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修仙先學數學（三更合一）

卓青回地球之後, 第一件事就是瘋狂想吃垃圾食品。

貓是不能帶進快餐店的。但沒關系，現在有外賣。

卓青點了一桌子肯上校, 炸雞塊炸雞翅炸雞腿炸雞漢堡炸雞全家桶, 還有經典的土豆泥和聖代。

萬煦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卓青回到地球之後就瘋狂想吃垃圾食品，給自己定下了一星期的垃圾食品計劃。但他并不拒絕到嘴邊的垃圾食品，甚至有些懷念。

在畢設和創業熬夜爆肝的時候, 他全靠垃圾食品活下去。

卓青看着萬煦像個小孩子一樣，抱着一個漢堡啃，忍不住拿起手機給萬煦咔擦了一張。

萬煦瞥了他一眼，沒理睬。

“唉，怪不得說養貓容易成貓奴, 我真是越來越寵你了。”卓青感嘆道。

萬煦：“……”你究竟是有何面目說出這種厚顏無恥的話？

“明明在修仙世界只過了一個月，但恍若隔世似的。”卓青吃完垃圾快餐之後, 随意扯了一張濕巾紙将嘴一抹, 往後一仰葛優癱，“回到地球真輕松。”

在修仙世界，周圍太多危險因素。特別是住進城主府之後，卓青神經時刻緊繃。

雖說他知道寧海城城主沒無聊到随時偷窺, 但對于金丹期修士而言，只要他想知道, 他們二人在城主府就毫無隐私可言。

萬煦：【你還想去修仙世界過一輩子？】

卓青：“想啊。雖然壓力有點大, 但壓力大動力也大啊。不過修仙真的必須像你那麽硬核嗎？“

萬煦一邊仔細擦拭自己沾上芝士的貓胡子，一邊道：【不一定。修仙追求的是道，每個人道不同, 追求方式也不同。不過用這個世界的自然科學解析另一個世界，挺有意思，我準備在這條路走下去。】

“就和在這個世界一樣，可以選擇自然科學研究，也可以選擇人文科學研究？”卓青把萬黑喵捉到手中，替萬黑喵擦臉：“你清潔效率太低。閉眼，怎麽連額頭上都有芝士？你是只蠢貓嗎？”

Advertisement

萬煦氣結。卓青也不看看他現在體型多大？漢堡和他差不多大好嗎？

卓青撸了兩把氣呼呼的萬煦的腦袋，被萬煦亮出爪子威脅。

“咳咳，繼續談正事。”卓青幫萬煦梳好毛之後，幹咳一聲道。

是誰先跑題？萬煦用肉墊子扇了卓青的手背一下，繼續道：【不過你雖然不需要研究其中道理，但最好掌握好工具。以你現在記憶力和計算能力，要将已經證明的公式和原理死記硬背很容易。】

【雖說陣法你也可以死記硬背，但稍稍知道一些其中原理，更能靈活運營，戰鬥力和自保力都會更強。】

卓青唉聲嘆氣：“可我還是覺得好難。”

萬煦板着一張嚴肅的貓臉，道：【那只是因為你有畏難情緒。實際那些基礎知識對你而言已經很容易。】

卓青做出一副誇張的靈魂出竅的表情：“好，好。”

萬煦跳到卓青肩膀上，用爪子碰了碰卓青的臉，道：【知道了就現在去大學蹭課！】

卓青有氣無力的收拾桌子：“好，好。你現在想研究哪門課？我給你買書。”

萬煦蹲在卓青肩膀上，道：【數學是一切自然科學的基礎。越研究陣法，我越感覺自己數學知識還不夠，我想重新學習。我記得南大有數學系，在全國排名不錯，去蹭數學系的課。】

卓青：“……饒了我。”鐵骨铮铮卓小青在聽見“數學系”三個字之後，終于慫了。

【是我學，又不是你學。就算是你，只要将老師講的內容死記硬背下來，當個普通科研狗，博士畢業都沒問題。數學雖然需要天賦，但只是數學家需要，科研狗不需要。】萬煦吐槽。

卓青面無表情的捏了捏萬煦的貓臉：“科研狗？我就知道你沒按好心。說什麽我只需要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結果還是想把我當科研狗培養，給你打下手！”

