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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湖靈原本還抱着期待, 想着她好歹是方府千金,也開了口,這要求也不過分,只是讓, 她又不是不付錢,結果, 對方竟然毫不客氣拒絕了。
方靈湖一張俏臉頓時就漲紅一片。
張着嘴, 羞憤赧然不已。
尤其是心上人還在跟前,那種恥辱感更是鋪天蓋地襲來,讓她腦子嗡嗡的忘了反應。
她身後站着跟來的貼身婢女紅雙, 看自家姑娘這模樣, 也氣了:“這位公子好生無禮, 我家姑娘不過是讓你讓,又不是搶?你何必這般不成人之美?這般小家子氣?”
焦昀也不惱, 懶得跟她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 淡淡開口:“那你何不問問你家姑娘為何奪人所好?”
方姑娘看上聶柏昶, 她這意思她也明白。
無非是看出聶柏昶歡喜這玉佩,想從自己這邊讓出她買下後送給聶柏昶, 所謂成人之美, 不過是投其所好。
可前提是,要聶小柏願意。
聶柏昶神色淡淡,顯然對這小姑娘沒上心。
即使如此,即使東西真的讓給這小姑娘,聶柏昶也絕不會要, 只能舍棄這兩塊歡喜的玉佩。
一邊是方家只是見過兩面的小姑娘,一邊是聶小柏歡喜的東西,他當然不給。
開玩笑,聶小柏歡喜的東西,別說方姑娘開口,就是她爹站在這開口,他也不讓。
掌櫃的本來還擔心鬧起來,就看到那公子直接看他一眼:“還不包起來?”
掌櫃的趕緊喊人過來。
那紅雙還想說什麽,被反應過來的方湖靈趕緊攔住:“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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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姑娘他……”
方湖靈到底面皮薄,福福身:“對不住,是湖靈……唐突了。”
大概着實沒想到這個小縣來的仵作竟然連她的面子也不給,頭一次臉上沒光,這個人丢大了,她生怕更加惹來聶公子厭棄,只能匆匆攥着帕子離開。
焦昀也沒了閑心逛下去:“走,吃東西去。”
聶柏昶看他一眼,也沒問為何拒絕方湖靈,心情卻仿佛很好,很輕颌首,那模樣讓焦昀想起小時候聶小柏就乖乖跟在他身後黏人的模樣,心情更好。
所以幹脆直接付了銀票後,打開裝着兩枚玉佩的檀木盒子,“你想要哪個?”
聶柏昶懂了他的意思,他一個,他一個。
聶柏昶點了那個白玉帶紅絮的。
焦昀立刻拿出來,直接就換下聶柏昶腰間下方墜着的那塊玉佩,他今日穿了一身靛青色,白玉也配。
聶柏昶就那麽站在那裏,低垂着眼瞧着因為低頭給他系玉佩剛好能看到的玉冠。
他仿佛往前湊一下就能碰到對方的額頭。
不過他依然站着沒動,只是呼吸放輕了,怕自己突如其來粗重的呼吸以及狂跳的心髒起伏的胸膛暴露他此刻因為他的靠近而生出的念頭。
焦昀很快系好,退後兩步,眉眼舒展開:“好看!”
果然聶小柏無論何時都是最好看的。
他順手把另外一枚挂在身上。
掌櫃的在一旁笑眯眯誇贊:“兩位公子這麽一挂,走出去就曉得你們是親兄弟,長得都一樣好看,豐神俊朗,俊俏得咧。”
焦昀斜睨他一眼:“我們真像親兄弟?”嘴角上揚着,心情極好。
掌櫃的一聽拍對了,趕緊颌首,睜眼說瞎話:“像極了,那眉眼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尤其是公子你這兄長長得高一些,否則,那絕對像是雙生子。”
焦昀最喜歡聽別人說他跟聶小柏像兄弟。
仿佛這麽一說,他們的關系更親近一層。
結果,這喜滋滋的眉眼還沒展開,就聽到後一句,頓時瞪了掌櫃的一眼。
掌櫃的一愣:“公子?”他說錯什麽了麽?剛剛不還挺高興?
