時候,家樂也不是那麽愉快,跟陳寬的心照不宣臨時同盟宣告瓦解,就當一報還一報了。

“他……跟護士?”受到極大震撼的邱心婷,腦容量已經無法處理更多的信息。

家樂冷笑一聲,“可見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對不對?邱思明跟他也算物以類聚了。”

邱心婷忽然尖刻的反駁,“你亂講!我爸跟他不一樣!你男朋友被別的女人撬了,跟我爸有什麽關系?那是因為你自己沒本事!沒有吸引力!你幹嘛遷怒到別人身上?就看不得別人一家幸福快樂了?!”

家樂的情緒也終于激動起來,“——我哪有遷怒?我是在反省!你以為我為什麽要來當個護士?我不過是想要做個試驗!”

邱心婷微微一愣。

一直沉默的艾文迪,在醫師袍的掩蓋下依然與家樂肌膚相貼,此刻因了這句話,身子變得僵硬。

家樂苦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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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知道,護士……是不是真的,一定要被醫生吸引、不可自拔,以至于罔顧其他?”

死一般的寂靜。

邱心婷半晌才開口,“這就是你假裝護士的原因?你簡直……不可理喻……”

剛才那份難得的脆弱從家樂臉上消失,她的口氣重新變得冷硬,“那麽,你也可以回去問問你媽——為什麽當時明知道邱思明有老婆女兒,還要巴巴的貼上去犯賤?”

“你讓我問我就問?你憑什麽?你、你們——”邱心婷看了看兩人,再也呆不下去,終于一跺腳,跑了出去。

她打車到別墅區門口,下了車,一路沖回自己家。

邱思明和老婆正在吃飯,一見女兒亂沒形象的沖回來,邱夫人連忙放下碗筷迎上去。

“cindy怎麽跑這麽急?吃飯沒?我們也剛開飯,有你喜歡的蝦,媽幫你熱一下——”

邱思明也說,“先緩一下,洗個手,喝點水,這麽大了還像個小孩冒冒失失的,真是——”

這本來是相當日常的一幕。

日常到她幾乎不會珍惜,甚至有時會嫌煩。

但此刻,邱心婷卻愣愣的望着他們,說不出話來,扭頭上了樓梯。

“這孩子,又發什麽脾氣呢。”邱夫人倒是見慣不驚,淡定的讓幫傭阿姨去熱菜。

邱思明想了想說,“也許這幾天實習遇到問題了?哪天我空了,親自去看看。”

這個建議,還是校慶那天,艾文迪診所的一個護士對他提的。

那個……許護士,在舞會上搶了邱心婷的風頭——連他這個過來人,都能看出兩人跳舞時的暗潮湧動。

想到這裏,邱思明的眉頭微微皺起。這大概也是女兒不開心的原因?

“你這老爸也真是的,女兒實習,你身為副院長也不去給她壓壓場子。”

邱思明有些不悅,“你知道什麽,吃飯吃飯。”

邱夫人放下碗,“你先吃吧,我去看看女兒。”

邱心婷上樓進了自己房間,關上窗,連衣服也不換,就一頭撲*上床。

她的腦子現在還沒清醒過來。

——不應該是這樣的。

本來她做好準備,一心要去揭穿家樂的真實身份,讓elvin認清她的騙子面目,卻沒想到……

“cindy,我進來了——”

邱夫人親自端了飯菜上來,“起來吃幾口吧,看你這陣子瘦的,減肥減肥,胸都減沒了,哪個男人會喜歡?來,吃點媽做的木瓜炖牛奶。”

“不要,我吃不下。”邱心婷悶悶的說。

邱夫人将托盤放在床頭,對女兒突如其來的脾氣相當習慣,“怎麽了,實習不順利嗎?”

見女兒不說話,她以為自己猜對了,于是接着說,“實習嘛,也就那麽回事——反正你是女孩子,将來也不用做外科,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實在不行讓你爸開張假條。”

“媽,”邱心婷忽然開口,“你當時是在江城口外當護士的時候,認識爸的嗎?”