萬煦沒回答。他的确是這樣想的。

看着萬煦那有恃無恐，不怕自己不答應的樣子，卓青很想掀桌子說“小爺我不幹了”，最終還是去南大官網瞟了一眼課表，換衣服出門。

去南大之前，他得先去圖書館買教材。官網上有教材清單。

除了買數學系的課本之外，卓青想了想，還真打算去自學心理學。

應用心理學也需要學數學，不過對數學要求不高。萬煦說得對，以他現在的記憶力和計算力，本科生能掌握的高等數學，他應該沒多大問題。

卓青沒打算只鑽研心理學。等他了解了心理學的一些基礎知識之後，還準備廣泛涉獵人類、社會、歷史、政治、哲學等等社會學科。

萬煦要鑽研自然社會的規律，他想多看看人類社會的規律。從他人和社會的規律，用以映照本身。

總之，如果卓青和萬煦兩人都是魔法師的話，萬煦修煉的就是自然魔法，卓青大概就會走幻術師路線了。

……

在修仙界，萬煦一時腦熱，給他和小黑貓簽訂了同命契約。沒想到這契約到了地球仍然有用。兩人不需要微信，也可以心靈交流，比以前方便許多。

雖然圖書館不能帶寵物，但萬煦能叫寵物嗎？顯然不能。

所以卓青仍舊将其塞在口袋裏，一邊選書一邊和萬煦聊天，并未有任何人發現萬黑喵的存在。

卓青還去圖書館的文具店臨時買了個大書包裝書，并新買了筆記本和筆。

雖然兩人可以用玉簡記筆記，但都買了書了，還是得在書上寫寫畫畫，才更有感覺。

卓青準備好一切，去南大蹭課的時候，田永明給卓青打了個電話，問卓青要去哪裏玩。

卓青先愣了一下，仔細回憶，确信自己一個月之前并沒有和田永明約定之後，道：“不玩，我去大學蹭課。”

田永明好奇：“你蹭什麽課？你想考研究生？”

卓青随口裝逼：“不是。我不是要給孫家設置陣法嗎？那個陣法很複雜，我得補一補數學。代數幾何你知道嗎？……”

卓青賣弄自己新學的知識，把田永明侃暈之後，心滿意足挂斷電話。

重新回到卓青肩膀上的萬煦忍不住用尾巴抽了卓青一下。

德性，之前誰說饒他一條貓命？現在就裝上了。

……

田永明滿臉驚恐的挂斷了電話，向興好奇道：“怎麽了？阿青不出來玩？但你也別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啊。”

田永明像生了鏽的機器人一樣轉動脖子：“是天塌了。”

向興：“什麽？！阿青出什麽事了？！”

田永明那表情跟見了鬼似的：“他要去南大蹭數學課，自學代數幾何。”

向興：“……代數幾何？他怎麽想不開？”

田永明深呼吸了幾下，道：“他說要給孫家設置陣法，需要用到代數幾何。”

向興目瞪口呆：“這麽硬核？！”

田永明揉了揉臉，又拍了拍臉，讓自己從震驚中醒過來：“之前阿青說風水不是玄學是科學，我還将信将疑，現在我信了。媽呀，真正的風水大師這麽硬核嗎？還代數幾何？大學畢業之後，我一輩子不想再碰這東西！”

向興神情古怪：“其實……說不定真的需要？如果風水真的是科學的話，設陣需要的能量來源，陣法怎麽畫，還有物質之間轉化……”

“停停停，你別說還要學物理化學，誰開了風水物理化學課？！”田永明做了個一個暫停的手勢，“我不想聽這些！一聽就頭暈！”

向興樂呵呵道：“其實也還成，如果不是專門研究這個，只學些工具應用，不算難。”

田永明道：“博士閉嘴！”

向興大笑。

“我們要不要去南大找找阿青？”向興問道。

田永明無語望天：“找他幹什麽？陪他上課？”

