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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損友在一起喝酒會聊點什麽……

柳餘涵搖晃着扇子,笑眯眯道,“這裏的紅霞姑娘腰最細,你看,就是樓上走下來那個。”

思歸伸長脖子去看,評論道,“不錯,是細,可惜腿短了些。”

柳餘涵同意,“你眼神當真犀利,那日我和少白來此處赴朋友的邀宴,紅霞正好在我身旁陪酒,當時摸着她那一把盈盈一握的小腰我還奇怪這姑娘相貌不錯,腰細如柳,怎的不是這樓中的紅牌,後來她站起來我才明白,原來生得腰長腿短,可惜了。”

又問,“你看那邊的玉香姑娘如何?就是穿紅裙的那一個。”

思歸看兩眼後便道,“其它都好,只是皮膚有些黯淡粗糙,估計摸起來不會很舒服。”

柳餘涵贊嘆,“你行啊,她臉上粉塗得這麽厚你都能看出來!”

思歸得意,“不是兄弟吹牛,再濃妝豔抹的女子只要往我眼前那麽一過,都立刻能分辨出她到底是俊是醜,是黑是白。”

柳餘涵哈哈大笑,“每次和你說話都這般投緣,愚兄這都有點不忍把你交出去了!”

思歸正端着酒杯往嘴邊送的手頓住,不明所以看他,“恩?”

柳餘涵拍拍她,自說自話道,“這樣,我教你個乖。平陽候世子那人最愛面子,等下你見了他後立刻拼命說軟話求饒,就說你家中有七十歲老母重病在床,無錢醫治,你才一時糊塗做出了那等削他面子的混賬事,現在已經誠心悔過,求世子大人大量饒過你這一回兒,你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世子。他聽了說不定心一軟,就不會太苛責,只讓人吓唬吓唬你就完了。你放心,就算世子讓人揍你一頓出氣也打不死人的,平陽侯府的侍從都有分寸着呢,頂多做做樣子打你個鼻青臉腫給他們主子看看,其實傷不到筋骨,我再适時從旁勸阻一二,你也就能沒事了……”

“等等,等等,”思歸攔住他,“說什麽呢?那意思是我幹過削了趙世子面子的混賬事,他要找我算賬?搞錯了吧,除去上次在沐芳館幫趙世子向一位杜二爺讨要了件事物之外,我再沒幹過別的?”

柳餘涵臉上明顯閃過同情之色,“就是那次!”

思歸詫異,“那次?!!”

柳餘涵道,“你自己想想,你是怎麽去跟杜二少爺要東西的?你是不是在杜二少爺面前好一頓哭窮訴苦,平陽侯府被你說得家徒四壁已經要揭不開鍋了!?好嘛,杜二少爺後來可是沒少為此笑話世子,你說他能輕易饒了你?”心有餘悸道,“連我都大受牽連,因是我把你帶到世子面前去的,他就非逼着我再把你找出來不可,否則便認定是我故意找人去削平陽侯府的顏面,虧得今天你自己露面了,否則我這個黑鍋還不知要背到什麽時候。”

思歸站起身來就走,一拱手,“柳兄,小弟忽然想起一事,急着回去,這就告辭了!”

柳餘涵輕搖折扇,悠然道,“遲了,你看看門口。”

思歸一看,只見竟已來了好幾個精壯侍衛,看身上的號衣,赫然就是平陽侯府的人,氣得回過頭去怒視柳餘涵,“兄弟好心請你喝酒,你卻悄悄通知人來抓我!”

柳餘涵也不示弱,“愚兄上次好心推薦你進世子府,你卻讓我背黑鍋!”

思歸氣結,“我又不是故意的!”顧不上再和柳餘涵打嘴上官司,垂下眼在心裏飛快思量對策。

柳餘涵看着思歸瘦瘦小小的樣子,正垂下眼簾凝思,從他的角度看去睫毛纖長,口鼻精巧,淡粉色的薄唇緊緊抿着,竟帶着絲纖弱之美,不知怎地,略有心虛,心裏暗罵一聲,心道這小子說起話來豪爽不羁,就是個粗魯男人,怎麽不說話時看着小模樣還挺招人憐愛,這是怎麽說的!忍不住又道,“愚兄等下幫你求情就是,定不會讓你被收拾得太過凄慘!”

思歸不再理他,開始四處看是否有其它路徑脫身,可惜為時已晚,幾個平陽侯府的侍從已經分別從左右圍上來,“莫公子,得罪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思歸氣惱之餘,忽然叫過跑堂的夥計,小夥計看到這個陣仗意意思思的不敢往前湊,“客官,有什麽事兒?”

思歸一指柳餘涵,“記得找他結賬!”

======

幾個候府侍衛還算客氣,并沒有捆住思歸手腳,只是把她丢進了一輛車窗被釘死的馬車之中帶回了侯府。

思歸在路上就已經琢磨明白,這次大概是無意中把平陽侯府得罪狠了,小侯爺這是憋足了一股勁要抓自己回去算賬呢!

為今之計只有咬緊了牙關不認賬,自己當時與杜牟之說的那些話并沒有第三人聽到,她死不承認趙覃也拿不出證據證明她說了謊,只是死不承認的結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馬車停在侯府的一個小角門外,兩個侍衛帶着思歸進去走了半天後穿過一個月洞門,又走了一條極長的回廊,夜色深沉,思歸只能看到四周圍有一些黑黝黝的假山亭臺影子,隐隐還有淙淙水聲,不知是不是候府從外面引了活水進來。

估摸着已經走到了府裏深處,眼前出現了幾間亮着燈的大房,雕梁畫棟,氣派非凡,兩個侍衛不敢擅入,一人看着思歸,一人進去禀報。過一會兒出來對看着思歸的同伴道,“世子還沒回房,穆先生說今晚有要緊事,世子沒空見這人,讓帶下去看管起來,明兒再說。”

兩人便又帶了思歸往回走。

思歸正在暗罵柳餘涵這沒信用的混賬東西,不是說要來幫自己求求情的嗎,怎麽這會兒人影都不見!忽聽趙覃今晚沒空見她,不由心裏一喜,越發一聲不吭,做出一副老實樣,想讓看管的兩人放松警惕,自己能半夜找機會逃走。

才走幾步,就見迎面有人過來,當先一個衣飾精美,周身貴氣,緊繃着臉,眼睛狹長,眼角微微上挑。身後半步跟着平陽候世子,口唇翕動,恭恭敬敬地說着什麽,再後面是難得露出一臉規矩神情的柳餘涵和幾個随從,數個長相秀美的侍女挑了燈籠走在兩側照着路。

思歸“咦”得一聲,心中的第一反應是:這人洗幹淨臉換掉那身血跡斑斑的破爛衣服之後還真不醜,稱得上風神俊朗,面如冠玉,只是眼角上挑,給相貌帶來些微的魅惑之意,不過他這氣派十分俨然,足可蓋住了。

第二反應就是張口大叫,“喂喂,這位兄臺!當真有緣,咱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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