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有紅包】

宣采薇一愣, 見着眼前如同跟自家夫人彙報行程的秦隐,冷不丁耳根不自然紅了紅。

如…如果不是她知道秦隐是對畫中人說的, 她定是要将秦隐當成登徒子。

秦隐說完這話便出了門,當然臨走前,關了暗門, 宣采薇的世界,再次回歸一片黑暗。

一晚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宣采薇倒是樂得輕松,難得覺得白日不能動挺好的,這樣她也能好好休息休息。

之後, 宣采薇靈魂沉沉睡去。

也不知是太久沒休息還是如何, 宣采薇只覺這一覺睡了好長好長時間。

待她再次醒來之時,月牙又挂在了窗邊。

宣采薇動了動自己僵硬了許久的脖頸,餘光先掃了掃自己所在的這幅畫。

也是之前窺視秦隐之時, 宣采薇發現自己這回能在畫裏動。

就像一個真正的畫中人一樣。

今夜正好月光清亮, 打在了宣采薇所在的書架上。

微弱的月光雖看着有些模糊, 但宣采薇還是能依稀看清畫裏的東西。

畫裏的東西其實不多,除卻宣采薇本身,便是一個石桌,兩個石凳,石桌上放着一個棋盤, 如果宣采薇不動該是坐在棋盤邊上, 執棋凝思。

石桌一旁是一株梅樹,大片大片的梅花像是煙火絢麗般綻放在半空中,奪目到目不轉睛。

至少是一瞬間抓住了宣采薇的眼球。

歲寒三友“松, 竹,梅”是宣采薇最喜歡的三種花木。

原因無他,只因這三種花木都能耐得住嚴寒,經冬不衰。

這讓宣采薇十分羨慕和向往,她也希望她自己能熬過她命運中的冬日。

不過因為宣采薇的身子,以前她只躺在暖閣內的床上,遠遠地透過窗戶上的小格子,瞧見過外面盛放的梅花。

那時,母親見她喜歡,便吩咐下人去給她摘上幾株,放在屋內,近近欣賞。

但宣采薇卻搖了搖頭拒絕,母親問她為何,她當時笑了笑,沒說話。

可如今,站在這畫卷之中,近距離地欣賞漫天盛開的梅花。

宣采薇嘴角輕輕勾了勾。

頑強屹立在風雪中的梅花,就像一位手握刀槍同命運對抗的武士。

對待武士,她想給予是尊敬,而不是親手折了它的命。

這幅畫畫的是秦隐的心上人,以秦隐這般隐蔽對待這幅畫的珍重态度,估摸着這幅畫就是出自于他自己之手。

也不知是秦隐心上人的品味同她一致,還是說秦隐的構思恰巧對上了她的心思。

宣采薇旁的不論,只說這幅畫裏的布置,是極其合她的心意的。

除卻有棋有梅外,宣采薇眼下穿的這身衣裳也是。

淺碧色的齊胸襦裙,雖然畫時用的水墨風格看不出材質,但奇怪的是宣采薇成為畫中人後,反而看出了材質,是雲錦。

依稀記得,這般材質的衣料好似是貢品,連他們鎮國公府都是少有。

而且因着顏色是母親不喜的淡色,平時也就束在寶庫裏供着,當個收藏,宣采薇便是眼饞,也不想做母親不喜的事。

沒想到在一幅畫裏,她還穿上了一身心儀已久的漂亮衣裳。

這衣裳除卻昂貴外,也另有巧思。

宣采薇凝神看着衣擺上的青翠竹葉,眨巴了下眼。

“梅”有了,“竹”也有了,就差個“松”,便能湊齊“歲寒三友”了。

宣采薇擡頭,掃了一圈,想看看會不會在哪裏藏着“松”。

結果這一瞧,還真讓她瞧出點不對勁。

她朝身後不遠處的一個藏在雲霧中的墨團看了過去。

眼神輕輕眯了眯,那個墨團看着似乎像是一個房子模樣的東西。

難不成這畫裏還有住的地方?

