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白路遙還不知道教官們的談話, 他正在和同學們一起吃飯。跟他坐在一起的是雲景遠還有周存智,現在小王爺正在給他打飯。
白路遙掃了這位一眼,心道這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整天醉生夢死的王爺。
真是白瞎那麽騷的衣服了。
周圍其他桌的同學們已經聽說了這事, 紛紛覺得這事兒幹得帥氣。唯有龔蕊,是恨得牙都在癢。
她以為小王爺應該高興,會注意到他的,但現實卻是雲景遠根本不搭理她。甚至在她想坐過去時, 還明着表示了拒絕。這倒也罷了, 就連其他同學, 也不願意跟她坐在一起, 陰陽怪氣的。
現在她只能自己一個人坐一張桌子, 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哼。”謝若巧冷哼一聲,罵了句, “蠢貨。”
她看着對龔蕊便是相當不屑, 甚至明确表示,“要不是最近答應了我哥要安份點兒, 我就帶人揍她一頓解氣了。”
她是謝家的大小姐,兄長又十分有出息, 已經入了軍隊, 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少将了。因此圍着她坐的人還是不少, 聽到她這麽說, 紛紛附和。
隔壁桌的一個妹子不解的問:“為什麽呀,不是說她想跟小王爺住一個屋的麽,怎麽會幫白路遙啊!”
“而且白路遙雖然是白宇凇的女兒, 但明擺着是顆棄子,根本沒有交好的必要啊!”
坐在她對面的也是一個女孩子,看着十分精致漂亮。她看着自己的表妹,嘆息道:“早跟你說了,去哪裏上學不好,偏要過來跟這群人精一個學校。看不明白了吧,你再想想,謝若巧的家庭情況。”
那先前說話的女孩子到底也不是傻到家,更是對首都星上會來這所學校上學的學生做過了解的。除去白路遙這種突然冒出來的,謝若巧這種的,她自然也是詳細了解過的,為避免自己不小心惹到人家。
這一想,就明白了過來,因為謝若巧現在家裏那個,也是繼母。
只是她到底比白路遙運氣要好一些,有個年長的哥哥在,且看着還頗為有些出息,很受重視。
不過盡管如此,家裏的繼母和繼弟繼妹不安份,她過得想必也沒那麽如意。
估計是看到白路遙,感同深受了。
這個班裏有多少人這麽想暫且不知道,不過暫時卻是沒人會對白路遙有什麽太大的敵意。而且聰明的人,往往不會在一開始就出場針對,總會先觀望觀望的。
像是倪可真費可堯以及龔蕊這種的,一看就不是首都星上出來的人精,根本不夠看。
這都不用別人忽悠,就率先自己出來做了探路石。
“情況還不明白呢,就算對小王爺有想法,你獲得人家的好感了麽。就是得了好感,确定這白路遙跟小王爺有成為男女朋友的可能?你知道小王爺對人家是個什麽想法?啥都不知道就貿然出手……”
這妹子嗤笑了一聲,“萬一人家只是普通朋友,根本沒那種想法,你自己不是給自己找事兒?”
這道理,聽着是很有道理,但偏偏就是有人看不清。
白路遙自然是不大在意這些的,左右都是學校裏的學生,能折騰出最大的事,恐怕也比不上白家人随便使的絆子。
他愉悅的繼續在學校裏折騰,全然不知道白宇凇等人得知了他今天的‘光榮’事跡,又以是一翻生氣。
白宇凇覺得白路遙這是純粹就是在跟他做對,畢竟他做了一個他幹啥啥不行的體檢單,白路遙就在那邊明晃晃的打他的臉。
溜了一個教官兩圈,他也真幹得出來。
還有那個教官也是廢,說不定還是知道了這事故意的,畢竟那不是他們白家的人,而是顧家的。
顧承川也知道了這件事情,他抽了抽嘴角,一反所有人的想法,只覺得對方估計是在試探底線。
看看那些教官的容忍度有多高。
也是聰明得很,不拿不訓練來試,而是想多練來試。畢竟逃避訓練和私自給自己加量,兩個雖然都是犯錯,教官對後者的容忍度要稍微高些。
他只看了一眼,便将這事掀過,腦子裏想的卻是,白路遙穿了男裝?
還剃了寸頭?
