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禮貌的敲門（四更）

小成和小楚聯系鄭立華和李瀚時, 卓青開始觀察這個陣法。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自然形成的陣法。

自然形成的陣法比起目前風水師人工設置的陣法，少了許多功能, 且沒有人操控陣法的話, 不夠靈活，無法随機應變。

但自然形成的陣法，渾然天成, 更加完美，更加難以破除。

卓青觀察一陣子之後，對萬煦道：【看不出陣眼在哪裏。暴力破除好不好？】

萬黑喵這次不是用尾巴抽卓青，而是直接上了肉墊子。

卓青嘆氣：【開個玩笑，我會努力。你布置的作業, 我什麽時候沒好好完成過？】

萬黑喵鼻子噴氣。

好好完成是有好好完成，就是拖延症嚴重。

卓青深呼吸一下, 剛想一腳踏入陣法中, 萬黑喵就從他頭上跳了下來。

【你自己去。】萬黑喵嫌棄的看着地上的泥土。他讨厭踩在地面上，就像是光腳走路似的。

卓青覺得這個可以商量：【我第一次破陣，你不在旁邊看着嗎？】

萬黑喵表示沒得商量：【我在旁邊。】

你這個旁邊也旁得太遠了。卓青嘆了口氣，把貓抱起來, 幫他擦了擦腳上的泥土，遞給了下巴有疤痕的小成：“成哥, 幫我抱一下貓。”

小成好奇的接過貓, 道：“卓師傅要去幹什麽？”

“閑着也是閑着，在李師傅和鄭總來之前，我先把這個陣法破了。”卓青雲淡風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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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楚湊上來道：“這個陣法, 它強嗎？”

“還行吧，大概。”卓青道。

他還沒試過自己的能力，真不知道強不強。

還行和大概是什麽強度？小成和小楚看着卓青什麽準備都沒做，徑直走進了亂石崗中，瞬間身影消失，吓得不由大叫：“卓師傅！”

卓青身影出現，問道：“怎麽？”

小楚結結巴巴道：“卓師傅，你剛才怎麽消失了？”

“哦，陣法會欺騙人的視線，自然形成的陣法更加強大，可能讓你們産生了錯覺。”卓青想了想，解釋道，“就當是光線折射？或者在這個地方産生了海市蜃樓，你們看到的其實不是真實的場景。別叫了，我會分神。”

卓青一走進陣法內，就感覺到了一點壓力。

但只是一點，所以在聽見有人叫他的時候，他能順利退回來。

“我們絕對不會再打擾您。”小成和小楚對視一眼。

卓師傅還說這陣法只是“還行”，能讓人完全消失的陣法，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法在卓師傅眼中，都只是“還行”？

卓青進入陣法之後，真的覺得這陣法就……還行。

這個陣法的主要作用是迷惑——大自然大部分陣法都只有迷惑的作用，即幻陣。

只是，不知道是這個世界的靈氣太薄弱的緣故，還是卓青胳膊上的銀月绫的緣故，卓青并未被幻陣迷惑。在他眼中，自然形成的陣法靈力線條根根清晰，仿佛一個什麽陷阱都沒有的迷宮。

若不是這迷宮的牆壁在時時變動，他什麽都不需要做，挨條路摸過去，總會摸到陣眼。

“接下來是走迷宮時間？”卓青自言自語。

真麻煩，像萬煦那樣，直接把整個迷宮都拆了不好嗎？

銀月绫揮舞着自己的小角角。

“你說，你可以幫我把這裏拆了？”卓青失笑，“算了，真拆了，萬煦又要生氣了。”

銀月绫小角角軟塌塌的垂了下來。

萬煦生氣蠻可怕，還會關它禁閉——給它設置臨時封印，不準它從儲物袋裏出來。

這次萬煦布置的作業，是讓卓青通過自己的力量，找到龍脈殘存本源，和龍脈殘存本源達成共識。

所以卓青不能暴力破陣，以免驚吓到龍脈殘存本源，引起它的反抗。

卓青連續嘆了三次氣，才開始不開心的掐指做數學題。

萬煦公式已經給他了，他只要先觀察陣法，然後把得到的數據填進去，就能得到正确答案。

只是卓青是個不喜歡在試卷之外用數學的人，一想到破個陣還要做題，他就腦殼疼。

萬煦：就是為了治你這個莫名其妙的毛病！

修士的腦袋計算能力堪比電腦，卓青輔以手訣，一邊計算一邊移動。他的前進的步伐好似全無規律，一會兒前進一會兒後退，一會兒還原地轉個圈，如果錄下來，簡直可以成為鬼畜素材。題目都想好了，叫“看這六親不認的步伐”之類。