宣采薇想了想,擡腳準備朝墨團方向走去。

只是她剛準備動作,又似乎想到什麽,頓了頓,轉身先走到了石桌上的棋盤旁。

接着,快速從黑白棋罐中各挑了一枚棋子,把玩在掌心,這才折了回去,繼續前往墨團方向。

把玩棋子,也是宣采薇以前在床上躺屍的時候,自己研發出來的愛好。

畢竟身體原因,很多世家小姐玩的蕩秋千,踢毽子,投壺等等,她都不可以。

她只能學會自己跟自己玩。

此時,宣采薇兩只手各自來回轉動黑白棋子,仿佛黑白棋子似有靈魂般在宣采薇的指尖跳舞。

宣采薇展顏,她喜歡自己這般有活力的模樣,即使只是手指靈動有活力,也難得讓她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活力。

宣采薇把玩着棋子,很快就走到那個墨團旁邊。

還真是個屋子。

好似因為身在畫中,宣采薇其實看這些本該是水墨畫的景物,全都實物沒什麽區別。

包括眼前的屋子。

是一間挺簡陋的小木屋,以宣采薇來看,就連她院子裏的小廚房,都比這小木屋來的好。

奇怪,秦隐這幅畫裏,旁的都畫的極為雅致金貴,怎偏生還畫了一個如此格格不入的小木屋。

帶着這份疑惑,宣采薇推開了小木屋的門。

小木屋裏的布置同樣簡陋,并沒有給宣采薇別有洞天的感覺。

甚至牆角還有蜘蛛結的網,當然因為這本來是一幅畫,所以,蜘蛛并不會動,是一只木頭蜘蛛。

而且這屋子不大,一眼望得到頭,宣采薇眼裏劃過幾分失望。

還以為此地會有什麽新奇,可除了多了幾張桌椅,和一個硬板床外,似乎沒什麽好看的。

宣采薇興趣缺缺,剛準備轉身出去,餘光卻忽地掃到主桌上的一物。

宣采薇眉眼一頓,有些詫異地轉了身。

然後快步朝着主桌走去。

待看清主桌上的物件後,宣采薇眉眼中的詫異漸盛。

說是主桌上的物件還不夠準備。

因為這個東西是嵌在桌子上的,所以方才宣采薇掃第一遍的時候,并未有注意。

這物件是一幅刻在桌上的太極圖。

不算太大,約莫是一個成年男子的一雙手掌大小。

黑白相見的陰陽魚彼此交纏融合着。

宣采薇雖然對太極玄門一類未有研究。

但圍棋也講究陰陽,先前她穿成的黑色棋子便是為“陰”,白色棋子便是為“陽”。

正因為圍棋蘊含陰陽之道,所以起初圍棋并不是用來争論勝負,而是用于蔔算。

想來太極圖同棋子的陰陽之道該是相通的。

黑魚為陰,白魚為陽。

只是宣采薇盯着眼前的太極圖,摸了摸光潔的下巴,眼神劃過一絲納悶。

這太極圖怎麽跟她在六爻門裏看到的不太一樣呢?

因為光線昏暗,一開始宣采薇沒看出哪裏不對勁。

但很快她又湊近了幾分,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一陰一陽,兩只黑白魚,為何都沒有魚眼睛呢?

正常的太極圖,皆是黑魚白眼,白魚黑眼。

寓意,陽中藏陰,陰中蘊陽的陰陽調和之道。

但這裏的太極圖卻沒有魚眼睛,這是為何呢?

難道是秦隐故意沒畫?

念頭剛一浮現,又被宣采薇打消掉,秦隐能畫外屋輪廓,她是信的,但你若說裏屋也是秦隐畫的,這就是把宣采薇當傻子糊弄。

所以這個太極圖,若是宣采薇沒猜錯,該是自己生成的。

思及此,宣采薇背後一涼。

心頭忽地出現一種怪怪的感覺,讓她有些不想在此地多呆。

可當宣采薇眼神再次觸及太極圖上“魚眼睛”時,忽地靈光一閃,好像琢磨明白了什麽,下意識地,她緊了緊手。

宣采薇唇線微泯,心頭不住咚咚跳,顯然有些緊張,但她還是想試試方才的大膽猜想。

她擰了擰眉,掙紮片刻後,正想有所動作。

耳邊,卻忽地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下一更估計在淩晨,原諒手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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