邱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怎麽了,八卦到爹娘身上?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邱心婷忙說,“你跟爸的結婚紀念日快到了,我不是在想怎麽幫你們慶祝嗎?”

“唉,都老夫老妻了,你這孩子也挺能折騰——”邱夫人嘴上這麽說着,卻笑眯眯的,并非真心反對。

“二十周年,應該是叫……‘瓷婚’吧?”邱心婷喃喃道。

為什麽會有這個說法?聽起來像是……很容易碎掉的樣子。

邱夫人終于發現女兒的反常,“你這幾天就是在琢磨這事麽?結婚周年什麽的,也就是個形式,你不說我都忘了——再說今年咱家最重要的事是你爹選院長,等那事定了,再說這頭也不遲。”

邱心婷仿佛充耳不聞,翻個身盯着她,“二十周年……媽,為什麽——為什麽,你跟爸,要在我五歲時才結婚?”

邱夫人眸光一閃,連忙說,“不是早跟你說過嗎,你爹年輕時忙事業,哪裏顧得上這頭家……我跟你爹都知道虧欠了你,難道對你還不夠好嗎?不過,如果真要籌辦這事,倒不用刻意強調二十周年什麽的,免得讓人說話。”

邱心婷迅速收斂情緒,“……我知道了,媽,你先下去吧,我洗把臉,再下來跟你們吃飯。”

邱夫人滿意的離開了。

望着她的背影,邱心婷的心仿佛直直落入深淵。

她沒有錯過母親眼中一閃即逝的複雜情緒——

那顯然不是“年輕拼事業、無暇顧家、不得不推遲結婚”的借口能夠解釋的。

紛亂之際,她忽然想起家樂說的話。

當時自己威脅她要發律師信,家樂卻說她也有東西要發,讓他們一家坐等什麽的……

她要發什麽?她要……從自己手上奪走什麽?

邱心婷不寒而栗。

看着這間寬敞明亮,裝潢有如公主房的卧室,聽着樓下父母輕聲談笑的聲音,她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她賴以生存的這些東西都不複存在——

但她還是收斂情緒,擦了臉,走出卧室,一步步的走下樓梯,坐上餐桌,加入晚餐。

就像這二十年來一直習慣的那樣。

“這幾天實習到哪個部分了?拔牙?口外的帶教老師,有讓你們上手嗎?”邱思明笑眯眯的問,還幫女兒夾了菜。

“嗯,是的……有。”邱心婷連忙低下頭,大口吃飯,害怕對上父母的眼神。

邱心婷離開之後,好一陣子,艾文迪和家樂還保持着之前的姿勢。

同在一張牙椅上,肌膚相貼,肢體相抵。

沒有高速手機轉動的聲音,沒有消毒鍋啓動運行的聲音,沒有振蕩器嗡嗡的聲音,沒有醫生護士客人交談的聲音……

什麽都沒有。

越發擴大、彰顯了那份沉默。

家樂的情緒,久久才平複些許。

意識到當下的處境,她如夢初醒,想要離開牙椅。

卻被一只胳膊攔住。

家樂不敢看攔住自己的人,“讓我下去。”

曾有的旖旎迷亂已經蕩然無存,徒留冰冷的尴尬。

就如那人肌膚的溫度。

“——結果呢?”艾文迪的聲音也毫無溫度。

家樂這時忽然羨慕起跑掉的邱心婷。

想必公主此刻已經逃回那個溫暖的家,自然有疼愛她的人給她順毛,會為受欺負的她出一口氣。

而她自己,卻不得不留下來面對。

面對比邱心婷更無法淡定的對象。

“你不是在做試驗嗎,結果怎樣?”由于兩人挨得近,艾文迪幾乎是貼在她耳旁說的。

家樂身子一震。

是,她剛剛親口說的,假裝護士的原因——她想要親自試試,是不是當了護士,就一定會毫無選擇的拜倒在醫生的西裝褲下,罔顧倫理、不能自拔——

她苦笑,“現在……好像不太适合讨論這個吧。”

“雖然沒有對照組,但至少做到了單盲法,”艾文迪毫無笑意的笑了一聲,“你也算對得起卡羅林斯卡學院的培養。”

如果不是此刻,家樂很願意欣賞他的幽默感。

研究對象被蒙在鼓裏,還真是科學試驗中單盲法的一種。

家樂咬了咬嘴唇,“……對不起。”

她依然沒有看他。

“誰?對不起?什麽?”艾文迪的眸光一緊。

“應該是在下受寵若驚才對吧?居然能被top1牙學院的高材生選為研究對象,改名換姓、忍辱負重、虛與委蛇——”

家樂忍不住開口,“是!我對你隐瞞了身份,就算……我做錯——但艾醫生,你又損失了什麽嗎?”