焦昀一瞥聶柏昶,果然看到他正在強壓下嘴角的笑,搗了他一下,拿過送給方老夫人的錦盒,往聶柏昶懷裏一塞,差點沒翻白眼,拖長聲音:“別笑了,柏哥哥——你再笑就沒小姑娘歡喜你了。”
聶柏昶聽着那聲,只覺得天靈蓋往下伸展開,渾身都透着一股子愉悅的舒坦。
而另一邊,方湖靈丢了人,回去後就躲在房間裏大哭一場。
明個兒是方老夫人的壽辰,方老爺在京趕不回來,她這個當家主母只能盡心盡力。
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就聽說方三姑娘回來就開始關起來哭。
她過來詢問緣由,一開始方湖靈還不想說,可最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三年前對方來那次她只是覺得那位哥哥長得可真好看,當時她身為方家年紀最小的姑娘也最受寵,加上她爹又是知府,她平時嬌慣就哭着喊着說要嫁給他。
當時都只當做戲言。
可随着一年年過去,她發現對方的音容面貌仿佛刻在腦海裏,她再也沒見過長得這般俊俏的公子。
尤其是好多次聽到爹與侯大人說聶大哥的學業是如何的好,怕是日後不可估量。
前幾天他們來時她就偷偷在方府見過一次,甚至比三年前還好看。
這次不期而遇,她本來以為對方看到她也是高興的,可……誰知一盆冷水澆下來。
方夫人眉頭緊皺:“靈姐兒,你的心思娘知曉了,只是,這門婚事娘不能答應。你如今及笄,卻見識的人太少,等你祖母過了壽辰我們就要啓程前往京城,到了京城,适齡的青年才俊多得是,他并不合适。”
以前她就聽夫君提及過這事,想讓靈姐兒許給那聶柏昶。
可她卻不願意。
聶柏昶雖然之前院試拔得頭籌又如何,他一個小地方來的,如今連個舉人也不是,即使真的當了舉人,他還是個孤兒,誰說養大他的那家家産還可,卻不過是個商賈之家。
等到了京城,靈姐兒是太仆寺卿的嫡女,就是說給世子也是尚可。
方湖靈的眼圈頓時就紅了:“娘!”
方夫人是個聰明的,瞧她這模樣就知道如今說什麽也聽不進.去,用帕子輕輕擦了擦她的臉:“靈姐兒,不是娘不幫你,如今他連是舉人都不是,這樣好了,你先歇下心思,你還年輕,這事還不着急,等明年,他若是今年能中舉,那明年定會進京參加會試,若是到時候他真的高中,娘就替你保這個媒如何?”
方湖靈紅着眼,“娘,你說的是真的?”
方夫人笑笑:“自然是真的。”
等到了京城,見多了更好的人,眼界寬了,自然也不會就盯着一個小秀才。
焦昀還不知方夫人的心思,他第二天和聶柏昶來方府賀壽本來還擔心再遇到方姑娘,不過好在沒遇到,等送了禮吃了頓飯,早早就帶着聶柏昶回去溫書。
接下來幾天,焦昀也沒出去,整日就盯着聶柏昶溫書。
等到了時辰就讓人送來膳食,專門挑選溫補的膳食,這樣終于到了初八這天。
明天就是初九要開考第一場。
聶柏昶倒是很淡定,反倒是焦昀睡不着,翻來覆去,擔心萬一考不中聶小柏會不會傷心?他要怎麽安慰?
聶柏昶就住在他隔壁,聽着他這邊細微的動靜,忍不住嘴角彎了彎。
焦昀還在烙煎餅,門卻響了。
焦昀趕緊去開門,外頭是抱着枕頭的聶柏昶:“有點緊張,我今晚能睡在你這嗎?”
