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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問，康臨一和季嚴同時息了聲。

康臨一咂舌，季嚴則是心頭大震。

季嚴從沒聽康臨一說過那天曾經撞見過趙書峤，他悄悄看康臨一的神色，發現後者并不怎麽驚慌，于是小心道：“你撞見了，但是不知道他是誰？”

趙書峤問出了口，态度便不像剛才那麽腼腆，語氣不善道：“廢話，知道的話我會來問你嗎？”

季嚴稍稍放了心，趙書峤又道：“問你你就答，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趙書峤看似問的自然，實則內心并不平靜，如果不是太過在意，他絕對不會過來這一趟，更不用說還要親口詢問季嚴。

可他這幾日思來想去，總能回憶起那股驚鴻一瞥的信息素，那氣味勾着他，無法置之不理。

趙書峤并不是個會為Omega信息素而起色心的Alpha，他雖然沒有季嚴那麽受歡迎，但聯盟大學喜歡他的人也說得上不計其數，他從來沒有動過心。

偏偏那天意外遇到，他感受到一股悸動，生平第一次怦然心動，不受控制的攔住了康臨一。

他沒見到那人的臉，甚至能從體型分辨出是個男人，可那股氣味就是讓他念念不忘，不曾見面不能說話不曾相識，可他動心了。

他對一個素未謀面不知身份的Omega男人産生了好感。

這種感覺讓他驚訝，讓他羞澀，讓他不自在，也讓他……有些期待。

趙書峤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一時意動，只是這種感覺來了，他并不想忽視錯過，他并沒有非要和那人發生些什麽，目前只想接觸接觸。

至少……能認識一下。

這對于高嶺之花的趙書峤而言，相當于冰山溶解，鐵樹開花。

然而無論季嚴還是康臨一誰都沒有在意趙書峤開口用了多少勇氣，兩個人的腦中都是一片渾渾噩噩。

在季嚴看來，趙書峤問的人就是身邊的康臨一，而他并不能直白的告訴趙書峤，只能遲疑的回答道：“應該算是……朋友？”

趙書峤哪還不知道是朋友，他想問的是那天那位Omega男士穿着他的外套，兩個人的關系是不是真的只有那麽簡單。

“你們不是情侶？”

當着康臨一這個‘當事人’的面，季嚴絲毫不敢含糊，他急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沒有伴侶。”

季嚴從不說謊，這一點趙書峤心裏有數，他松了一口氣，不自覺露出了一點點微乎其微的笑意。

那笑容讓康臨一一陣不爽快，康臨一不客氣的問道：“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這一句正好戳中趙書峤的心事，他自己都沒能坦然承認這一點，更受不了這麽被人直白的說出來，他冷漠把那天康臨一說他的話踢了回去道：“關你什麽事。”

當然關他的事，季嚴在心裏道：那Omega就是康臨一，康臨一怎麽會不在意。

康臨一從趙書峤的反應中得到了證實，不悅的感情越升越高，聯盟大學那麽多Omega，但趙書峤卻追問季嚴，一看就是被信息素勾引的膚淺花心人。

不過是信息素撩撥一些，就這麽想打聽？

康臨一道：“你都成年了，沒見過Omega？擦肩而過還惦記着人家不放。”

趙書峤極讨厭康臨一這滿嘴的說話帶刺：“你這麽大的反應，那Omega是你什麽人？你是他男朋友？”

季嚴這個‘Omega’本人看着他們倆吵架，游離在話題之外，好心道：“你們別吵架。”

康臨一看季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內心的感覺更加無法言說。

如果不是季嚴在場，他說不定真會冒認季嚴的男朋友，把趙書峤打發走，可季嚴本人在，康臨一實在沒臉說自己是。

……要是季嚴誤認為自己對他有意思就不好了。

康臨一不答，趙書峤便占了上風，他冷冷道：“我覺得你才是沒見過Omega，人家和你無關，你卻管這麽多。”

康臨一不悅，好端端說着話，兩個人的氣氛劍拔弩張。

康臨一道：“你這個樣子，我看沒有Omega會喜歡你。”

趙書峤亦道：“你才是，這輩子說不定只能和Alpha在一起。”

趙書峤這話剛說完，宋不驚便從遠處呀了一聲，倉皇道：“小峤，小峤，你別……”

他急忙過來捂住趙書峤的嘴，然而趙書峤的話已經說完了。

宋不驚：“……”

剛才那句不算數，一定不算數。

宋不驚沒攔住趙書峤給別人立Flag，頗為歉意，小峤插旗的本事一等一，逐漸清楚這件事後，他越發不敢放趙書峤随口咒人。

叫一個Alpha只能和另一個Alpha在一起什麽的……

這種高難度的搞基預言應該不會實現吧？

宋不驚已經過來，趙書峤也不想再當着學長面多說那個**話題，他對季嚴道：“你幫我給人家帶個話，就說遠程班的趙書峤想和他……”

趙書峤頓了頓，“做個朋友。”

季嚴應下後，趙書峤便和宋不驚一起頭也不回的走了。

趙書峤沒了影，康臨一的不爽不降反升，他問道：“你答應他幹嘛？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因為康臨一就在身邊，傳不傳話沒有區別，所以季嚴才答應下來，沒想到康臨一反應這麽大。

季嚴道：“你不願意和趙書峤做朋友？”

康臨一心情不爽，竟沒反應出季嚴這話背後是個什麽意思，他回道：“當然不願意，難道你願意？”