艾文迪沉默的看着她,半晌才說,“你說的對,我沒有損失……我根本一點損失都沒有——相反,我還賺到了,把大醫生當小護士使喚,甚至差點以為……”

“沒關系,我們……兩不相欠。”家樂匆匆說,依然不敢跟他對視,但兩人維持至今的姿勢卻再難繼續,她身上幾無寸*縷,看到自己匆忙間被脫下的衣服就在牙椅下面,于是低頭去撿。

那是……粉色的護士服。旁邊是他的深色洗手衣。

家樂簡直覺得黑色幽默。

但她還沒夠到那件衣服,就被拉回椅子上。

艾文迪撐在她上方,固定住她的手臂,變成了公主闖進來之前的樣子。

“兩不相欠?不不不,至少,等我們一起做完這個試驗。”艾文迪緊緊的盯住她。

他甚至笑了一下,“誰讓我也是習慣了有始有終的人呢?既然已經被納入試驗,那沒有道理不做到最後一步,是不是?”

家樂從沒見過他這麽危險的眼神。

跟公主來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危險。

家樂本能的緊張起來,她掙紮起來,“艾——”

“讓我們做完這個試驗,”艾文迪重複了一遍,然後擡起她的腿,壓了下來,“——醫生。”

被他用空洞語氣說出的這兩個字,如同一柄利刃,用力的插*在家樂的心上。

那種痛意,甚至超過了與此同時,她肉*身所感到的撕*裂。

☆、50|6.7|

家樂把那聲喊叫吞回肚子裏,本能的往後縮,想要躲避讓她痛苦的根源。

卻被艾文迪握住肩膀,掙紮不能,只得随着他的節律而起伏。

原本用來遮蓋兩人的醫師袍,又被艾文迪挂上機械臂。

那件制服在家樂眼前一近一遠,一遠一近。

制服的下擺很長,近的時候就在眼前。

家樂甚至能看到制服口袋沾上的簽字筆顏色。

——應該提醒他用雙氧水泡一下。

他這麽潔癖的人,如果注意到,一定無法容忍純白的制服沾上其他的顏色吧。

——就像他無法接受,他所以為的【許家樂】,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欺騙。

也許是燈光太強,家樂雙眼刺痛。

她上方的男人動作滞了一下,松開了她的肩膀,撫上她的眼角。

家樂才感到眼角的濕意。

以及他手指上,跟皮膚不同的粗糙感。

她想起來,那是他之前弄傷手,自己幫他纏上創可貼的地方。

家樂扭頭,避開他的手。

艾文迪停住,原本熱得發燙的溫度漸漸冷下來。

他沉默着,從她體*內*退了出去。

過了幾秒,家樂才意識到自己重獲自由。

她撐着牙椅起身,試圖忽略的部位卻傳來真實的痛意。

艾文迪的身子微微一動。

家樂視而不見,忍住不适坐起來。

随着體*位改變,她感到下*身一陣濕*熱。

鋪在他們身*下的無菌巾,已被濡*濕了小小一團。

“對不起,我——”艾文迪開口道,他用力抓了一下頭發,仿佛迷失了方向的猛獸,聲音中帶着難以言表的焦躁和歉疚。

家樂的聲音卻比他冷靜的多,“現在扯平了,是不是?”