向興道：“也是。”雖然他是博士，也不想再聽一次數學課。

“既然阿青今天不出來玩，咱們就去警察局吧。”田永明道。

向興：“……怎麽突然說到警察局了？”這彎拐得太快，閃了他的腰。

“問問卓青被謀殺那個案子的進展，如果進展順利，我該給阿青弄個律師團準備着。”向興道，“阿青心軟，不願意面對這些。到時候咱們把阿青支到外地，案子的事全權委托律師團。”

向興點頭：“還是你心細。”

田永明老氣橫秋道：“那是自然。阿青是我從小拉扯到大的。”

向興：“……別貧了，你倆同歲。走吧，警察局一游。我還是第一次去警察局呢，有些激動。”

田永明開玩笑道：“什麽？第一次？你在國外居然沒因為piao被抓？”

向興“呸”了一聲：“你才piao，你還ya呢！滾！”

這下輪到田永明大笑了。

……

經歷了這麽多事，又去了修仙界一個月，卓青還真把案子進展這件事給抛腦後了。

也可能是他主動忘記的。

卓青長得就像個大學生，去了一趟修仙界，皮膚更好，頭發更烏黑濃密，看上去更年輕了。

當他混進大一數學系的專業課課堂的時候，舉目一掃，居然發現自己看上去是最幼的一個。

這些數學系的新生們不是吧？這才入學多久，怎麽一個個精氣神跟被妖精吸走了似的，有些人連頭發都稀疏了。

數學這個小妖精有這麽可怕？

大一已經開學好幾個月，不過萬煦早就學過，現在只是複習；卓瓊經過萬煦惡補，居然也能聽得懂老師講什麽。

發現自己居然跟得上進度之後，卓青才明白，修仙究竟對身體的“改造”有多可怕。

即使是數學系，大一，不，應該是整個本科，差不多都是學習數學的基礎知識，死記硬背生搬硬套數學公式。除非一些個別的天才，在本科的時候就已經跟着老師研究，大多數學系的學生，要在研究生，甚至博士生，才會主動運用數學工具解決數學問題。

至于研究數學猜想，那是更是博士生中的天才才會幹的事。普通人，只要能完成老師布置的課題，給老師打打下手，研究一下前人的思想，連科研狗都不需要當，就能順順當當畢業。

所以卓青對這堂課接受程度良好，甚至認為老師講的還不如萬煦。

沒想到萬煦這家夥居然還挺适合教人。

專業課的教室很小，卓青即使蹭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仍舊被老師發現了。

老師雖還不認識每個同學，但一個長得不錯，頭發濃密，桌子上還有只小黑貓的同學，他從未見過。

雖然他很想吼一聲上課不準帶寵物。但當他發現最角落那個學生還帶着貓的時候，課堂時間已經過了十幾分鐘。

十幾分鐘那貓都不亂動不亂叫，仿佛和那個不認識的學生一起聽課似的，讓他有些好奇。

他一邊繼續講課，一邊繼續打量卓青。

萬煦發現老師終于看到了他，猶豫了一下，當做什麽都沒發現的樣子，繼續趴在桌子上聽課，并用精神力刻錄玉簡做筆記。

快下課的時候，老師發現，這貓還真的挺乖，不由玩心一起，道：“右邊最後一排那個同學，對，就是你，帶貓的那個，上來，做一下這道題？”

雖然已經有人發現了卓青蹭課，但并沒有人看到卓青桌子上那只巴掌大的小黑貓。一聽老師說“帶貓”的同學，衆人齊刷刷轉頭，把卓青吓了一跳。

黑板上的題雖然不是這堂課講的內容，但正好是萬煦考過的。卓青沒多猶豫，就走上臺，拿起粉筆解體。

“你不怕它亂跑亂叫？”老師笑道。

卓青道：“它不會。”

老師道：“你離開的時候，它也不動不叫，真神奇。你是哪個班的？我怎麽沒見過你？外校來蹭課的？”