焦昀眼睛一亮:“行啊,我們兄弟兩好久沒一起睡了,來來。”他終于有事幹了,聶小柏需要他貼心的安撫。
聶柏昶也沒客氣,上了榻躺在外側。
焦昀側着身躺在他身邊,“是不是擔心明日的考試?不怕啊,大不了咱們過三年再戰,怕啥,你這年紀還輕,就是三年後也不過二十,還是很年輕的舉人老爺。”
聶柏昶也側過身,輕聲應着。
焦昀開始絞盡腦汁絮絮叨叨說着,最後自己反而不知何時睡着了。
聶柏昶擡手熄了燭火,望着近在咫尺的人,閉上眼,也很快睡下。
焦昀翌日起來神清氣爽,他陪着聶柏昶去了貢院,等門關上,他才回去。
聶柏昶要考一整日,他也沒回小院,則是去了成衣坊改了容貌後,就去了城外一處院子,這裏是苗崇俊專門請大師來雕刻玉龍的地方。
焦昀過去後,摸出一塊玉石,也開始雕刻。
聶柏昶要考三場,初九、十二、十五,加上發榜在九月,還有半個多月,足夠他刻完一條玉腰帶。
焦昀接下來三場,白日裏送聶柏昶去貢院後就去雕刻。
這麽等到了十五終于考完最後一場,焦昀接到聶柏昶,直接拉着他去了酒樓,特意點了一桌,誰也沒請,就他們兩個,暢暢快快吃了一頓,席間覺得好歹是考試結束,焦昀讓人拿來一壺酒水。
焦昀酒量是不行,可如今身邊有聶柏昶在,他還挺放心,小喝兩杯,就算是醉了,不還有聶小柏的麽。
焦昀果然酒量不行,等從酒樓出來,就感覺走路有點飄。
聶柏昶攙扶着他往回走。
這時天已經很晚,街道上也沒幾個人,焦昀心情極好:“終于、終于等到了,聶小柏你以後是成大事的……你昀哥看好你!特別看好你!”
聶柏昶把他的肩膀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攬着他的腰往回走,邊輕聲應着。
焦昀喝醉酒就容易絮叨:“真的,我已經說好了,明年你去京城,我就把生意弄到京城去,到時候,我們兄弟雙劍合璧……”
聶柏昶覺得一顆心熱熱的,只要能跟他待在一處,如何他都不介意。
“若是我這次能考中,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聶柏昶望着前方,遲疑許久之後,這個念頭在心裏一次次盤旋,盤旋許久之後,還是沒認出伸.出一根樹枝,開始試探。
“秘密?”焦昀偏頭,捏着他的臉,“聶小柏你還藏秘密啦?你藏的什麽秘密?說來聽聽?”
聶柏昶:“自然不能現在說,等以後……”
焦昀好奇心起來,死活纏着他現在就說。
聶柏昶卻耐心哄着,卻如何都不開口。
焦昀最後嘟囔了一路,最後回了院子就已經快睡着了。
聶柏昶抱起他回房,幫他脫了衣服擦了一下,蓋上被子,聽着他熟睡的呼吸,最後盯着他看了許久,才熄了燭火關了門。
他站在那裏仿佛懷裏還殘留着剛剛抱他回去的熱度,只是就在這時,聶柏昶突然眼神一厲,朝一處看去:“誰在那?”
他話落的瞬間,一道高大的身影從院子牆角的暗處走了出來,是個長相俊美的男子,眉眼間瞧着竟是有幾分眼熟,只是對方眉眼底帶着常年壓抑的戾氣,只是在看向聶柏昶時,眼底終于露出些溫情,輕喚了聲:“表弟。”
聶柏昶周身的警惕不降反升:“你到底是誰?”表弟?他不記得自己有個所謂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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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