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學員們在努力, 他們公司的人也沒少下功夫。
常總在這裏待了三天左右的時間, 期間一直在跟幾家公司商談合作, 他出手大方,提案也準備的充足,很快就又給這些新人們多增加了幾項合作和出鏡的機會。
宗飛碰到他的時候試着聊了幾句, 言語裏透出對李蹊的欣賞,常總未置可否。宗飛又把視線放在了丹尼爾身上,試探道去挖人:“既然貴公司把主要精力放在李蹊身上, 不知道丹尼爾的話……”
常總皺眉道:“不可能。”
宗飛愣了下, 常總那邊已經站起來準備走,并不打算繼續談下去了, 看向宗飛的眼神也帶着冷意:“你別打他的主意。”
宗飛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麽他覺得提了這個, 比剛才他提李蹊的時候,常總的反應更大啊?這到底哪個才是他們要重點培養的啊?
月初測評當天, 秦蘇女士來了。
她是來提前錄制節目的,只是一首幾分鐘開場曲的演奏,但是依舊引起了轟動。
那麽多的媒體和閃光燈, 不斷追随閃爍, 話筒不斷的遞上來提問,記者們瘋狂的追着,與他們截然相反的是秦蘇女士墨鏡後的冷漠和淡然态度。她沒有接受任何采訪,只是快步走了進去,在快要入場的時候, 一個記者用力過猛把話筒差點磕碰到她身上,還是她身邊那個高大的年輕男人上前一步擋住了,并且怒視對方。
秦蘇女士喊了對方一聲“Kris”,年輕男人就轉過身來,護着她繼續向前,沒有在跟記者說什麽。
李蹊他們得到通知去演播廳進行月初測評的時候,就在這裏遇到了錄制節目的秦蘇女士。
婁清看到對方在臺上連忙示意大家安靜等待,周圍的人一下就都靜下來,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的看着秦蘇女士在臺上的演奏。
她穿了一件低調的白色長禮服,雙臂微擡,演奏的時候一雙眼睛半垂着只看着自己的鋼琴,如同心愛之物。挺直的脊背從一開始到最後一個音鍵,都未彎過,停下之後大廳裏還回蕩着餘音,她擡頭找到鏡頭,對鏡頭颔首示意,一如她在面對幾千人的演奏現場一般,矜持高貴的結束了自己的表演。
她下來的第一時間,坐在前排彩排區的一個年輕男人立刻迎了上去,給了她一件薄外套,并陪同在她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準備離開。
秦蘇女士卻搖了搖頭,跟那邊的工作人員确認了一下,竟然就向着李蹊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李蹊從看到她的那一刻起眼睛就直愣愣的沒有再移開過視線,現在心跳的尤其快,快要從喉嚨裏蹦出來一樣。
秦蘇女士走近了,她和李蹊擦身而過,近的李蹊可以聞到她身上塗抹的淡淡的香水味,但是她并沒有停留,徑直走了過去。李蹊依舊站着沒有動,他喉結滾動一下,手掌立刻被旁邊的人握住了,擡頭去看,是夏樂。
夏樂握着他的手,有些擔心的道:“你……沒事吧?不行我們就回去,我跟他們說,明天再單獨給你安排一次測評。”
李蹊這才發現自己在輕微發抖,掌心裏都是冷涼潮濕的汗,他閉了閉眼,搖頭道:“不用了,走吧。”
秦蘇女士坐在了彩排區等待席的第一排,顯然也是打算留下來看一眼這些新人測評的。
第一次測評有了觀衆,而且還是這樣重量級的觀衆,讓學員們有些興奮起來,有些人是表演型的選手,在有觀衆的時候發揮的也格外出色,但也有些發揮失常了。
李蹊在演唱過程中,不斷唱錯了一個音,還弄掉了麥克風,麥克風落在地上發出一陣刺耳的嗡鳴聲,他臉色慘白,額頭上冒着細汗,手腳僵硬的做着餘下的動作,但是手裏卻空無一物。還是夏樂接着隊形轉身的動作,蹲下身給他撿了起來,又塞回了他的手裏,擔憂的看着他。
李蹊明顯不在狀态,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下了舞臺,而對面幾步距離坐着的秦蘇女士也只是簡單看了幾分鐘的測評表演,就走了,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留給臺上——也沒有留給他。
新加入的兩個隊員原本就是看中丹尼爾和李蹊的能力,之前還比較擔心D班的夏樂,這會兒萬萬沒想到夏樂超水平發揮了,反倒是一向排名靠前又沉穩的李蹊失誤了,嘴中不由得抱怨了幾句:“自己出了錯也不要連累別人啊!”
“就是,之前排練的時候明明都做的很好,你現在這樣,讓我們的成績也跟着危險了……喂李蹊,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另一個也把視線落在李蹊身上,帶着諷刺和挑剔:“你不會是故意想在秦大師面前露出什麽可憐樣子,引起對方注意吧?還是你以為這樣就能更多的博得關注和同情,啊?!”
夏樂罵了一聲就要去動手,還是丹尼爾攔住了他,丹尼爾表情也不太好,按住了夏樂道:“夠了!他出狀況,你也跟着要鬧嗎!你怎麽不等着一起被開除算了!”他回頭看了李蹊,深吸了一口氣,“你,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李蹊動了動唇,說了一聲“對不起”,轉身走了。
他現在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在洗手間用涼水洗了幾把臉之後,頭腦略微清醒過來,那種自責更是湧上來,讓他心裏難受的不得了。
李蹊捧了水潑在臉上,半天沒從手心擡起頭來,已經有些失态了。
洗手間隔間裏出來一個人,走到他身邊也開始慢條斯理的洗手,他的手指細長顯然相當注重保養,就那麽一點一點仔細的搓洗着,等拿了紙巾擦拭的時候,擡頭掃了旁邊的人一眼,忽然道:“你們平時,就跳這些東西嗎?”
李蹊擡起頭來看着他,眼圈有點發紅。
對方已經擦幹了手指,把紙巾扔了,嘲諷道:“就這麽幾個上蹿下跳的動作,練上十天半個月,再表演給觀衆看……真不知道是對你們的侮辱還是對觀衆的侮辱。”他刻薄的看了李蹊,挑唇笑了一下,“尤其你們那個隊,還是跳的最爛的,我要是你,早就羞愧的消失在大家面前了。”
他看到李蹊眉頭擰緊露出痛苦神色,似乎覺得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這才整了衣領大大方方的準備出去。
李蹊紅着眼睛站在那,忽然喊了他一聲:“哥。”
年輕男人站在那愣了下,猛地轉過頭來看他,神色複雜。
李蹊也擡起頭來看他,兩個人一個身穿筆挺西裝,即便是袖扣也是價值不菲的寶石,而另一個穿着不合體的演出服,頭發濕漉漉的,除了相仿的年紀,再也找不出任何一個相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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