卓青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雖然他早就畢業了，但的确是外校的。

外校蹭課的學生很多，想跨專業考研來蹭專業課的也有，但跨專業蹭數學系專業課的卻很少見。

學數學的，要麽是家裏有礦、真熱愛數學、準備走科研路線，要麽是被調劑過來。

數學專業性很強，其他專業要考數學專業的研究生很不容易，且大多學生沒有這麽想不開——想不開的本科就會選數學。

所以老師雖然一開始對卓青蹭課帶貓有些不高興，但見那貓很乖，還是對卓青很寬容。

但這道題大二才會學，寬容的同時，這位老師也想小小的欺負一下這位帶貓蹭課的外校生。

卓青先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這道題的解題思路，然後将已經在腦海中寫好的解題步驟，謄抄在黑板上。

卓青寫的不快，他一邊寫一邊檢查，以免出錯之後，回空間之後，萬煦又讓他把錯題抄五遍，然後拿出十道同類型的題讓他加強訓練。

以他現在的心算能力，只要他不粗心大意，就不會出錯。萬煦着重訓練的就是他的細心。

在地球做卷子也就罷了，大不了不得分。但若在修仙界粗心大意，那就可能有生命危險。

在萬煦看來，做數學題正好是鍛煉卓青細心程度最好的方式。

當卓青猶豫的時候，老師嘴角上鈎；

當卓青開始書寫的時候，老師微微露出驚訝的神色；

當卓青寫了一半的時候，老師的嘴角再次上鈎。不過這次是欣賞。

雖然這題才寫了一半，老師已經确定，只要計算不出錯，這道題卓青已經解答出來了。

事實也如此，卓青解出了正确答案。

老師微笑點頭：“你自學過大二的課本？”

大二？這道題是大二才會學的題？

萬煦這混蛋明明說教我的是高中數學，怎麽他大一的課也聽得懂，大二的題居然也會做？

萬煦：……我明明說的是高等數學，白癡。

“嗯。”卓青拘謹的點頭。

“很努力。你是哪個學校哪個專業的？”老師問道。

卓青道：“經大……經管系。”

老師驚訝：“經大在帝都啊，你沒上課？”

卓青道：“……我早畢業了。”

老師笑道：“考研再戰？你看上去挺年輕啊。”

卓青猶豫了一下，道：“那個……我就想自學些數學知識。”

老師看了一眼卓青做的題，道：“人要有夢想。就算失敗一次又如何？你還願意坐在課堂上，就說明你心裏也不甘吧？加油，我相信你，再試試看。”

經大的經管專業能派上國內前十，從經大經管專業畢業的學生比數學系好找工作多了。作為經大經管系的畢業生，卻來南大數學系蹭課，這不是熱愛數學是什麽？

老師認為他看透了卓青的夢想。

他心中又酸又澀。在年輕一代中找到一個喜愛數學，即使曾經學的不是數學專業，進入社會之後也來蹭數學課的人，多不容易。即使這孩子看上去并沒有數學天賦，但他仍舊樂意鼓勵他。

卓青心中又羞又囧：“謝謝老師。”

他滿臉通紅的回到座位，萬黑喵給了他一個不可言喻的眼神，讓卓青很想扯貓尾巴。

萬黑喵：【下課別跑，我有問題要問。】

卓青：【你自己問！】

萬黑喵：【嗯。】

他們離開修仙世界之前，因為卓青向謝然律撒嬌賣萌推銷，謝然律很慷慨的買了一千只“微信”玉簡，讓卓青和萬煦的空間沖到了四級。現在萬煦和卓青每天交換身體的時間已經增加到三個小時。萬煦有足夠的時間問問題。

