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乖,都給你30.
他會說嗎?
當然不。
這件事要是說出去,那祁星闊別說小命不保,很可能還會連累到那個傳聞中很牛的外交官,他并不想因為自己的出現給別人帶去災難。
那麽問題接踵而來。他不告訴別人,又怎麽确定祁星闊不會把這件事和別人說?
燕江流不确定起來,不過以他短時間內對祁星闊的了解,對方還算能保守秘密,不然早把他露耳朵求摸的事情說出去了。
那也是短時間內的,這人以後會不會說,他怎麽知道?
燕江流的不安通過他不停觸碰的兩只腳表現出來,讓祁星闊的視線自然而然轉到他腳上。
“你看什麽?”燕江流猛然擡腿将卷起的褲腳放下,過長的布料瞬間遮蓋住腳背,只餘小半截腳指頭在外,他看着祁星闊,假裝威脅,“你要是不聽我話,我就把這件事告訴喬治。”
這種說不過人就要打小報告的幼稚手段讓祁星闊由衷笑起來,靠在沙發上看向那邊局促的燕江流:“這麽說,你是打算保護我了?”
“誰保護你?”燕江流微擡下颚,努力為自己找回場子,“我這是為自己着想,要是讓喬治知道我來這第一天就把自己賣了,他會立刻把我送去塞伯坦,我不想去那。”
祁星闊眸光微暗,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也就是說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燕江流想留在萊城就不能讓喬治知道他幹的蠢事,也得保證祁星闊不把這事兒說出去,祁星闊為自己跟祁奈的安危,只能把知道的事爛在肚子裏,雙方互相知道對方的秘密,且秘密有重疊之處,可以說他被祁星闊知道身份摸耳朵的事,是他們兩個人的事。
那祁星闊說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倒也沒錯。
“你知道我現在對聯邦意味着什麽嗎?”燕江流接受祁星闊的說法,提着褲子坐下來,打算跟祁星闊好好科普科普他現在的重要性,也讓對方意識到知道他身份這件事有多危險,好讓祁星闊知道閉嘴是唯一的辦法。
祁星闊曾對祁奈旁敲側擊過,傍晚見到裴疏清時也談起過這個問題,當時裴疏清說如果聯邦如今還能再找到美人魚,絕對會奉為珍寶。畢竟近十多年找遍內外銀河系都沒發現美人魚的蹤跡,真正的滅絕生物。聯邦要是能找到,将會是人類歷史上一項新的裏程碑,也會為聯邦在鄰國面前争光。
所以說國家發現美人魚不是簡單地研究,也是想為國争光。
隔壁帝國近幾年經濟發展迅速,也開始在瀕危物種上下功夫,包括如何幫助嬌弱的Omega做到真正的正常生活,再有就是美人魚研究。
史料記載,美人魚是個很特殊的群族,他們是大海的國王,能去很多人類無法涉足的領域,為科學研究帶來極為珍貴的材料。
現在在聯邦政府眼裏,燕江流意味着榮耀和財富。
對燕江流問出的這個問題,祁星闊是有答案的:“你很重要。”
“這只是一方面。”燕江流說,想端起奶茶,結果看見撒半盤子,伸長腿踢踢祁星闊,“給我重泡杯奶茶。”
祁星闊看他一眼,真起身端着那杯撒掉的奶茶往廚房走。
祁星闊家裏的廚房跟燕江流家稍有區別,裝的是半開放式,因此坐在沙發上的燕江流能清楚看見祁星闊挽起袖子清洗杯子,重新調制奶茶。
他挪挪屁股,從沙發那端挪到這邊,離廚房更近點,能看得更清楚。祁星闊手指修長瘦削,沾有水珠的手捏着奶白色杯子輕晃,低眉垂眼,神色頗為認真,細刻雕畫出的眉眼在這刻讓他很想上手摸一摸,看看是不是鏡花水月。
“你在我這耽誤這麽久,喬治沒急?”祁星闊轉身打開冰箱,從裏面拿出裝有牛奶的玻璃細長瓶子,倒牛奶前漫不經心的擡眸撩他一眼。
燕江流喉嚨微動,莫名覺得很渴,他轉開視線回答:“洗澡前給他打過電話,說我今天來同學家拿以前的課堂筆記,晚點回去。”
話說完沒得到祁星闊的回應,他又轉回視線,還是覺得渴啊……
祁星闊拆開巧克力,心想:原來是打過招呼,難怪他能待到現在電話都不響。
那位叫喬治的管家,真是敬職敬業。
留燕江流在他家吃過早飯的當天下午,祁星闊曾在小區裏偶遇過,或許那并不是偶遇,是對方刻意在等他。不過都無所謂,簡單的寒暄過後,喬治開門見山問他是不是知道燕江流的身份,還對燕江流做了些什麽事。
面對只有過幾次見面陌生人的冒昧問話,他當然不會說真話,真真假假糊弄過去後,他從喬治那得知燕江流很相信他,說會和他成為好朋友。他的回答讓喬治挑不出毛病,加上祁奈的原因在,喬治希望他在學校能多幫幫燕江流,小同學生性純真,不谙世事,注意別被人騙了。
祁星闊本對燕江流就懷揣不良想法,對喬治的委托自然是滿口答應。
現在來看,當時的委托也有可能是試探。試探他到底知不知道燕江流的身份。
祁星闊想明白其中曲折,對今天帶燕江流回家這件事感到絲絲不祥預感。喬治沒打電話也沒找上門,或許知道那些他隐瞞的事了。
這件事畢竟關乎的不單是自己,祁星闊覺得還是有必要跟燕江流說,他将成塊巧克力放進平底鍋內,擡眸抓到個神色慌亂的小人魚,他唇角微翹彎着些溫柔的笑:“小同學,我得和你說件事,可能是個壞消息。”
燕江流抓過先前被丢開的襯衫,輕咳道:“什麽事?”
