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我欠你一個人情(三更)
應元飛這問話問的奇怪, 別人賣東西與他何幹。
萬煦皺眉,一時間思路卡了殼, 不知如何應對。
卓青:【我萬事相信一個緣字。】
萬煦聽見卓青的傳音後, 沒多思考,直接開口道:“我萬事相信一個緣字。”
卓青:【既然我不認識它,說明它現在不該屬于我。】
萬煦皺眉:“既然我不認識它, 說明它現在不該屬于我。”這回答算什麽?
卓青:【道法自然,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要做的事。賣掉和我無緣的這階段用不着的東西,換取我當下最需要的資源,早日丹成一品,才是最重要的事。】
丹成一品?你這樣說, 是不是太嚣張了些?萬煦心中略覺不妥,嘴上卻開口重複道:“道法自然, 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要做的事。賣掉和我無緣的這階段用不着的東西, 換取我當下最需要的資源,早日丹成一品,才是最重要的事。”
“道法自然?”粉衣女子臉上略微露出驚訝神色。
“丹成一品?萬兄弟未免狂妄了些。”應元飛則笑道。
卓青:【修仙者以成就大道為目标,有什麽比這個更狂妄?】
“修仙者以成就大道為目标, 有什麽比這個更狂妄?”萬煦心中稍定,“我不過是随大流罷了。”
應元飛忍不住大笑:“好好好, 的确沒有比想要成就大道更狂妄的事了。只是萬兄弟啊, 若這東西是你修仙道路中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你這次換了出去,以後可不一定能再能遇到, 那該如何是好?”
“若将來有緣,自會再見;若無緣,我便尋找替代物;若替代物也無處可尋,只能說天要亡我。”沒等卓青繼續‘編臺詞’,萬煦自己開口道,“我既做出取舍,生死有命,不會怨天尤人。”
“好一個自然,好一個狂妄,好一個取舍。”應元飛笑道,“小兄弟可曾拜師?”
粉衣女子忙道:“恭喜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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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元飛笑道:“可別先恭喜,說不定這麽好的徒弟,已經被人捷足先登。”
萬煦陷入尴尬境地。
這時候他哪還不明白,卓青與他猜測沒錯,應元飛的确不是什麽築基期修仙者,而是一位他看不出境界的修仙前輩。
只是他已經答應那不知名前輩接受考驗,不願失信于人。
但那不知名前輩似乎不願意讓他說出此事,他該如何拒絕?拒絕後會不會惹惱應元飛?
卓青用爪子拍了拍萬煦的臉:【告訴他,你已經答應一位前輩收徒考驗之事。那位不知名前輩只是不想讓你以他的名義謀方便,你既然不知道那前輩名諱來歷,何談以他的名義謀方便?】
萬煦拱手行禮,道:“前輩厚愛,只是晚輩已經答應一位前輩的收徒考驗,不願失信于人。”
果然。應元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半真半假嘆息道:“我收你做徒弟不設考驗,境界也比你那師父高。你這樣可讓我有些難堪。”
他認識那位前輩?
萬煦保持着拱手行禮的姿勢道:“請前輩恕罪。”
“看來你錯過了一場大機緣。”粉衣女子笑着打圓場道,“你若拜了這位前輩為師,你說不定真能丹成一品。不過你既然講究一個緣字,先已經答應別人,那也是沒法子的事。”
應元飛伸手将行禮的萬煦一把拉起來,吊兒郎當道:“既然你不拜師,我們繼續以友人相稱,不需多禮。”
萬煦忙道:“晚輩不敢。”
“我說繼續就繼續。”應元飛拍了拍萬煦的肩膀,道,“他到底給了你什麽考驗?我給你參詳參詳,說不定能指你一條捷徑。”
萬煦道:“十年內丹成一品。”
應元飛拍着萬煦肩膀的手僵住了。
粉衣女子表情也僵住了。
“十年?丹成一品?在這個小世界?”應元飛反問。
萬煦點頭。
應元飛問道:“他給了你什麽好東西?法寶?神丹妙藥?不,以他的性格……該不會除了築基期弟子常用的法器丹藥靈珠,以及修仙法決之外,什麽都沒給你?”
