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無法繼續飄散,門廊傳來的砰砰聲催促着他,書櫃和地毯,或許加上兩周的《紐約時報》仍然一起燒得猖狂。Illya有些舍不得地揮了揮手,火勢驟然變小——這并非他的本意。他懊惱地正打算再來一遍使它完全熄滅,而敲門聲令他無法集中。

可惡,Illya放棄了,他猛地揮了下胳膊以示不滿,大步流星走向門廊。

他選擇先去開門。

門前是一位身材嬌小的女子,淺色的大外套襯出的面龐愈發令人憐惜。Illya低頭看她,她擡頭看Illya。哦讨喜的栗色眼睛。

“你沒事吧——好吧,你似乎一點事都沒有。”她頓了頓,看到Illya身着褐色的夾克,頂着還沒來得及摘下的帽子,穿戴整整齊齊沒有一絲燒痕,“我是指你家還好嘛,我路過時從窗戶看見了點火光。”

“什麽火光。”Illya板起臉。

她狐疑地仰頭瞅了他一眼,向他身後努了努嘴,黑煙從門廊盡頭的拐角悠閑地溜達出來。

哦。

他佯裝向後看了看: “沒事,就是抽點小煙。”

接着他鄭重其事地說道:“謝謝您的關心,女士。”

Illya在他以為她看不見的地方擺了擺手,黑煙瞬間消散。

她抿住嘴,一副困擾的模樣,Illya并沒有捕捉到她臉上一閃過的驚訝,介于他正在想辦法逃離這意料之外的對話。她仰起頭,有些吃力地打量着Illya,忽然冒出一句話:

“蘇聯人,嗯?“

Illya不知如何作答,他嗅到空氣中蔓延的尴尬。冷戰,誠然,他知道現在的國際局勢,這甚至是天堂地獄一手促成的,可是他的口音根深蒂固難以更改,有些時候甚至會冒出一兩句俄語。

來紐約是個壞主意,但是為了哈米吉多頓,為了天堂,他重複地自我安慰道,如臨大敵地看着那雙漂亮的栗色眼睛,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好吧。”女子同樣也點了點頭,不知為什麽,Illya覺得她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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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Gaby,Gaby Teller。”她伸出手,“德國人,順帶說下。很高興認識你。”

社交,Illya恨這個,這也是他沒有什麽朋友的原因。但是他莫名對這位陌生女子産生了一絲絲好感,如同對待易碎品般小心翼翼地輕握對方的手。

“Illya Kuryakin。”

他或許應該邀請她進來喝一杯下午茶。

但是紐約人不怎麽喝下午茶,德國人也不怎麽喝,蘇聯人不喝下午茶。

Solo睡眼惺忪地接起電話。

“Solo。”她摸了摸下巴,“我的新鄰居百分之百是你的同類,一個可愛的大高個。“

Solo瞬間極其不情願地想到他的任務。

“現在是淩晨三點,我親愛的Gaby。再者,我并不想知道有新的惡魔來到紐約,那意味着麻煩。“

“哦得了吧,你知道他也有可能是個天使,再者,你就是個麻煩。“Gaby壓着嗓子,模仿着他的語調。

“誰剛才說是我的同類來着?“

“我指超自然生靈,我的确沒有見過天使。“

“聽你這麽說真奇怪……我嚴格意義來講……”solo打了一個違心的哈欠,将後半句話憋了回去“我現在可以回去睡了嗎?“他才不想管這個事情。還記得嗎,禮拜天,至少拖到禮拜天。

“看在咱們的友誼的面子上,兩天內,solo,兩天內騎着你的維斯帕滾過來。這期間我會替你看着他,不用謝。“

Solo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離天亮還差那麽一陣,秋冬之際清晨的空氣透着涼意,呼吸在空中化為水汽,她忍不打了個寒噤。

将剛取出的伏特加換到左手,她敲響了Illya的房門,哆哆嗦嗦跺着腳等待着。

腳步聲靠近,房門打開,廣播聲順着黃色燈光的走廊傳出蒙上了一層暖意,因為距離的原因,Gaby只能聽清幾個模糊的詞語。她視野內大部分都是Illya,身後發着暖黃色光芒的Illya,穿戴整齊的Illya。他的領結端正地擺在衣領之間,西裝筆挺,要硬要挑毛病,或許他的發型有一絲雜亂——這絲毫不像剛起床的樣子(或許她的錯覺,剛才眼前一閃而過的還是昨天的褐色的夾克和那頂帽子),Gaby打算把這奇妙的穿衣品味歸位鐵幕下的時尚或者蘇聯人特殊的習俗。