萬煦突然想提問，不是心血來潮。他覺得這個老師眼熟，似乎在南大官網上看到過。

在卓青上講臺解題的時候，萬煦用尾巴操控卓青留在桌子上的手機上網查了一下，發現這個老師居然是南大數學系的郭玉海教授。

郭玉海教授雖然不是什麽院長副院長，但科研能力公認南大數學系最強，只是他不耐煩行政方面的事。

這位教授自己沒獲得多少成就，但他帶的研究生全都去了國外最著名的數學殿堂讀博，在數學界混的都不錯。

如果是這位老教授，至少基礎知識肯定很紮實，不但他教出的學生也不會這麽厲害。

課間時候，萬煦将卓黑喵揣進了口袋裏，沒理睬周圍人好奇的眼神，沖向了郭教授。

“有什麽問題嗎？”郭教授正好不忙。他見居然沒有學生上臺向他提問，正憂傷呢，沒想到那個外校生居然跑了過來。

萬煦将昨晚記錄在筆記本上的問題拿出來，詢問郭教授其中不懂的地方。

“黎曼猜想？”郭教授一看，就驚訝道。

萬煦：“……黎曼猜想？”

郭教授疑惑：“你不知道？”

萬煦搖頭。這是他在鑽研陣法的時候遇到的難題，和黎曼猜想有什麽關系？“

萬煦是計算機專業的學生，并非數學專業，對數學猜想了解不多，只知道哥德巴赫猜想。

“黎曼猜想是關于黎曼澤塔函數的零點分布的猜想。”郭教授見萬煦的确不知道，解釋道，“你知道黎曼澤塔函數吧？對于黎曼澤塔函數，其非平凡零點的實數部分都是1/2。也可以表述成，黎曼澤塔函數的零點要麽是負偶數，要麽是實部為1/2的複數。”

“通俗的來解釋，黎曼猜想認為可以根據一個重要的數學公式，可以畫出很多很多個點，實際上有無窮多個這樣的點。黎曼覺得，這些點有一部分排成一條橫線，另一部分排成一條豎線，所有這些點都在這兩條線上，沒有一個漏網的。”

“黎曼猜想與費馬大定理已經成為廣義相對論和量子力學融合的m理論幾何拓撲載體。”郭教授道，“黎曼猜想是一個二階邏輯問題，主項是一個集合概念的命題，所以只能一個個地驗證。你這道題，就是其中一個已經被人證明的命題。”

郭教授道：“你真想知道？”

萬煦點頭。

郭教授笑道：“有興趣是好事。跟我去辦公室，我慢慢給你解釋。”

萬煦跟着郭教授到了辦公室。因為郭教授幾個牛逼學生的緣故，他是單獨一個人一個辦公室，雖然辦公室有點小，但東西很齊全。

郭教授拿出油性筆，在牆上的白板上寫道：“這個命題的命題，需要用到費爾馬大定理。”

“費馬大定理和黎曼猜想一樣，也是廣義相對論和量子力學融合的m理論幾何拓撲載體。兩者之間有很多關聯。當費馬大定理被英國著名數學家安德魯·懷爾斯證明之後，對于黎曼猜想的研究和證明也迎來一個小高潮，許多命題因此被證明，這是其中之一。”

“為了解釋這個問題，我先講解一下已經被證明的費馬大定理。”

“……”

郭教授在白板上奮筆疾書，侃侃而談，一邊講解一邊問萬煦是否能聽懂，是否跟得上。

萬煦有的能聽懂，有的不能聽懂。不能聽懂的地方，郭教授繼續往淺了講解。

他發現，萬煦已經自學了所有數學系本科基本專業書的課本內容，基礎知識掌握的很牢固，只是對于更深一點的數學沒有多少研究。

但讓他驚訝的是，萬煦雖然不知道數學界那些浩如煙海的比較複雜的定理，卻明白這些定理的運用。好似他從最簡單最基礎的知識，驗證過這些定理似的。

如果真是這樣，這家夥不是什麽考研失敗沒天賦的數學愛好者，而是一個天才。

當然，這些只是郭教授的猜測。但萬煦對知識的吸收效率，讓他越來越認為，這家夥說不定真的是遺落在民間的數學天才。

他不由起了愛才之心。

一老一小站在白板前面，一盞就是大半天。到了晚上，萬煦聽見老教授肚子咕咕叫了，老教授仍舊還在興奮的給他講題。

中途，萬煦和卓青交換了好幾次身體，只有提問的時候才換回來。

萬煦聽見老教授肚子在叫之後，道：“郭教授，謝謝您，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先請您吃飯。”