仿佛一個無形的符咒,這句話将艾文迪牢牢釘住,他只能茫然看着家樂的每一個動作——

她蹭到牙椅邊上,踩下地,剛接觸地面那一瞬間,她雙腿一軟,但抓着旁邊的桌子,穩住了自己。

家樂艱難的彎腰,撿起散落的內衣穿上。

感覺到液*體順着大腿內側往下流,她抽了兩格紙巾擦拭——盡管知道艾文迪的目光就在她背後。

穿好內衣,她并沒有繼續套上護士的制服,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艾文迪曲着膝蓋坐在牙椅上,一動不動的看着她走出自己的視線。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恍然清醒過來,跳下牙椅,飛快的套上衣服,沖出診室。

家樂已經不在了。

哪裏都沒有。

艾文迪沖進更衣室,果然,家樂的外套和包包都不見了。

他沖到門口,此時已是日暮時分,街上車水馬龍,哪裏有家樂的蹤影。

艾文迪愣了幾秒,迅速收拾東西,鎖門開車。

他看到後視鏡裏的自己,匆忙間頭發很亂,領帶也沒系好,但他來不及整理,在下班的高峰車流中用最快速度開到家樂住的小區。

沒人應門,裏面沒有亮光。

上樓的住戶見他一個勁的拍門,看他的眼神也不免多了一分警惕。

艾文迪不甘心,打她手機。

并沒有聽到室內傳來鈴聲。

溫柔的女聲告訴他,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對不起。

家樂茫然走出診所,忽然間不想要回到那個有人知道的住址,于是她上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是個四十歲的大叔,相當健談,“小姐剛下班嗎,看起來很憔悴的樣子,唉,搵食不易,在這麽好的地段上班,壓力一定很大吧,別說你了,我們這行也難做,我今天還是晚班——”

家樂無力應對,索性扮演一個被工作折磨得身心俱疲的白領,在司機大叔的關切寒暄中總算停在一家酒店門口,進去辦了入住。

挂上勿擾的牌子,走進房間,家樂來不及欣賞其他,看到一張很大很白的床,上面鋪了一條土豪金的飾帶,寫着“賓至如歸”。

家樂苦笑,将那條飾帶扔開,躺了上去。

關掉所有的燈光,關掉空調和排氣扇,關掉手機。

沒有光線,沒有聲音。

這正是她需要的,盡管一個月工資也負擔不了幾晚。

腦海卻仿佛燒開的水,安靜不下來。

無數個畫面在眼前變換——

她看到自己手小小腳小小,大口吃着媽媽做的番茄雞蛋面,問爸爸怎麽還不回來;

她看到那個下雨天,媽媽帶她去找爸爸,她走在前面很開心,想要給爸爸一個大大的驚喜,卻看到爸爸正和另外一個女人……她還沒明白過來,就被媽媽迅速擋在身後;

她看到出國前的最後一晚,在那個好像宮殿一樣的地方,自己站在歡樂人群的外圍,茫然的等待媽媽出現;

那之後,一夜之間就來到陌生的寒冷的城市,只有她和媽媽;