萬煦現在信了應元飛的确認識那不知名前輩:“是的。”
應元飛讪讪道:“看來真是他,真的是他……我現在真的想搶徒弟了。被他看中的人,絕對不會錯。在無師父引路,無資源堆砌的前提下,在小世界中十年內丹成一品,他真敢說、真敢說!”
粉衣女子眼睛越瞪越遠:“難道……”
應元飛酸溜溜道:“沒什麽難道,肯定是那個宗門。除了他們,誰收徒要求如此奇葩?罷了,不說這些會讓人心情不好的事。”
應元飛丢了一個小藥瓶給萬煦:“化形丹,若你那貓十年內不能化形,給他吃。”
不,卓青不需要這個。
萬煦正愣神,卓青上了萬煦的身,表情激動,腰彎成了九十度:“謝謝前輩!多謝前輩!”
“你只有在涉及那只貓的時候,才有些年輕人的樣子。”應元飛見“萬煦”如此激動,心中不爽消散不少。
罷了罷了,遲一步,步步遲。何況,若不是察覺萬煦和那人可能有關系,他也不會對萬煦投注這麽多注意力,發現這個好苗子。
萬煦交叉前爪,默默趴着。
之前在船上,他們不知道應元飛是“前輩”時,曾在交換身體時被應元飛碰巧撞見,應元飛當時并無反應。
後來他們試探了幾次,知道這交換身體,別人至少用“看”,是“看”不出來問題。
其餘的,只是性格差異,或許會引人懷疑。
萬煦知道卓青看似大大咧咧,實則有些時候比他還敏銳。既然卓青冒險交換身體,大概現在情況不得不交換。
萬煦把貓臉埋在前爪上。
雖然他并不知道,剛才的情況究竟如何緊急。
卓青和萬煦交換身體之後,沒有立刻交換回來,而是和應元飛聊了起來。
這次應元飛再說“朋友”,卓青沒有拒絕,只道“既然前輩說是朋友,那晚輩就厚顏無恥認下築基期的應元飛大哥為朋友”,應元飛那表情,顯然更高興了。
卓青模仿着萬煦的面癱臉,說話語氣和措辭也和萬煦十成十的像,但萬煦自知卓青現在說出來的話,他絕對不會說。
卓青思維太跳躍,一會兒聊山川河流,一會兒聊美食美酒;一會兒拽一句《道德經》,一會兒又扯到了“子曰”。偏偏應元飛就是和卓青聊得很來,連那粉衣女子都加入進來,還喚來美酒小菜,在庭院藤蔓架子下擺了一桌,邊聊邊喝,仿佛三人真是摯友似的。
到最後,卓青還要來一把琴,當即做詩一首,撫琴高唱:“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粉衣女子将夜光杯中的琥珀色美酒一飲而盡,從袖口中抽出一柄如冰般半透明的長劍,趁着醉意,踏着節拍翩翩起舞。
卓青繼續唱道,聲音更顯蒼涼:“低吟白雪逢陽春,送君別去無知音。高臺孤矗昂首望,穹凄盡兮宙宇敞……”
應元飛微微一笑,随手一揮,招來一片樹葉。他手指一撚,樹葉變成一把碧玉長簫,長簫貼近嘴唇,輕輕一吹,低沉的簫聲與琴音相映成趣。
有人伴舞,有人搬走,卓青的歌聲從悲涼中的氣氛中一轉,多了些灑脫豪邁:“車馬縱兮雁飛翔,春複秋往世無常。幽清默兮落暗鄉,何年何月蹉跎降。莫問莫觀你莫惆悵,山石林木無易樣。莫問莫觀你莫惆悵,山石林木無易樣!”