郭教授笑道：“不餓不餓，我們繼續聊。”

萬煦皺眉，捏了卓青的耳朵，讓他來。

卓青忙做出為難的樣子：“郭教授，健康最重要，如果我把您餓到了，以後哪還敢來蹭您的課，我們也可以邊吃邊說呀。給我個請您吃飯的機會！”

卓青雙手合十，閉眼賣萌，把郭教授逗得直笑。

“剛講題的時候還挺嚴肅，現在怎麽就變小孩了。你多少歲了。”郭教授看了一眼白板，心癢癢的，“我去拿草稿紙，我們邊吃邊說。”

“我快二十六了，”卓青毫不羞恥道，“只是臉嫩。”

“二十六了？看不出來，十六還差不多。”郭教授驚訝，“以你表現出來的能力，不可能二十六了還沒考上研究生啊。”

卓青苦笑：“我沒考，只是自己鑽研。我大學畢業之後就給家裏打工，準備繼承家業呢。秦光集團教授知道吧？我家的。不過現在我沒打算繼續繼承家業了，就想多花點時間在愛好上。”

“秦光集團？”老教授對外界的事了解不同，但秦光集團的名字還是聽過，“還是公子哥啊。”

卓青忙道：“不是不是，我已經和家裏沒關系了，現在自己創業。我現在給楊逸塵教授打下手。楊逸塵教授好像也是南大的，南大設計系？”

“楊逸塵啊，這個人我知道。每次讓我幫忙做數學模型，從來不給錢。”郭教授的臉立刻垮了下來，他道，“我給他打個電話。”

卓青懵了。

他知道楊逸塵大師是南大的，所以才拿出楊大師來當擋箭牌，順帶拉近關系，怎麽楊大師和郭教授還有關系？世界這麽小嗎？

萬煦無語的撓了撓下巴。

都是南大的，設計和數學又關系緊密，不認識才有鬼……這下巴還是好癢，得啃口貓草。

郭教授氣沖沖的按下撥號鍵，電話一接通就吼道：“楊逸塵你怎麽回事！平時讓我幹白工就算了！你手底下有喜歡數學的好苗子！你居然讓他蹉跎到二十六歲！你不會教！送給我教啊！”

正在滇省孫玉王家實地考察的楊逸塵滿頭問號：“老郭，你說什麽？什麽好苗子！”

郭教授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問卓青名字呢。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郭教授和藹道。

卓青忙道：“我叫卓青……我也是今年才認識楊逸塵教授……”

郭教授沒理睬卓青後半句話，中氣十足道：“一個叫卓青的好孩子！二十六歲了！連研究生都不是！你怎麽教的！”

楊逸塵好奇：“卓青？阿青？你怎麽認識阿青的？”

郭教授吼道：“你管我怎麽認識的！”

楊逸塵哭笑不得：“我真不知道阿青有數學天賦呢。我知道肯定會待他來找你。我還說讓他讀我這裏的研究生呢，他不樂意。怎麽，他還想學數學？”

“當然！”郭教授理直氣壯。

不！我不想！卓青在心中忙道。但看着郭教授怒氣沖沖的樣子，他莫名有些慫，沒敢說出聲。

“那好啊，阿青是個好孩子，跟你多學學，以後你又裝失蹤的時候，我就有人可以幫忙了。”楊逸塵開玩笑道，“不過那孩子如果要讀你的研究生，你得放養啊。他和我一樣，有另一重天賦。”

郭教授皺眉：“另一重天賦，你的意思是那種……”

楊逸塵嘆氣，道：“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他天賦極高，現在是重點被培養的對象，上面的意思是，想看他多表現幾次。所以把他關在實驗室跟你一起研究肯定是沒可能的，以後，他出國也很難。”

郭教授皺眉，沒說話。

“所以老郭，再考慮考慮吧。”楊逸塵想了想，道，“正好我需要向你借點人，明天中午我回來給你打電話，我們一起吃個飯。”