她艱難學習着陌生的語言,這裏的同學都不是黑發黑眼,老師會把她叫做“那個東方娃娃”……

腰股間一陣酸痛襲來,打斷了那些畫面。

家樂不得不開燈,拖着沉重的步子走進浴室。

被稀釋成淡粉色的血跡順着漩渦進入排水口。

家樂拆了新的內褲毛巾和睡衣。

走回大床邊,她掀開被子,看着下面潔白的床單,心想也許該買兩瓶酒噴一噴……但最終還是抵不過心力消耗殆盡的事實,将自己埋進了厚厚的被褥中。

醒來的時候依然沒有光線沒有聲音,不知猴年馬月。

她是被熱醒的。

迅速聯想到來之前的經歷,家樂吓了一跳,難道身體如此不濟,竟然……發燒了?早知道,臨走時帶一盒消炎藥也好。

但當她清醒一點,才發現自己其實只是被子太厚、沒開空調以及長時間沒有飲水造成的誇張感覺。

又不是公主命,哪來嬌氣的資格。

家樂坐起來開燈,打開手機,才發現自己竟然一覺睡到第二天晚上,20多個小時。

手機讀入數據,提示她有多少未接來電、短信、微信。

屏幕上定在最近收到的一條信息。

——至少回來一趟,把工作交接了。

看着熟悉的發信人名字,家樂不禁苦笑。

好吧,她不是公主。

沒有象牙塔供她躲起來,不問世事。

至少現在的她,名義上依然是診所的護士長,他的員工。

去就去吧,反正……她之前走的匆忙,手機充電器都忘了收。

也是好笑,診所的充電儀器她倒是沒忘。

家樂沒有讓自己繼續想下去,打開電視,又從樓下餐廳叫了一份飯菜。

看着電視上鬧騰的真人秀,因着飯菜帶來的滿足感,家樂的內心稍微鎮定。

好吧,是有點措手不及。

也……稍稍出了一點意外。

——但真正重要的事,才剛剛開始。

家樂走進診所,一眼就對上了艾文迪。

他今天來的很早,坐在前臺的位置,拿着手機,眼神茫然。

艾文迪見了她,眸光一動,微微張口,卻只是說,“——你來了?”

家樂去按打卡機,微不可聞的說了聲早,卻沒有看他。

“你後來……沒有回家?”艾文迪站起來。

“家家——”這時幾個護士也來上班,跟她打招呼。

家樂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氣,還好不用單獨面對那人。

在更衣室裏,女孩子們叽叽喳喳的,邊換衣服邊聊天。

“家家你昨天是臨時請假嗎?我發現艾醫生簡直離不開你,你不在,他一整天都沉着個臉,生人勿近。”

晶晶也松了一口氣,“我差點以為今天又要給他配臺了,你上班就好。”

家樂不禁苦笑,“……拜托,他是老板,你們給他配配臺又怎麽了。”

這1%是不好拿,但也不至于變成燙手山芋吧。

“能者多勞嘛,”護士們笑嘻嘻的,“我們哪有護士長你配的好。”

家樂心中一陣無語,半晌她說,“配臺這事,又不是游戲——你推我躲的好玩嗎?”

她難得用這種口氣說話,護士們聽到都微微一愣。

沈琳忍不住笑了一聲,“聽到沒有?家家現在是護士長,跟以前不一樣,你們要聽話,別沒大沒小的,知道嗎?”

見勢不妙,護士們趕快換好衣服溜出去。

見她沉默,沈琳又說,“我說錯了嗎?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反正我該交接的也都交接了,再忍幾天我就走,到時候這裏就是你的天下了——”

“你不用走。”家樂忽然說。

沈琳一愣。

“要走的是我,”家樂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還好每人有兩套工作服可供輪換,她之前落在診室那套都不知道現在哪裏,也不可能去問,“你還是留下來,繼續當你的護士長吧。”

“什麽意思?你是在諷刺我嗎?”

家樂沒有回答,走出了更衣室。

所有人都到了,家樂昨天的臨時缺席并沒引起太大的注意,畢竟臨時調休什麽的也很平常。

前臺菲比拿了份病歷找她,“家家,宋先生原本約的明天拆線,但他明天有事,問能不能改到今天?”

家樂淡淡的問,“什麽拆線?”

菲比連忙去翻病歷,“額……是拔牙後一周拆線。”

“沒問題,讓他來吧。”

“但是……艾醫生今天的排班都滿了。”

家樂轉頭,“菲比,你在這裏當前臺多久了?”

菲比吓了一跳,“額……”

“只要沒出現嚴重并發症,拔牙拆線就是幾分鐘的事,即使艾醫生忙,找古醫生也是完全可以的,好嗎?”

菲比就像看到一個陌生人,半天才回答,“哦,好……”

“那麽,什麽情況下需要艾醫生親自來拆線?什麽時候可以讓別的醫生拆、但要讓他先看一眼?”家樂卻追問。

“額……”菲比眼睛亂轉着。

古琪在旁邊好心解圍,“……種植是不是?有要分兩次拆線和一次拆線的,比較複雜的情況需要種植醫生親自拆線,不能假手旁人。”

家樂看看他,“古醫生要是空了,給前臺培訓一下。”

“嗯。”古琪受寵若驚的點點頭。

家樂走到電腦前面,調出最近的種植記錄。

“何女士四個月前種植,為什麽至今沒有約她來做二期?”