不由自主的眼前似乎又要閃過某要掀裙子的畫面,顧上将只覺得一陣頭疼,這實在是太魔性了。
那邊白路遙也接到了白宇凇的通迅。
說來這位親生父親連一次通迅都沒給原主打過,果然‘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等他鬧出這麽大的事,這位白上将也顧不得‘矜持’,知道‘關心兒子’了。
白路遙看着通迅過來,沒接通也沒挂斷,就這麽聽着他響完了一首歌,自動挂了。
然後又再次響起……
一直等到第三次重新打過來的時候,白路遙才緩緩接起。他做出了剛從門口進來的假相,在白宇凇的目光下,慢吞吞的靠在了門板上。
白宇凇的臉色十分難看。
這太正常了,白路遙想,要是換成是他,他也不高興。
事實上說不高興都是輕的,白宇凇現在特別生氣,甚至于有些憤怒。若非這是在通迅,而是人就站在他面前,搞不齊他一巴掌就煽過去了。
“翅膀硬了,敢不接電話了?”他語氣甚為不好的嘲諷道。
“哪裏。”白路遙倒是一派閑适,只是不輕不淡道:“剛剛在樓下而以,你也不希望我當着小王子和周家小少爺接吧!”
白宇凇:“……”
白宇凇壓了壓心中的火氣,道:“算你這回懂事。”
“我一向很懂事。”白路遙說。
這一句話,險些又将白宇凇的火給拱起來。懂事?懂事他能鬧出這麽些事來?這孩子,生下來就是為了氣他的。
然而還不待他開口,白路遙已經又道:“十八年來,我一直很懂事。只是你們不給我活路,不給我學上,我也沒辦法。”
“誰不給你學上。”白宇凇幾乎是直覺的反問。
白路遙垂了垂眸,掩住了眼底的嘲諷,“每個月的生活費打過來交完房租只勉強夠花,這些年我根本存不下錢。你們斷了經濟來源,我要怎麽上學,獎學金從來不是給我們這種差生準備的。”
“所以你就搞了這麽一出?”白宇凇憤怒道。
白路遙說:“我也沒辦法,我也想活。”
他慢吞吞的繼續說道:“不給錢倒也罷了,我好歹也能自力更生,餓不死。反正苦了這麽多年,全當沒有你這個爹……”
他特意頓了下,欣賞了一下對面白宇凇不知是欣喜還是揪心的複雜神色,才繼續道:“但你們不該逼我去死,說什麽活不下去就別活了,反正你這樣的垃圾本就不應該存在。”
這些話真假摻半,但大多卻都是實情,只不過那些話,沒有說得這麽過份罷了。
白路遙說完,滿意的看着白宇凇愣了一下。
“你說,他們說你不該存在?”
白路遙垂着頭,沒有說話。然而這個時候,他不開口,已然就是默認了。
這些年來,白宇凇自然也是想過這個兒子有跟沒有一個樣,而且還憑白讓他丢臉,不如早早死了。但怎麽也是他的親生兒子,他自己能這麽想,旁人卻不能動這樣的念頭。
至于這念頭是誰動的,下面的人為何會這麽傳話,那還用說?
因為不重視這個兒子,所以這些年他從未關注過,一直都是白夫人在處理。只知道每個月打過去的錢不多,理由他也知道,為一個廢物浪費太多的資源沒必要。這是他默認了的,但逼他去死……
白宇凇記得那幾天白夫人是找他商量過,說是人已經滿十八了,該是自力更生的時候了。并舉證說白睿萱十八歲已然如何如何,說睿萱還是個女孩子呢,那白路遙怎麽也是個男孩子,不能太嬌慣。
他默認了這件事情,結果白夫人在停生活費的時候,還說出這些話了麽?
白宇凇已經在心中認定,這事是白夫人做的。
白路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也不怕白宇凇去指責白夫人,一般而言,這樁事情不會直接爆發,只會埋在那裏成為一個小小的引子。就算白宇凇沒他想得那麽有城府,去找白夫人說了,白夫人不承認又能如何。
就能證明沒有這事了麽,有證劇麽?