Illya其實有些自責,或許有那麽一絲絲松了口氣,僞裝,僞裝。他固執地認為紐約是一個不能兩天穿同樣衣服的城市,他不能掉以輕心。事實上,Illya的确不睡覺,他利用夜晚到四處勘察了一番,失落地發現這片區域真的,真的很适合他最不想要假期。

“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還是你正要去工作?”Gaby舉起手中的伏特加,歪了歪頭,語氣熟稔,像是對待一個親切的老友。

或許應該編造一個借口,然而看見Gaby凍得發紅的雙手和些許僵直的軀體,Illya忍不住将室內溫度調高幾度,客廳的壁爐猛地點燃。他怎麽能忍心拒絕她,一點本性,總是抓住行善的機會,大概。思緒忽然飄向昨天不存在的下午茶。

“我這周不需要工作……”

況且,他的确沒有工作去做,令人悲哀的事實。

廣播忽然變得比剛才清晰些,似乎開始播放什麽歌曲,Gaby從模糊的曲調中辨識出來這首歌。

“《Baby, It's Cold Outside》[1]?”她挑了挑眉,“我就當這是個邀請了。”

趁Illya不留神的時候,她貓下腰從他身邊鑽進了屋內,和着歌聲,順着黃色的燈光小踏步走向客廳。

情況演變為他和Gaby做在沙發上小酌,納特·金·科爾[2]的使人渾身放松。

Illya從沒醉過。天使可以除去體內的酒精成分,但是他理所當然地省去了這一步。在蘇聯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即使不這麽做,酒精對也他沒有任何功效。既然最終效果沒什麽差異,幹嘛還費那個力氣?他頗有紳士風度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當然,這是為了讓Gaby少喝點,因為他深知酒精對人類的奇妙功效——昏睡,嘔吐,暴躁,甚至是疾病。

女士,伏特加,音樂,除了這發生在一個工作日的清晨,這幾乎就是一個真正的,令Illya感到心虛的假期。

Gaby給他來介紹了周圍的情況,偶爾和他調侃下國際時事,貼心地避開了一些對于蘇聯人來講的敏感話題,這讓Illya徹底喜歡上了她(雖然他不是蘇聯人,但這實在是太貼心了)。看到她談論時雙眼發亮,風趣幽默,可愛迷人。她并不介意Illya用“嗯”或“啊”回答,Illya也難得地樂于耐下心傾聽。和Gaby相處令他十分舒适,他相當确信這不是他對所有人類的感受。對于她,Illya只好無奈地承認自己完全無法抑制與生俱來的對生命與靈魂的保護欲。

他們剛剛結束了關于《來自俄羅斯的愛》[3]的讨論,Gaby輕搖酒杯,托着下巴有些醉醺醺地笑着,亮起的晨光并不能阻攔對這場談話的感情傾注,Illya也抿了一口伏特加,讓酒精順着食道滑下,等待着下一個話題。

“所以,是天使還是惡魔?”

Illya嗆到了,他猛地将咽到一半的伏特加咳了出來,茶幾上的空酒瓶子發出了難以辨識的細小聲音,裂痕如樹枝般伸展開來。他身形僵直,卻不得不強迫自己放松,空氣中出現片刻略帶醉意的沉默。

他思考着猛咳幾聲,掩飾自己的失态,用透着發自內心的驚訝的藍色眼眸,混雜着裝出來的困惑看着她。

“抱歉,什麽?”

說真的,什麽鬼[4]。

Gaby抿了一口酒,意味深長地瞅了他一眼,Illya相當确信這不是他的臆想,他緊繃的神經和帶着裂縫的空酒瓶是很好的證據。緊接着Gaby笑出了聲音:“我在重複昨天的華爾街日報[5]的內容,蘇聯人!是對于一個新的操盤手的評價,這就把你吓到了?看樣子你大概不是很關心這個話題。”

“在第二版上。”她貼心地指出,“我同時也忘記你剛剛來到紐約,抱歉。”她示意着Illya幸存的唯一一份報紙,此刻它正躺在客廳內的廣播旁邊。她的臉上又回到了恰當的天真與愉悅,仿佛那飽含深意的一眼并不存在。

“我以為那是華爾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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