“額……”另外一個前臺薇琪也感染到緊張氣氛,“我們每個客人種植完,都會告訴他三月後來的。”

“三月後?是三月後一天、一周、一月,還是一年?”家樂嘆息一聲,“永遠不要高估客人的記性——沒有及時提醒,是我們的失職。”

薇琪連忙去翻資料,“我馬上聯系她……會再看下有沒有其他需要提醒的。”

家樂離開前臺,兩個妹子小心的對視一眼:家家今天怎麽回事?姨媽來了?

但也不敢吐槽,立刻幹各自的正經事。

家樂走到消毒間,此時已經聽到風聲的冬冬和兩個新護士連忙打起精神。

家樂拿起一包消好的機用擴锉針,“你們不記錄使用次數嗎?”

兩個新護士面面相觑。

冬冬畢竟老資格,只得說,“有時候太忙,就顧不過來。”

家樂問,“機用锉能用多少次?”

兩個新護士面面相觑。

冬冬咬了咬嘴唇,“理論上貌似是……一次性使用……”

“沒有說錯——雖然臨床上不太可能做到,但也有個業內普遍認可的次數,超過這個次數可能導致器械老化、變形、折斷,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家樂看她們一眼,“去把這個次數查出來,以後每次使用之後都要嚴格記錄,一旦達到,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明白嗎?”

護士們對視一眼,連忙點頭。

幾個地方巡視下來,艾文迪的預約客人也到了。

家樂看着其他人一臉如釋重負的樣子,于是叫住一個新來的護士,“這個客人,你來配。”

新護士饒是在面試中表現良好,此刻也有些緊張,“我怕我配不好,讓艾醫生生氣——”

“沒關系,我在旁邊看着。”家樂的氣場迫使她去準備工具。

家樂又對着其他人說,“你們幾個,要是沒別的事,也來學習一下。”

艾文迪走進診室,見到配臺的位置是個新護士,不禁看了旁邊的家樂一眼。

注意到艾醫生的眼神,新護士求證的望向家樂,家樂指了指脖子,新護士只得認命的去給客人圍上胸巾,說出開場白。

見此情景,艾文迪也沒多問,坐到醫生椅子上,開始治療。

新護士雖然略顯緊張,但基本功還是不錯,家樂在她旁邊看着,偶爾出手幫一下,還算順利的結束了。

收拾東西回到消毒室,家樂說,“沒有這麽難的,是不是?你們以後要習慣,不要自己吓自己。”

新護士因為自己能成功配完艾醫生的臺而沒被中途趕下來,相當受寵若驚,連連點頭,“嗯……那也是因為有護士長在旁邊。”

中午吃飯的時候,晶晶不禁打趣,“你現在巴不得她們趕快出師,好當甩手掌櫃是不是?也對,沒理由當了護士長,還事必躬親的。”

家樂笑笑,沒說話。

下午也差不多是這個節奏。

忙到四點左右,稍微閑一點。

家樂把自己的個人物品收拾了一下,步履略遲緩的走向艾文迪的辦公室。

還沒敲,門就從裏面開了,艾文迪站在那兒,見了她,沉默的轉身,回到辦公桌後面。

家樂想了想,還是關上門,走到他桌子對面。

艾文迪笑了一聲,“怎麽,托孤完畢,現在過來正式通知——你要抛棄我了?”

☆、51|6.7發|表

家樂淡淡的說,“其實也沒什麽要特別交接的,反正沈琳還沒離開……至于其他細節的部分,也不是一時半會調*教的過來。”

艾文迪點點頭,“卡羅林斯卡畢業生的标準,自然比一般護士長高。”

家樂笑了,“不,你已經是愛馬仕,再要有所提升,難度遠比提升她們要高得多。”

經過那一場不愉快,他們竟然還能就護士能力對診所上限的決定作用進行平和淡定的讨論。

她真是冷靜,理智,而又客觀。

“這句話,我應該理解為誇獎,還是關心?”艾文迪沉默一下,擡起頭來,“你真的不考慮……留下來?”