季嚴欣然道：“我願意。”趙書峤人很好，更何況他們本來就是朋友。

康臨一：“……”康臨一氣的上頭，他冷靜了足足好幾秒才道：“你能不能和異性保持一些距離？”

季嚴亦是只做眼前想，他看着身為異性的康臨一，默默遠離了康臨一兩步。

康臨一：“……”

沒說我，說的是趙書峤！

康臨一原本很少情緒激動，認識了季嚴，脾氣十分見長，當下不想和季嚴說話，回了宿舍便倒頭睡了。

睡了大概一兩個小時，康臨一在睡夢中聽到了沙沙的水聲。

他閉着眼睛反應了一下，猜到季嚴是在洗澡。

洗澡啊。

康臨一閉着眼睛，意識卻清晰起來，他聽見衛生間裏的水聲停下，不多時響起開門聲，季嚴向着室內越走越近。

康臨一本來應該繼續睡，但不知怎麽，他就是沒忍住睜開眼睛向季嚴看過去，他不知道自己期待看到些什麽，但反正看到季嚴穿的整整齊齊甚至比之前還嚴實時，他心裏蹬蹬兩下。

康臨一道：“……你穿衣服洗澡啊？”

季嚴沒注意康臨一已經醒了，微微笑道：“怎麽會，洗完穿的。”

康臨一：“在浴室裏穿？不怕衣服濕掉？”

季嚴道：“沒辦法，這不是擔心被你看見麽。”

康臨一：“……”

康臨一真是氣的內心嗷嗷發作，他當然想不到季嚴是怕自己冒犯他這個Omega，只覺得氣憤羞恥。

誰想看你？

他不想，他不屑，他見過的Omega多了。

季嚴真是自作多情！

季嚴從沒見過有人這麽愛生氣，可想想他一生沒見過幾個Omega，也許康臨一這樣子其實才是正常。

出于對于Omega的關心和愛護，季嚴決定放康臨一一個人待一會兒，還有走之前再給康臨一倒杯熱水。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

宋不驚說話算數，當天晚上便把上屆試題給季嚴和康臨一傳了一份，季嚴和康臨一心有靈犀誰都沒提Omega不能參加的事情，兩個人各自默題。

一開始安安靜靜互不打擾，等學着學着，兩個人便不自覺的針對戰役分析題讨論起來。

學術方面，康臨一比較虛心受教，聽的時候和平時完全不一樣，季嚴對他這份态度心生喜愛，兩個人徹夜暢聊。

聊天最能夠拉近人和人的距離，幾天晚上過去，康臨一和季嚴的相處模式便親和許多，雖然為了冒犯到康臨一季嚴依舊會注意避免身體接觸，但周圍的人看了，都能感覺到兩個人好了不少。

有人相處越來越和諧，也有人開始空虛寂寞冷，在和季嚴分開吃住一個星期後，許池終于忍不住帶着婁敏堵住了他們。

許池卑微道：“求組團，求加盟，學長我好想你。”

婁敏也喪唧唧：“我魅力不夠大，沒辦法讓許學長只愛我一人，哎，難受，哥哥抱我！”

習慣這個東西很難改變，季嚴很理解許池得狀況，他第一天分開始偶爾也會想想許池，只是最近教導康臨一太過投入……

忙着忙着就忘了。

沒辦法，康臨一這孩子太顯眼，哪一方面都顯眼，他昨天光是訓練營就陪康臨一打了二十場，他都有些累了，康臨一卻還興致勃|勃，完全沒有受Omega的體力限制。

想的似乎有點遠，季嚴帶着歉意回神道：“那就一起。”

許池喜笑顏開，當即挨着季嚴坐到他身邊，偶然一眼擡起頭，忽然看見康臨一冷眼盯着他。

康臨一的眼睛是冷的。

本就是白發白膚白睫毛，眼球淡藍渾身冷傲，冷眼看人的時候很容易看得人內心哆嗦，許池咬住了筷子，一陣茫然。

這是什麽？

占有欲？

如果是對季學長的占有欲，他也有，許池挺直胸膛，堂堂正正迎接着康臨一的視線。

季嚴看許池擺出熟悉‘戰鬥狀态’，雖不知理由，可卻懂這是許池用來提起勇氣的方式，于是很寵溺的揉了揉他的頭。

許池的心情霎時大好，被盯着也不怕，一臉笑眯眯。

等吃完了飯，季嚴和婁敏去送餐盤，康臨一又盯着他，許池被盯得難受，轉頭問道：“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康臨一望他，貌似思索着什麽道：“你不太對勁。”

許池：“啊？”

康臨一道：“正常情況下，有人會和學長的肢體接觸這麽多嗎，你好像有些奇怪。”

許池：“……”

他有點聽不懂康臨一在說什麽。

他和學長的肢體接觸多嗎？他覺得正常呀。

再者，比起他這麽做奇不奇怪，反倒是會注意到這一點甚至提出來的康臨一才有些奇怪吧？

許池有些恍惚，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康臨一忽然認真的問他道：“你是不是暗戀季嚴，趁機揩油。”

許池：“……”

……沒有，這個真沒有。

揩什麽油，他不配啊。

許池不知道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誤會，他急忙解釋道：“我對學長是尊重，非常尊重，學長是我的長輩，亦父亦兄那種。”

康臨一看起來沒有什麽變化，但許池卻分明覺得這人的氣場緩和了一下。

康臨一道：“那你以後注意一下，不要總是抱他往他懷裏鑽。”

許池：“啊，好，我注意……”

說着說着，許池忽然琢磨出點不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