“滾吧！不借！”郭教授氣沖沖挂斷了電話。

卓青進入煉氣期之後耳力不錯，聽到了楊逸塵在電話中的“天賦”和“不能出國”。

楊逸塵教授難道說的是風水師的天賦？

成為風水師就不能出國了，怎麽慘？還是說只是他這種有極高天賦的風水師會被限制出國？

雖然卓青沒想出國，但還是覺得有點頭疼。

郭教授上下打量卓青了一會兒，直白道：“風水師？不是騙子的那種？”

卓青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遲疑道：“應該……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騙子。郭教授您知道風水師？”

“本來不知道，交友不慎和楊逸塵那個混蛋成了上下鋪，天天幫他做數學模型，就知道了。”郭教授抱怨，“天知道不同系怎麽還能混宿舍，”

卓青目瞪口呆：“郭教授和逸塵叔同齡？！”

郭教授：“……”

郭教授反手一個爆栗敲卓青頭上：“我看上去很老嗎！！“

卓青抱頭：“不是不是，當然不是……”

萬煦默默把自己的貓腦袋縮進卓青的口袋裏，憋笑。

郭教授的确看上去比楊逸塵大師老多了。

或許是頭發的問題？

“你喜歡數學嗎？”郭教授順了一會兒氣，皺眉問道，“你如果希望，我會想辦法讓你繼續深造。年紀不是問題。”

卓青剛想說不想，身體就被萬煦搶了：“想！”

萬煦聽郭教授解釋了費馬大定理和黎曼猜想之後，立刻意識到，這就是他應該研究的方向。

不，應該說，這些數學和猜想背後的“代數和幾何統一思想”，就是他現在需要研究的方向。

所謂代數和幾何的統一思想，郭教授剛剛提到，是法國數學家亞歷山大·格羅滕迪克提過的一個猜想。

亞歷山大·格羅滕迪克被譽為是20世紀最偉大的數學家，奠定了現代代數幾何學基礎。他曾猜測，所有的幾何問題，都能轉化成相應的代數問題。

很多數學家都認可他這個猜想。數學界猜測，如果能證明了黎曼猜想等世紀難題，就會找到通向代數和幾何大一統的鑰匙——一個可以讓幾何問題轉化成代數問題的通用工具。

這也是許多數學家畢生追求的最頂級的夢想。

而萬煦研究的陣法，除了能量的流動之外，陣法本身的形狀就是幾何圖形。他許多解不開看不清的疑惑，如果能用數學證明出來，那就能瞬間縮小尋找的範圍。

而且這些猜想也和廣義相對論和量子力學有關，萬煦已經覺察到，物理學這些原理，和他的陣法與煉器也有關系。

陣法、煉器等，涉及自然科學等方方面面知識，而這些知識的根源就是數學。現在有人将他引進數學的大門，他當然要說“想”。

只有卓青在萬煦腦海中聲嘶力竭的慘叫：“不！我不想！”

萬煦無視了卓青的慘叫聲。

卓青不想，他學就好。

至于卓青想學的人文科學，他看好卓青的天賦。只要卓青先把所有理論背下來，再加上他的數學工具，一定可以自學成才！

卓青繼續聲嘶力竭：“不！我真的不想！”

萬煦：嗯嗯，乖，你不想，我學，我學。

卓青在口袋裏縮成一團，抱着自己的尾巴默默垂淚。

萬煦你個混蛋，我不要學數學，我不要學。

以萬煦的個性，萬煦做研究，他肯定也得一起做題。

“好。”郭教授欣賞的看着萬煦，“只要你想學，我就有辦法讓你學。雖然限制多，但方法總比困難多。以你目前表現出來的自學能力，我想絕對可以！”

萬煦道：“謝謝郭教授。”

郭教授将粉筆準确投進垃圾簍裏，不知道是不是上課用粉筆砸睡覺學生的頭練出來的：“走，吃飯去！一邊吃一邊聊！就算是楊逸塵那個混蛋，也別想和我搶人。”

萬煦道：“楊逸塵叔是個好人，他幫了我許多。”

郭教授“呵呵”了一聲：“他人是好，就是找我幹活從不給錢！”

萬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