家樂沒有說話。

“當然,不是讓你繼續當護士長,”艾文迪很快的說,“你本來就是醫生,我們可以采取……比如說,合夥的形式,我相信你連試用期也不需要,至于客人分配、提成分紅的具體辦法……”

“謝謝,”家樂打斷他的話,“謝謝你的肯定,但是不用了。”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艾文迪問的有些艱難。

家樂斂住眼神,“不,跟那個無關,我有其他的事情。”

看着她淡定的樣子,艾文迪心中有說不出的煩悶。

她不吵不鬧,卻比她大吵大鬧,更讓他……不舒服。

仿佛那件事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艾文迪忍不住有些悻悻然,“是,你永遠淡定自若,不論面對誰、遇到什麽事,一切都在你計劃之內——是不是連前天下午……都是你事先計劃好的?”

他的追問總算讓家樂平靜的面孔上出現一道裂痕。但也是一瞬間,家樂迅速補好了那條裂縫,毫無起伏的道,“如果這樣想能讓你舒服一點,那就算是吧。”

“是嗎?從頭到尾,我就只是你的試驗對象?”艾文迪諷刺的問,“試驗做完了,我有這個榮幸知道結果嗎?你的論文寫好了沒有?打算發哪家雜志?我有認識的編輯,要不要幫你推薦?”

家樂沉默半晌,無奈的說,“不要這樣,艾文迪,我只想安靜的離開,沒必要弄出太大動靜讓人笑話。”

艾文迪沒有說話,定定的望着她。

家樂将寫着“護士長許家樂”的胸牌摘下來,放在桌子上,“如果沒有算錯,我的積休可以抵掉這個月空缺的工作時間。制服等會兒我放在更衣室。至于人事方面,該退的賬戶幫我退掉吧。”

艾文迪笑了一聲,“轉注冊的章也不用給你蓋了是吧,反正你護士的角色已經扮演完了——接下來打算去哪兒高就?”

家樂笑笑,沒說話。

“我多慮了對不對,【公主】?”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家樂有些愕然的看他一眼。

“不管你承認哪個身份——邱思明的女兒,抑或馮少華的外孫女,都可以這麽說,不是嗎?”

馮少華,20年前江城口院的院長,作為老一輩的醫學工作者,經典教材編寫人,學術方面自然是泰山北鬥級人物,對學生後輩也很提攜,不僅是當年“四大天王”的恩師,甚至到現在仍是不少江城人懷念的“老院長”。

“你……怎麽知道?”家樂的表情終于有了點波動。

“是,我怎麽可能知道——但就這麽巧,我的父母、尤其我母親,是當時僅有的幾個知情者之一,”艾文迪停頓一下,“……你後來跟你母親出國,改了名字,跟你外婆的姓?”

家樂迅速別過臉,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可——”

“你管的太多了,”家樂打斷他的話,“既然該說的都已經說完,那麽我走了,祝貴診所生意蒸蒸日上。”

說完,她就離開辦公室,去更衣室換了衣服。

還好之前有記得整理個人物品,不然倉促間落下什麽東西,又得回來一趟。

晶晶在走廊上看到她,順口問,“家家你今天有事?要提前下班?”

家樂笑笑,“不是的,我就做到今天。”

晶晶整個愣住。

其他護士聽到,面面相觑,立刻聯想到她今天的反常表現。

“那個……不好意思沒有提前通知,但,我也是臨時做的決定,”家樂微笑道,“感謝大家這段時間的照顧,以及容忍。”

“什麽意思啊……說走就走?”晶晶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前臺聽到動靜,連忙跑過來。

“家家,是不是我們做的不好,讓你生氣了?我們會改的,你留下來好不好?”

“是啊,你給我們一次機會嘛,以後我們都聽你的——”

就連冬冬和沈琳,也表情複雜的看着她。

家樂搖頭,“沒什麽的,只不過……世界這麽大,我想去看看。”

沈琳終于開口,“——艾醫生肯讓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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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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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校園修仙狂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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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丁毅。
外號:丁搶搶。
愛好:專治各種不服。
“我是東寧丁毅,我喜歡以德服人,你千萬不要逼我,因為我狂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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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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