随着卓青邁出六親不認的步伐，陣中靈氣開始翻騰起來，好似平靜的水面被連續不斷砸入了小石塊一樣，那漣漪雖然很快就消失，但石塊連續不斷落水，漣漪也連續不斷出現。陣中靈力線條也開始輕輕晃動，變化速度緩慢不少。

……

陣中，卓青感覺自己只行走了幾分鐘時間；陣法外，鄭立華和李瀚已經到達。

陣法之外的時間居然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此事重大，在得到确切位置之後，正好這個位置可以讓直升機降落，今天天氣也不算差，鄭立華和李瀚直接乘坐直升機過來。

“卓師傅呢？”李瀚一下飛機就問道。

小成和小楚說明了情況之後，李瀚嘆氣：“卓師傅何必呢？我是那種受不得打擊的人嗎？何必隐瞞？”

“我覺得小叔你就是……哎喲！”李舟的頭被敲了。

鄭立華沒有理睬這叔侄倆耍寶，他擔憂的看向空無一人的亂石崗：“卓師傅真的在那裏？李師傅，你能感覺到什麽嗎？”

“這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幻陣。這種陣法，沒有完全的準備，我也不敢進入。”李瀚道，“你們看不到他，是因為幻陣中氣機紊亂，影響了光線，相當于海市蜃樓。”

萬黑喵慢吞吞走到李舟腳邊，跳到了李舟的右肩膀，在李舟的右肩膀上把小jiojio擦幹淨之後，又跳到李舟左肩膀蹲着。

“阿青的貓怎麽在這裏？”李舟這才發現小黑貓。

“卓師傅入陣之前，将貓交給我二人。”小成和小楚的神色有點尴尬。

這貓本來被他們抱着，卓師傅一走，這兩人就想撸貓。結果他們在被貓用尾巴扇了耳光之後，這貓就再也不肯靠近他們。

“先別管貓的事了，小叔，你能不能在陣外助阿青一臂之力？”李舟問道，“你不是說這陣法非常難？”

李瀚猶豫了一下，道：“我可以試試看從陣外擾亂氣機，不知道能不能給卓師傅創造破陣的機會。卓師傅進去之前，可留下了什麽話？”

小成道：“什麽都沒……說這陣法還成……算留下的話嗎？”

李瀚：“……還成？”

小楚也道：“我們問卓師傅這陣法難不難，卓師傅說大概還成，然後就什麽都沒有準備的走進了陣法之中。”

李瀚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們還是在陣外等着，別給卓師傅添亂了。”

鄭立華沒說話，心裏有了計較。

據說李師傅是有望半步宗師的風水師，卓師傅顯露出來這幾手雖然不太明顯，但怎麽給人的感覺，比李師傅還厲害得多。

難道，卓師傅就是玄門內部傳言的風水宗師？

傳聞風水宗師，可以鎮國運，定乾坤，卓師傅的年紀是不是……

不過玄門中人說，風水師更重要的是看天賦，風水宗師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就已經進入化境。或許他不應該用年紀誤判卓師傅的實力。

如果卓師傅能用如他所言的方法解決這件事，對卓師傅的評價，大概可以确定了。

“看！天上的雲！”李舟突然道。

衆人擡頭，看着陰沉的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塊從天空往下延伸的雲堆。

陰天的天空本就被厚厚的雲層覆蓋，現在有一處雲像一個漏鬥似的，從天空垂下，仿佛要與地面相連似的。

更神奇的是，這雲還在不斷變換形狀，好似一個龍卷風在不停的旋轉似的。

“這是……”鄭立華看向李瀚。

李瀚道：“我也不知道……卓師傅似乎不是用常規方法破陣。”

李瀚思索了一會兒，繼續解釋道：“我們平常破陣，是從陣外施加外力，迫使風水陣中煞氣生氣回流，然後挾裹着這些煞氣生氣，一舉沖破陣眼。”

“但卓師傅破陣無聲無息，陣法沒有半點反擊的意思，若不是上面的雲層顯示着陣法中氣機在變化，外人根本無法察覺。”

“也就是說，風水師一般是用暴力摧毀陣法，但阿青沒用暴力的手段？”李舟風水師的手段沒學到什麽，腦子卻很靈活，“阿青要找龍脈的本源聊聊，所以不想直接砸對方的門，想要盡力禮貌客氣一點？”

李瀚幽幽看了李舟一眼，沒說話。

李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是這樣嗎？

“找龍脈本源聊天，怎麽這麽……”鄭立華喃喃道。這麽不科學呢？

難道龍脈還真的能成精不成？

“雲氣要連到地面了。”李瀚道，“我們退後。”

他從背包裏取出法衣披上，全神戒備。其他幾人都走到了李瀚身後。

這時候，雲氣往下蔓延的速度加快，就像是一條巨龍似的張大嘴，猛地朝地上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