卓青的歌聲在高昂中結束,粉衣女子還劍入鞘,笑顏比一身粉衣更為嬌嫩。
應元飛手中的翠玉長簫重新變回了葉子,他随手将葉子一扔,拍案大笑:“好、好!莫問莫觀你莫惆悵,山石林木無易樣!山石林木無易樣!”
“修仙者一夢千年,不僅知己凋零,那山石林木,估計也已經變了模樣。”卓青卻道,“未變的,只有大道。”
“是啊。”應元飛站起身,拍了拍衣衫,“只有大道。”
這時候,他身上金光大震。
“前輩!這小世界可經不得您折騰!”粉衣女子連忙喊道。
“我省得!”應元飛笑道,“我該回去了。萬煦,我欠你一個人情。”
雷聲陣陣,天空卻十分晴朗,不見半點烏雲。
“道之音。”粉衣女子輕嘆,“不愧是元神道君,言出法随,言出法随啊。”
卓青迷茫臉:“言出法随?”
萬煦還未告訴卓青元神道君的事,連忙和卓青換了回來,道:“那位應前輩,居然是道君?”
“你錯過了一位道君,現在覺得可惜了嗎?”粉衣女子開玩笑道。
萬煦搖頭:“我已經答應另一位前輩。”
粉衣女子笑如銀鈴,看上去十分開懷。
萬煦不明所以。
“好了好了,應前輩的事解決了,我也該回去報告了。這一方小世界,來了個元神道君可吃不消。”粉衣女子笑道,“我這商盟客房衆多,萬兄弟請自便。按照剛才所說的,鑒定費免了,手續費可不能免。”
萬煦拱手道:“謝前輩。”
粉衣女子微笑道:“你可喚我一聲清靈真人。”
萬煦立刻道:“清靈真人!”
原來這女子是金丹真人?但她給萬煦的感覺,比在門派中幾個元嬰真君還要強一些。
清靈真人微微點頭,吩咐下人将萬煦引去客房,自己回書房,向上面報告。
無論是困于元神許久、境界甚至開始倒退的應元飛仿佛終于想開,還是萬煦這疑似被考驗中的某宗預備弟子,都是非常值得報告、十分重要的事。
她本以為來這小世界,只是悠閑度假,沒曾想還會遇到如此有趣的事。
可惜了,萬煦被某宗看中,又讓應道君欠下人情,無法捉來成為爐鼎了。
清靈仙子心中微嘆。
在這小世界,她無法出手,但萬煦總會走出這個小世界,前往鴻蒙大世界,到時候可就沒這些規矩。
幾百年難得一見的脾性、才華、相貌都符合她胃口的極品,她卻只能饞着,實在是難受。
……
……
回到空間中,卓青一副“我是誰我在哪我到底幹了什麽”的表情。
萬煦比卓青好不到哪去。
卓青到底幹了什麽?怎麽會讓一位元神道君欠下人情?
“莫非是我那句‘知己凋零,唯有大道長存’,戳中他哪個G點?”卓青一臉嚴肅。
“你當時說的話沒這麽文绉绉的,還有,請不要随意開黃腔。”萬煦吐槽道,“就這一句?你運氣也太好了。”
說起來,自從卓青來到這個世界,他的運氣就莫名變得非常好。
莫非卓青就是傳說中的自帶氣運護體的天之驕子?
雖然得益的是萬煦自己,萬煦還是有些酸了。
“真奇怪,原來真的能一句話就讓人堪破虛妄啊。”卓青摸下巴,看來回去之後,我得多讀一些哲學書籍。對了,偉人傳記偉人語錄也必不可少。“
萬煦本想說這些沒用,但應元飛被一句話點醒的事實讓他默默把這話咽了下去。
他不得不開始懷疑,文科生修仙是不是比理科生更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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