白宇凇只會覺得她在說謊,因為勢必有其他的證劇表明,她的确動過那種想法。
垂着眸子,一臉悠閑的站在那裏。白路遙漫不經心的想,報複人,就是要這麽慢慢的來。
原主的糟遇,一方面是爹渣,但更多的還是白夫人從中作梗。
若不然,別的不說,白家又不缺錢,怎麽不知道給白路遙多點兒錢。只是白夫人到底是不夠聰明,白路遙眼看着就這樣了,日後也不可能有大出息,那麽讓他過得好點兒,又能如何。
八成是白夫人不甘心,白路遙想。
前任留下的兒子,還是她當了小三的人證和‘物’證,她當然不能太放得下這個人,這件事。白路遙過得越是不好,她就越是痛快,仿佛贏了當年的那位白夫人,有一種,‘看,縱是你先嫁的白宇凇又如何,你的兒子還不是一無所有,而我的女兒則代表着一切榮耀。’
不夠大氣,目光不夠長遠,不足為慮。
白路遙給白夫人做了評價。
當然,對于白宇凇,他的印象只低不高。白夫人好歹是個後媽,這位可是跟原主有血緣關系。虎毒尚且不食子,這位白上将卻間接導致了原主的身亡。
眼下,這位白上将挂了通迅,白路遙勾了勾唇,在心中默默數着,‘3.2.1’
“哦,看來是真蠢。”連本來打過來準備問什麽的都忘了吧!
不過過了一會兒,可能是氣消了,白宇凇又撥了過來。這一回白路遙已經去洗澡了,洗好了裹個浴巾就出來了。都不用他解釋,白宇凇就知道這一回又不是對方故意不接,是洗澡去了。
不過他倒沒廢話,而是直接問:“縱是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你已經到了六部,為何還要瞎折騰。”
“好好的,你跟教官做什麽對!”
“我沒有啊!”白路遙一臉天真的道:“是那個教官以為我是男的,結果後來發現是個女的,惱羞成怒了。”
他理所當然的歪曲事實,反正白宇凇也不能怎麽樣。
而且,“你們之前為什麽不把體檢單給我看一下,整成那樣,要知道小王爺都不敢如此,這不明擺着讓人瞧我不順眼麽。”
白宇凇:“……”
白宇凇又一次挂了通迅。
“沒禮貌。”白路遙癟嘴道。
他倒是不清楚這回體檢單的事情白夫人知不知情,若是知情,恐怕白宇凇又會将事情怪到她頭上呢。
原主這個父母和繼母兩個人,一個即毒又壞還腦子不夠使,另一個也不聰明,卻偏偏不想承認自己腦子不好,遇到點兒什麽不對的事情,就要将鍋先甩出去。
“蠢,實在是太蠢了。”
搖頭晃腦的感慨完,白路遙就将原主的爹丢到一邊,準備換上另一個光腦去繼續熟悉機甲。順道的就可惜了一下,可惜自己現在沒有真的機甲,不然那豈不是很爽。
目光不知怎的,就落到了還沒摘下的光腦通迅錄上,瞧見了顧承川三個字。
啧啧,想來這顧上将手裏,肯定很多機甲。
軍部都有公共機甲,他肯定能用。而且據說顧上将手裏的機甲是超級機甲,可以随身攜帶。
這種機甲白路遙只見過一臺,就是之前第二帝國的間諜的那一臺。
只是對方那一臺,肯定是不如顧承川手裏的那臺的。
只可惜他沒見過。
也就只能猜測,可能是藏在他右手大手指裏的那個板指裏。
為什麽這個不是他爹呢……白路遙想,看這位顧上将的人品和行為,如果原主是顧家的……算了,如果原主是顧家的人,可能他也不至于會穿過來了。
不過縱是如此,他還是沒忍住‘調戲’了對方一把。
給人家顧上将發了條信息,說:“好歹也算是朋友吧,你這樣讓你手底下的大兵針對我不太好吧!”
事實上嚴銘宇已經脫離部隊,只不過以前是顧家軍的而以。今天的事也不能全怪教官,因為他是學生,已經很輕的處置了。這要是在部隊裏,可不是區區三圈就能算了的。
但某條魚不要臉起來,什麽鍋不會給別人甩啊!
那邊暫時沒有回複。
白路遙等了等,又等了等,突然想起顧承川那個人那麽一本正經,連抹黑敵人都不大會的,不會真将他說的話當真了吧!
這可不太好。
向來只管挖坑不管埋的某條魚,首次軟哈哈的跟人去解釋了,“我開玩笑的,你可別當真去找人家啊,那嚴教官可要冤死了。”
顧上将那頭,正在‘訓’孫子的顧老元帥眼睛一眯,“你笑什麽呢?”
“沒什麽。”顧承川一本正經道:“一條魚在瞎撲騰而以。”
顧老元帥将這句話在腦子裏過了三遍,還是沒聽出來這有什麽好笑的,難道他孫子最近迷上了養魚?
那頭白路遙卻不知道顧承川忙到這麽晚了還沒閑下來,只疑惑的繼續發消息:
“顧上将?”
“顧承川!”
把我拉黑了?不像啊!那是,“在洗澡,睡了?不會這麽小氣吧,真不理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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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