聽他這麽問,祁星闊将喬治來找過他的事和猜想都說了,末了道:“我覺得他應該猜到我知道你身份。”
“那怎麽辦?”燕江流緊張起來,以喬治的做事風格,絕對會大公無私,到時候不就是他一手害了祁星闊跟祁奈?
不行,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他一秒也坐不下去,扒住沙發四處找拖鞋,他現在得趕緊回去找喬治說清楚,大不了就是他服從安排去塞伯坦。傳聞中的聯邦首都,再可怕能可怕到哪裏去?他身經百戰還能怕了麽。
總之不能讓祁星闊因為他受到不必要的牽連。
“你幹什麽?”祁星闊将牛奶和巧克力倒進同個杯子裏攪拌,看他急切的動作,端起杯子往他那邊走,“我做好了,你不用過來,我不跟你搶。”
“我不喝了,下次吧。”燕江流套上鞋子,手指勾住書包背帶,腳步飛快,人從祁星闊面前跑過,“我回家跟喬治聊聊。”
祁星闊一聽就知道他要幹什麽,拉住他的後衣領,輕飄飄道:“那只是我的猜測。就算他知道,手裏也沒證據,你這沖動之下回去找他攤牌,不是白送上門嗎?讓他不費吹飛之力把你捏手裏。”
“你先撒手。”燕江流感受到後脖頸不斷有涼風溜進來,扭頭瞪着祁星闊,“聽你的意思,我裝作什麽事沒發生,一切照舊?該做你小跟班還是做,該吃吃該喝喝,跟個沒事人一樣。”
“那你想把這事兒告訴他嗎?”祁星闊扯他衣領的手沒松,怕一松手人就跑了。
燕江流想轉身跟祁星闊好好說,發現這人跟愛上他後衣領似的,眉眼一動,揚手拉下祁星闊的手,整理被拉扯開的衣服,沒好氣道:“我能想跟他說嗎?說了就完蛋。”
祁星闊看他弄了半天,衣領還是歪三扭四,該露的不該露都有些想見見世面的意思,覺得再這麽下去,自己會親手教人穿衣服:“換件衣服。”
燕江流走到沙發邊放下書包拿起襯衫,猶豫去哪換。
祁星闊放下杯子,瞥他一眼:“都是男生,換個衣服還躲躲藏藏?”
“那你怎麽不當着我的面換衣服?”燕江流順嘴怼完人,拿着衣服鑽進樓下閑置房間,推門進去才發現裏面是書房,只是換件衣服,書房也沒關系。
燕江流換衣服的時間裏,祁星闊把Omega抑制劑拿了出來。
不知道小區衛生室提供的抑制劑對燕江流有沒有用,美人魚和普通人到底不一樣,祁星闊看着桌上的抑制劑忽然懷疑起來。
“你看什麽呢?”燕江流低頭往褲子裏塞衣服下擺,擡眼瞄一眼祁星闊,發現對方專注看桌子,像是沒發現他出來。
祁星闊的衣服真是絕了,不管是T恤還是襯衫,都跟定制款大號似的,明明他也不矮,偏偏穿祁星闊的衣服穿出小孩偷穿大人衣服既視感。
“這什麽?”他坐到沙發上,端奶茶時候看見淺藍色針劑,先拿起看一眼又放下,繼續端奶茶,“抑制劑還是僞裝劑?”
“抑制劑。”祁星闊視線在他努力挽袖子的手上略過,小人魚笨手笨腳的,半天沒能把袖子挽上去,還險些帶翻奶茶杯,祁星闊看不下去,挪到他旁邊坐下,“手給我。”
燕江流挽袖子的手頓了頓,悶不做聲遞過去:“不用幫我拿抑制劑,普通的對我沒用,之前讓你幫我打的那針就夠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祁星闊沒過多失望,三兩下幫他折好袖子:“那你身上Alpha僞裝劑不見了,喬治不會說什麽?”
“他聞不到。”燕江流回答,“平時那味道就淡。”
祁星闊放心一些,可想到他的身份,感覺自己該再了解了解,打算等他走了,和祁奈好好聊聊。祁星闊有預感這件事隐瞞不了太久,得在事情爆發前,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祁星闊,我有點擔心。”燕江流喝幾口奶茶,憂心忡忡地實在喝不下去,他看着祁星闊,“上個知道我身份的人被關進星海監獄了,你知道那嗎?”
聯邦最出名的終身制監獄,祁星闊有所耳聞,輕輕颔首。
燕江流放下杯子:“我不是危言聳聽,是知道我身份對你真不是好事。”
“可我知道了。”祁星闊單手支着臉頰,無辜地看他,“你說我該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有一點我很肯定,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燕江流嚴肅道。
祁星闊煞有其事的點頭,像想起件很重要的事,湊過去問他:“你老說我摸你耳朵,有了不得的寓意嗎?上次見到喬治,他也裝作不經意問過我。”
“沒。”燕江流下意識回答,見祁星闊斂眸沉思,生怕他想起什麽,連忙出聲打斷,“真沒什麽,就是人魚耳朵很脆弱,不輕易給人摸。”
祁星闊敏銳察覺出他的緊張,這證實他說的不是真話,小同學一點都不擅長說謊。
“你覺得這些書能給我答案嗎?”祁星闊看向茶幾上的那堆書,唇角抿笑問。
燕江流心一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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